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限是被雨声吵醒的。
但是当他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一双金黄的猫眼。
“哇！你想吓死我啊！”吴限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猫轻盈的从吴限的被子上跃下落在地上，站直地看着吴限。那骄傲的姿态就像在说，你的皇帝回来了。
“怪不得我说怎么胸闷，原来是你这家伙，”吴限看了看窗外下起的雨说，“下雨才知道回来，你当我家是你行宫啊？”
吴限从角落里拿出一袋猫粮给黑猫倒了一碟。看着黑猫的背影，吴限不禁又想起了刚才的梦。
“又是那个梦，”吴限看了一眼外面昏黄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是个探望的好日子。”这么想着，吴限挠了挠黑猫下巴说:“我去见个朋友，一会儿回来。”然后拿了伞出门往墓园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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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大清早的，这么烂的天气去哪呐？”陈堂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去看一个朋友。”陈曦想了想说。
“非得下雨天去吗？你也真是奇怪。”
“有些事要特定的时间做才有意义。”
“好吧雨天路滑您路上小心~”陈堂靠在门框上挥手告别。
当陈曦到达墓碑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了。男的，有点眼熟，好像就是昨天晚上传单上的人。
“撒旦？昨天晚上哥说过他脾气很不好的吧？”陈曦不禁有些犹豫，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吴限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但他没有回头，公墓就是这样没有隐私可言，这么长一排的墓穴在这里，来人很可能是探望其他逝者，与自己没有关系。这么想着，吴限没有回头。
“你好，请问你也是来看望小雨的吗？”陈曦小声的问道。
看着墓碑上被小雨沾湿的“雨”字，吴限确定这个声音是在问自己。这个墓穴是属于一个叫小雨的人的，那么来人应该是小雨的亲人？吴限来探望过几次，几乎都是挑着理论上没人的时间来的，就是为了避开小雨的亲人，可是这次好像躲不开了。
“是的。”吴限打足了底气说。
“那请问你和小雨是什么关系？”陈曦一边试着靠近吴限一边小心问。
“她救了我。”吴限沉默了一会儿说。
陈曦一小步跳到吴限旁边蹲下来指着墓碑前橘色的的天堂鸟问:“这是你放在这里的？”
“嗯。”吴限从上方打量着这个黑色长发的少女。“看起来不是她的长辈，难道是姐妹或者是同学朋友？”吴限暗暗猜测。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从雨伞下吴限看不到的某个地方也拿出了一束天堂鸟放在了旁边。
少女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处的裙子，然后转身面对吴限说:“也许我们意外的合得来呢。 ”
吴限这才看到少女的脸——这是一张毫无戒备且真诚的美丽的面孔。对于刻意疏远人群的吴限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正视过一张脸了。而令吴限最在意的还是她的眼睛:陈曦的眼睛是是深蓝色的，随着清晨阳光穿过云层，露珠对不断变化的光的折射，陈曦的眼珠深处仿佛有几点微光在闪烁，就好像倒映着星空。同时，也正如深邃的宇宙一样，吴限觉得这美丽的眼眸中确实过于空旷了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陈曦歪着头打量着吴限。
“吴限。”
“我是陈曦，请多指教。”陈曦伸出右手。
仿佛映衬这个名字一般，此刻金色的阳光穿透了乌云照在两人身上。
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没有一点惧怕的女孩，吴限不禁对她产生了好奇。
“我脾气不好的。”吴限半开玩笑地说。
“我知道，别人都说你是撒旦嘛。但是，你要认清自己，如果一个人背负着恶魔的名号活下去是很孤独的，就像你现在一样，不是吗？”陈曦拭去墓碑遗像上的水珠，轻轻地说。
“你为什么要来看小雨？”陈曦问。
“我欠她太多了。”
“你救了小雨，小雨又救了你，很难说你们谁欠了谁什么呢。”
陈曦把玩着天堂鸟的叶片。
“下次来就送玉兰花吧。”
“谢谢。”吴限由衷地说。
“嗯哼。”陈曦随便答应了一声，嘴角微微弯出了一点弧度。“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回避警报快响了。”陈曦拿起伞准备离开。
“对了，我明天也会去新城学院报道，”陈曦走了几步回头说道，“还有，陈堂是我哥。”
看着陈曦离去的背影，吴限不自觉地笑了笑，今天笑的有些多呢，不知多久没这样放松过了。
突然前方已经走到离吴限十米左右的陈曦再次转过头对吴限喊到:“做个普通人吧，吴限，你，不是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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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随着金属撞击的清脆响声，高大漆黑的身影快速倒退着，脚底与金属的地板之间迸发出闪亮的火花。
倒退了十多步之后，漆黑的身影好不容易站稳了姿态，而另一个与之对峙的白色身影也重新抬起了手上的银色长剑。
稍微停滞之后，两个身影再度高速碰撞在一起。
他们手中的长剑快速交错着，随着漆黑的身影每一次大力的砍击，白色身影都精确地微斜剑身将大部分力量卸去。长此以往，已经很显然能看出这黑白身影之间的实力差距。
在试验场边缘一群穿着白衣的人静静地观看着。
“七质浓度调高至百分之七十。”为首的人，阿列克谢说道。
“当”一声爆响，两个身影再度弹开。
突然漆黑影子上出现了暗红色的细密条纹，随着暗红缓慢的流动，诡异的亮光勾勒出一个高大狰狞的外形，而那红色还在慢慢地变得越来越亮。
正当观战的人以为他们又要开始一波交锋的时候，漆黑装甲的背部驾驶舱猛然弹开，一个虚弱的肉体直接摔在了地上。
“医疗班！”阿列克谢一边跑向驾驶员，一边大声喊到。
“感觉怎么样？”阿列克谢扶着驾驶员跪在地上，双眼放光，激动地问道。
“哇”驾驶员剧烈地呕吐着。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阿列克谢一边用纸巾擦着他的脸，一边轻拍着背部，然而眼里却没有任何同情之色，他只是在等待驾驶员的回答。
“它想让我死，”驾驶员再次呕吐之后艰难地说，“它想让我一直打到死为止。”
看着被随后赶到的医疗班放在担架上抬走的驾驶员，从另一台装甲上下来的人——莱顿，不满地说:“多亏了你，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志愿者。”
“不会，我相信方舟的空位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阿列克谢抚摸着漆黑的装甲回答道。
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貌似助手的人拿着显示板走了过来。
“博士，战斗开始十五分钟后，三号志愿者对撒旦装甲的控制权明显下降，直到最后五分钟几乎完全是装甲本身在战斗。”
听了助手的报告莱顿皱起了眉头。
“我不明白你为何对高浓度的七质如此执着。”莱顿不解地说。
“既然高浓度的七质对人类的精神潜力有无限增强的可能，那么就有必要探明这种增幅的上限。”阿列克谢抚摸着装甲棱角分明的肘部撞角，陶醉地说。
“请换个借口，阿列克谢博士。”
“我在考虑如何给这台撒旦装甲设置七质浓度上限。”阿列克谢直接回答道。
“那么你现在考虑好了吗？明天或者后天是不是还会有四号五号六号志愿者？”莱顿望着医疗班离去的通道，带着怒气说道。他不明白皇帝陛下和元老们为何会如此纵容阿列克谢，竟然允许他白白浪费三个月的时间在一台根本不会有人驾驶的装甲上，更何况是现在归零者进攻越来越频繁的这个节点。如果这段时间用在半年前阿列克谢自己提出的“喷射推进改进方案”上，他们皇立骑士团也不会疲于奔命地在五个城市之间奔波作战。现在看来，那个方案果然是这个玩世不恭的帝国研究院第一院士讲出来哄他们皇立骑士团开心的一个笑话吗。
“撒旦装甲将会采用战斗先行协议，我以致死浓度百分之九十五作为上限。这将是真正属于恶魔撒旦击落天国的装甲！”
“你们皇立骑士团的人都很优秀，如此优秀的你们也配备了性能最好的量产装甲。但是撒旦只有一个。这不是量产型号，这是我为他量身定做的专属装甲，只有他才能完全驱动的装甲。”阿列克谢接着说。
看了一眼沉浸在某种不可言喻的喜悦中的阿列克谢，莱顿转身离开了试验场。
“希望你口中的他值得我们这几个月的付出，也值得人类的期待。为了皇帝陛下，请你尽快将工作重心移回正当的地方。”
“废话，这就是最正当的地方。”阿列克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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