“BOOM~”亚罗斯拉夫尔基地的餐厅内,M2HB猛地张开双手对着面前年轻的女文职军官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以此来表现爆炸的突然性。
她成功了,小姑娘虽然身着军装却依然被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捂住嘴巴,水灵的大眼睛此刻无助地看着M2HB。
“玩具熊是会爆炸的吗?”
“原本是不会的,但那叫诡雷,就是类似老鼠夹一样的东西,只要有人动了上面那诱人的奶酪,就会…咔嚓!”M2HB得意地看着眼前惹人怜惜的小姑娘。此刻的她无疑就像一只准备对奶酪下手的老鼠一般骚动着。
“然后呢”这种小姑娘实在是好骗,带着哭腔简直快要哭出来一般。
“然后我们以为是炮击,马上趴下,但她已经不见了,原来所在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一团四散的灰白色的烟尘了,在确认附近确实是没有敌人之后,我们简直是像狗一样赶紧连滚带爬地来到她消失的地方。”M2HB做出一个狗爬式的动作,但这份滑稽并没有让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么大个人就这样不见了?”
“不…我们随后在满是爆炸产生的粉尘中找到了她,准确的来说是她的另一半,她的下半身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M2HB生动形象的动作和神情忽然暗淡下来。
“我们所有人都围在她上半身附近,看着她,医疗兵在也看着她,因为我们都知道她活不成了。”她的语气忽然悲凉起来。“她喘着气对我们说‘我屁股好凉啊,我是不是裤子掉下来了’,这时候有一个人发现了她的下半身,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一棵掉光了树叶的树上,裤子已经被炸没了,被炸得糊成一片熏黑状的屁股和大腿就这样光着挂在树枝上被风吹的荡来荡去。”
小姑娘的眼睛已经开始在闪光了,那显然不是出于憧憬或者崇拜,而是因为她真的开始哭了。
“我握着她的手,指着她下半身的方向,低下头在她耳边说‘屁股在树上挂着吹风呢,我们帮你取下来,这样就不凉了啊’”M2HB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强忍着哭腔继续说道。
“我们把她下半身抱回来后,她看着自己的光屁股哭出来了,她抽泣着说‘帮我把裤子穿上,我不想光着屁股死啊!’,我们赶忙七手八脚地把自己的背包,防弹背心脱下来盖到她那一节屁股上,但…她说完就死了,看着自己挂在树上的屁股死了。”
M2HB说完终于忍不住开始也开始往下掉眼泪。一旁的小姑娘赶紧抽出一张纸巾十分体贴地为M2HB擦泪,虽然她自己也在抽泣着。
坐在M2HB旁边桌子的M950A确信M2HB没有说谎话编故事,像M2HB这样的老兵用不着在这方面捏造一个故事出来,但M950A却还是很不屑地看着M2HB用死人来吓唬活人,同时也很清楚M2HB的动容只不过是她为了骗取小姑娘芳心的逢场作戏,借此来换取一夜春宵。但她也没打算阻止M2HB继续展开她的攻势,只是在M2HB抱着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窃窃得意之时起身拿起自己的餐盘走开了。
在收拾完餐盘之后,M950A走到餐厅某个角落里的吧台前坐下,几名俄军士兵正在此用一把上了橡胶弹的R1895转轮手枪玩俄罗斯转盘,输了的代价仅仅是向吧台内看着他们一脸无奈的M1903搭讪。搭讪的方式估计跟M2HB的那一套无出左右。
“威士忌。”M950A并没有给士兵们机会,看着一身酒保打扮的M1903轻描淡写地说道。
“没有威士忌呢,朗姆酒到是有。”
“那就杜松子,这里的朗姆酒比near bee 还要淡,我用鼻子都能问出兑水后的那种酸味。”
“你就不是来喝酒的吧。”M1903看着心不在焉的M950A苦笑道。
“你到底是不是机器脑袋?我说要什么你只要照做就好。”M950A有点不悦。
“你说这美国的威士忌要是到了俄罗斯,会不会依然保留自己的味道?”M1903将一杯杜松子递给了M950A,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与M2HB的那种贼兮兮的坏笑不同,M1903仅仅只是微笑。
M950A听出了M1903的言外之意却没有回应她,而是将其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递还给M1903。
雁过留声,上将抗命不从的事情早已在众人之中传的无人不知了。
M950A确信M1903的微笑来自于她已经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不是错觉,但凡是被M1903的微笑感染过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她似乎能看穿每一个人的内心,而这种能力的象征则来自于她的微笑。
“听说新来的指挥官要把我们整编呢。”M1903此时已经转过身去擦杯子了,与其说她在试探M950A,倒不如说她在自言自语。
“您关心这些干嘛啊,我们这些威士忌不管到了哪都是要被人喝的,去了哪里被哪个人喝有区别吗?”
“格拉斯上将…啊不,格拉斯上校,他犯下的错足够枪毙他十次八次了,可仅仅只是被降级和撤掉指挥权,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M950A知道这是因为上校带领她们撤退途中顺带击杀了铁血头目稻草人,这才不至于被革职。但她没说出来,她感觉到事情背后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关我屁事儿。”
“这些你不爱听,我就说点你爱听的。你刚刚说威士忌的区别,其实同一种酒在不同的酒鬼的嘴里区别大得很呐,有些人喝了,觉得不好喝,就直接扔掉了,有些人觉得好喝,反而会藏在酒窖里放个十年八载的。”
“那他*是用来喝吗,酒哪是这么用的”M950A忽然就乐了。
“不管是用来喝的也好,还是用来藏的也好,酒要是有自己的意识,那肯定不会喜欢被直接扔掉的”
“你不是酒你哪知道酒是怎么想的?”
“酒不知道想什么,那你知道是人怎么想的吗?”M1903终于擦完了杯子,转过身来一脸微笑地看着M950A。“俄军之所以迟迟不发动进攻就是在等美军的介入,政治这玩意儿我也不太懂,但是我只知道,就是上面的人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走出沃洛格达。上校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M950A愕然了。
“死的人太多了,仅此而已。”M1903哀伤地叹了口气。“你再好好想想,上校他是不是真的辜负了我们。”
“想想想,想个屁!想了你能给我选择答案的权利吗!”M950A最终还是炸毛了,她掏出一张钞票狠狠地拍在吧台上,转身就想离去,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但M950A只希望离眼前这个危险的人形远点。
“哎…”M1903叫住了M950A的背影,一脸苦笑道。“钱不够…我也只是打工的,钱收少了我要自己补的。”
这可真是叫M950A抓狂,她掏光了整个裤袋,数也没数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甩到了吧台上,也不管够不够,转身就跑开了。餐厅里来往的士兵军官们或好奇或鄙夷地看着这个不知所以的绿毛一往无前地逃离了餐厅。
“钱…还是不够啊…”M903看着吧台上那几张皱巴巴的小额钞票,又抬起头看了眼M950A受惊兔子般逃离的背影叹了口气。
M950A并不用费劲思考自己在就任仪式之前该去哪个地方打发时间,因为她刚跑出餐厅就撞上了一瘸一拐的上校。后者被她撞到了肩膀,被一坨近百斤的钢铁迎面撞上的滋味显然不好受,上校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在M950A及时的搀扶之下才勉强稳住了那条瘸腿。
“对不起,上…上…”M950A本就已经慌张失措,一时间忘记了上校现在的军衔变化,结结巴巴地也不知如何是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最后一个字卡主了。
上校苍白的脸色现在更加苍白了,好在他走出保健室的时候换下了病号服,披上一套已经被ZAS清洗干净的衣服,不然他现在就跟个染上某种恶疾的患者一样,让人感觉他随时会死去。
上校张了张与脸色同样苍白的嘴唇,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他挣脱了M950A的搀扶,只是向她摆了摆手便继续往前一瘸一拐地走着。
M950A看到如此破碎不堪的上校心中百感交集,之前的战斗中她一心觉得上校心比天高,漠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切生命,像她们这样的人形在上校眼中是炮灰,更是他野心勃勃的前进路线上的众多枯骨之一。但她又错了,事实是上校以一种沉重的代价把她们所有人从“舍生成仁”这种虚无的口号之中拖了出来,但尽管他几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最后真正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人,屈指可数。
M950A忽然觉得自己从未深入了解过任何一个人,或者说她从未了解过上校这个人。
M950A小步慢跑追上了准备进入餐厅的上校,无视上校冷漠的眼神上前搀扶着他的肩膀。正式移交指挥权还有两个小时, M950A决定,在这之前,上校依旧是她的指挥官。
然而这只会给上校徒增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亦或是兔死狐悲的悲凉感。但上校一言不发,任由M950A摆弄着他无力耷拉下来的手臂。
上校拿着餐盘在餐厅里给自己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餐盘里仅仅是两个鸡蛋一杯苦咖啡。M950A这次没有扶着他,选择坐在了上校对面。
“你现在几岁了。”上校抿了口苦咖啡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现在正午已过,苦咖啡也早已凉了。
“出厂到现在有四年了。”正在苦思话题来打破僵局的M950A没有料到一向孤僻的上校会率先开口,啊的愣了一下之后说道。
“四岁啊,跟你同龄的还没断奶呢。”
“可我不是人类啊。”M950A挠了挠她那一头蓬松的绿发,一时间不知上校到底想表达什么。
“战争迟早有结束的一天,铁血被消灭之后你们人形的身份会稳定下来的。”上校开始敲鸡蛋壳,同时说道。只是那颤巍巍的手你会怀疑他连捏死蚊子的力气都没有。“到时候你们也该学着去融入人类社会了。”
“能不能活过战争还不一定呢,说这些有用吗?”
“战争已经进入尾声了,大人物们已经在这场战争中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们人形了。”他说话的同时喷气机巨大的涡轮引擎轰鸣声正从他们头顶上掠过。正如上校所言,人形们的价值已经榨得差不多了,亲手摘下胜利果实无疑是人类。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你好好学学,到时候教一下其他的人形,让她们也知道应该怎么放下武器去融入人类社会,人类自己在社会上混个十年二十年都还是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我希望你们不要这样
活。”
M950A不知该如何接话,一向孤僻高冷的上校忽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让M950A有一种世界即将变天了的感觉。但如果上校的预判没错的话,事实也正是如此。
短暂的沉默之后,ZAS不知何时出现做在了上将身旁,连同着许久未见的M14一起。汤普森和M9则是各拿着一杯朗姆酒坐在了M950A身旁,身后跟着已经下班了的M1903。而不远处的M2HB却依旧在跟那名年轻的女文职军官调情以期望今晚能收获一段短暂的激情。
众人或站着或坐着簇拥在上校身旁,但无一人说话,各怀心事地看着上校。不过这对于M950A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不用一个人来承受这场沉默带来的折磨。
上校在此时也消灭掉了最后一只鸡蛋,正在细心地把桌上每一枚蛋壳捡回餐盘,其专注程度让众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是要将这堆破碎的蛋壳重新拼接成一个满是裂痕的鸡蛋。但上校只是在把最后一枚蛋壳收拾好后又抿了一口苦咖啡。
“上校…”M14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这次她倒是把上校的军衔念对了。
“嗯。”上校盯着餐盘上那堆鸡蛋壳,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什么上校啊,他现在还是我们的指挥官。”M9的神情一反往常的严肃。
“都挤这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上校扯着破碎嘶哑的嗓子低声呵斥道。
“长官,除了待在你身边,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M1903苦笑道。
“你们不去试着迈出步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应该去哪。散了散了。”上校忽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以一种病号不可能有的精气神站了起来,挺直了作为军人的腰板径直离去了。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最后时刻仍在下属面前保留一种关乎到他个人自尊的军官威严。
上校起身的时候,众人十分默契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这也是她们作为下属而言能回应上校这份尊严的唯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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