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日添推门进入院子里,庭院中空无一人。
王婶的屋里亮着灯,赵日添走到门前,叫道:“王婶。”
门哗啦一下开了,王婶一手抓着瓜子,一手磕着瓜子,没好气地说:“干嘛啊?”
王婶的屋子里响着电视的声音,看来这会儿她正在磕着瓜子看剧呢。
赵日添拎起手里打包的关东煮,递给王婶说:“王婶,这我特意给你打包的关东煮,你尝尝。”
一脸阴沉的王婶马上变得客气起来,放下手中的瓜子,一把将关东煮扯了过来:“你小子上道了啊,懂得给我送礼。”
王婶打开塑料袋的结,低头一闻,好香啊!偷偷咽了一大口口水。
王婶马上故作淡定:“你别以为送个关东煮,就能收买我,房子我还是照样要租出去的。没事我就看电视去了。”
赵日添一脸笑意,打完招呼就回房去了。
这个死婆娘,让你尝尝我的口水。
王婶万万想不到,这份关东煮并非赵日添特意为她买的,只是他吃剩下的残羹剩汤罢了。回来的路上,他还往汤里吐了几口唾沫,挖了几块鼻屎,给这个死婆娘加加料,尝尝赵氏关东煮。
王婶端着关东煮,稀里哗啦吃起来。
红稠稠的汤头,真带劲,这小子知道我喜欢吃辣,还特意加了很多。关东煮配电视剧,再好不过了。
王婶夹了一粒鱼丸,咬了一口。滚烫的汤汁从鱼丸里喷溅出来,洒在嘴里,再吸一口香辣的浓汤,味道是再好不过了。
王婶又捞了一个丸子:“咦,这个鱼丸怎么是半个,看上去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样子。不管了,先吃再说。”
这小子今天舍得花钱给我买关东煮也是奇迹啊。
虽然王婶想不出赵日添吃错什么药给他带吃的,但是有吃的就行,哪管那么多三七二十一的理由,有便宜就占,这才是她人生的信条,不然和咸鱼有何区别。
赵日添依旧早早出门去,他要挣钱走上人生巅峰,从每天一件好事做起。
一名房客起来看见王婶在庭院中浇花,凑近了说道:“王婶,你知道我昨天看见对门那屋子姓赵的在干嘛吗?”
王婶撇了他一眼:“能干嘛?”
房客煞有介事地说:“我看见他在路口那吃关东煮,这个穷鬼还舍得吃关东煮,奇迹啊。”
房客说得眉飞色舞,还用手比划,双手放在胸前围成一个大圈:“他昨天点了一份超级大份的关东煮,用这么大一个的脸盆装。”
王婶面露异色:“你也太浮夸了吧,哪有人用脸盆吃。”
房客越说越激动:“如果我没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啊。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跟个吃猪食的差不多。”
王婶只是当作笑话听听,继续浇花。
房客:“王婶你是不知道,他一个人就端着脸盆,把一盆的关东煮都干下去。那个摆摊的老板脸都黑了。”
王婶觉得他越说越夸张了。赵日添这小子舍得吃一碗关东煮已经是太阳从西边了,更不用说还给自己打包了一份。这一脸盆量的关东煮,没有几十,上百元拿不下来,那个穷小子会舍得嘛!她怎么也不相信。
昨天吃了赵日添一碗关东煮,王婶今天心情特别好,慢慢浇着花,也不去捅破这个房客扯淡的话,就当听他唠唠嗑。
房客继续说:“那姓赵的最后是端着脸盆喝汤,跟转世投胎的恶鬼一样,吓得其他食客站在一旁看着他。”
房客:“王婶,你知道嘛,最后他吃不完了,还叫老板把剩下的汤底打包。这穷鬼肯定是打包回来当早餐吃的,想想就恶心。”
王婶愣住了,赵日添把吃剩下的汤底打包回来?难道就是昨晚她吃的那份?王婶觉得胃里有些反酸想吐。
王婶:“你可别乱说啊。听起来怪恶心的,谁会把吃剩下的汤底打包回来当早餐啊。”
房客一拍屁股,情绪更加激动:“千真万确啊,对了,当时很多人还拍照呢,我也顺手拍下来,不信你看。”
房客赶紧掏出手机,翻到昨天拍到的照片,一张张划给王婶看。
房客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张跟王婶解说:“你看,这一张就是他用脸盆吃的,没骗你吧;这一张就是他端盆喝汤的,是不是跟喂猪一样;这一张,就是他最后让老板把汤底打包的。”
看着房客划着一张张照片,王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起先,她以为房客只是故意在黑赵日添,把话说得特别浮夸。她也就没放在心里,因为用常理想想也知道,有谁会用脸盆吃关东煮啊。
但是,房客用清晰的证据来说明这一切。当一张张照片有力地表明房客说的话丝毫不错,甚至不带一丝夸张的成分,王婶心头一纠。
尤其是那张打包汤底的照片,让王婶感到胃里翻江倒海似的。
难道那鳖孙子特意把自己吃剩的汤底给自己?
房客看着王婶说:“王婶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也觉得恶心?我也觉得特别恶心,哪有人把自己吃剩下的汤底打包回来继续当早餐吃。”
王婶开始各种脑补,昨天吃过的鱼丸,喝过的辣汤,混合着赵日添那肮脏的唾沫和细菌,从他沾满口水的嘴里进进出出,细菌和唾沫在汤里面游泳嬉戏。
想到这,王婶捂着嘴巴就往屋子里冲,哗啦啦的呕吐声不绝于耳。
吐了一会儿,把早上刚吃下去的食物都吐干净了。
开始一个劲地干呕,接着是吐水,水也吐干净了,就开始吐着一些苦胆水。
房客在屋外大喊:“王婶,你怎么了?”
王婶没有应答,接着,又是一阵阵恶心的干呕声。
房客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放了不该看的照片。这下可把房东搞惨了。
只是他没想到,王婶的反应怎么会那么激烈,最多只是觉得恶心,至于吐成那样吗?搞得好像那份吃剩的汤底,是她吃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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