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老方吗？咋这会儿想起给我这老不死的打电话了？”
乔知昭的妻子将电话递到丈夫手里，乔知昭后知后觉对电话一阵咋呼。
“老乔啊，咱俩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方知境这一开口就像是要倒苦水的样子。
“哎呦，你这是咋了，好好，我听您说。”他这也知道老朋友打电话也不是吃饱撑的，人家在那边快活日子还没过够呢，这会儿打电话一准是有事要自己帮忙了。
那边方知境苦笑了一声，接着略显沧桑的声音就传来。“这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嘛。”
“小舒？人家咋了？”
“老乔，我这跟你扯正经的，你那闺女可不准嫁出去，她可是给我那儿子留着的。”方知境也是愁，眼看方舒这块三十了，这村子里跟他一帮大的早都娃都会打酱油了，这也不是有钱没钱的事，方舒完全是不去想，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父辈心都操碎了，也猜不到人家一根手指头。
有代沟？这也许是呢吧。
乔知昭是吓了一跳。
这老家伙说话口气可是霸道。一听这话他还是有些气急，你家生了个儿子你就牛的不行了，老子的闺女也是想嫁谁就给谁，他方知境以为自己谁啊。
妻子看乔知昭一撅屁股也是知道他拉的什么屎。
见他要说浑话还是在背后堵了那么一下。
自家人知自家事。
这小萦哪里都好，其实还不是表面上的嘛。
眼看也要快毕业了，却从来没听她提什么男同学的事。
这好生打听才知道乖女儿患了一种心理疾症，叫什么‘恐男综合症’。
为这事两口子也是没少往大夫那里跑，从医生那里得知，这是一种心理范畴的病，也是近几年生活好起来才有的，目前还没有药能治。
这下可是愁坏了老两口，现在的孩子可是娇贵，什么病都摊上了，想他们那会，连咳嗽的都是异数，遑论这癌那症。
“小舒的条件可是好着呢。”后面那句‘会看上俺家这不成器的’乔知昭也不说了。省得让方知境得瑟了。
“可是连个大学都没混上。”纵然方知境也是过过一把千万富翁的瘾，还是执着于本就该成龙的儿子高中就辍了学。
乔家老两口可是知道方舒拿着大学通知单说什么也不念了，这事也让老乔气了一阵。
“小舒，今年二十五了吧。”
方知境吹胡瞪眼，“快三十了！还二十五，大前年你这么问还保准。”
老夫老妻互视一眼，都是从各自眼里看出笑来，但其中苦涩也知道自个知晓。
“老方啊，咱这事还得问小萦。”
“我当然知道。反正就是让你给我留个望想，小萦也跟她妈像，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怕叫人拐跑了，先让俩孩子见一面，有想法就处一下。她方伯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真的成了，咱们还亲上加亲。”
“这话也是。”老两口是孩子的气性，也得顺着她，真如医生的话，要慢慢疏导，她也不能一生不嫁不是。
“就知道这老方啊来电话就没好事。”
乔知昭的妻子补了一句：“他也是苦人。”
凤舞不光是和着落下的雨点，还有楼上那呜呜喳喳不绝如缕的音响入眠。
她的梦很安详。
虽然她不知身上的微妙改变。
她梦到一棵有着年头说不定成精的榕树。
夜黑风高，她走在寂寥的路上，耳边还能听到远处点点柴犬的吠声。
“担心被人利用……”
幽幽渺渺的声音由远及近。
“快乐对我而言，只是一条细线。”
“那念着诗的真的是个人吗？”她的身子还是被不了的震撼了一下。虽然在不算平坦的路上走着，又是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怪凉飕飕。
她看到那棵苍茫的大树，那棵树也不知是不是活到头了。树冠在夜风下摇曳的唰唰的。
而那清冷的声音又与风叶声统一调频。
大红绸子彩丝缎从树干耷拉下来，那是那人的衣襟。
凤舞的头被罩了进去，她闻到一股无比清香的异味。
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生出这样幽香的气息。
她顺着月光绕过斑斓树荫轻瞥那踞坐于树梢上的女人。
女人的脚什么也没穿，这个时候跟银月一样亮，散发着许许晶莹，她身上的袍缎依稀遮笼玉足。
足踩在枯而又干的树皮上，两相比对，美不胜收。
她起肃的脸望着月光，唇翕动，脸庞划过两行清泪。
凤舞被她的姿容怔的略微失神。凉唇上沾过她的泪滴，还道月朗星稀，怎个下雨？
“不过她的大红袍真的好漂亮啊，自己这辈子怕是穿不了她那么美的衣裳。”凤舞是自认为自己今生能穿一次对镜妖司意义重大的司服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你是什么人？”
“这话，这话本司还该问你呢？”凤舞骄傲的毛病又后知后觉的犯了。
“你真的想知道？”旋即她又道，“我不过是在做梦。只有此时才能得到一缕轻松。没想到你入了我的梦……”
下面的凤舞眉头大皱。
那女人轻伶的站立在树臂。俯瞰着她：“你不用说了，我大概猜到你是谁了。”
董安旖走出了门，门外风还有些冷清。
她在发觉方缈不见后，起来鬼使神差的走到方舒的门下，而让她想不到的却是，一双白丝足搭在男人的头上。
而怨气消散后，她便离开了方家。
从外套里找出粉色框的苹果手机，董安旖给朋友拨过了电话。
那边的人这次却很快接了手机，声音有着这个时间特属的慵懒。“喂，亲爱的安安，昨天就听我妈说你找我，什么事啊。”
董安旖的心却没那么活泛，甚至烦闷的很。“小萦，麻烦你来接一下我，来紫荆花园小区。那边有个春雅和风社……谢谢。”
“哦！你等我，马上。”
卧房。方舒睁开了眼。这次他问道：“阿缈，你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方舒的脖子硬硬的，抬头的这个角度看着妹妹，能看到她的腋窝。
“对的，老哥，妹妹是在玩一个很好玩的角色扮演游戏。”
“可是董……”
“不用担心，她已经走了。”
“嗯？”
这次方缈起来的时候没有上次那样很做作虚假的惊怕，在方舒的跟前她表情是那么淡然，动作也再安然不过。
她的眼甚至透出一点方舒看不懂的东西。
方缈冷静道：“不过，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再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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