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于空中的太阳给厚实的云层扑上一层金黄。
银白色的波音747平稳的飞行在云层上方。
瑟琳娜.西尔维亚坐在窗边,呆呆的望着下方的云层。距离俄罗斯事件的结束,已经过了三天,瑟琳娜终于乘上了飞往芝加哥的班机,踏上了回家的路。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黑发少女布满泪水的的脸庞,那样令人心碎的绝望表情。
她说不上来厌恶她,却本能的排斥她。是她害死了姐姐。她不停的这样催眠自己。
但是她也知道这样做的荒谬。
——————(少女回忆中)————————
在那个黄昏,她看见了那个人坐在夕阳里,手中的十字架闪闪发光。
那是她姐姐最珍贵的东西,是她们已逝的母亲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然而现在却在那个人手中。看她怀念的神色,毫无疑问,那是姐姐送给她的。为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就那样一个怪物?
为什么?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她,而不是姐姐?
瑟琳娜不敢去索要那个十字架。一直以来她都没能得到姐姐的承认,姐姐一直把她当做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姐姐很快就会回来,不能给你做饭了,瑟琳娜要照顾好自己哦。”
当时瑟琳娜只觉得有些厌烦,厌烦这种把她当小孩子的态度。
然而姐姐再也不会回来。父亲仍是一如既往的酗酒,重病卧床的奶奶无人看管,这时候,瑟琳娜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个需要姐姐照顾的,死小孩。
但那个人,绫,无疑是被那个要强的姐姐所信任着的,承认的。所以姐姐才会把自己的珍宝留给她。
那个人是那样的淡漠,对于她用任何理由挑起的冲突都是一笑了之,这让她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即使成为了和姐姐一样的魔女,她的本质仍然是那个只会躲在姐姐背后的小女孩。
“无用之物”。
想了这么多,越想越心塞,索性不再去想了。瑟琳娜晃晃脑袋,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
片刻,她的呼吸逐渐均匀。她睡着了。
————————(少女沉睡中)————————
随着一阵颠簸,瑟琳娜醒来了。
窗外是灰色的跑道,灰色的建筑,远处是灰蒙蒙的天空。芝加哥,到了。
因为到达的时间正直下班时间,城市糟糕的交通状况让她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了家门口。
狭窄的公寓楼,打开锈迹斑斑的门,同样狭小的室内。
沙发上一个“老人”正懒散的盯着前方的电视📺荧幕,听到她开门的声响,将视线移了过来。
“瑟琳娜,你回来了。”仿佛是破风箱放出的声音。
“我回来了,父亲。”瑟琳娜不禁感到诧异,只不过数月未见,父亲的声音竟已经沙哑至此。
“你的姐姐呢?她已经三年没有回来过了。”瑟琳娜闻言身体瞬间僵直,很快又调整过来,向卧室迈步,“她不回来,她学业很忙。”
她们的父亲,她仅剩的最后一个亲人,一直以为她和姐姐只是出国留学。
“唉,菲利希雅她真的是。。。唉。。”背后传来苍老的叹息声。
“瑟琳娜。”父亲又叫住了她,回头看去,他正拿着一块满是补丁的破布,轻轻擦试着一个相框,相片上一家四口幸福的笑着。
那是五年前,姐姐的生日,她们一家在游乐园前照的。
可是自从她们的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就开始酗酒,喜怒无常,到处惹事生非,当时邻居们都说,这个人完了。
“瑟琳娜,瑟琳娜,我。。我不喝酒了,你别走,回来念书好不好。”喑哑中似乎带着哭腔。
望着父亲未老先衰的面孔,瑟琳娜心底一阵悸动,几乎就要答应下来,但是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不了,我的学业也还必需要完成。”
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泪水不争气的淌下。
客厅里,相框下紧紧压着一封泛黄的信,带着联合国的鹰徽和蓝色地球的标志,一行小小的英文嵌在正中:阵亡通知书。日期,是三年之前。
苍老的面庞上,老泪纵横。
“爸爸,我走了。”少女提着一个双肩包,转身对着她的父亲告别。她已经在家呆了快两个星期,突然想起应当去看看姐姐了。于是她借口去拜访一个同学,来到了机场。
她将从这里飞往澳大利亚的达尔文,再从达尔文前往一号岛屿。
少女转身离去,身后的西尔维亚先生仍在挥舞右手,口袋里的左手,紧紧篡着一个银制的十字架,那是他本准备送给女儿的,但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的看着她走进登机口。
瑟琳娜伸手在护目镜上按下一个按钮,背后的喷气机翼立即开始收缩折叠,最后还原为她手中的金属棒。
随着惯性跑动几步,少女稳稳的停在了白色珊瑚沙上。
天空阴沉着,海浪咆哮者扑打海岸,这样的天气本不适合出海,但是瑟琳娜还是来了。
靴子踩在珊瑚沙上,格拉格拉的响着,就像俄罗斯的那些行尸的脚步声。
一排,两排,三排。。。。她终于在第四排十字架停下了脚步。姐姐的墓前摆放着几束花,花还没有干瘪,似乎有谁最近来过。大理石十字架干干净净,和前面几排布满灰尘的截然相反。
一时间,瑟琳娜除了将带来的鲜花放在墓前以外竟无事可做,只好坐在姐姐的墓前,自我催眠,告诉自己她正陪在姐姐身边。
然而她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这座墓,是空的。
先前飞行中消耗的魔力缓缓恢复着,带给她的身体一丝温暖。不知何时,海浪🌊停止了翻滚,海风停止了怒吼,乌云散去,太阳重见天日。
阳光,海浪,沙滩,竟也衬托着这方墓园,显出几分柔美。
该离开了,手指最后一次轻轻拂过姐姐的名字。
为了看着好看,瑟琳娜也将附近几个墓打扫了一下。
回头看了看阳光下这令人心碎的岛屿,她拉开金属棒,片刻间消失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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