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持续碰撞的火球与水矛相互抵消,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彻了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而引起这场水火对抗的弗兰卡和妮娜,还在重复不断地向对方释放着同样的攻击魔法。
被因此产生的热气流吹起双马尾的弗兰卡,笑容嚣张地从伸出的手掌前方出现之后、又转瞬即逝的一米魔法阵中向妮娜释放火球的同时挑衅道。
“怎样?昨天不是还一直欺负人家的吗?现在就不行了?”
“如此程度就骄傲的汝等,必将受到惨痛的教训。”
对于游刃有余的弗兰卡,一直目中无人的妮娜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同时讽刺了她得意忘形的态度——这让不服气的弗兰卡,开始用双手释放更大的火球回敬——出现的魔法阵也因此扩大了一倍。
“那么这个如何?!”
刚把话大声地喊出口,弗兰卡面前的魔法阵中就瞬间飞出了一个几乎能把整个成年人吞没的大火球,但是妮娜就像看穿了她的行动一样同时单膝跪下,并用手中长一米五、顶端镶嵌蓝宝石,两边个延伸出一只白色翅膀的银色长杖敲击地面,而地面也随机掀起水流的屏障,挡在了妮娜和火球之间。
“不可能的!”
对于妮娜的行动,笑得更加狂妄的弗兰卡、停止释放动作,做出把双手叉腰上身前倾的动作藐视她的防御——随着爆炸声响起,火球直面撞上了屏障,但是却因为无法冲破过去而陷入了僵持。
看见自己得意的一击竟然被阻挡在屏障面前不能移动,不愿接受眼前事实的弗兰卡,就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恼羞成怒地接连释放出三个大火球。
“可恶!看人家不打穿它!”
就在拖着火焰尾翼飞来的火球即将撞上屏障之前,妮娜立刻从内部释放水矛,同时出现在她身后的两米魔法阵的五个交汇点中个飞出一根水矛,穿过屏障将挡在面前的火球彻底破坏,并向前与其他三个火球相撞抵消,而剩下的两根水矛继续飞向了弗兰卡。
发现近在眼前的攻击,已经来不及释放魔法的弗兰卡却反而笑容自信地翘起嘴角、露出了她骄傲的小虎牙,并压低身子做出躲避的准备动作,只在下一秒水矛就以穿透身体的速度瞬间掠过弗兰卡,而弗兰卡也随机无力地垂下了头和肩膀——这一幕让不清楚攻击是否命中的妮娜解除面前的屏障,并观察起站在原地没有反应的弗兰卡。
“骗你的!人家才不会被这种低级的魔法打到呢!——那么就用这招作为结束吧!”
突然抬起头大肆嘲笑妮娜的弗兰卡,把单手举向空中,同时一道凭空出现的暗红色细长光束也缠绕着弗兰卡的这条手臂,以螺旋的运动方式向上攀爬到她张开的手掌之中,形成一个悬浮的小光球——就在光束完全聚集之后,光球立刻扩大无数倍,成为了一个五米大小的火球——弗兰卡的手掌与火球之间也同时出现了一个八米的魔法阵。
“怎样?!很吃惊吧?!不过这才是人家实力的十分之一而已哦!”
此时正举着火球得意忘形的弗兰卡,却没想到妮娜早已抢先完成了魔法的释放——直到一道水柱扑面而来,刚才还狂妄自大的弗兰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现在的她只能尖叫着被无情的水流吞没,而手中的火球也和魔法阵同时消失了。
“不要啊!”
随着奔腾的水柱退去,被四根插入地面的水矛架住双肩才没有倒下的弗兰卡显露了出来。
看见弗兰卡已经昏了过去,没必要继续战斗的妮娜松开手中的银杖之后走向了弗兰卡——银杖也在同时消失了——而早在妮娜走过来之前就已经恢复意识的弗兰卡,依然死不服输地对着向自己走来的妮娜说道。
“哼!偷袭人家算什么本事!卑鄙!无耻!你这只禽兽!”
被弗兰卡委屈而激动的言辞,惹得愤怒不已的妮娜露出冰冷的笑容,并用单手向空中一握就把消失的银杖重新拿在了手中。
“没错,吾就是禽兽,所以禽兽怎么会手下留情呢。”
“不!不对!虽然是禽兽的说……不是!是只很可爱的禽兽!——不是这个意思啦!请原谅人家、姐姐大人!”
眼看着向这边走来的妮娜再次拿出了银杖,被吓得语无伦次的弗兰卡急忙为了刚才说的话辩解,但是即使这样也不为所动的妮娜,让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惩罚的弗兰卡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而已经来到面前的妮娜却只是用手掌轻轻敲了一下弗兰卡的脑袋之后就解除了架住她的水矛——随着不再维持固体形态的水矛重新变成水洒落一地,站稳脚步的弗兰卡也松了口气。
“好了,到此为止。”
说完妮娜就又把银杖收回隐藏的魔法空间之中,同时周围空白的场景也因为战斗的结束,瞬间转变成了白翼总会堂的行政室,而一直站在行政室角落等待的约翰和萨莎也各执一词地走到了妮娜她们的面前。
“看来小妮娜很强嘛,要是使出原本的实力会怎么样?”
“一味互投魔法的对决,到底有什么意义?”
“弗兰卡的测试通过,那么下面开始真正的考核。”
不顾两人的发言,自说自话的妮娜只用向空中伸出手掌的动作,就把行政室的场景再次换成了白色的空间。
“以约翰,萨莎、弗兰卡的顺序,用这个魔法空间创造虚拟对手进行模拟对抗,对抗形式不限、强度和环境不限,请汝等发挥出个自的最高水平。”
还没等到妮娜把话说完,约翰就有些迫不及待地用手活动着脖子走到距离其他人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准备开始模拟对抗,但是就在他进行创造之前,周围的场景却突然自动转变成了满是裸露岩石的高山峻岭,而所有人也都被瞬间传送到了高山顶的圆形平台上。
“这次就让你们看看人家的真正实力!”
随着弗兰卡自信的声音响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她,而此时正独自站在另一座山上、并向前方伸出单手的弗兰卡,已经开始了魔法的释放——这让终于明白现状的妮娜生气地喊了起来。
“汝怎么能这样肆意妄为!”
“已经晚了!”
说完弗兰卡的面前就连续出现了两个间距十米的十米直径的魔法阵——看到这一幕,就连正在发火的妮娜也不得不跟着观看即将发生的事情——以此为开端,一个快速扩大的火球也出现在两个魔法阵之间的中心点,直至触及到两边的魔法阵,这个已经达到十米的巨大火球才最终停止了增长,但是就在这之后,两个魔法阵却开始以彼此相反的方向旋转着向中心靠近,并把中央的火球压缩成一米的普通火球之后才因为达到承受压力的极限而不再继续压缩。
看见释放的准备已经完成,非常确信大家会因此大吃一惊的弗兰卡,因为突然想到一个能够更好证明自己实力的点子而翘起嘴角露出了小虎牙。
“正好就展示一下,人家火焰射手的名号是怎么来得吧。”
就在弗兰卡把话说完的同时,一面超过百米高、宽三十几米,表面平坦的纵向石壁,伴随着因此引起的地震和轰鸣声,从她前方两千米之外的地方拔地而起,而所有人也同时把视线转了过去——直到稳定之后,整个石壁表面又浮现出了一个射击用的圆形靶标。
“看好啦!”
大声喊出这句话的弗兰卡,同时把伸出的手收回,并向前迈出一步,顺势把另一只手猛得伸向前方——魔法阵随机扩大一倍,火球也瞬间以肉眼无法跟上的速度飞出去,并强行让飞行方向那一面的魔法阵,向前方连续释放出五个魔法阵,而每个魔法阵的大小都相应于较早出现的魔法阵减小一倍,组成叠加的塔形结构——之后所有魔法阵都以出现时的顺序渐渐消失了。
只用了二秒,拖着五十米长火焰尾翼的火球就完全飞出了视野之外,并径直冲向靶标的中心,但是本来应该会在下一瞬间发生的撞击却迟迟没有到来。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认为火球已经错过靶标的时候,萨莎却因为察觉到什么异样而突然表情急躁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直到一声类似石头炸裂的巨大声响在下一秒传来,其他人这才明白过来。
“穿过去了吗?!”
“这招真是太棒啦!小姑娘!”
与有些震惊的妮娜和热血澎湃的约翰相反,意料之中的弗兰卡露出笑容,并向他们伸出两只手指表示成功,而第一个得到结果的萨莎此时却早已平静下来。
“人家还可以用三组魔法阵压缩再大两倍的火球,让半公里内都化为灰烬——现在就带你们看看现场!”
迫不及待地说完之后,弗兰卡立刻用单手对着前方做出向回拉扯的动作,同时周围的场景也在瞬间被拉伸成无数向后穿梭的线条,并以同样速度把一切恢复正常的瞬间让远处的靶标出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而此时靶标不足半米的中心点上,正好有一个相同直径,并完全贯穿十米厚石壁的洞口。
“为了让你们更清楚地了解人家的精确度,人家特地在途中把火球压缩成靶心的大小——怎样?!厉害吧!”
“测试重新开始。”
无视掉正在得意忘形地展示自己的弗兰卡,妮娜立刻命令约翰开始了模拟对抗,同时场景也按照约翰的想法转变成了科学世界的城市街道——周围满是高楼的夜晚景色,让因为被无视而生气的弗兰卡兴奋地叫了起来,就连外表冷漠的萨莎也有些兴趣地向周围东张西望,虽然从来不打算睁开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好厉害!人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房子!”
就在弗兰卡为新鲜事物着迷的时候,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约翰,被她热情的态度吸引了过来。
“这是伦敦——不过真没想到能把整个伦敦呈现出来,魔法还真是无所不能。”
说出这句话的约翰,情不自禁充满感慨地抬头看向了远处一座被称为伦敦眼的巨型摩天轮,而就在他把视线重新转向地面的同时,前方二十米外的地上突然浮现出十几个、一米直径的魔法阵,而每个魔法阵也都在消失之前,同时召唤出一个身高一米七,浑身漆黑、看不到面部的人——他们手持各种现代枪械,甚至还有一人拿着几百公斤重的加特林机枪。
约翰带着热血沸腾的笑容,直接跑向了这些就像影子一样的人,同时人影们也立刻发动了攻击,随之而来的枪林弹雨就像暴雨一样冲向约翰,但是所有的子弹都被瞬间出现在约翰面前的魔法阵挡下——虽然足以挡住如此强度的攻击,但魔法阵还是因此逐渐瓦解。
顶着迎面而来的弹幕,快速前进的约翰把双手向两边伸出,并同时从隐藏的魔法空间之中拿出两支柯尔特式的黑色手枪,向着前方的人影发动攻击,而本来应该挡下所有物体的魔法阵,这次却并没有挡住约翰手枪的子弹。
随着人影一个接一个应声倒地,并化为灰烬消失,不停有碎片脱落的魔法阵也几乎达到了极限,而知道这一点的约翰,立刻把手枪收回魔法空间的同时使用瞬移魔法,移动到离自己最近的人影面前,用膝撞把他撞倒在地、并把事先拿在双手中的美式手雷向两边丢出,然后再用一个出现在身后的魔法阵把自己弹出手雷的爆炸范围——就在约翰以站立姿势平稳落地之后,爆炸声也跟着响起。
手雷刚一爆炸,约翰就立刻转身冲入烟尘之中,用重新出现在手中的两支手枪继续攻击,而未被爆炸波及的人影也同时展开攻击。
随着加特林机枪的子弹在地面上画着直线冲来,因为短时间内无法释放同样的魔法而失去防御能力的约翰立刻横向奔跑进行躲避,并利用重机枪横向移动困难的弱点,围绕手持加特林机枪的人影跑动接近的同时,开枪解决周围的人影——直到迂回至足够近的距离之后,约翰立刻改变方向径直冲向拿着加特林机枪的人影,并在枪口朝向自己之前一跃而起,以双手交叉在胸前、身体笔直的姿势,空中旋转着从人影的头顶上方跳过,就在站立落地之后侧身一枪击中人影的头部中心,作为结束,同时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挡在妮娜她们面前的防弹玻璃也在枪声响起之后消失了。
把手枪收回之后,约翰就转身走了回来,而本来应该像妮娜一样等待的萨莎却一反常态地走向了正在走过来约翰,同时约翰也因为她的举动和传来的想法而停下了脚步——看见萨莎的行动,不知所措的弗兰卡只能把视线在她和妮娜之间犹豫不定,而此时的妮娜却想先看看状况。
(把刚才的枪召唤出来。)
“大小姐你想做什么?这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会死的哦。”
约翰有些轻蔑地询问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萨莎,并把刚才的手枪重新拿出来丢向了她,但是立刻接住手枪的萨莎却直接毫不犹豫地对着约翰扣下了扳机。
随着枪声响起,所有人都因为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讶地陷入呆滞,而直接从面部与子弹擦肩而过的约翰,虽然吓出一身冷汗,表面上却不为所动,甚至还用轻浮的态度说道。
“好可怕,性格恶劣的大小姐果然不能招惹——叔叔我真是担心你的未来。”
“如果这种程度就被吓到的话,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把话说完的同时,萨莎又把手枪重新丢给了约翰,但是就在约翰要把手枪收回之前却被萨莎的一句话给制止了。
“朝我开枪。”
听见萨莎惊人的发言,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约翰却还不忘用言语调戏她,这让几乎忍无可忍的萨莎委婉地打断了他越发无理的话语。
“什么?大小姐你确定要让我开枪?——虽然叔叔我确实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生气,可是也不需要这样做吧,如果心里实在过不去的话,用肉偿也不是……。”
“请适可而止。”
“既然大小姐执意如此,那叔叔我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也不得不回应才行啊。”
就在笑容戏谑的约翰,故意把手枪缓慢地对准萨莎眉间的同时,被枪声吓到的妮娜和弗兰卡也走了过来。
“汝等还不住手!”
面对一上来就露出严厉态度的妮娜,正面相对的两人却没有退让的意思,相反萨莎还让妮娜作为见证人在旁观看。
“来得正好、白狼,就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作为我的模拟对抗吧。”
“虽然吾并不知道汝等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此胡闹的行为,吾绝不能袖手旁观。”
说着妮娜就准备走上前制止他们两人,但是却在同时被弗兰卡抓住了胳膊,这让诧异的妮娜下意识把头转了回来,而眼前的弗兰卡态度异常平静,就像已经掌握了现状一样——还没等疑惑的妮娜询问弗兰卡原因,萨莎和约翰就已经说出了答案。
“从刚才的战斗来看,这支枪的弹速应该在每秒两百米左右,也就是说正面躲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如果对方是拥有预知能力的感应者,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如果大小姐你是想用探查思想的方式预知开枪时机,那我只需要一个开枪的假信号就能诱使你做出行动。”
“以你的心理素质确实有能力欺骗所有人,但是别忘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读心术师。”
面对信心十足的萨莎,感到自己被人挑衅的约翰,露出热血沸腾的大笑,并只在笑声停止的瞬间就陷入了让大多数人都为之敬畏的平静之中。
“这就是前王牌狙击手的实力吗?——真是惊人的注意力,我完全察觉不到一丝破绽。”
“对我来说,这只是年轻时创造的可笑成绩罢了,大小姐。”
对于约翰的回答,根本没探查出他会说出这种话的萨莎,无法隐藏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是很快却又被毛骨悚然的冷笑取代。
“很好,这样才更有挑战的价值。”
话音刚落,一声转瞬即逝的枪响瞬间撕裂周围的空气,萨莎也随机向后仰倒地上——这一幕瞬间让沉着冷静的妮娜惊恐地跑到萨莎面前跪倒在地,并不顾双膝磕在坚硬地面上的疼痛大喊起来。
“汝不可以死!”
“不对……这不是打中目标的感觉。”
与激动得几乎落泪的妮娜相反,反应急躁的约翰显得有些不愿接受事实,而一直表现活泼的弗兰卡,此时却莫名其妙地闹起了别扭,并把双手叉腰转头看着一边说道。
“人家记得魔法空间中的人是不会死的吧。”
“那是因为有幻象魔法将所有事物重新生成的缘故才不会造成真实伤害,但是如果攻击超过一定速度就可能……。”
就在妮娜还没解释完之前,萨莎的笑声就传了过来,这让因此明白状况的妮娜,立刻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而满脸通红地跳了起来——掩饰害羞的夸张反应就像受到惊吓的小狗一样。
“哈哈哈!——看来被发现了。”
“没事的话就早点起来!难道吓人很好玩吗?!”
面对妮娜恼羞成怒的指责,意犹未尽的萨莎依然躺在地上,同时非常少见的睁开双眼,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久久不愿移动。
“因为倒地是最直接有效的躲避方式,不需要调整身体姿势——虽然会疼,不过看到这样的景色也还算值得。”
听着萨莎的解释,第一次见到她睁开眼睛的妮娜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因为萨莎对自己放下戒备而平静下来,也因此妮娜有些感慨地单手撩着白发抬头看向了同一片天空,同时差点杀掉萨莎的约翰终于跟着松了口气。
“星空吗?……真是好久没有像这样欣赏了——小时候总是躺在草原上看星星直到睡着。”
“五十年前的记忆,感觉就像刚发生的一样不是吗?”
“是——不对!汝怎么又随意偷取吾的记忆?!”
差点就掉进萨莎设下的话语陷阱的妮娜,立刻满脸通红地进行否认,这让萨莎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妮娜则因此更加害羞地大喊大叫。
“吾可是汝的长辈!就算汝的父亲,在吾面前也不过是个小毛孩!汝怎么能这样无理!”
“是、是,妮娜大人,请您务必原谅我此次的无理举动,但是也许是我多嘴,您是不是应该在对我生气之前,仔细想想有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妮娜大人。”
说着像背台词一样毫无感情、却又给对方造成巨大压力的敬语,萨莎站了起来,并把裙子上的褶皱抚平,同时她再次闭上眼睛的模样也无形中散发出一种难以亲近的气质,这让一时无法应对的妮娜不得不为了保留颜面而假装咳嗽着看向一边冷静的说道。
“咳咳!——很好,三位都基本合格,那么开始说明行动计划的纲要。”
说完妮娜就举起单手,把伦敦的夜景转变成了另一座同样现代的城市中央广场,而不远处还有一座类似标志性建筑一样特别显眼的百米大厦。
“眼前这座最高的建筑就是目前潘多拉的藏据地,按照萝拉的指示,慧秀姐妹已经先一步到达现场,并在距离此地半公里外的河对岸设立传送点,而吾等将在后天下午五点整传送至目标地点会合。”
“除潘多拉之外,预计的敌人还有曾经与潘多拉一同追随血族真祖:伊芙莉雅的蕾丝和特尔,以及狂风的杀人魔卡洛……不得不提的是,前总会长文布朗也将与吾等为敌——因此为了应对这样的强敌,吾将会在绝战之前的这段时间内训练汝等。”
“等等,难道我们是孤军奋战吗?”
对于萨莎的提问,没有急着回答的妮娜,先把魔法空间解除之后才严肃的说道。
“纳尔杰的绯之冰羽会协助吾等,但是这并不代表汝等所要承受的压力会减小,能力不足会成为拖累,甚至死亡,请汝等做好拼上全力的觉悟。”
“那么在训练开始之前就先暂时解散吧,吾还有一些相关的事情需要处理,中午过后重新在此集合。”
“明白了。”
“了解。”
听完妮娜的说明,萨莎和约翰都在回答之后就走掉了,只有弗兰卡还像置身事外一样站在妮娜的身边——这让以为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妮娜,即使生气也只好平静的问道。
“汝为什么不走?”
“咦?!人家也要吗?!”
看见弗兰卡夸张的惊讶反应,瞬间火冒三丈的妮娜,却为了跟她生气的自己感到深深的不值——因此还没等愤怒表现出来,妮娜就平静下来,同时她也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没来得及从弗兰卡那里得到的答案。
“对了,汝虽然说自己是怪物,可是吾在跟汝对抗的时候却根本感觉不到汝所拥有的特殊能力,而汝却又能识破萨莎的行动,这太奇怪了。”
对于源源不断向自己提问的妮娜,被这些问题压制住的弗兰卡,反而像是受到威胁一样把问题还了回去,而弗兰卡无理取闹的态度也让妮娜头疼不已。
“人家也不清楚嘛,萨莎那时候人家本来以为你是知道的,难道你一直在屏蔽自己的感知吗?”
“汝知道每天被迫感知周围,是什么感觉吗?”
听见妮娜的抱怨,不知道为什么感同身受的弗兰卡,非常认真地用双手抓住了妮娜的肩膀。
“人家明白的。”
被弗兰卡突然可靠的态度搞得不知所措的妮娜,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摇,立刻甩开她的手向门口走去,而弗兰卡也跟了上来——这让无可奈何的妮娜只能放任她的行动。
“妮娜,这是去哪?”
没有回答弗兰卡的妮娜,在走到会议室门前之后就停下脚步等待起来,同时被妮娜无视的弗兰卡,为了表示自己的抗议也走到妮娜的面前,并以几乎要亲上去的距离,面对面盯着她一动不动。
看见弗兰卡孩子气的生气模样,替她感到羞耻的妮娜,只好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一边,但是因为不依不饶的弗兰卡再次挡在自己面前,变得更加羞耻的妮娜,不得不为了逃离弗兰卡的视线而到处躲避。
就在妮娜每次转头、都被弗兰卡挡住的循环愈演愈烈的时候,会议室的半边门也在这时突然被打开,表情沉重的萝拉从中走了出来。
看见萝拉的同时,终于找到机会摆脱弗兰卡的妮娜,立刻担心地走上前询问情况,而弗兰卡也不情愿地跟了过来,但是停下脚步的萝拉,只是侧身看着她们,看起来有些恍惚。
“结果如何?”
“第二次审核还是没有通过。”
(她还真把自己当天使了,如果不是那个胡闹的传说,她有什么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指手画脚。)
(我们到底要陪小孩子过家家到什么时候?政府都处理不了的事,白翼怎么可能处理。)
以狼人特有的感官,从会议室中感受到他人恶意的妮娜,不甘心地咬紧了牙关,但是为了不让萝拉发现还是强装平静,而不知道怎么察觉到这些的弗兰卡也失望地低下头。
“现在去找布莱克。”
发现萝拉刚结束会议就急着要去处理讨伐行动的相关工作,从起床开始就没看见她做其他事情的妮娜,急忙叫住了她。
“等等,萝拉吃早饭了吗?”
“这点小事一会再说。”
“汝总这样不爱惜身体,要是倒下了,到时候谁来解决这件事。”
不顾想要制止自己的妮娜,心怀坚定信念的萝拉直接走掉了,这让还没把话说完的妮娜和弗兰卡只好跟上去。
(还不行,现在还不能与委员会抗衡,只有打败潘多拉,委员会才会认可我作为总会长的能力。)
——————————★——————————
“天使大人,对于你说的话我有几点疑问。”
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位名叫:三千寺·布莱克的三十七岁男人——穿着黑色男士礼服、有着偏分头的黑发和黑色眼睛的布莱克正双手手指交叉、托着下巴坐在公会、会长的位置上,面对着坐在宾客座位的萝拉、妮娜和弗兰卡三人。
“你手中的戒指确实是真货,但是我并不确定你和你的手下是否有相称的实力能够协助纳尔杰——因为纳尔杰曾与潘多拉有过一战,虽然得胜而被人民誉为英雄,但若不是爱德森用生命释放的封印削弱了潘多拉,结果不敢想象。”
发现布莱克可能要说出否认自己的话,萝拉急忙把话题接了过来,这让布莱克有些不舒服地伸展了一下手指——就在萝拉把话说完之后,妮娜也接起话来。
“我知道您与纳尔杰王子是那场大战中的英雄,我们这些晚辈难以比较,但是请一定相信我有配得上这个身份的实力。”
“汝的实力很强,就连吾心中的怪物也几乎视汝为同类,能否看在这个面子上,给予吾所认可的萝拉一些协助。”
察觉到妮娜有向自己施压的意思,表现异常平静、甚至没有情绪波动的布莱克却用带有一些批判意味的言辞,直言不讳的反驳了她。
“妮娜,你身中之物虽是百年前的狼人之祖,但是也远不及当年追随魔王,如今又蚕食我的意志,永远诅咒我的家族的石魔。”
知道布莱克不会轻易接受的妮娜,在试探到对方的决心之后态度也变得明确起来。
“看来是没什么好说了,那就讲明吧,汝如何才能认可萝拉。”
“这并非是否认可的问题,总之潘多拉是深不可测的对手,如果他会暴露行踪,那只能证明他已经没必要继续躲藏。”
清楚布莱克此话含义的萝拉,难忍压抑内心的震撼,下意识跟着他的思路把话说了出来,而布莱克也在这之后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
“我相信潘多拉已经对此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所以现在唯一能处理这个局面的只有纳尔杰、以及其手下的绯之冰羽,如果不是根本很难击败潘多拉,但是如此程度还是难免出现伤亡,并且一但失败,将再无阻挡潘多拉的可能,因此绝不能出现任何一个能力或者经验不足的人打乱这一切,所以请谅解我的质疑。”
被布莱克从根本上否定的萝拉,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好礼貌的表示理解,但还是多次间接地为自己寻求机会。
“不,您并没有错,但是这样难得的机会,我们更应该把全部的力量聚集起来才比较稳妥。”
“人多未必能提高胜率,甚至会因此成为妨碍,不论潘多拉使用什么方法,他定会预测出这种肤浅的行动从而进行针对。”
就在布莱克的话语让萝拉无力反驳之前,不该说话的弗兰卡却在这时站了起来,这让以为她又要胡闹的妮娜立刻想上前制止,但是就在站起来的同时却又因为弗兰卡异常平静的态度而停止了行动。
“……那个,如果你是觉得萝拉有可能失败的话,那么人家可以证明。”
对于弗兰卡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话语,本来不太可能会改变态度的布莱克却在看见她的瞬间,突然被一个出现在脑中的声音搞得惊恐不已,并把双手重重摁在桌子上,支撑身体站起来。
(吾主?吾王?人类?女人?活的?死的?存在?重生?毁灭?不可能?为什么?为何?何时?因为?还没?……。)
不断重复的沧桑声音,就像挥之不去的诅咒一样纠缠着布莱克,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忍耐这份痛苦,并开始慌张地在抽屉里摸索着什么。
看见布莱克的诡异举动,萝拉惊讶地站了起来,而妮娜更是因为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强大恶意,差点让自己心中的狼人觉醒,但是没受到任何影响的弗兰卡也同时走向了布莱克。
“怎么回事?!”
“这是石魔的力量……。”
走到布莱克面前的弗兰卡,莫名地露出眷恋的温柔笑容把手伸过去、用手心触摸他的脸庞,而感觉到弗兰卡的温暖,本来陷入慌乱的布莱克终于平静下来,并像如梦初醒一样彷徨地看向她。
“虽然我们不曾见面,但是请让人家对你说一声辛苦了,人家能感受到你已经痛苦地等待了很久很久——对不起,人家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值得让你如此等待,所以请再等等、等到人家想起自己是谁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真正的让你得到安息。”
面对露出慈祥面容、目光却像注视远方一样遥不可及的弗兰卡,即使知道她是在跟石魔说话,布莱克的内心也还是因为得到慰藉而陷入前所未有的安宁,但是一直呆站原地的萝拉和刚从觉醒痛苦中解脱的妮娜,到现在也无法理解弗兰卡的行为。
“……你到底是谁?”
对于布莱克诧异却心怀敬意的疑问,也想得到答案的弗兰卡,笑容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苦涩。
“要是知道就好了——请放心吧,现在他已经暂时不会伤害你了。”
说完弗兰卡就转身走回到萝拉她们那边,同时因为看见弗兰卡而反应过来的妮娜,立刻慌张而警惕地迎了上来。
“汝是弗兰卡吗?!”
“是人家啦!”
一开口就立刻变回平时无理取闹模样的弗兰卡,让知道她还是弗兰卡的妮娜松了口气,但是妮娜的态度也让弗兰卡大为恼火。
“什么嘛?!人家怎么样不都还是人家啊,难道人家会变吗?!”
面对弗兰卡一定要得到解释的态度,虽然妮娜有一瞬间忍不住想欺负她一下,但是因为现在不是时候而立刻打住了,并严肃地问道。
“好了,汝现在就给吾说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石魔会对汝有反应?”
“人家真的不知道啦,人家只是感受到他很痛苦,很渴望见到某人而已。”
“魔王……。”
因为弗兰卡的解释而突然说出这句话的布莱克,把其他人都吸引了过去。
“汝是说石魔想见的人是魔王?”
“一千年前阿法黎亚王消灭被人们称为魔王的精灵王之后开创了人类与精灵短暂共存的时代,难道您想说这个历史不是事实吗?”
急忙对布莱克说的话做出反应的妮娜和萝拉,让陷入自己思想之中的布莱克立刻清醒过来,并换回严肃的态度说道。
“没错,魔王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历史隐藏了他在临死前将自己所有的魔力释放一事,也没有提及石魔会化为灵体的原因。”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魔王拥有足以斩断山脉的可怕力量,即使说能起死回生也不为过……。”
还没等布莱克把话说完,因为不相信一千年前注定的结果会有其他可能性而稍显急躁的萝拉立刻否认了他的言辞。
“如果魔王已经死了,那么他为什么到现在也没能复活?”
“因为石魔被封印于此,我家族的血脉之中!”
面对态度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并同时把双手摁在桌上的布莱克,被这种气势压倒的萝拉,因为瞬间明白了什么也跟着激动起来。
“石魔就是复活的关键吗?!”
看着同样态度的两人,已经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的弗兰卡,忍不住跟着掺和了起来,而被她说的话拉回现实的萝拉,这才想起自己真正应该问的问题。
“等等,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跑到一千年前啊?什么魔王石魔的,人家不懂啦。”
“弗兰卡之所以能引起石魔的反应,是因为她和魔王有什么关联吗?”
被萝拉严肃的话语吓得不知所措的弗兰卡,只能不停发出表示自己惊讶的叫声,而已经平静下来的布莱克也同时说道。
“咦咦咦咦!”
“就在石魔陷入狂暴的时候,我听到石魔称弗兰卡为吾王——虽然这只是猜测,但是魔王当时释放的大部分魔力可能并没有被自然吸收掉,而是以某种形式聚集了起来,然后在千年之后被弗兰卡无意接触到。”
听见布莱克的设想,萝拉和妮娜立刻把弗兰卡围起来进行询问,而被她们的气势搞得难以回答的弗兰卡,只能急忙用手挡在面前,但是弗兰卡做出的回答却反而惹得两人激动起来。
“弗兰卡·埃弗里斯、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汝在什么时候接触过魔王?——怪不得吾察觉不到汝的能力。”
“其实……那个,人家并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啦,人家一睁开眼睛就出现在这里了。”
“难道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汝不是在骗吾吧?!”
“弗兰卡·埃弗里斯、那你的名字和家庭又怎么解释?!”
非常肯定弗兰卡又在胡闹的两人,让知道难以解释清楚的弗兰卡,不得不换成认真的表情继续解释。
“那家面包店老板只是好心收留人家而已,除了这个名字以外,人家什么都不记得,那些魔法也是自然就使出来的。”
就在弗兰卡的回答,搞得萝拉和妮娜都没辙的时候,布莱克的一句话却让她们瞬间明白过来。
“这也许跟魔王的力量有关。”
“难道说弗兰卡·埃弗里斯的记忆被谁消除了吗?”
“要是为了隐瞒汝跟魔王接触过这件事,那么就很有可能——吾见识过狼人的力量,相信这也应该如此。”
听说这是妮娜亲身经历的事情,有些担忧的萝拉迫不及待对她询问起来,但是此时的妮娜只能因为无计可施的挫败感而咬牙切齿——与妮娜有着同样想法的布莱克,也在这时给出了一些应对的提议。
“妮娜,怎么办?”
“如果不找到释放者的话,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形势不明,只有将弗兰卡监禁起来才能阻止事态继续发展。”
对于布莱克的处理方法,萝拉和妮娜都立刻激动地否决了,而弗兰卡更是吓了一跳,并被两人帮自己求情的举动搞得非常感动。
“汝是吾相信之人,虽然孩子气又总是胡闹,但是绝不可如此对待!”
“弗兰卡·埃弗里斯也是受害者,这么做绝非正义,并且我可以用身份担保,我从一年前认识弗兰卡·埃弗里斯开始,她就从来没有做出过伤害任何人的行为。”
面对她们强烈的反对,已经换回原来态度的布莱克,这次却并没有强行主张自己的想法。
“既然不愿接受我的处理,那么就请天使大人负责全天监视弗兰卡的举动。”
“可以!”
就在萝拉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个要求的同时,妮娜也急忙为了帮萝拉分担责任而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并没有打算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的布莱克,立刻开口制止了她。
“弗兰卡是吾带来的,理应由吾来监视!”
“无关紧要,现在你们最先应该处理的目标是潘多拉。”
听见布莱克说的话,立刻明白他已经承认自己的萝拉,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有些感动的笑容。
“非常感谢您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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