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拉贝儿呆呆地望着布滋，泪如雨下。
高昂过后，布滋又恢复了他平时平静的模样。
“绝望吗？想要摆脱这一切吗？”
布滋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楚可怜的蜜拉贝儿，这个侯爵家的平时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如今却已心如死灰，有了死志。
蜜拉贝儿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望着布滋的脸好似在问怎么还不杀了我。
见她这副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的模样，布滋加重了语气说道：“我说，我可以让你摆脱绝望，我——能让你拥有学习魔法的天赋！”
蜜拉贝儿的眼神变换了一阵，但又恢复了原样。
布滋这时候没有选择使用魔法来影响蜜拉贝儿的精神，精神的诱导终究只是暂时性的，还有被发现的风险。只有利用纯粹的语言，击垮她内心的防线，才会产生最持久、最强烈的改变。
“我不仅能让你拥有学习魔法的天赋，而且那天赋绝对不比你的姐姐和达莲娜差。你难道不想变得更强，让你的家人和朋友对你刮目相看，改变你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吗？”
“相信我吧，有了魔法天赋，你绝对能够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你应该告诉全世界，证明你，蜜拉贝儿，绝不输给任何人！”
蜜拉贝儿的眼睛终于不再没有光彩，至少已经有了一种名为“生”的气息，不再像先前一如死人的眼睛。
她望着远处的一棵树，变得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我得到了天赋……又要失去什么呢？这位先生。”
“你很聪明，不像某些人，总归是知道‘等价交换’的道理，虽然你这根本算不上‘等价’就是了。在我看来，你得到的要比你失去的多得多。”布滋伸出手，指着蜜拉贝儿，“我要的是——你的自由。”
“我的自由？”蜜拉贝儿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是指甲留下的带着血迹的伤痕，正在隐隐作痛。
“没错，自由！”布滋伸回手，把手伸进裤兜。“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要付出的是什么，那你……答应吗？”
“我的自由……我的自由又有什么价值呢？”蜜拉贝儿望向布滋，眼泪已经止住，唯有湿红的眼眶证明它们存在过。
布滋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话一旦说出，若是蜜拉贝儿敢拒绝，迎接她的将是他那淌血的刀刃。
“你听说过兰戈帝国吗？那是我的故国。”
“兰戈帝国……那个绝地对面的国家？”
布滋看了蜜拉贝儿一眼，既然她知道兰戈帝国，那自己就不用花时间解释兰戈帝国的存在了。
这样想着，布滋接着说道：“绝地……要是在我来艾尔帝国之前肯定会想这词真不错，但现在它已不再适用，因为那片任何魔法都会失去效果的土地已经被我们，被兰戈帝国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致命的烟雾被破解，留在那片土地上的也就只有一些长着獠牙的野兽罢了，而在强大的魔法师面前，它们将从野兽退化成温驯的家畜，任人宰割。”
“那片绝地，那片自古以来就阻隔了两国交流的大门已经向世界敞开，但我们再没有时间和你们探讨了。”
“你知道这个名为艾尔的国家的价值吗？让我来告诉你吧，艾尔帝国一旦把地下的资源充分利用，成为艾德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将是必然的。”
“然而你们没有，或者说不能。因为这道屏障，艾尔帝国被封锁在艾德大陆的最西边，缺少交流，信息封闭。这种闭门造车的状况导致了艾尔帝国的魔法发展才刚刚起步。各种资源在你们国家手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应有的作用得不到体现……”
“可以这么说，你们空有宝箱但却没有将其打开的钥匙。”
“而我们，兰戈帝国将会把你们的宝箱抢过来，换言之，兰戈帝国将把艾尔帝国从这片土地上驱逐，甚至是除名！”
说到这，就连布滋都感觉沉重了起来，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后，他似是坚定但又无可奈何地说道：“也就是说，战争……马上要来了啊！”
“而我则是被帝国派来侦查敌情的人员之一，兰戈帝国必须在短时间内扩大领土增强国力。而为了减少战争造成的损耗，我们选择一种里应外合的方式，即在艾尔帝国高层内部安插间谍。”
“对战争来说，那些人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能极大程度的影响战场上的战况。”
“而你，蜜拉贝儿，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会选择来邀请你并非只是因为你是克顿侯爵家的人，你的地位固然是一个行事的跳板，但我所看重的，是你的学识。”
“在其他贵族子弟中，在学识上比你渊博的人寥寥无几，而那些人无不是从一出生就作为帝国的高级军官培养的，他们的帝国意识非常强烈，我难以掌控。”
“凭你的学识，在这场战争中博得一个指挥官的位置并不难，到时候，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不经意间损耗艾尔帝国的战力，这个过程要尽量不被人发现。”
“怎么样？这就是你所要失去的，而你能得到的，将是无与伦比的魔法天赋。”布滋看着蜜拉贝儿，等待她做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出乎意料的，蜜拉贝儿的回答迅速而又准确：“我拒绝！”
她的双手紧握在一起，贴在胸前，贝齿紧咬嘴唇，眼睛紧闭，修长的睫毛不断颤抖。
就算所有人都抛弃自己，但只有自己……是绝对绝对不能抛弃自己的啊！
一旦成为布滋口中的间谍，她该放自身于何地？那样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生存的资格，大概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会失去也说不定。
背叛自己生长的艾尔，那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布滋不再言语，默默地把手伸出，手臂一弯，反射着太阳光的匕首轻轻地朝着跪坐着的蜜拉贝儿挥去。
这时，带着哭颤声线的柔弱声音响起。
“我……是艾尔帝国的人啊……”
霎时间，鲜血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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