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仔,不夠可以多吃點”
消沉許久的我吃著熟悉的那一味,臉頰上淚珠滾滾滑落,晨伯會心一笑。
“那是家人的味道”
左腳踏在半空中,門推到一半的我僵住。
怎麼...想到以前的事?
動作剎那間停止,彷彿有一世紀那麼長。
直到現在...晨伯還是如此。
不對,晨伯是因為書童...救我。
“換做是你,他一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心底冒出另一個聲音。
是啊!我怎麼忘了呢。
以為不會再這樣逃避。
以為不會再懦弱下去。
以為,自己可以克服恐懼,勇敢的面對喪屍。
以為,經歷過喪屍的洗禮,只會有點小害怕。
到頭來,本質還是沒變呢!
不過,我想試著改善,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機率,也要...。
球棒奮力舉起,眼神異常的堅定。
嘗過了才曉得!
衝到櫃檯前,對著喪屍老頭就是一下。
“碰”的一聲,我的手臂失去知覺般的麻掉,握在手裡的球棒左搖右晃。
喪屍老頭一歪,有些不穩。
再來。
我咬著牙,再一次的舉起棒球棍,上升的橫膈膜痛得我身體抽蓄。
用力揮下,落空擊中了櫃檯,藥布旁的展市櫃上裂成細小的碎片,宛如冰晶的雪花,飛散在瘦弱的我四周,順著頭髮在初夏的陽光下,一閃一閃的亮著。
我的心態逐漸脫胎換骨,不再是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廢物。
喪屍老頭慢半拍的對我撲去,反作用力把他帶回櫃檯裡,回去時一抓,好死不死抓住我頸肩的上衣。
心中一萬頭草尼瑪奔過,腳一滑,就去跟玻璃櫃檯看誰更硬。
背在後面的背包成為我的防護,順理成章的擠壓成一團。
地心引力使我往下墜。衣服勒住了脖子,離開地球的表面,棒球棍脫離我的手中。
不太妙啊!
我臉色漲紅,感覺快窒息了。
可抓住我的手黏了強力膠般,遲遲不肯鬆開,一昧的想把我拉進去。
雙腳不斷地亂踢亂蹬,想要勾到地面,卻總是勾到空氣。
我的臉由紅轉紫,意識開始模糊。
不行,我不能死,好不容易有點蛻變了。
雙腳晃動的頻率漸慢,心髒狂跳的讓全世界都聽見。
不就太可惜了嗎?
睜大佈滿血絲的眼睛,憑著感覺,雙手向衣服內蠕動。
背包先是沉重的掉下來,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沉寂的藥局裡,書童的玩具傳出驚天動地的聲音。
“誒餓痾啊”屋子內外的喪屍此起彼落叫著。
我正與時間賽跑,沒有心情去管了,只能聚精會神的脫離衣裳。
太慢,就會在喪屍啃咬中,生不如死的被勒到斃命。
整隻雙手漸漸縮進了衣服裡。
我赤身半裸掉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有隻血肉模糊的腳映入我的眼廉,抬頭一望,其中一頭喪屍已來到我的身前。
我拿起背包,對著這頭男性喪屍扔過去,阻擋了他一、兩秒的步伐。
它身旁另一頭喪屍則朝我襲來。
我側身將它絆倒在地,拿起展示櫃上的金色招財貓,砸破了藥布展示櫃,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兜進自己的懷裏。手指被玻璃劃的滿目瘡痍,鮮血順流而下,沿路滴到藥局門口。
一踏出去,我不禁絕望,空無一人的主幹道上多了十幾頭喪屍,朝藥局匯攏,形成一個包圍之勢。
“喂,你們這群混蛋,有種衝我來啊!”書童這時在騎樓下大喊,好似怕別人不知到他在哪。
小屁孩,你是在救我嗎?
我握緊拳頭,完全不在乎後果,向書童那邊跌跌撞撞的跑去。
途中的一頭喪屍被我全力推倒在地,可我也呼吸急促的跪著,沒有力量站起來。
林星宇,站起來啊!
站起來啊!
你不是說,你會逐漸脫胎換骨嗎?
那就、那就,別當個孬種在這裡不動啊!
我終於神志不清的站起來,十多頭頭喪屍一早被血腥味吸引住,放棄書童跟晨伯,向我走去。
這樣就好。
我笑了,滿足的笑了。
舌頭被咬的絲絲滲血,雙手觸目驚心的傷口不忍直視。
我也真的...無法在往前一步了。
“合格了”
話剛說完,手起刀落,包圍我的喪屍有兩隻瞬間被幹飛,隨即如收割機般的砍殺。
我呆愣的看著晨伯,刀光一閃,必會有一隻喪屍倒地。
整個清場時間,僅僅只有三十秒。
晨伯放下柴刀,面帶微笑的看著我,不見任何老年人應有的姿態。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提想問”書童指著我雙手的傷口。“包紮完再跟你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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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
“別傷心嗎?”書童一臉善解人意,但為毛還是沒有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他媽的,最後幫我增加難度,還多設一個測試”我唇角殘流著些許的嘔吐物。
“嗯哼,過去的不要再提,你不也沒事嘛”書童趕緊轉移話題。
“小七離我們剩不到五百公尺,可以吃到洋芋片囉!”書童流著口水,絲毫不顧及我,就迫不及待的走了。
“宇仔,稍坐休息”晨伯囑咐我一句,也扔下我就先去了。
“喂、喂,厄...啊!”我臉一陣青一陣白,又想吐了。
去你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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