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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特典·镇守府海色樱花祭(下编)那日振袖曾与君挽留

春季特典·镇守府海色樱花祭(下编)那日振袖曾与君挽留

我始终都在愚昧的守护着自己的那一壁堡垒,犹如荒冢累累的山丘之上,那独行于午夜的守墓人,没有谁能救赎我,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像农夫深爱着庄园,作家钟情于文字;我同样也不期待救赎,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像农夫必然深爱着庄园,作家一定钟情于文字。

我始终都在迷惘的守护者自己的那一壁堡垒,犹如荒冢累累的山丘之上,那挑灯巡回的守墓人,我期待着救赎,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懦弱,就像农夫只能深爱着庄园,作家只能钟情于文字;我同样也渴望着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决断,就像农夫终将舍弃庄园,作家终将背叛文字。

我们何曾邂逅过,又何曾挽留过对方?

紧攥的衣袂不知何时,依然滑落,谁又会再度拾起?

大正的这段时间,也就是无所谓的西历1912年开始,是一段很难形容的时期,应该说是多事之秋还是文化盛世更好呢,嘛,总之就是一个除了我之外的大多数人都能有很好享受的时代。

欧风美雨席卷了旧时曾让无数豪杰折腰的日出之国,如今这里已经遍布着大洋彼岸的符号。

我漫无目的,信步走走停停,游荡在这看似繁华的街上,擦身而过的是穿着西装洋服的年轻人,四轮汽车载着衣着华丽的贵妇名媛,周遭的景致也别有洋和兼具的色彩,欧陆风格的学校,酒旗飘摇的街市,以及杂然陈之的振袖和改良制服。

一切的一切都向国外靠拢呢,话说你们到底是哪里人啊?

然而即便在这样一个大部分人不是穿诘襟就是穿西装的时候,我依旧是一身和服,一如我所读的万叶集那般古早,同样,对于眼前的这些所谓现代,我也并不在意。

原因么?

所谓洋服之类的那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拘束之极的酷刑。

甚至连众人享受着的繁花似锦的日子我也不以为然,极力鼓吹的“洋和折衷”更是无端的让我觉得有些违和感。

于是就连夏目那家伙也经常开我的玩笑……总说我的思维是不是还在明治以前什么的。

呼,真是失礼的言辞,我也是知道南蛮的事情哦。

“你在说出南蛮这个词的瞬间就已经暴露问题了吧!”

我还记得的当时夏目是如何快要笑哭了的表情盯着我的蠢脸,趴在桌子上抽搐着。

“要你管啦!”

我一直在逃避着这些,无论是蒸汽船和烟囱的滚滚黑烟,抑或是人心不古,渐渐偏离的民性,于是樱花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上野公园是我常看书的去处。

这里确实是块好地方,尤其是春天的樱花,简直可以说是帝京名胜,日本国宝的等级了。

纵然比不上老家岚山那里的绚丽,但也有独到的雅致,如果说岚山的樱花是海阔云卷的浩大,这无疑就是自家庭院的精致感觉,细腻而能让人用心享受。

下午的上野公园没多少人,但我很喜欢这种独有的静谧。

“啊啊,今天的染井吉野也很有精神的开着呢。”

我闲坐在一处的樱花树下,打开了看到一半的《枕草子》

说起来染井吉野算是这里的特色,花期比绯寒樱要晚一些,色泽自然也是素馨淡雅,这种恰到好处的饱满和洁净,宛如关西料理一样清新爽目。

随着风动而飘摇着的不仅有我的心,也有那些如同细雪一样的樱瓣,不知何时风卷起了堆积在某处的一丛绯雪,在半空,在地面咻咻的旋转着。

被困在这样红尘滚滚的庐中,我倒也乐得如此,一如自己画地为牢的愚者之举。

但今天或许会和从前一样的安静却被打破了,因为————

“只是一起去玩而已嘛!”

“我们又不是不会送你回家poi”

“来嘛来嘛~”

含糊不清,舌头都找不到的说着あ、い、う、え、お

明显就是喝醉了之后才会有的胡言乱语,现在还是下午啊,这些喜欢张扬所谓个性的家伙最好还是把常识放在首位才对吧。

虽然都是吵吵嚷嚷的声音,可没有什么污秽言辞,这些家伙估计也不是下九流的醉鬼,我抬眼看去,是三个身穿制服的学生。

本来想着不管的,可是……

我在看到了嘈杂源头的同时,也看到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一个正在低头道歉的少女,脸上分明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撞到你们的,所以……那个……”

“哈?只说对不起就完了?一起去玩嘛,小妹妹~”

啊啊,有女生被欺负了,看来确实很麻烦。

老实说,古道热肠和我基本不沾边的,可这种时候我也莫名的觉得不爽,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在看书的时候被俗物败了兴致而已……一定是这样。

就像有恶心的家伙在身边,酒会变得难喝一样,我也很讨厌这种时候有谁打扰到自己的阅读兴致。

“小鬼!”

“哈?”

“poi?”

“那边来了个大叔呢~”

那边的几个人循着声音,看向正在朝他们那里走去的我。

女孩也如同遇到了救星一样看着我。

“你是谁啊?!”

其中一个看起来和JK一样讨厌的家伙用轻浮的语气问道。

“我么,我记得我好像叫……什么来着?”

糟了,突然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笔者:其实这是真实事件,不过是发生在民国时期的中国,哲学家金岳霖曾经在被问起名字的时候如此对答过)

“啊!!!!他……我,我见过的!!”

其中一个小个子的少年夸张的叫了起来,胸前的勾玉也一晃一晃的,这家伙明明长得很秀气却平如砧板……咳咳,这本来就是男孩子吧。

“我好像也在杂志上看过这个来着?”

“夏目老师挚友中最为传统守旧的那个人!”

“依旧为传统卫道,旧时代的残党poi……”

(监督:poi你要是再敢poi一下,足柄老师就用20cm把你poi掉!Poi:poi(惊恐)!!!!)

夏目……这家伙居然意外的很受欢迎啊,他又不是钞票的人物,还被人称为老师……等等,我的风评果然还是一样差呢,嘛,毕竟从那时候起就没改变过什么。

明明都是,不过我也无法抛弃让自己醉心于斯的东西,我只是想做自己的事情而已,不过不趋于时,有的时候也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究竟是谁错了呢?

“不会错的,这双死鱼般黯淡无光的眼镜”

“中年大叔一样的蠢样子……”

“完全就是思维还停在明治之前的老古董poi”

“简直就是————”

“停停停停!”

我连忙打出了“暂停暂停”的手势来,制止了跪坐在野餐地毯上正在续接着故事的铃谷。

正如各位所见,之前因为我讲了一个游女和武士的故事,于是这些不安分的女士们也开始跃跃欲试起来,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故事接龙的模式,现在正是铃谷的回合。

话说刚才那个已经近乎谩骂了吧……这时候还是赶快give give,更换选手比较好。

“怎么了嘛?”

铃谷说着把一大块鳗鱼塞到了嘴里,“库姆库姆”地嚼着,满不在乎的说道。

附近树上的樱花花瓣闲散悠哉的落在她的头发上,加上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可爱的样子,应该算是个标准的美少女,然而这大咧咧的举止简直和现役JK(=バカ)如出一辙,如果用动画形容的话简直就是作画彻底崩掉的那种,这家伙的血型是O型的吗?(お=O=大咧咧)

“司令官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啦poi”

Poi你也是吧,连讲故事的时候都要一句一poi!

“好不容易积累的角色形象都让你毁了诶!”

“没,总感觉你只是在说一个古板怪蜀黍的事情……”

“诶?!”

“在普通的高中生眼里你就是这样的哦~”

说起来铃谷就是JK来着,难道大叔我真的是这个样子?不妙了诶,那啥眼角都要渗出咸咸的海水了哟,这真的是海水哦。

不过让铃谷客串这部分故事的讲述还真是残念,嘛,而且这也要算,提出故事接龙的我的错。

也算是她本色演出了吧,果然JK=笨蛋。

“继续继续,提督继续讲啦!”

身边一直和团子作战的五月雨这时候突然很期待的催促着我,突然这么着急干嘛啦,唔,大概这孩子应该很喜欢听故事吧。(笔者:你个阿呆……她想听的应该是你讲的故事吧)

…………

……

三个少年此时已然醒了酒。

“我们似乎遇到了……”

“很不得了的人呐poi”

“失礼了!”

话说这些家伙估计也不是什么恶徒,明明还是穿着改良军装一样的学生制服,应该在教室里讨论着文艺或者民主之类事情的学生,偏偏在这个年纪就要偷偷尝试酒精的味道,这样是会铸成大错的啊,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吧,本来现在就是谁都想尝试,什么都想尝试的时代。

嘛,再怎么说就算没有恶意,这样也会让那个人很困扰的,要知道日本文化的精髓,就在于不给别人添麻烦才对。

既然身为人生的大前辈,这件事我就有必要教给他们,况且欺负女孩子这种事也真的很糟心。

“既然知道了我是谁,今天就这样吧,赶快回去,还有……这个年纪喝酒是会发下大错的,给我记住。”

“是!”

听了我的话居然这么容易就服软了,他们大概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坏人,倒不如说要是恶徒的话我还真没把握能治退。

接下来是当事人的那部分了。

“然后呢?身为人应该有的礼仪不知道吗?快给我道歉啊!”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之前被欺负的那个女孩子的真容。

双眸依旧留有泪光,红肿的眼圈和白皙的肌肤形成了映衬之意,是因为被欺负的缘故吗?少女轻咬着下嘴唇,眉目低垂的看着脚下。

她应该是哪个女校的学生,振袖加袴的标准着装,带着点青色的乌黑长发披散在了脑后,加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缀在头上,不得不说这是非常可爱的着装,至少比那些受酷刑的西装洋服要好很多。

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女,紧紧攥着我袖子的一角,藏在我的身后,明显感觉到她身上还有些发抖。

“对不起……”

“抱歉,刚才失礼了”

“抱歉poi……”

少年们也算是听劝,嘛,毕竟是没有步入社会的孩子而已,这顶多算个恶作剧吧。

“然后赶快回去,话说你们真的很闲吗?”

“失礼了!”X3

在又向我们鞠了一躬之后,三人踩着皮鞋咔哒咔哒的走远了。

看着那些家伙渐渐走远,我才安下心来。

“没事了哟,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兰学医者给开的药,都被什么弄坏了吧……”

我转过身去,姑且也算是安慰的对那孩子说道。

“噗!”

“诶?”

眼前的少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惹人捧腹绝倒的谐语,身子微躬,不停的嗤嗤笑着,一直放在胸前的那只手轻掩秀口,看起来颇有教养的样子,只是眼圈微微发红,还留有之前稍稍哭过的痕迹。

看起来材质不错的樱色和服上,浅草纹饰也随着微微颤抖。

当然最让我在意的是她为什么忍俊不禁。

“兰学医……现在还有谁用这么古早的称法啊”(笔者:兰学医者就是西医的意思,但这个称呼比较早一些,就算是在大正时代也不太可能有人使用,暴露心理年龄的一个词。)

少女好像是笑够了,才冒出这么句话。

“……”

咔嗵!

ORZ…………

原来是这个……

啊啊……好像是这样呢,感觉……怎么说来着,略受打击啊,看来夏目他们说得似乎有点道理,我大概太老了吧。

这样想着的我默默看向天边那道晚霞,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啊!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明明是先生救了我……”

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她收敛起了笑意,低垂着头紧闭双眼不停鞠躬道歉,而且也时不时瞟向我这边,话说被这样悄悄的瞄着,我也会很害羞啦!

“手……可以稍稍放开一下吗?”

之前一直因为紧张而没松开的手中,是和服宽大衣袖的一角,她也意识到了这点吗?

“诶?”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还是捏着眼前这个陌生大叔的袖口,本来就有些红着的脸颊变得更是羞赧。

“失礼了……”

如同什么从袖上轻轻滑落般,紧握的感觉渐渐消失。

之后紧随而来的则是相对无言的尴尬。

“那个……”

嘛,因为是刚刚认识的原因,也没什么好说的,在这一番莫名的笑剧调侃之后,话题也就没什么了。

“名字……”

“诶?”

“你的名字,可否告知啊?”

“梅(メイ)……”(笔者:メイ这个可以作“梅”,或者“芽衣”来写)

“很漂亮的名字呢。”

“出生在五月,所以父亲大人才起了这个名字,意思是梅子青黄时候珊珊可爱的姿态,也可以代指五月的连绵梅雨。”

在说到珊珊可爱这个词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开始嚅喏着,越来越细微,宛如风花落地一样轻盈而缥缈。

莫非她很容易害羞?嘛,说出自己名字和可爱的事物有什么联系,害羞也是当然的吧,不过……这个名字并不坏,反倒让我很是舒心。

“见返之雨,未曾停息,五月雨兮,往复依稀,沐兮淬兮,濡心哀兮,幽燕巢归,携侣将何飞……”

絮絮叨叨的说着,我想起了之前曾经写过的一首汉诗。

“诶?”

“嘛,随口乱说的几句啦,姑且我也算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而且还是个老古董一样的大叔……

“啊,说起来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刚才呢……不知为什么,说是我撞到了他们,但我也知道的,他们应该是喝醉了而已。”

“啊啊,这个时候很少见了呐,不过也是个性么?”

没有约束的个性呢……看来这些人一直。

“说起来时间也不早了,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一直在外面闲逛也不太好,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那边……”

她指了一个方向,那里坐落着一座宅邸。

那是谁家来着?算了,对于我这种酒席间只谈风月的家伙来说谁都一样吧。

“那么接下来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太想回家……”

“哈?”

…………

因为之前救下的那个女孩并不想回家,我决定陪她一会儿,毕竟再放她乱跑指不定会招惹到谁。

我邀请她到我平时看书和发呆的这棵樱树下,感觉就像介绍着自己的王国一样。

可能是感觉有些新奇,少女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提起振袖的下摆,端端正正跪坐下来。

不过话题似乎也不见得能因为我的仁慈良善而有多少。

本来我也不是太爱和别人交谈的那种,这个时候更是词穷之极,况且身边有女孩子一起走着,我更是无法说出什么,果然我还是不擅长应对现实呐。

啊啊,本来应该是赏花看书的闲暇午后,如今却凭空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在我一旁环抱双膝的坐着,巧笑嫣然,看向我这边的书页。

“枕草子呢。”

“啊啊,枕草子,这个我一直在看的。”

“…………”

“……”

春时的风总是带有莫名的挑逗意味,引动着人们心里最为强烈的情感,也让我在这片粉红色中一阵眩晕。

悄然间,只身飘零的一瓣粉色点在了我的书页之上。

“啊,是樱花,单独的花瓣呢~”

身边礼仪凛凛端坐着的那个少女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稍稍向我这边挪了一下。

“这里不都是吗?地上也好,风中飘着的也好,都差不多吧。”

一边说着我继续把视线在书上游走,否则这么近的距离我实在是没办法自持。

“嗯嗯~并不是哦。”

少女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微微晃动起来,细微到近乎不可捉摸的香味幽然出现在我的身边。

“虽然也很常见,但因为常见所以才很少有机会仔细看单独的樱瓣”

唔,六出雪华也是一样呢,感觉很有道理啊,于是我拈起书上的花瓣。

“诶?原来是这样的啊”

“喔喔,原来是这样的啊……诶?”

…………

“!”

“!”

之前未曾仔细欣赏过的那副容颜,陡然在眼前清晰的出现,少女此时正与我四目相交,那惹人遐思的双唇也近在咫尺。

不好……这下糟糕了啊,之前因为注意力一直在书上的关系,完全没注意到因为这片花瓣的牵连,让我和她之间已然没有了距离。

好近,好近,这样的话会不会……脑中浮现了不好的预判。

现在这种距离,这种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令我们都无法移动半分,那个少女抖动着的睫毛让我有了真切,鲜明且无比深刻的印象,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双瞳此刻也正带了些许惊诧的神情与我对视着。

“啊,啊哈哈哈,是呐是呐。”

我见状不好,赶忙把脸往一边撇开,否则一定会造成什么误会吧。

这孩子真是不认生啊,和我这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居然这么快就熟了,不过她也未免太过单纯了啊,连我这样的陌生人都可以信任。

抛开这些尴尬不谈,单独的樱花花瓣也确实很能让人赏心悦目,色彩是柔和的,细细的脉络浅藏其中。

所谓春的痕迹也就是这个了吧,我们手心捧着的,是一个正在律动着的生命,是整个季节的一小块嵌片。

“总感觉自己手心里捧着的是这个季节的一部分,如同拼图一样。”

她像是一幅早就知道我会说什么的样子看着我这边,嘴角微翘,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手中掬起的一小捧花瓣。

“先生喜欢樱花吗?”

“喜欢……大概算是吧,从前在老家看到的樱花都很漂亮,说起来日本的,就应该是这个了”

“老家?”

“岚山嵯峨野,从德川家那个时候就开始,家君先祖是东渡扶桑的明人后裔,曾经有过军职,但后来和妻子隐居在那里,据说他们就是在那片山谷中的樱海里定下终生的。”

“……”

“喜欢……呢,”

“不走走吗?”

腿有些麻,这个时候估计她也坐累了。

“是?”

“难得这个时候的樱花开得很好,如果不去逛逛那才叫可惜呐。”

“嗯!”

对我的话表示很赞同,她用力点着头,头上的大蝴蝶结也跟着欣然的前后摆动。

…………

“我记得当初樱花是……诶????”

突然感觉身边莫名的沉寂了许多,我环顾了两侧,这时才发现是自己一个人在走。

本来并肩走着的那个少女,身边理所应当一同走着的少女,此时已然不见了踪影,我又只好原道折返,好在发现的比较早,她只是走入了另一个岔路而已。

“你不太认路?”

“嗯……”

她点了点头之后便默然了,路痴这种事任谁都不会开心的承认吧。

“这样啊,呶。”

“??”

“袖子啊,和服袖子比较宽,牵着这个走的话,最起码不能再让你迷路了。”

而且也只有这样做了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谢谢。”

小声道过谢后,她比刚才用力稍微小了一些,捏着我的袖口,我们一前一后,以一种非常奇妙的姿态不断走着。

“今年上野的樱花比去年要茂盛一些来着。”

“颜色不一样呢。”

“品种吧,染井吉野算是这里面最好的。”

“但是寒绯樱,我很喜欢。”

“凌寒独自开?”

说不定这个女孩看起来很柔弱,但内心却意外的坚定?

“说起来啊,樱花的传说听过吗?”

“嗯嗯嗯,听说过的,最后的结局还是悲剧收场呢,好在这只是个传说而已,是假的啦。”

“诶?我一直以为是真的……”

原来我不到三十年的人生都是在谎言里度过的啊……想想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过……如果有能让我这样做的人,估计我也会吧。”

是呢,古典风雅式的浪漫何人不羡呢?可有这份胆识的人确实不多。

“英子确实很勇敢……”

说起来英子究竟是什么样呢?应该和这孩子差不多吧,年纪也好,我甚至无端的觉得她们或许真的是前世和今生。

“不是哦,是俊子,即便面对生死的拷问,也依旧如樱花凋零般决绝。”

“为什么?”

老实说这个答案让我有点不可理喻。

“大概是很相似吧,但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气魄就是了。”

少女的神色有些黯淡,看来有什么心事吧,不过我们也只是初会而已,只是路人以上罢了,我不便细问。

天色渐渐已然变暗,余晖入冷,日沉西阁,晚风春寒一并加在身上,当然春时独有的暖意也悄然沁入心中。

“明天……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

刚打算说出口的话停住了一半,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呢?我下意识的说出了想要再次见面的愿望,可这份愿望没有神明或者谁来好心的帮我实现,这只是任性而已,我不能和谁有交集的,甚至不能和这个世代有所交集。

“明天还想在这里见面,可以吗?”

“……!”

始料未及的大胆呢,她更早一步说出了原本要截止于斯的这段因缘(笔者注:因缘和姻缘不同哦,只是佛教用语当中的机缘,缘分而已)以及我无法说出的话语。

“可……可以吗?”

不过似乎也做出了很大的决心呐,脸上晕染着如同樱花落下一样精致的绯色。

“嘛,既然这么说了,我一定会来的。”

毕竟和可爱的女孩子邂逅和再次相遇都不坏,而且我……也很喜欢这种,不过只是喜欢而已。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

……

下一次的约定是第二天的夜里,依旧还是在这棵樱树下。

本来又是夏目那家伙要叫我去某某大人的宅邸参加宴饮,说是能看到从中国高价买来的宋版古书,但我知道的,这不是那家主人的目的,只是一个钓饵罢了,或者说宴饮本身就没有目的,只是花钱如流水的炫耀而已,这个时候大多数官家老爷们都会这样开一些莫名其妙的的宴会和沙龙。

不停的追逐着,但也同时落后着,如同悖论里的乌龟……我们始终都是在追逐着那些大洋彼岸的背影而已,

或许不像世人所认为的那样,我可能不是看得太浅,反而是太透了吧,正如过敏者对于过敏原的恐惧一样。

但如今……

“这么穿是不是不像我啊……”

我反复摆正戴在头上的帽子,虽然大学的时候没怎么穿过这个,这种学生装我还是知道的,要把扣子好好的扣上,然后脚下也不能穿木屐了,要穿这种硬邦邦的皮质鞋子。

不过自己穿起来简直就是酷刑啊,束手束脚,这样究竟要怎么迈步嘛!

在不太大的寓所里我反复踱着步子,为了适应一下新的着装,因为没有镜子的原因,我也无法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德行。

噶啦啦啦啦……

是夏目过来玩了吗?

寓所的木门没有怎么维修过,每次都有这种奇怪的响动。

“打扰……了?”

“夏目?”

我面前这个衣着得体的家伙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稍微丰腴的包子脸颊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扭曲,两撇胡子也不断向上翘,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夏目,你……”

“抱歉,走错了!”

夏目二话没说朝门那边再次走去。

回去的好干脆!

“擅自闯入阁下的家中,万分抱歉!”

磅!!

在他硬朗的道歉和关门声中,本来就不结识的和式木门也轰然倒下。

我说你倒是把门给我修好再走啊……

…………

……

“噗哈哈哈哈!!!没想到一直鼓吹国故传统的你小子也……噗哈哈哈!”

夏目本来稍微遏制住了笑意,但看到我身穿制服端坐在地上,还是“噗”地喷了出来,连同我准备好的茶也一口喷了出来。

“说实话,老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或者说哪个世界啊??”

“赴约……”

本来想说成约会来着,但这也不能算……话说我和那孩子原本连朋友都不是吧!

“和女孩子?”

“诶?!”

到底是人生上的大前辈,身为我头号损友的夏目居然看了出来。

“天呐,才一天没见……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啥,我没事的,话说……”

“兄弟你赶快吃点好吃的,然后裹进被子里暖暖和和,好好睡一觉,今天我和九条家那边说一下,你就别去了,好好休息,一定要精神养好才行。”

这家伙才应该这么做吧,我稍微改变一下形象之类的有这么可怕吗?

“……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像……”

果然我不适合这种洋服,以及和女孩子约会。

当晚·上野公园

入夜时候的上野被闇色笼罩,但因为星星点点的细碎灯光,让人也不至完全迷路。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气氛比起白昼,更是

难怪也有夜樱这种特殊的风雅之好,如今看来夜色里杂然交错着一点一点,一抹一抹的樱色,也颇为浪漫。

当然我目的所指并非这些绝妙的景致,而是那棵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樱花树,以及树下早就等待多时的那人。

“哟!”

“晚上好。”

…………

……

没有什么目的,我们还是像昨天那样在这里停停走走。

“说起来,你总是不喜欢回家呢,这么经常出来家里不担心吗?”

嘛,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的家人应该对她的管教很严,然后她为了自由才偷偷跑出来,这个时候这种事,太多了。

“怎么说呢……嘛,家人倒没什么,父亲大人对我很好,自从母亲去世以来就一个人把我和姐姐抚养长大,明明工作很忙却还抽出时间陪我们。”

“……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不想回家啊。”

“可是……我害怕这里会成为我的堡垒,让我依赖,让我离不开这里,可我也不能这样,因为我想去更远的地方,去看到更多的世界,但依赖却无法让我下定决心,明明是这样的我……最讨厌了。”

关于这点我没什么可以说的,因为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普遍心理,明明以为自己可以挣脱甚至粉碎日本传统的束缚,但他们就是依靠着这份传统才有了得到未来的权利,他们是寄生在传统上的异端,可这个女孩不是,她始终都在向前看,哪怕像传说中的少女和少年一样,逃离这里,也要寻求到心中所执着的什么。

这么看来,这个女孩确实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勇敢,摆脱逆境不是什么问题,但在安逸中寻求志向,连无数须眉丈夫都无法办到。

“都在叛逃着什么吗?”

“诶诶,叛逃……呢,很不错的形容。”

她侧过脸去,眼神悲伤而空虚的看着往来的游人,我莫名的觉得自己和这个少女……我们一定是有相同之处的人,我们是一样的人。

“看,这些来来往往身着异国衣装的人,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很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但我却不能。”

我的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亦步亦趋的模仿,明明知道这是进步却无法让我得到释怀,于是我便寄希望于这些古早之极的东西;明明文化已经成了需要追逐的流星,我却连和服都没办法脱下,只好缓步行散,聊以自嘲,我……这是在逃避着什么呢?

“与其说是逃避,倒不如说我这只是自欺欺人吧,既想归属于谁,也无法趋同于谁。”

“我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想逃走,却讨厌这个无法逃走的自己。”

“这么说,看来我们是……”

““一样呢。””

我看着她的时候,她也在凝视着我,对视一笑,我们却再也没说什么了,而是静静享受着因为夜带来的宁静和周围浮动着的暗香。

…………

稍稍坐了一会之后,我站起身来。

“再去走一走吧。”

“嗯!”

不过突然想起来今天穿的是制服,所以不能像昨天那样牵着袖子了。

“那个,抱歉呐,这次看来不能……”

“这次穿的是制服,所以……能牵手吗?”

“这个……”

果然还是很主动的孩子,又是她率先说了出来,并且还是我没想到的话语,本来想提醒她跟紧一点的,顺带一提我也会放慢脚步的,可是现在这个议案确实不错,嘛,多少会让人有点害羞就是了,我……我们毕竟不是算恋人,至少我是这么看的。

“嗯,可以哟。”

她的手主动伸了过来,握在我这只不算宽厚的手上。

那双手小小的,很细腻,如同堆砌的玉脂,从她身上带来的体温也令我有点心猿意马。

“一起走吧。”

啊啊,既然同为叛逃者,那就一起走吧,就算彼此的方向是交错的。

于是我们一直一直就这样走着,直到这个春天的结束……

那天正好是东京这里花期将尽的时候。

雨不停的落在路面上,木屐也好,皮鞋也罢,都留下了雨的痕迹。

地上零零碎碎散落着因为春时雨敲打或者因为时节所限而堕入尘埃的樱瓣。

今天是在下午,她和我又是在这里见面。

“……”

“我就要订婚了,是和一个父亲很要好的议员。”

她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说着,但还是让声音和雨声混杂,我听出了些许的颤抖。

“喔,恭喜。”

“那个……你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嘛,这个时候常有这种事吧,因为家族的原因之类的,”

“可是我……不想问问我的感受么?(我不愿意去啊)”

“……”

“就算到了,丈夫对我再好,这也不过是一个城堡到了另一个城堡而已,我还是一样的被拘束着,被自己拘束着。”

“那就不要在逃了,不行吗?”

“我不想这样。”

斩钉截铁的话语,以及那气势,令我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少女,或许我在就该相信这个孩子的内心其实更为感性。

如果刚才那句是她感性思维的判断,我想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大概就是她自己……梅这个女孩的真实情感。

“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能喜欢别人了。”

“这个……”

“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认真的眼神闪烁着光芒,一开一合的双唇让我的视线无法移开,潮红的面庞所浮现出的,是我所见过的最为迷人的容颜,甚至连被雨水濡湿的长发和衣衫,都让我有一种将她拥入怀中的可怕诉求。

可是……樱花只有七天的花期,一期一会缘分已尽,仅此而已,即便是绚烂一时也终究会堕入尘土吧。

“我……抱歉。”

雨声稀落,天色还早但因为铅云层叠的原因,一直是阴着的,空气中樱花淡淡的气味夹杂在水汽里,湿润而浓郁到让人觉得压抑。

“走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家了……”

“喔。”

可即便这么说着,两只手还是没有任何一方想要松开。

…………

………

……

两只手逐渐紧握,我不敢放手,因为一旦放手她就会离开。

我和他的手紧紧相握,因为我不敢放手,如果放手我将会离他远去。

我最终松开了手,因为她应该离开了。

然而他松开了手,我终将离开。

…………

………

……

牵着的手终于分开,我终于松开了手。

然而就在两只手分开的那一刻,我的袖口又一次被拉住,这触感我清楚不过。

渐渐地,我开始发现了袖口传来的重量以及那份熟悉的感觉。

还有某人在我背上留下的温暖的呼吸,以及啜泣声。

“……”

“……对不起。”

紧握着的那双手,悄悄滑落……不再让人感受到这份真实,却又让人感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真实。

我的背后亦不再有那温暖的,努力试图触碰着某人心房的轻声喘息。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知何时悄然消失。

而我依旧站在原地,我什么也做不了,唯一明白的就是这个已经走远了,并且不会回来的少女,对于我的意义竟然是如此的重要。

那简直就是整个世界,我的堡垒也好,我的世界也好,或许在和她邂逅的那个午后,便已经轰然垮塌。

暮春的雨依旧敲打着倨在树上,顽固的樱花。

…………

次日在寓所里我躺了差不多要有一整天,因为之前的淋雨有些伤风。

夏目这家伙倒是还有点良心,晚上特地带着点心来看我。

因为是忘年之交的老友,所以就没招呼他,他也不介意,直接在和室找了个垫子箕踞着坐了下来。

“呐,夏目。”

虽然一直是对着天花板发呆而没有看向那边,但在“哗哗哗”翻着书的家伙也知道我是在和他说话。

“怎么了,失恋的小鬼?”

没理会他的调侃,我继续说着一些漫不经心的话。

“你们一直说的个性,自我,还有对于传统束缚什么的解放,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喂,不要说得这么容易好吧!”

“那好,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你这家伙真是吃错药了吧。”

“啊啊,是呢,我无可救药了啊。”

“才不是这样吧,你只是吃了毒药而已哦”

啊,是吗,毒药呢,是毒药呢。

即便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了……这么做的自己还真是青春啊,虽然都是大叔的年纪了。

“嘛,所谓个性云者,就是能让人从心底获得自由,也是为了摆脱某种束缚吧。”

“啊,是嘛。”

“我说你倒是给点反应啊,难得看你这么感兴趣,我还要和你好好聊聊这个呢。”

“啊,抱歉,我没兴趣,刚才那是我装出来的。”

自由呢……确实很难达到啊,无论是谁,至少我没办法触及,但……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渴望成为俊子的少女,在等待着英子。

我和她是不一样的,但正因为不一样,所以才能理解对方想要叛逃某个世界的决心,但现在这份理解已经无法再令我满足,如果可以的话,我渴求的是更为深刻而真实的关系,这是服从于我内心的想法,而不是什么杂乱无章的思维,我异常强烈的感受到这个事实在逐渐的萌发。

我想和她在一起,因为我们是可以理解对方的存在,因为我喜欢她。

我要带她逃离她所厌弃的自己,想和她一同走下去。

“我说夏目,你认识的那些显贵当中,有没有最近要订婚的人家?”

“哈?突然问这个干吗啊?”

“抱歉,我有急用。”

“这么说来好像只有九条家的千金一直都有婚约来着……”

“明天带我去。”

“诶?!”

这算是挽留,抑或者说挽回一些事吗?我不知道,我只是单纯的因为心中所想而行事罢了。

我翻了个身,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会很多呢。

第二天·九条家宅邸

因为夏目的关系,我也算是名声在外了,且不论恶名还是美誉,我总之是借着这一层关系,此刻,我正在装修浮夸的大厅当中,对面站着的正是名门九条家的当主,但我身上穿着的是以前的那套和服,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想和令媛见面。”

免去了必要的寒暄,因为看起来这个干练而潇洒英气的中年人不像是喜欢拐弯抹角的类型。

“你想见我女儿?”

“是的,大人,我……和令媛有过几面之缘,所以……”

“很胆大的小子呢。”

“不敢不敢,但我只是来带她离开的。”

“你?”

那个人带着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

“小女已经和别人订婚了,你……”

“令媛的意思呢?想来您也是会征询她的意思吧。”

“看来和小女有所交往,你喜欢她?”

“……是。”

这点我早已明白,无可否认。

“好……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能让我认同,女儿可以交给你,不过,要不然为了一个无能懦弱的家伙而葬送了九条家和其他家族的关系,这不值得,来人啊!”

话音刚落,两名衣着凛凛的武士走了过来,各捧一把看起来威风十足的打刀。

“这把剑给你,和我决斗。”

那个人随便抓了一把剑,硬生生塞给我,明明是个很纤瘦潇洒的人,力气却大得出奇,害我脚下有些踉跄。

“大人!这……这根本就不行啊,他从来都不会什么,武道的修习根本没有过,况且……”

夏目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有点着急的替我求情道。

“然而如果刺中了这位大人,那么我就是袭击官员的罪人。”

“哦,没想到你还能看出这一点来。”

那人面带喜色的看着我,不过也只是赏识我的这点小聪明而已吧。

“可就算这样,大人你的诺言也是诺言,我相信你会遵守。”

“哪怕不惜背负戴罪之身也要和小女长相厮守吗?”

“是的。”

“啊?是吗?”

“是的……还望大人成全,但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也只好得罪了……”

…………

……

当晚·上野公园

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用剑决斗过,恐怕以后也不会有用剑的机会了,无论是哪种结局。

对面的那个人挑衅的看着我,他或许正在猜测我是否有向他挥剑的器量。

“请吧!”

……

晚风肃杀的尽情拍打在那棵树的树干上,枝桠莎莎作响。

我死死盯着那边。

所谓觉悟究竟是怎样的呢?

我不知道,可我,因为这个理由,足以让我去做一切事情,因为这是我想做的而已。

“小子!你后悔吗?”

“……绝不后悔。”

啊啊,确实,如果喜欢一个人,这份心意是不会有任何的迷惘,只是因为喜欢,这个理由就足以令我付出所有,因此对这一切我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悔恨。

“嗯!我同意。”

他双手环抱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诶?!”

我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人说出的话,他说什么?我……合格了?

“大人您同意了?!”

一旁夏目也有点不太冷静,他也没想到这位看上去老谋深算的政客居然如此简单的认同了我。

“能做到这种程度,你确实很喜欢那孩子啊,看来我也能放心啦,我虽然是一家之主,也是那孩子的父亲,为了子女着想也是家长的职责啊。”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官家威仪十足的架势,只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那孩子想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她一方面想,这个家是她最大的支撑,也是她最大的束缚……我不想这样,但我什么都做不了,而你可以,所以我将女儿拜托给你,希望她可以找到”

“可是订婚……”

“那是骗人的。”

“……多谢……”

“带那孩子过来吧,刚好这个时候的花期未尽,就在这棵树下定下因缘也是不错。”

没过多久,远处在灯笼烛火的模糊映照之下,身姿曼妙的少女渐渐往这边靠近,零落风尘的点点樱瓣也随之缓缓旋舞而下。

“白无垢?!”

“是啊,既然想要在一起的话,直接结婚不是更好?”

“大人……不,父亲大人……”

我一时间实在是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

只是随着人影将近,我莫名感到了一些违和。

“话说这孩子怎么有点高啊……而且……”

之前的那个……我记得好像才到我胸前还要更低一些吧。

不知何处来的风,将对面那个人的头纱吹起。

“诶!”

“结婚结婚结婚!尐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娘终于能结婚啦!1!!”

“这……这根本不是……”

还不等我完全理解现状,那边身穿白无垢的女士已经开始拔腿朝这边飞奔过来,口中还一直叫嚷着什么追求幸福的咒文。

嘛,虽然不是一个人,不过也是啦……可是从实际上来说这完全不是剧本要求的啊!

“这啥情况啊!!!!!!”

“这是我家的长女……诶?你不是一直爱的死去活来的就是她吗?来来来,甭客气(小声)这孩子想结婚想疯了都,兄弟,谢谢你啊,帮大忙了。”

九条大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

“从此足柄和那个年轻的文士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足柄你又乱入!!!!!”

“就算是故事里,你让我好好结一次婚不行吗?!!!!”

“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个30+如愿¥%¥@¥%!¥%@”

还没说完,足柄就跳到这边,一面扯着我的嘴一面开始,但不惧**方为男儿本色,我也顺势穿掌下捞,径直插向她的鼻孔。

Duang!Duang!

“老师抱歉……以后再也不敢了”X2

我和足柄一同土下座,为了刚才的无礼之举向香取老师道歉,顺带一提头顶的那个包好痛啊。

“后来呢,后来呢?”

可能只有五月雨还期待着故事的结局了吧,她稍微有些迫切的要求我讲出下文,不过凑得这样近也会让我很困扰啦,而且……好近,好近,头发的香味似乎都可以闻到了……不行不行,为了转移注意,我只好开始继续把后面的故事讲完。

“后来……”

…………

“夏目,我记得你是姐控来着?”

“哈?”

“随便是谁都行,结婚结婚结婚!!!!!!”

“去吧!!”

“你小子——————”

“要幸福哦,夏目老师!”

姑且我也算个年轻人,力气自然也是有的,我举起夏目,直接扔向那边飞奔过来的白无垢。

“吤哈哈哈哈!!!!终于有人和老娘结婚啦!”

呼,这下终于促成了一对新人,莫名的很有成就感啊。

“那,咱们也走吧”

好像早就在一旁等待着的少女从那棵树后面轻盈地走出,来到我的身旁,笑意盈盈的望着我,是想起了“兰学医者”的那个笑话吗?亦或者说是因为这张明治以前的蠢脸而感到好玩呢。

她又一次抓起了我的衣袖,一如当初的那次邂逅,但她已经不再藏于背后,而是站在了我的面前。

烂漫,她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如同初次见面那时候,但这次她更加用力的把和服的羽织握在手心,仿佛拼尽了一生的力气。

她拉着我在如水般澄澈的夜里跑动着,好像要逃离这个世界一样。

晚风拂起的樱之吹雪却比花期正盛的时候还要缭乱和绮丽,而我们,就在其间努力的走下去。

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这次再也不会放手了哦~”

“啊啊,是呢,再也不放手了。”

…………

……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我敲了敲筷盒作为结束的信号。

“咳咳,故事讲完了,那么下面公布演职人员名单:

年轻的文士:提督

梅:五月雨

不良少年三人组:铃谷,龙骧,poi

夏目:吹雪

九条家当主:香取老师

足柄:足柄……”

最后这个完全不用说吧……这就是她自己要求乱入的才对!

“真是个不错的故事呢,好羡慕啊,太正时代的淑女……”(笔者注:太正其实是台湾人民用来形容大正时期繁荣“太正点”的意思)

“晓酱……那个是大正……”

“呜呜,呜呜……可喜可贺,可喜可贺……wo酱!!!”

“只是个故事而已啦,ル酱至于感动成这样吗?(摸头)好啦好啦,别哭了哟。”

“呜呜~~~~(>_<)~~~~(埋胸)”(笔者:虽然wo酱没有胸可埋……)

“wowowo?(小姨和小姨夫关系真好呢)”

好!那边秀恩爱的赶快去旁边放闪!这里没有人戴墨镜。

“吃饱了吃饱了……”

我怎么感觉有人完全没听故事,只是来蹭吃蹭喝的啊……嘛,与之相对的是那边的参演人员:

“切,区区提督,居然比我出场要多这么多。”

某个JK正不满的蹲在一边画圈。

喂喂,我是主角啊。

“这下你可逃不了啦,夫君哟~~~今天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我??!!!要不就这三样一起来吧!”

“雅蠛蝶啊啊啊啊——————”

一边抱着吹雪一边乱摸的足柄老师,你可以稍微安静一下吗?顺带一提我已经带着吹雪的律师去控告你了哦。

算了,这家伙没救了,不管她也可以的吧……

不过最可怕的还是这边:

“站住啊!我的女儿……五月雨……咳咳,不对,梅酱……”

“老师……这样……我会很困扰的啦~”

香取老师嘴上紧紧咬着手帕的一角,俯身仰视着五月雨。

“不要走嘛,只要你不走说什么爸爸都答应你……呜呜~~~~(>_<)~~~~”

“老师,这个只是故事啦,别……别这样,很难为情的……”

五月雨一边躲着往她身上靠的香取老师一边说道。

不过香取老师又岂会有正常人类的羞耻心,

五月雨话音刚落,她就径直泪奔的扑到了少女小小的怀中蹭来蹭去。

你这就是揩油来了吧,淑女老师!入戏太深也要有个限度……不对,你根本就是借题发挥了吧。

像是拎起猫咪一样,我拉着老师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但看着她满是泪光的眼镜我也于心不忍,只好给她点安慰了。

“啊啊,真没办法,来,赏花必要的团子哦。”

为了平抚老师这颗大叔心,我递给她一串丸子,感觉这就是在哄小孩子吧。

“来,五月雨也是哦。”

“是!啊~”

五月雨闭着眼睛,张开了不算太大的嘴巴,向我这边探出头来。

诶?这是在等我来喂??

“来~啊姆~——”

“就决定是这串啦!来!请慢用!”

为了五月雨以后的清白着想,我还是在香取老师准备用嘴来喂她之前抢先把手伸了过去,将一整串丸子塞到了五月雨的嘴里,当然,竹签我可是很用心的抽出来了哦。

虽然看着她被四五颗团子塞在嘴里,脸颊鼓鼓的颇具喜感,但这样也很辛苦吧,不过……嘛,毕竟这样都是为了她的清白着想才这么做的。

“牟纽牟纽牟妞#¥%@#%!¥%@#!%!¥”

“咽下去在说话啊!真是,嘴角都粘着东西了哦。”

我像老妈一样,抽出纸巾帮她擦掉了嘴角发紫的豆沙。

…………

宴酣之乐已经过去了大半,我也是尽兴而,虽然和吃撑抢吃不太顺利,而且也因为吃相太可怕吓坏了六驱的电酱和晓……最后被响骂了一顿,我还是很好的享受到了赏花大会的热闹氛围,如今我正躺在稍远一点的山坡草地上,身边是为了照顾我特地赶来的五月雨,她正体育坐着看向远处的什么景致。

“下次要不要试着牵手……”

谷中山风又席卷起了地上纷纷的红尘,只是听到了五月雨那边好像隐隐约约说着什么。

“什么?”

“嗯嗯,没什么哦~”

少女摇了摇头,鬓角当中嵌着几片浅粉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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