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本来就不怎么好用的头脑对这种事似乎不太适应。
嘛,也是,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游戏里之外,我几乎没有应对过这种event的展开,大概想出解决的办法也有点困难,姑且先敷衍一下吧,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喜欢……吗?我,嗯,其实……不对,我……”
本来还想多说一点什么的,但无论说什么都觉得不对,最后只得作罢,选择了最不应当成为合理选项的沉默。
压抑在胸口的,不知名的情绪让我倍感沉重,沉重到连呼吸都没办法继续进行的程度,于是我试着长长舒了口气,再次看向Littorio的时候,她依旧认真的凝视着我,认真的期待着我的回应。
但我也看到那棕色的瞳孔中,映照街灯的璨璨,闪烁着我无法理解的可怜泪光。
还想让我说些什么吗?
这种被期待做出反应的感觉……好麻烦,可我也应该说点什么,这么催促着自己,我无力的,不,应该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咳咳,那什么,说实话我没什么好的吧,好吃懒做,四体不勤,而且能混到这么乡下的地方,这辈子基本就是要放牛了,这种人你会喜欢吗?而且我……”
“可是……你不是说过要带我一起走下去的吗?!”
像是要打架一样,Littorio哭喊着揪住了我的衣领,可是眼中的目光并没有如这动作一般凶狠,泪眼盈盈,充满了凄然的视线。
锐利的声调有些刺耳,但我还是听清了这句话。
“不过是……身为曾经拥有同样际遇的前辈所给予的告诫,这并非是要变成什么特殊的关系,再说平白无故就开始交往什么的,我总觉得……”
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看向不远处还没有完全进入夜幕的浅紫色天空,我准备继续说出搪塞的话,但接下来就被她再次以异常强烈的气势拦住:
“不对!那种关系,那种关系不是这样的!”
“那又是哪样?”
可能是目光凶狠的反诘令Littorio有些吃惊,但她依旧没有错开看向我的视线,反而多了些我也无法准确感受到的柔和。
“相互温暖着对方,一起承担不堪的过往,因为是真正能理解自己的人,这样……不好吗?我们……我们都是不完全的人……所以才要在一起,因为是一生总会遇到的那个人,一期一会,可能本来这就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也是绝无仅有的……我,我想成为提督,roger君的那个人,然后我也可以……”
突兀又含糊的话语不成章句,甚至本身就有些蹩脚的文法也已被忽视,即便这样那些话语依旧不断从少女精致的唇瓣之间倾诉,伴随着不知何时开始的哽呜。
最后,一直攥着我衬衫领口的那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松开的那一瞬我似乎从有些发皱的衣领上感受到了一丝一毫,属于那个人的温度。
“停下吧……貌似有些误会呐。”
“诶?”
疑惑,还是吃惊的神色分明的写在了Littorio的脸上,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句话给噎住吧。
不完全的人……吗?
不能说她的话是错的,有时候我也这样想过,不想一个人承受这些,因为实在是太重了啊……我并非只身拯救世界的并且击溃魔王的勇者。
我只是个凡人,或许我一直都在期待着有谁能告诉自己“你不是在独自承受一切”,但这种事我很明白,这并非是情感的全部,我不想把依赖看做另一种更加麻烦的东西。
抱着这种目的提出的交往,不,恐怕她也未曾察觉吧,自己已经误会了这种在认知上已然走入歧途的依赖
因而……抱歉呐,那是对于过去的恐惧,所以才希望有同病者的存在,寄希望于相互舔舐伤口,获得私心上的温暖。
因为如果只是抱着希望抱团,希望找到有相同际遇的人来抵消这种对过去的负担,这只是在期满自己,并非是真实的另一种情感,所以……
“抱歉……我不能接受这种的。”
我低沉着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阴暗的声音说道。
大概是察觉到了对面……或者说彼此之间空气的些许异样,我还是抬起头来,勉力做了个微笑的表情,继而说道:
“我……那叫怎么说来着,现在还没有和谁真正交往的意思,实在是对不住了,对了对了,说起这个,一起去吃饭吧,而且过会儿回去的话,还可以赶在间宫姐收工之前尝到季节限定的和果子哦,要不然一起去吧,虽然趁着人家关门之前去打扰一定会被骂就是了,啊哈哈哈……”
干涩的笑声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虚伪,可这笑声也真实的在两人之间传递着萧索的讯息。
“提督……”
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让我没办法无视和不去在意,我不敢抬起头,可能如果直视了那个人现在的表情,我也会没办法抑制的乱吼一通所谓的正论和大道理吧,明明自己之前就是,现在也是,最讨厌那种家伙了。
可怕的寂静在人声熙攘的傍晚街道上,在我和Littorio之间形成了类似屏障一样的东西。
过了半晌,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嘴唇嚅喏着徐徐说道:
“五月雨……”
“诶?”
并不理解现状的我更加不解她的刚才说出的这个单词。
“你觉得五月雨,这孩子怎么样?”
本来还想说出其他敷衍之辞的我,没有理由的停住了,因为说出了一个貌似和今天不太相关的名字。
“没什么的吧,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呗,话说为什么要说她的事情啊,我……”
“请别逃避……”
温柔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我身上。
“呃,说怎么样的话,也就是那样吧,很普通的好孩子啊……”
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只不过她的力量,以及那个特殊的存在,这并不普通。
“不是的……你和五月雨酱,应该有……”
为了阻止意呆妹说出貌似会让人误会的后半段话,我不得不抢过话头:
“嘛,嘛,总之就是一个照顾起来很麻烦,偶尔脱线暴走的程度比我还严重,但是认真的时候,顺带一提经常和我抢吃的这点实在是太可恶了啊!!!!”
“我才没那么贪吃!是要你注意控制糖分摄入啊!”
“!!!”
身后的某处袭来了尖锐的女声,引起了我和意呆妹的注意,我转过身去,有些惊悚的看着声音的源头,说实话,突然从身后传来这种动静真心可怕,好在现在并非是深夜,否则我绝对有叫出来的可能,但与突然乱入的声音相比,从那里出现的人更让我吃惊
不知从哪里的街角,五月雨满脸通红的小步跑了过来,气势汹汹的鼓着本来就很圆的包子脸。
“谁会和你抢吃的啊!会发胖的好吗?那是为了提督的身体着想才不得不……(咽口水)不得不这么做的!”
请先把口水咽下去再说……
“五月雨师傅……”
“诶嘿嘿,被发现了。”
有些惭愧的看着意呆妹目瞪口呆的样子,五月雨惭愧的笑了。
“等等,师傅?话说你怎么来了啊?????”
对于不太常出现的单词有点困惑,我看了看五月雨,又看了看一边表情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愧疚的意呆妹,加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五月雨,本就一团糟的脑子更乱了,简直就像在蝴蝶结上又打了个死结,纠缠不清。
“嘛,嘛,没什么啦……”
“诶诶,没什么的!”
两边一齐给出了相同的反应,还真是默契啊,两位,话说这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啊?难道是让意呆妹熟悉日本文化的师傅?等等,莫非今天的告白也是……为了让意呆妹了解日系少女漫画的告白风格?不过……也不用一直跟着吧……
这家伙到底在胡闹些什么啊……
我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正在和意呆妹咬耳朵的五月雨,因为两人的身高稍微有些差距,意呆妹需要微微躬身,而五月雨也努力的踮起脚跟,整幅画面颇有些喜感。
“嘛,给你买的马卡龙,要吃吗?”
我冲那边挥了挥手里的袋子。
“嗯。”
“说起来……你这家伙……莫非一天没吃饭?”
五月雨抱住我手里的袋子,把圆圆的掏了出来,仓鼠一样“库姆库姆”的吃着,把头埋得很低,一直都没有搭理我……
“……”
“呐,再不说话就没有了哦!”
我故意摆出想要抢走她怀中纸袋的架势,虽然不免有欺负女生之嫌,但我还是更在意这家伙是不是真的饿了一天的肚子,这样胃会出问题吧!
不过这家伙自己心里就算有什么也不会坦率的表达,嘛,所以就算是欺负也好,我想让她好好的说出来。
“我……我是刚刚路过的……库姆库姆库姆(咀嚼中)”
“不对吧,吃得这么急,和饿了一天没什么差别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五月雨手里吃掉一半的那块马卡龙夺了过来。
“……总不会是‘为了观察提督和别的女生出去玩’这种奇葩事就浪费了一整天?”
“是……是这样,话说把那半块还来啊啊啊!!!”
五月雨故作怒态,鼓起脸颊朝我身上扑了过来,还好这家伙不是雷酱,否则我一定会被嵌入身后的墙壁里,其实这种事不用看字面的意思我就可以明白的,就为了观察我和意呆妹的事情,然后一天没吃饭的全程跟踪……比我还闲啊,她。
“抱歉,没有了(提督咀嚼中),而且一天没吃饭这种事下次不允许哦,想一起来玩就直说啊,话说吃零食也不行吧,想去吃什么?”
用力推开她之后,我盯着神色有些微妙的五月雨说道。
“没……我,我先回去了,那个我先走——呀?!”
“早上说去神社帮忙也是假的吧。”
“……”
虽然仗着自己身高臂长的优势很抱歉,但我还是抓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五月雨的手腕,让她不能轻易抽身。
“说吧,我可不能容忍自己最重要的部下饿着肚子跑了一整天!”
“章……章鱼烧……”
好像在顾忌什么,五月雨用极为细碎的声音说着,在傍晚的冷风里难以让人捕捉。
“那就去车站前面那家?”
“嗯……”
“那家居酒屋卖的?不过不能带未成年进去吧。”
“那就……”
话说到一半,五月雨似乎是看到了另外一边,Littorio始终都没再说什么,柔和的目光凝视着我和五月雨之间的某处。
“啊啊,Littorio呢?一起去吃吃看吧,那家的章鱼烧,虽然比不上银たこ,也很独特啦,那个……”
可能是刚刚被告白了吧,也不知道是出于歉意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就是很难办的感觉啊,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roger君……提督,那个,今天算了,有点累所以想先回去。”
古井不波的声音里没有透露任何情感。
“Littorio桑……一个人没问题吗?”
五月雨急切的追问道,语气既急促又突兀。
“诶诶,没事没事,我不会走丢的,师傅!明天,明天也要多多关照才行!”
意呆妹做出了“加油加油”的动作。
“嗯!”
………………
意呆妹渐渐走远了,越来越小的身影,消失在已然披上夜色的街道深处,最终只留下由近到远光亮逐渐变暗,如同无限延伸着的景深。
“说起来,今天也有给你买衣服哦,虽然只是水手服……”
“欸?……哦,知道了。”
唔,看来不是太高兴啊,难道跟着我们瞎逛了一天,觉得累了吗?
明明那么喜欢水手服的五月雨,只是道了声谢,也不再说话。
空气有点变冷,我随手把刚买的外套顺势披在五月雨身上,大概她也早已习惯这种照顾了,已然不会像当初那样手足无措,所谓的驯熟,真不知道是时间的魔法还是轨迹呢。
“提督……为什么这样……不行呢?”
五月雨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我无法从只言片语里明白。
“咱们也快点赶上去吧。”
…………
……
…
五天后·镇守府提督办公室
“哈……好闲啊……”
为了让屋子里多晒晒太阳,从入冬以来总是关着的窗子今天终于被再次打开,属于早春时节的日照虽然依旧很浅,但上午的阳光格外充足,让整间办公室里都被舒适的暖意,以及悄然渗入的晨间新风充盈着。
外面的潮声依旧起起落落,在这里听了大概有几个月的我,甚至都能从中找寻到具体的节奏,但对于本无规律的某种东西,我却依旧未能明澈的审视,因为那是比任何推理都要复杂的东西。
意呆妹表白事件,姑且这么称呼它吧,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大概过了五天。
都说谣言只有七十五天的活头,现在来看这件事对我,意呆妹,甚至整个镇守府氛围的影响依旧很大。
就算没什么实感,可告白依旧是告白。
正如和没怎么说过话的女生表白之后,第二天那个男生四周的空气必然会很微妙,无论成功与否,也无论这个焦点是好是坏。
老实说最近镇守府上下看到我的眼神,也有点微妙啊,怎么说来着,是残念还是无奈呢?话说我是被表白的那边好不?!
“晓,之前托你们远征顺便送去的信……”
“lady正在工作中,请不要随便打扰!”
“哦……”
话说你的工作就是在玩拼图吧!!!!
…………
“poi……不对,夕立!”
“呜啊~~凛喵好可爱poi,肝活动肝活动!”
“适当也要把手机放一放……”
“poipoipoipoi!!目标是FC”
不理我啊……话说凛喵的这个活动……我都没时间去打积分赛诶!
…………
“呐,足柄……”
“恩?(饿狼般的眼神)”
算了,这家伙也指望不上了,估计又要拉我去喝酒顺便灌醉我顺便伪造事后现场然后逼婚什么的……
之前的经历在脑海里隐隐作痛啊……
死鱼眼的瞥了她一下,我最终折回了自己固有的阵地,也就是这座有着三层之高的唐式建筑,镇守府主楼。
…………
……
“啊啊啊啊啊!!好麻烦啊……”
疯狂的挠着头发,我仰躺在椅子上抱怨道。
总之,全镇守府上下都处在一种“我伤了女孩子的心”的氛围中。
然而几天后发生的那件事,则更令我困惑。
那是表白事件两周之后的事了。
…………
……
“进击的巴菲?”
我看着手里这张五月雨硬塞给我的宣传单,不得要领的一个字一个字把标题读了出来。
呜啊……要说这张传单的设计还这是恶趣味,文字风格硬冷,血腥味十足的宣传单,把《进击的O人》的标题字体用在冷饮宣传上,应该说真不愧是武斗派的伊良湖阿姨吗?
嘛,仔细想想也真的有这种情况,为了提高店家的知名度,做出超大分量的东西让挑战者尝试,如果一定时间内吃不完就要赔好几倍的钱。
间宫姐的店里也是这样,如果半小时能吃完超大分量的特制巴菲,可以免单并且能拿到间宫姐特制的羊羹,据说可以被称之为国宝级的手艺平时可是千金难求,当然我对于这个并不十分在意,反正想吃就可以去吃……
最令我垂涎的还是要挑战的那个巴菲冷糕。
于是……
“你是想叫我一起去试一试?”
“……不是的,就是让提督去……那个,我……那啥你看,我休息日还有打工的安排,不能一起吃……什么的……”
五月雨支支吾吾,但也很清楚的说明了理由,尽管脸上呈现出的神色是这些天一如既往的尴尬,可我也不能再多问什么,而且工作的安排也很重要,总不能给她添麻烦吧。
“哈?你还有不能吃东西的时候?”
“打工已经定下来了,虽然很想一起去……不对不对,总之提督就再找搭档吧,最好是那种对甜品很了解的人。”
NPC一样说完必要的情报,五月雨转身匆匆走了出去,只留我一个人在和室里。
没办法,五月雨既然都说出了这种理由,我也没办法,她大概也在,不过总是被瞒着的话,也很纠结啊
自己一个人去估计也行,以我这种实力来说大概,没问题吧……不过这个挑战明确写着两人限定,但五月雨不能去,只能在镇守府的其余人选里挑一挑:
驱逐舰那帮熊孩子不好带,吃撑那家伙……我不能对不起间宫姐,重巡组……算了,虽然外在看上去都是很出色的大人,结果没一个有常识的,那么只剩下……
我从窗外看到了正在回港的意呆妹。
…………
“呐,Littorio桑,有空的话,能陪我一下吗?”
“诶?!我……之前提督你不是……”
“嘛,只是去吃点东西啦。”
…………
大概是之前的那件事有了一点影响吧,虽然已经拒绝了可还是没办法不在意当时,那一幕又一幕无法释怀的情景,如果这次能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日本的大胃比赛吗?和美国内森热狗大赛差不多?”
“诶诶,算是啦,因为经常会有这种促销,所以我大概也算是练出来了吧……”
走在半山腰的石阶路上,我以手抚膺,长叹着驻足在不知多少阶的地方,死鱼眼的看向天际,想起了曾经被特大西班牙海鲜饭+五公斤牛丼支配的恐惧。
“不过这个好像是要赔一万块的吧。”
意呆妹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这张纸,对这种独特的艺术设计很在意吗?
“嗯嗯,一万块……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吃完的话,但两个人总会有办法吃完啦。”
“诶??”
意呆妹饶有兴味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捷悟一样。
“所以,今天就拜托了!可以的话……应该说是请务必帮忙!!!!!”
我认真的扶住了意呆妹的双肩,大概我这辈子最认真的程度也莫过于此吧。
“知,知道了!”
Fight的挥了挥拳头,意呆妹也斗志昂扬的点了点头。
一边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今天的胜负之地,名为“甘味处”的和果子店已经到了。
“欢迎光临……”
开门的时候迎接我们的服务生抖动着,怀里紧紧抱住了还散发着银色金属光泽的盘子,但就待客的流仪来说,显然是没什么经验的新手,当然整体着装的可爱程度却是无可挑剔的,从一些不起眼但很有女孩子味道的配饰,到围裙系带的蝴蝶结,青色的马尾也很好的被束成了配合和风洋装的…………
“五月雨?!!!!!!”
“别在店里大声喧哗啊!!!!”
“————噗!!……是的,姐姐大人……”
可以的话也请加上不要在店内打架斗殴这条新规,店长!
“你怎么在这里啊……”
“打工啊。”
“哈?”
她说的打工就是在间宫姐这边?
“所以说……哦哦,原来roger你是要来试试‘那个’的啊。”
一旁擦着拳头上血迹的伊良湖阿姨露出了意味深的笑容,瞄了一眼我手里攥着的宣传单。
“不错……咳咳咳,今天我正是前来挑战的哦!”
“阿拉,有新的勇者呢,不过……”
“诶?”
间宫姐眯着眼打量起我和意呆妹。
“Roger君你这是怎么回事嘛,五月雨酱还在这里帮忙哟,居然带别的女孩子来……诶嘿嘿,毕竟是年轻人,也可以理解啦,间宫姐当年也……”
“呃,那个……这是意呆,不对,Littorio桑,也是舰娘之中的一员啦,是眼下暂住在我这边的留学生来着。”
我强行推开善解人意的间宫姐,一面给双方引荐,一边试着努力解开这个误会,话说再误会下去真的很不妙吧,我看了一眼那边明明是在收拾地面,却不断往这边投来关注的五月雨。
“哦……那看来不行了呐。”
“为什么嘛?”
对于间宫姐“很遗憾”的表情,我有点不解。
“因为挑战者是情侣限定哟~”
情侣限定……
也就是说,如果来吃这个的话,必须是要被烧掉的那种关系……我为什么会直接把情侣判定成被烧掉的那种关系啊!
“诶?!!!!!!”
“阿拉,roger君没看到那边的一行字吗?”
“明明用的是《进击的O0人》封面为什么还要加上这么浪漫的元素在里面啊!!!!”
我吐槽的同时也确认了一下,看来是真的。
“啊啊,没办法啦……”
“要不然的话……那个,我也不是……那个……,假装一下情侣的话,提督……”
“五月雨!!!!救命了啦#¥……#%@#”
“诶?”
抛开一脸状况不明的意呆妹,我试图召唤出这张决胜的王牌,然而并没有什么琴梨用,因为五月雨正在我面前双手合十作道歉状。
“嗯,对不起嘛,我……今天在打工啦,在打工……所以提督现在不是提督,是客人……”
五月雨用认真的眼神回应道,不过你穿着这种轻飘飘飘的衣服,怎么认真都像是在卖萌吧喂!不过……如果放弃的话……巴菲……一万块……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我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事到如今那就只好发挥提督的特殊技能了:
“白露级驱逐舰六号舰五月雨!”
“是!”
“帮忙一起吃掉……否则今天晚上没钱买菜了!”
“是!”
“我……提督……”
(提督X少女进食中…………loading……)
半小时后……
啊啊啊啊啊,身体开始泛冷,牙齿忍不住的打颤……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吗?
望着还是堆积如山的巴菲,令我意志崩溃的最后一缕稻草,终于压了下来。
“我的……我的遗志就托付给你了……”
“提督!!!!”
在五月雨的膝枕上,我逐渐失去了意识,眼前变得越来越暗,直到深深的睡去……
再见了,亲爱的朋友们,胖子,欠你和那个人的三万円我就都不还了;
再见了,我曾经的上司兼爷爷……相扑比赛和和泡面更配哦,
再见了,那个不知道在哪片热带雨林里考古的老爹,你还没出场故事就完结了……
…………
……
可能这个展开未免太过突兀,走马灯什么的明显就是临死前的回忆杀,但请大家放心,我只是因为吃了太多冰淇淋,然后很愉快的倒下……这根本就不愉快好吧!虽然能吃着甜品死去也是一种幸福。
当我再次苏醒意思的时候,自己躺在了有着抹茶香味的房间里,榻榻米的松软和沙沙声引得我再次入睡,不过看到一直并肩战斗的战友也躺在身旁,我突然涌现出了莫名的勇气和力量。
“五月雨……”
“提督……”
如同战场上幸存的两名战友一样,代表着胜利者的两只手紧紧相握,或许不是时候,但我貌似幻听到了恢弘大气的bgm正在我们四周回荡,星球大战的staff桑都辛苦了……
“嘛,嘛,roger君,五月雨酱,虽然很感人,不过还是要告诉两位一句,挑战失败哦~”
间宫姐额头发黑的眯眼微笑着,如同裁决命运的魔神。
“呃……意呆酱呢?!”
五月雨勉强支撑起身体,虚弱的说道。
“刚才走掉了哦。”
“哦……”
“不过……”
“怎么了吗?Roger君~”
“比起这些……我还是更担心一万块的去向……”
虽然很对不起意呆妹,眼下还是月底这几天的饭钱更重要啊……
“嘛嘛嘛嘛,看来你们很努力呢,所以……”
面对间宫姐的宣判,我如同渺小的虫孑一样,只有等待的资格。
咕咚……
感觉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
“就用女装写真抵债吧!!”
“伊良湖阿姨你————噗!!!”
“叫我姐姐大人啊!!!”
“是……是的,姐姐大人……”
虽然感觉刚才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过钱包里最后一张一万块还是被我保住了,嘛,虽然女装什么的……小时候早就习惯了……
………………
…………
……
三天后
“roger!上次要我送去的预算报表呢?我刚好后天要回本部一趟。”
“哦哦,等我去办公室拿一下”
“快点啊!”
“催什么催……又不是去嫁人!”
“你!!!(我瞪!)”
为了躲开某只饿狼的追杀,我只好脚底生烟的从港口前的空地一口气跑到楼里。
哗啦哗啦……
在我走到了办公室门前的时候,确切的说是手握在门把上将要扭动的时候,办公室里窸窣的声音幽然响起,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时不时也会夹杂着一些微小的嘀咕声。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打扫的时间也早就过了,只能是……
咚咔!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可以的话,让Littorio桑和提督的关系更进一步也……”
“呼哈!”
…………
我和屋子里的那个人惊疑的看着对方,面面相觑,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和空间固定在一起。
“那个……”
虽然现在的情况:
拿着瓶装书法用墨汁,以及毛笔的五月雨,水手服外面套着前几天送给她的那条有肉球图案的围裙,
我一直用来收藏的精装本和线装旧书铺在桌子(旧橘子箱)上,
结论:
这家伙貌似要在上面涂鸦……
“五月雨你……”
“额……哼!谁叫提督你平时都只看这些无聊的书啊,大叔!简直就是无聊无聊无聊!!!”
被我没收了墨汁之后,胡乱挥着拳头的五月雨做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到底谁在胡闹啊。
“那个…………”
不是,看你这样子,就是在期待着我发脾气的表情吧。
五月雨露出了很期待的样子,可是这么有目的性的事情也太明显了,话说就算发火我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理由。
“嘛……看来我平时的爱好确实很脱节,下次还是你来教我吧,年轻人的爱好什么的,但是涂鸦禁止哦”
可能是习惯了,说着我伸手摸了摸五月雨的头,刚才找东西很麻烦吧,耳边垂下的头发都乱掉了。
“那以后就拜托…………”
Pia……
声音很轻,可在办公室里回荡的时候,让我心里一震。
“请不要这样了……那个……这样会更让我困扰的啊,明明是要帮……”
用力紧闭着眼睛,五月雨双手攥拳,神色痛苦的躬着腰身。
“诶?你说……”
“作战失败了啊了!!!!!”
诶?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五月雨话音刚落就像逃命一样奔出办公室,脑后长长的青色马尾晃了又晃。
当然这种意义不明的话我可是要一问到底的,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我也很清楚这家伙在闹什么。
因为五月雨步子很小(为了防止马尾绕在身上)我随后就能勾住五月雨的后衣领,这样一来她也没办法再往前走,只好杂乱无序的划圈挥舞着双臂,然而她的双脚始终都被固定在原地,一步也没办法前行。
“所以说啊……”
“唔喵!”
哗啦————————
像捉住要离家出走的喵酱一样,五月雨酱就这么被之前那只勾住她后衣领的手轻轻一提,拎到了我面前,那对蓝色的瞳孔正好和我四目相对,而在她的眼中也映出了我的死鱼眼和蠢蠢的样子。
大概僵持了要有几秒左右。
“gia蛤~~”
kirakira~☆
可能是看到逃跑不成,五月雨做了个某舰队偶像的标准笑容,然而现在这个样子就别卖萌了,这样可是攻略不到大叔我的哦。
“我说你啊,什么作战失败啊,能不能先解释一下呗,五月雨同学~”
“那个……那个……不,不能说……”
逐渐停止了手舞足蹈的挣扎,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五月雨努力垂着头,不看向我这边。
但地上的一张小纸条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是那种圆圆的很可爱的字体,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五月雨的手笔,当然上面的内容更加让我在意:
“Littorio酱的“恋”号作战计划!!!!
和提督去买衣服,括号,约会,括号完
和提督去吃巴菲,括号,用甜品俘虏他,括号完”
然后……
惹提督生气,让Littorio酱过来安慰提督
…………
好详尽的作战计划,一共加起来不到几十个词,平时教这孩子读的书看样子都被她吃了……当然,这张纸的意义我也很明白。
“啊啊,怪不得最近有这么多奇怪的事,又是表白又是,原来都是为了撮合意呆妹和我……”
“…………”
“可是这种事你也没什么好处吧,五月雨。”
“有的……因为我是秘书舰,所以能让提督幸福也是我的本职工作。”
虽然话是好话,但少女的声音却失去了以往的元气。
“啊啊……”
我有点头疼的用剩下的那只手扶额,用“没办法啊……”的语气继续说道:
“那也不用让我和其他的女孩子交往啊,倒不如说和意呆妹交往……我做不到。”
“但是!她可以说出来……她说喜欢提督,想和提督在一起,我……”
因为可以明确的表达自己吗?嘛,我也很羡慕就是了,但这样轻率的,不加思考的表露……
“……胡闹啊……”
我叹了口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不是胡闹啊啊啊!!!”
额……
依旧被我提着后衣领的五月雨五月雨摆出了一幅故意要挑衅的架势,我可以理解为这还是在执行作战计划吧……
“嘛,吵架就免了吧,我这种人再怎么说也吵不起来,因为五月雨是最重要的部下嘛。”
而且就算真把我的书弄上墨汁,我也不可能会抓狂到和小孩子计较啊。
“提督……你,什么都不懂,你其实……就是……就是……就是个阿呆!”
额……
“嗯,是嘛,那就这样吧,我不再问了,不过要是你还想继续这件事的话,也别再做了。”
“诶?”
“哦?就是那个吧……怎么说来着,总感觉最近五月雨总是在瞒着我什么,现在既然清楚了,我也没必要问个清楚,那就算了吧,而且……这种事很麻烦呐,本来还以为五月雨和我想的差不多呢”
我究竟在说什么啊……
自己也不清楚的感情,倾诉于连自己也不听不懂的话里,但声音不会欺骗人,一直以来熟悉到朝夕相处的声线,此时分明的透着残念的悲伤。
“提督……这么说……很困扰的,太犯规了啊……”
“哈?”
总这么拎着我的手也很累,所以我先把她放回到了地板上,但少女始终低埋着头,青色的刘海梳的很漂亮,此时却投下了一道阴影,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眼睛。
“什么意思嘛……”
那边某个被我轻拿轻放,好好安置在地板上的喵酱说出了一句有些抱怨口吻的话,你究竟是哪个渣男的女友啊,说出这种怨妇一样的话。
“提督你说这么就算了是什么意思啊!我也是在为提督着想啊,她可以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心意,然后让喜欢的人明白,这种事……有些人是怎么都做不到的,提督你还不明白吗?!”
五月雨据理力争着,到了后来甚至已经有些声嘶力竭。
“突然就吼起来了诶?嘛,就算你说……也就是算了的意思咯,至于我什么都不懂,倒不如说是你在瞒我吧!”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提督你这个人,还有你一直想的什么,我都不清楚……”
“!”
对的,我们并非什么家人,挚友,或者说是……恋人,只是普通的上下级而已,所以我并不知道五月雨这个人,作为普通的女孩子的事情,甚至连她在得知自己继承了那份荣誉和力量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换句话说,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她也是一样的。
我们自然更无从知晓,并且完全理解彼此的想法。
仅仅相互触探着的游戏罢了,缺乏依靠者相互抱团的游戏。
“这种程度的事……提督你真的不明白吗?我,我不想在这么下去啊!”
五月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但哽咽依旧含混着伴随话语一并被听到,她的眼圈不知何时已然微微泛红,令我本来就焦躁的神经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对于这个人的难过……老实说我很不安。
“可是……你以为我知道你多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之前的二十多年都在做什么,连来这里的原因我都不知道,结果现在还是一样……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啊……可是……还是想要了解……不对,我……最讨厌你……”
结果还像白痴一样等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值得等的家伙……头脑迟钝,没用,只会让自己窝火。
五月雨的心里一定这样想吧,而且一等就是好几年,我……明明从当时起就能……
“呼——哈——”
“说起来,也是一样的吧,明明什么都不了解我,结果却……”
结果在我陷入了过往的时候,确实是你在我身边。
本来人就是要抛弃过往才能继续走下去的,也不一定要背负宿命才能继续前行,因为羁绊的断绝和重新缔结随时都会发生,如果没有更为紧密的联系,更为驯熟的理解,没有谁会,但我和她也好,和那个人也好,都没有这种程度的理解。
“看来也是很脆弱呐,羁绊什么的,一句不了解,就可以理清一切了。”
“我……没有……”
我或许说出了一些真相,她的眼中充满了惶惶不安的惧意。
“我也不知道你的很多事吧,所以这种事没什么好抱怨的,呐,别,别这样再闹下去了,呐……”
“可是始终这样不明不白,无论是谁都明白的事,但就是很让人火大的话,我很讨厌啊……”
五月雨一时语塞,本来就涨红的面庞更是燃了怒火。
“但最起码一开始有错的可不是我,最先有所隐瞒的是你吧,这次也是,之前也是,你是不是真把我当笨蛋耍了啊!”
啊啊,看来说了性格很糟糕的话,推诿责任,争辩自己觉得对的理由,可能我只是单纯的想转移一下话题吧,但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感觉都会很糟。
明明因为“这是五月雨所以没问题”这样的一个理由就可以宽宥一切,可还是莫名的觉得火大……
老实说就算是朋友之间的交际,有所隐瞒这种事也真的没什么,可是五月雨这种近乎无理取闹的态度我无法用任何理由去假释。
难道我还会带你去吃什么好吃的,再安慰你?谁会做这种只有恋人才会去做的蠢事啊!
“要说笨蛋的话提督本来就是!”
“对对对对对,笨就笨,我这么笨还是你们的提督,真是对不起了啊,是不是还想让我这么说啊。”
“你……去死吧你!白痴提督!”
“……”
看我什么都没说,五月雨瞪了瞪眼把门一摔,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只留我一个人杵在书房里
空气从刚才的燥热一下子转成了冷寂,早春时节的风“咻咻”地顺着窗子溜了进来。
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麻,身上也因为黄昏将近而变冷,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因为窗外斜阳而拉得很长的身影,在暮色渲染下,有些暧昧。
斜阳投映到屋子里,将窗棂的剪影绘在地板上,光和影的杂乱分割,延伸,扭曲,被我一览无余的收入眼中。
感觉刚才……是吵架了吧,我是多少年没吵过架来着,嘛,大概最后一句估计是五月雨最恨最恨的那句,这么单纯直白的情绪表达,那家伙到底几岁了啊!?
她为什么这么火大啊,刚才明明一直在挑衅的都是她……不对,我们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连理由都很滑稽,就是因为不想被认为是在瞒着我,然后就开始说着是不是理解对方的蠢问题。
脑子好乱,简直没有条理,如同被猫弄乱的毛线堆,无从理清。
嘛,总之就是无理取闹吧,这个人。
总之,道歉的话……
“不知道该怎么说呐……”
晚照晃得有些眩目,我没办法坦然的接受随之而来的温暖,只能远远的看着落日沉入浊蓝的海平线。
………………
…………
……
晚上十一点·和室
“睡不着……”
翻来覆去,抱着被子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打开电视看了一个小时的水户黄门,打开新买来的文库本结果看了半天书页还是没有翻动过。
厨房里滴答滴答的水声从走廊直抵耳畔。
我很清楚自己始终在意的是什么,毕竟那种事我本来就很少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是……
“看来也是很脆弱呐,羁绊什么的,一句不了解,就可以理清一切了。”
一想起那句话就没办法安心睡去,疲惫和倦怠也不知被我弄丢在哪里了,思维一直活跃到连我都想把它打晕的程度,明明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理解就不理解,我和她又并非什么特别的关系,根本不存在非要相互理解才能进行下去的关系…………
“……”
天花板的吊灯宛如异形的瞳孔,笔直的瞪着我看。
我并不知道她,她也绝对不会专门了解……话说要是了解到我一定会被吓哭吧。
但还是想……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更进一步就会有所改变呢?或许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吧,可我始终在无视这种可能,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彻底无视本就处在动摇之中的内心。
想着这些,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发出悲鸣,但大概过了好久我才有所察觉,之前的烦躁也可能是因为这个。
下午的事情那个样子,就算我再没心没肺,也没什么心思做饭,只好拜托足柄帮忙料理一下。虽然海军咖喱让大家饱受了喉舌灼烧之难,但现在的我我去做饭的话,一定会更难吃。
至于吃饭的胃口,也自然是没有的。
不行,不能继续想吃的了,还是睡……
“睡不着啊……”
咕呜呜呜呜……
肚子的抗议越发频繁,我也没办法无视,终于我爬了起来,决定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吃的,而且……
那家伙也没吃晚饭吧……
好像那时候只说了句没胃口,然后就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多做一点给她送过去也好,食材不够的话……只好把她那份先做好吧。
前些天因为我和五月雨的奋斗,好歹保住了钱包里最后的一万块,但食材也都要精打细算的。
我记得冰箱里的食材最起码也会有一人份。
哗啦哗啦……
熟悉的窸窣之声出现在走廊里,引得我更加好奇的走向厨房那边————
“哟。”
“提督……你……”
一如既往的青色马尾在昏暗的屋内也格外瞩目。
咕呜呜呜呜……
咕呜呜呜呜……
“啊!”
慌忙捂住自己的肚子,五月雨慌张无措的开始四处找理由。
“那是布谷鸟,嗯嗯,是布谷鸟家的丈夫下了夜班回家,绝对绝对绝对不是肚子叫了的声音……”
“总之,布谷鸟一家都睡了吧,话说哪家的布谷鸟会在这里安家啊……”
“布谷……”
五月雨泪目的“咕……”了一声。
“话说这么晚了还来干吗?”
当然看着五月雨身上的围裙,一切都不言而喻。
“为了……唔,怕某人因为吵架吵到饿肚子咯,那个……提督也没吃晚饭吧,就想着给你做点什么吃的来着,那个……”
原本戏虐的语气到了后来变得吞吞吐吐,五月雨不好意思地在胸前食指相触。
明明刚才还打算扮演一下小恶魔属性,关键时候还真是会败露自己天然呆的本质啊,嘛,这种笨拙的反应……反倒是让我有些莫名的心动。
“吃……话说这是第二次吃你做的饭吧。”
“嗯……呐,提督,下午……”
“啊啊,感觉……好像笨蛋一样呢……”
话题意外的和下午吵架那时的后半段接上了,实在是奇妙的违和感。
“是啊,真是一对……两个笨蛋。”
“不过提督一定比我要笨!”
“蛤?我高中可都是没怎么用功念书都是学年第四的哦。”
“结果现在连预算都要花上半天。”
“我只是对数字不敏感吧……要是处理文件……”
“咱们这里基本没什么文案工作吧”
“咕呜……”
被折服了啊……
笨蛋情侣一样的对话也随着我的作法自毙而终止。
笨蛋也好,什么也好,都无所谓了,倒不如说因为是笨蛋才会更加坦率的表露自己,不过……我们都不是那么单纯的笨蛋。
即便如此,从那时候至今为止,我们都是这样笨拙的行走着,至少我们所共有的这段时间是真实的。
现在的我们……还无法触及更深一层的对方,即便有所决心,也常常会被所谓的世间逻辑所束缚,一直欺骗着……
可有些事却不会因一句简单的话语而抹销,我们或许时而应该寄希望于将来。
“嘛,还是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吧,想吃什么,我来就好。”
“我也可以的,因为我是秘书舰嘛!请让我帮忙!”
嗯……本来做这种小事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但……看着这孩子的强势态度,拗不过她啊。
“那就一起吧……帮厨之类的也会吧,对了,别吧海胆和钢丝球弄混了哦”
“那个我还是有自信分清的!!”
居然对这种奇怪的地方这么有自信啊……
想到一些很好玩的事,我也不由得嘴角上扬的打开了冰箱,在冷气尚未完全侵蚀自己的时候,确认了一下食材。
“食材的话,做戚风蛋糕倒是刚好,而且……”
“嗯……稍微,要等一会儿呢。”
我和五月雨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大概是身高的问题,她往这里投来视线时,多少有点视线向上的感觉,这种小动物系的天然可爱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诶诶,大概四十分钟就够了。”
嘛,虽说晚上的宵夜随便煮一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好,也没必要做什么劳神费力的甜点,但是……
想要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我莫名的想要这样,只是这样而已……
为了消磨时间,我从柜子里翻出茶具,而五月雨则抱着双膝用体育坐的标准坐姿,没规矩的坐在椅子上,用心的盯着烤箱,话说就算你再怎么盯,烘烤的时间也不会变短哦。
“话说晚上吃这个不会发胖吗?”
“应该没事吧,比起牛油蛋糕之类的,这个热量会小很多吧,大概……”
因为油脂很少所以不会发胖吧,但这孩子还是多吃一点比较好,最近几天一直都没正经吃饭,问她也是在嘻嘻哈哈的打着马虎眼,脸上分明写了“纠结”两个大字,不过像今天下午这种事
在等待蛋糕烤好的四十分钟里,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坐在。
本来要把灯稍微打开一点的,不过好在外面的月色还算明丽可见,加上走廊冷冷的白色光源渗进厨房直到我和五月雨面前的餐桌,没必要那么破坏美感吧,流理台上也有油烟机的照明,进行料理也不成问题。
“”
五月雨一边哼着歌一边劳作,围裙后面系着的带子也随着节奏摇来摇去。
我忽然对在昏暗灯光映照之下五月雨的侧颜看得有些出神,尤其是水蓝色的双瞳,如同漩涡一样吸引着我的注意,这眼神里到底有着什么,我……想知道。
“嗯?”
“不不不,话说这个需要烤箱的吧,我去看一下……”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五月雨朝这里投来了视线,我只得狼狈的找了个借口转过身去。
“咳咳,那个……接下来的事情我做就可以的,稍微再等一下吧。”
“哦。”
…………
……
或许吧,就算这羁绊不明所以,但也紧密的把我和五月雨相连,这不关乎是否了解彼此,相互驯熟,仅仅是单纯存在着的,也让对方足以信任的关系。
我现在或许仅仅满足于此,可这重关系,或许也终将迎来改变的时候。
世上的变因有很多,但我只相信自己的内心,当更为了解,更为贴近,那时的羁绊,也不仅仅是羁绊而是我一再退却,自认无法再次企及的……
“呐,五月雨,我想可能我……”
叮~~~~
烤箱的声音中断了沉静的空气。
戴着手套打开了烤箱,一股热浪携带着可口的香味,一瞬间布满了整间厨房。
“烤好了诶,我来拿我来拿!!!”
“稍微忍耐一下啊!别直接用手抓啊,烫到会很痛的哦。”
我无奈的把五月雨的将要碰到烤盘的手拿开,这家伙就算前世是不亲冷暖的铁皮,现在好歹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不会啦,因为提督……”
“是想说“会来帮我”吧,我可不能什么时候都这么准时,所以别总想着身边有我在啊。”
“习惯啦习惯……平时有什么麻烦事都是提督替我做的,而且提督身边也必须要有秘书舰才行啊。”
“……嗯。”
…………
……
“呼哈!”
“饱了饱了抱了……咕呃!”
可能真的是饿了,看起来很多的戚风蛋糕被我和五月雨风卷残云的解决掉了。
五月雨摸着夸张隆起的肚子,嘟着3型嘴,一本满足的眯着眼睛,真怀疑这家伙还能不能好好走回宿舍。
“没事吧,你……”
“唔……大丈夫,反正是提督你的责任,你要负责到底才行。”
别把我说成奉子成婚的可怜丈夫啊……话说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糟糕的话啊,反正会教她这些的人……
“以后离一个叫足柄的女人……不对,女恶魔远一点……”
“哦……”
五月雨没有再说什么,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蛋糕……多谢款待了……很好吃!”
少女一本满足的笑容,真切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不过喜欢就好。”
“嗯,喜欢!晚安哟,提督~”
五月雨轻盈的转过身子,马尾在身侧流畅的萦绕着,月光的银辉浸润其中,划出了漂亮的弧线。
随着少女爽快如同平常的脚步声音,五月雨渐渐消失在漆黑的走廊中。
“啊,晚安……倒是听人把话说完啊。”
没有把晚安说出,那孩子就像是为了逃开什么一样,低着头快不走了出去,但她一定知道的吧,我会说出那句话,正如我目前对她的理解一样
擅自理解一些奇怪的事,进行无所谓的自意识推理,人就是如此讨厌,但有些心意没办法
“感觉……过了意义不明的一天呐。”
端起茶杯,我为了更加靠近窗畔的星空,遥仰着河汉璀璨,但玉钩始终遥不可及的高悬在夜的更深处,但这温柔的光我依旧感受得到,尽管微弱却仍然努力的靠近着我,而我……也一直被她所拥抱着。
“红茶,变凉了啊……”
当晚·舰队公寓走廊
“一个月吗?”
少女怀中抱着一张薄薄的纸,柔弱却有些细微的声音从黑暗里轻轻诉出。
棕色的卷发随着脚步的渐远,直至被远处深邃的黑暗吞没。
也或许有人正在心里踌躇着什么,但每个人可能都对脚下的前方,以及心中所坚持的人事物,有了什么新的认识。
人即是如此的不知悔改,也如此的善变,然而有些心意,始终无法改变……
无论如何,但一段无始无终,也没什么结果,普普通通的恋文,并没有写完,却已然搁笔。
或许她已然知道,或许她早已悟出,但此时的她应该是怀抱憧憬的,也对这份憧憬有了新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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