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我们大家都还因为头一天睡得太晚、酒喝得太多、肉吃得太饱,而昏昏沉沉睡得没有头的时候,一阵汽笛深沉而尖锐的爆鸣声却把我们所有人都从睡梦中叫醒。在一片漆黑中,我好像听见了外边有紧急集合似的脚步声,以及……“英国佬来偷袭了!”这样的喊声。虽然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的,但是蒙蒙胧胧间,我感觉今天的鸡腿又没戏了,于是在一片头晕眼花中起了床、打开灯、穿好衣服然后眯着眼睛,很努力地找到了门的把手。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眼前的情况让我吃了一惊。整个萨拉托加镇的人都在一个劲玩命的在走廊里奔跑,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没有一个落下的。大家纷纷奔向底部的“镇广场”(就是我们开着福特野马游行的地方),在那里聚集。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劳勃的身影,劳勃正提着裤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边系好裤腰带,一边向前跟着人群。唐娜也在那里,但是不紧不慢,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跟在最后边。
“这两个人还真是……”我打了个哈欠。
“发生什么事儿了,唐娜?”我朝唐娜大声问。
“不知道,但是挺热闹的,然后我就跟上来了。”唐娜回答,“不过刚刚好像听人说什么……‘英国佬’之类的东西。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来看看热闹。”唐娜接着说。
“好吧……”我一边打哈欠,一边关上房门,“我们去看看。”我对唐娜说。
“好主意。”唐娜回答。
我们一行人便来到了镇广场,那里,比利·邦尼镇长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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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姐妹们!”邦尼镇长站在人群中间,高声对众人说,“刚刚,我们的瞭望员在瞭望的时候,望见湖的东边那里,有一群英国佬的飞机正在往这边飞。所以,各位!你们明白应该怎么做的!”
话音刚落,人群就响起一阵欢呼。
“飞机准备起飞!”
“痛扁英国人!”
“我们……我们要……”
“不!不!各位,先等一等!”邦尼镇长朝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保持冷静,“在我上任到今天为止的一年里,我们与英国佬发生过大大小小十多次的战斗,这几次战斗的结果……各位……你们都心里知道吧?”邦尼镇长对大家说。
大家都低下了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默默不言了……
“很好!”邦尼镇长感觉自己树立了威信,然后清了清嗓子,“当然,我们赢的时候还是占多数的,虽然我并不知道是几次。所以,这次要一切行动听指挥!”邦尼镇长强调说,“要听指挥!”他又清了清嗓子,见到没有人出声了,于是便开始发布命令。
“斗鸡眼!”他大声冲人群说。
“有!”
“不许你把飞机开到我的后边!每一次我都是被你打下来!”
“呃……”
“没有可是!就是不许!”
“我……明白了!”斗鸡眼回答。
“暴汉!”
“有!镇长!”
“这次不允许你用炸弹去砸英国佬的飞机!每次都砸到我们自己!甲板是很难修理的!”
“呃……我只是觉得这样效率会高一些,镇长。”暴汉一脸堆笑地回答。
“不允许!用正常的思维模式来进行战斗!”可是邦尼毫不留情。
“呃……谨遵您的命令,镇长……”暴汉脸上那奉承的笑容都快堆出褶子了。
“还有……老奶奶……”邦尼镇长揉了揉脸,一脸无奈地来到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跟前。
“请叫我‘踢牙’!”老太太回答。
“好吧,踢牙奶奶……这次防空的任务依然交给您……”邦尼满脸疲惫地搓了搓脸。
“这是我的荣幸,镇长先生!您就瞧好吧!”踢牙奶奶兴奋地回答说。
“那太好了。”邦尼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能不能打准点,您消灭英国人是个行家,可是您不能连我们自己人也一块打下来,您说是不?”邦尼对老奶奶说。
“您放心镇长,您放心。”踢牙奶奶充邦尼挤了挤眼,“您是这么帅的一个帅小伙,看在你的份上,我一定瞄的准准的。”
“那样就好了……”邦尼镇长叹了口气。
“各就各位!准备出发!”邦尼镇长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一阵欢呼声后,所有人都散去,朝着大船的上方,甲板的方向迅速跑去。
“那我们干什么呢?”我问邦尼镇长。
邦尼镇长一脸铁青,看起来丝毫没有了刚刚的神气。他咬了咬牙,等了半天,然后努力说出了几个字:“照顾好自己,别死了……”
我感觉心头一紧,仿佛突然明白有什么大难要临到我们似的。
“我们要去甲板上么?”我一脸纠结地问唐娜。
“去看看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唐娜满不在乎的回答。
“为什么?”我问唐娜说。
“因为劳勃也去了。如果劳勃都敢去了,我们有什么去不了的?”唐娜撇了撇嘴,然后跟着人群走去。
“噢……好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唐娜往甲板走……
“真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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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跟上了人群,并且一路走上了萨拉托加镇最上层。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到了萨拉托加镇最惊人的一面:这座看起来像是一座陆上奔跑的大铁壳子船的东西,实际上还是一座航空母舰。
“我管这个叫:陆上航空中枢!”邦尼镇长得意洋洋地说,“你可要看看,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个世界奇迹。”
我眯着眼,迎着风看去,仔细地看了看这座“萨拉托加镇”——这座小镇的最顶端,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座有着双层甲板的航空中枢。下边一层甲板大概有500米长,上边的那一层大概有300米左右。两层的宽度大致相同,差不多有77米。甲板的前端翘起,应该是为了给起飞的飞机提供足够的助力以便起飞。甲板都是木质的,并且相当的结实,只是有些地方有好像曾经被烧过的痕迹。
在甲板两侧,停放着大概数十架战斗机,有单翼式的也有双翼式的,就是说:样式非常古老。我记得好像在那本书里看到过:这种样式的飞机,比最古老的的喷气式飞机还要古老。它们还都用螺旋桨呢。
甲板外侧是四个巨大的轮机,轮机被巨大而厚重的,仿佛由一整块铁铸成的铁甲包裹着——这是为了防止轮子在战斗中被击伤。四个铁甲的上边,四个铜做的烟囱“突突突”地朝天空喷吐着黑烟。轮机发出的巨大噪音遮满了整个甲板。
邦尼镇长走到一架飞机前,得意地拍了拍。
“你们看看,这可是我的天使。”他大声说。
我看了看那架飞机。
这是一架单翼式,涂着军绿色的飞机,在飞机的两个侧面靠近机头的位置,各画着一个半裸的性感美女。
“你的天使?”我指着一侧的美女说。
“没错!”邦尼镇长回答。
“可是我怎么觉得好像是《花花公子》杂志上的封面女郎?”我继续说。
邦尼镇长很明显对于这个问题很不在意,他冲我一摆手,好像对我说:“你还不懂这个,小年轻。”
“她可是救过我好几次的命。”邦尼镇长拿出一个牙签,衔在嘴里,心满意足地靠在飞机上,“她可是我的幸运符。”
“好了,不说了。”他吐出牙签,“我要开始上路了。”说罢,他跳上飞机,开启了发动机。发动机发出一阵“突突突”的轰鸣,然后机头的螺旋桨飞速地转了起来。
“神佑美利坚!”邦尼镇长戴上了飞行员帽,兴奋地朝天握拳举手高呼,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打一场大仗了。
“你看见劳勃了么?”唐娜对我说。
我这才回想起来,来这里已经有半天了,但是的确没看见劳勃的影子。我转过头,想要仔细找找劳勃在哪儿,结果就看见劳勃正坐在一架双翼式、翅膀上画着米老鼠的飞机里,戴着飞行员帽,开动了发动机。
“嘿!威利!嘿!唐娜!”劳勃看到了我,于是向我大喊。
“劳勃!你在干嘛?”我对劳勃大声说。
“干嘛?你看不出来吗?”劳勃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一身飞行员套装,“我要开飞机去打英国人!”
“好吧……”唐娜轻轻扶了一下额头表示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你会开这玩意儿么?”
“当然会了!”劳勃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已经接受了培训,就在刚刚。”
唐娜摇了摇头。
“好吧,随你玩得开心。只是别把命赔上。”我无奈地对劳勃说。
“放心吧!”劳勃大声下了起来,“哦,我们该上场了。”劳勃说着,把飞机开到了跑道上,“神佑美利坚!”
“希望这不是劳勃最后的话……”唐娜摇了摇头,不禁担心起来。
“他应该不会有事儿的。”我安慰唐娜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劳勃的逃生能力很强。”我耸了耸肩。
地平线上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小点,越来越近。甲板上,信号员下达了起飞的信号。一架又一架飞机起飞……大战就要开始了……
“你说劳勃会活着回来么,威利?”唐娜问我。
“呃……应该……八成……会吧……”我也感觉没有底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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