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衣男子狞笑地抬起右手，李凡再次陷入了绝望。
说起来，这是有女孩子第一次和自己这么近距离接触呢……
然而李凡此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暧昧，有的只是无尽的不甘。
真的，就到此为止了么？
“……你如果，杀了我们，我在这里使用的、学院的‘结界’也会消失，到时候、你，你也跑不了……”
难怪闹出这么大动静，半天还没有人来……
怀中女孩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劝服对方，但“牧羊犬”只是摇了摇头：“接引两个有能力的灵魂共同升入神国，是我的光荣和荣耀，为了表示对你们的尊敬，我将献祭我能献祭的一切，威力将会是之前的十倍以上。你们向光明神祈祷吧。愿他的光辉和温暖普照众生……”
听着白衣男子的祈祷，李凡的思维，再次陷入了之前飞快过跑马灯的状态。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啊。
自己十八岁的，除了最后这几分钟以外，毫无波澜的普通人生。
会再有奇迹发生么？
不会了。
女生都说过了，这里被“结界”笼罩，不会再有人发现，不会再有人像她刚才一样，在千钧一发之际站出来了……
想到此，李凡不禁低头看了看半倚在怀里的女生。恰巧女孩也在抬头看他，秀丽的面庞上，嘴角轻轻咬起，眨了眨眼睛。
很漂亮的女孩子啊……
她的眼神，李凡一瞬间看懂了。或者说以自己的方式看懂了。
生死瞬间，此刻，李凡突然忘了向小园，眼前只有这一个女孩子。
只有她。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凡。”
“我叫凌思雨。”
“……呐，凌思雨，如果活着出去，我追你好不好？”
“好呀！”
女孩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
那么，就再次让奇迹出现罢！
自己据刚才牧羊犬所说，也觉醒了超能力，所以现在可以保护她的，就只有自己了。
虽然不确定自己的超能力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代价”，但刚才已经生效过一次，生死关头，无论什么样的代价，自己都可以支付！
李凡死死盯着“牧羊犬”仅剩的右手小拇指，口中喃喃念着。
那枚“手指炸弹”发射不出去，会在手上炸开……
手指会在他的手上炸开……
手指会当场炸开……
一定要成功……
一定，要成功！
“……赞美伟大的光明神。愿一切光辉归于您。直到永远。”
叙述虽然多，但实际也只过去了片刻。距离两人五六米处，念完了并不长的祷告词的“牧羊犬”，脸上疼痛与神圣的表情交织着，如同用荆棘抽打着自己的苦行者般，身体慢慢干瘪下去，仅剩下掌心的左手托住了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右手手腕，全身上下唯一饱满的右手小拇指，甚至散发着不正常的红光，对准了李凡二人。
“炸！！”
举在空中的右手手臂轻轻一颤。
“轰！！——”
一阵气浪卷着地上的烟头、灰尘，从正前方扑面而来！
李凡下意识地侧了身，即便知道可能是徒劳、还是将怀中名为凌思雨的女孩挡在自己身后，闭上了眼睛。
怀中柔软的身躯，也僵硬到了极致。
我们……死了么？
这一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还是……成功了？
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只感觉身下的躯体，紧紧抱住了自己。
下一刻，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女生不敢置信的惊讶面庞，如同哭泣一般的笑容，和眼角滑落的泪珠。
“你……你觉醒了超能力！你救了我！你……”
“……嗯。”
突然感觉到两人这样，男上女下的姿势不太雅观，尤其在女孩衣着还有些破烂的情况下；李凡连忙从女生身上滚到一边，望向了之前“牧羊犬”所在的方向。
“噗。”
原本不可一世的白衣男子，此时血肉模糊的身躯，慢慢向后倒下。
看来，是成功了？
太好了，自己也是有超能力的人了！
自己，成功地也救了她，就像她之前救了自己一样……
陡然放松下来后的李凡，斜斜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息着，侧过头：“……现在这副情况，该怎么办？”
“等我联系一下学院，由他们来做善后处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
听到少女焦急的呼声，李凡这才意识到，来自自己胸前伤口处的疼痛感。
看来是刚才白衣男子“开枪”的一刹那，为了将她护在身后，动作幅度太大，好不容易用衣服粗粗包扎的伤口又炸裂开了，红色的血液不停向外渗透着，不一会儿，就浸透了一大片衣服。
“……记得，你说过，无论多重的伤都可以治……我……”
“嗯，你放心，只要不死，都可以……”
“……那你，别忘了……”
眼前所有的景象，包括熟悉的宿舍楼后面小巷，表情有些惊慌的少女，都开始天旋地转，头脑也瞬间沉重了起来。李凡向后一倒，合上了眼睛。
应该，把最后一句话说完的。
这是李凡昏迷之前，最后的想法。
……
“一切按照B级事件处理方法处置。凌思雨，我不是给你说过，不许你一个人行动么？小瞧了序列500以后的‘圣徒’了罢？你看你，这次不听话，差点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凌思雨望着领着数十名全身制服男子，从小巷外匆匆赶来、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的金发成熟女人，摇摇头：“阿格妮丝你别唠叨了，活下来都不错了……不用给我疗伤，把我的‘血瓶’拿来就行，你帮他治一下。”
“不用帮你治么？”
阿格妮丝虽然皱起了眉头，但还是从医药箱的冷藏室中拿出了如同奶瓶般的血瓶，递给了凌思雨：“像这种卷入事件中的普通人，清洗掉记忆后送往医院就行了，为什么要我帮他治？有些冰，注射的时候慢一点儿……”
“……我不过是用能力消耗过度了，休养一阵就好……我答应过他，要治好他的。而且，他刚才觉醒了能力，用能力救了我的命。”
“他在刚才，觉醒了能力？”
阿格妮丝望向昏迷中的李凡，以及不远处开始清理现场的制服男子们，表情终于惊讶了起来：“你说，他救了你？他的能力是什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了将血瓶上软管枕头扎入静脉，脸色也慢慢变红润的凌思雨简单解释完后，阿格妮丝才点点头：“看来，不是‘精神干涉’，就是‘念动力’类似的能力，而且发动条件所需代价都不大……这件事不能隐瞒。我要报告给院长。”
“随你。但不要把我受伤的事说出去。否则，那老顽固下次就不让我出任务了。”
“你回学院后，配合我做三次‘超能力研究检测’，我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凌思雨蹙起眉，点点头：“……一言为定。”
得到凌思雨的答复，阿格妮丝方才走到李凡身边，一只手按住了李凡胸前的伤口，然后身体轻轻颤抖了几下，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又掏出一根针管扎在了李凡胳臂上：“好了，他明天早上就会苏醒。他的伤不重，就是失血有点多，过后两天可能会有些头晕——这些我就不管了。另外，能力者的记忆无法清洗，明天由你负责向他解释这次事件的起因后果，顺便调查一下，他的能力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好。”
看着一旁穿制服男子们将地上倒着的不良少年叫醒后、又拿出和电影黑衣人里同款记忆清除器开始有条不紊进行工作，凌思雨回想起李凡之前说的话，不禁有些头疼。
那时候，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答应了，他追求自己的请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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