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渐渐弥漫开来。不知来源的霜冻在房间的地面上蔓延,发出极其微弱的吱吱声——然而现在是5月下旬。不知名字的夏虫的不安鸣叫在夜空中回荡。房间里面,五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桌边上,桌上有大量文件被整整齐齐的堆叠好。每个人的手中还有大量没有处理的文件。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五个人忙碌的身影。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黑色的长袍,长袍上面分布着红色的流苏。
“希望这些能对祭司有所帮助。”坐在桌首的人结束了手里的工作,低着头祈祷道,“以光明神的名义。”突然间,一丝莫名的寒冷爬过他的脊梁,让他打了一个寒战。“怎么这么冷?”他问道。
在所有人都升起警觉的一刹那,地面上蔓延的寒气就像伺机待发的恶兽一般扑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犹如蟒蛇绞死猎物一般紧紧地缠绕住每一个人的躯体。结果是,他的手冻结在警报按钮的前一厘米。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推门进来,他的白金色短发在昏暗的房间里面格外显眼。他踩着嘎吱作响的寒霜缓缓地走向桌首的那个人。不久后,门外又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风衣的女性。她从黑色风衣里面拿出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五声沉闷的响声并没有在寂静的夜里传播多远。“会长料事如神。您是如何知道这里有神教的成员?”后进来的女性开口恭维道。
先进来的那个被称作会长的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拾起桌首的文件,以免它被被血污沾染。借着昏黄的灯光,他草草地翻阅起这份文件,眉头紧锁。文件上面用的全部是暗号,会长认识的只有“地图”“容器”几个词语而已,但仅仅是这几个词语,就在会长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让兰去解码,然后判断可信度,然后准备下一次剿灭行动。”会长把手中的文件扔给女性,走出了充满血腥气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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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是做很奇怪的梦。”“奇怪的梦?你说说看哪里奇怪了。”
“就是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我总是记不起来。每次醒来的时候,还能记得一点,很快就忘记了。我感觉有人想告诉我什么,但是我不知道。”
“说完了吗?这就是你上课睡觉的理由吗?”“说完了。”
“口才不错,检查加一千字。”
从班主任办公室里走出来以后,李平伤垂头丧气地沿着洒满夕阳的走廊回到教室。作为时常在教化学的小老头上课时睡觉的惩罚,今天又要写一份两千字的检查。
临近放学时间的西边天空是一如既往的血红色,让人心里隐隐不安。刚才和老师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李平伤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那个梦中的人在不断地警告着自己,但是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他也希望这一切真的是梦。
李平伤拖沓着脚步走回教室,希望能够拖到自习课下课。这时一个明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平!你又写检查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听声音就知道这个模仿《孔乙己》里面的人说话的是苏青。李平伤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面对着说话者。
苏青可以说是每个男生的梦中情人了。大眼睛,而且总是带着笑,不论碰到什么事,她总是笑意满满。她的皮肤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所有的男生或多或少都会对着坐在窗户边上,拿着一本散文或者小说阅读的身影发呆。如果让老杨来评价的话,可能就是“恨不得掐出水来,但又舍不得碰”。她的头发细长柔软,但是末端却有一个调皮的卷,总是让人忍不住去捉住它。当然,苏青原来的头发并不是卷的。她原来的头发笔直,只是后来她用卷发棒悄悄地把它打了一个卷。卷发棒还是李平伤买的,至今仍然放在李平伤的房间里。
“嗯……是的,不过也习惯了啦,马上就写好。“李平伤挠挠头,不愿意多说话,准备随时逃开。
不过苏青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他眼神中的一丝闪躲,突然把脸凑得很近。她个子并不算矮——一米六七的身高——这让她微微地踮起脚尖便能与李平伤视线平齐。。虽然李平伤后退了半步,但是淡淡的香气还是钻入鼻子。“你好像很累。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呦。”
“是这样吗……就是因为……可能没睡好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啊啊啊,不好意思呦。写检查很急吧?那就……不耽误你了。”说完这句话之后,苏青笑着跑开了,她手里拿着的文件哗哗作响。在进教室之前,她突然想到什么,对李平伤眨眨眼睛,说,“待会有事会拜托你。”
李平伤并没有直接走进教室。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厕所。厕所里还有一个人。“老杨?作业写好了?”他和那个人打招呼。
“写好了。反正也不交,不就等于写好了吗?”老杨毫不在意地说道。
李平伤干笑一声。然后老杨开口了。
“你和苏青……你对苏青,是什么想法啊?”李平伤知道老杨想说什么。但是他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立刻回答。“什么想法,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吧。”沉默之后,李平伤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
老杨很了解李平伤,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老杨抖了抖,说:“你知道我为啥要问这个问题吗?刚才教室门口所有人都听见了,小平同志。我只想说,你逃避惯了,总要面对现实。”
“检查帮我写一下。”李平伤追上老杨。
“十块钱。”老杨出价。
“你tm真的黑。上次五块!”
“你这次字数肯定更多,算你便宜了。”老杨毫不留情,甩手走人。
老杨,大名杨光,是李平伤一直以来的朋友。准确来说,是一直以来认识的人,初三之后才成为朋友。初三也是李平伤成为苏家养子的那一年。老杨是个游戏迷,出奇的是,他的成绩也挺好,这让李平伤很是受伤,不由得时常哀叹人世不公,祈祷上苍垂青一点智慧给自己。为了拉低老杨的成绩,李平伤平时也没少怀着小心思拉老杨来打LOL,但是每次老杨的名字都会出现在奖学金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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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吃饭的时候,班主任走进了闹哄哄的班级。班级里瞬间鸦雀无声。本以为老班会开骂,但是她只是叹了一口气,示意班长苏青上台发言。苏青走上讲台,用清脆的声音念着文件上面的内容:
“近期我校附近滨江路出现了人员失踪,恶性斗殴等事件,其中一名失踪人员系我校学生。本校领导高度重视,经研究之后决定高三通校生即日起与高一高二通校生共同放学,不再参加晚自习。消息已经通知家长,家长不能接送的学生请登记并且尽量结伴而行,到家之后联系各班主任确保安全。通校生务必注意,临近高考,回家之后万不能懈怠,应当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用以学习……”
听到这里,班级里面同学开始了窃窃私语。班主任咳嗽了一声,示意教室安静下来。“结伴回去的,到学习委员那里登记,名单待会给我。”
“最近事情倒是挺多的,昨天不就一架飞机刚好坠机吗?”李平伤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老杨,我们一起回去?”李平伤和老杨是通校生,苏青也是。
“回个屁,老子要去网吧。刚接的代练活,考试前一口气做完。”老杨摆摆手,开始整理书包。他把一份检查丢过来,从李平伤手里接过十块钱。
苏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李平伤抬起头。他和老杨因为和老师不怎么对眼,因此坐在最后一排,但是苏青这样的好学生就会坐在第一排。这时陈可正站在苏青身旁,手支着桌子,很明显是想和苏青一起回去。陈可是有自己的车子的人,还有一个老管家专门负责接送。
李平伤看了老杨一眼,后者翻了一个白眼,留给他自己去苦恼。苏青意识到李平伤正在看着自己,突然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纵使李平伤再傻,他也明白了进教室前苏青说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会之后,他拿着理好的书包起身,怀着壮士赴死的心态走到陈可和苏青的中间,向苏青伸出手,说:“我们一起回去。”
全班都在看着这里。李平伤突然有点后悔。
在他的小腿快要抗不出开始发抖的时候,苏青抓住了他的手,笑容满面地拉着他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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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夕阳在江面上随着水波破碎又聚合。闷热的晚风在江面上吹拂。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儿沿着江面低低地飞,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高三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早放学。平时放学都是晚自习之后,那时两人会沿着看不见尽头的马路旁的昏黄路灯一直走,把一盏盏灯甩在身后,那时耳边只有江水拍打防波堤的声音。
李平伤走得很快。努力跟上步伐的苏青小心翼翼地开口了:“我们……回家吗?”说话的时候,苏青用眼角的余光很明偷偷观察着李平伤的表情。
李平伤拒绝了:“不了,你先回去,我逛一会。”现在回去,一定会看到苏青的父母,他只是不想看到他们而已。苏青应该也猜到了。
“回去嘛……外面挺危险的。”苏青哀求道,晃着李平伤的手臂。李平伤立刻把手抽出来。
“不了。你先走吧……不用管我。我现在不想回去。”“不行。”苏青拉着李平伤的书包带,执拗地说,“我和你走,保护你。”
日头西沉,小巷里面已经晦暗不清。路过巷口的人影的头部埋没在黑暗里。李平伤和苏青走进一家常来的零食店,但是店里没有人,老板不知道去了哪里。店铺里面寂静无声,只有风扇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两人从冰柜里面各拿了一支甜筒,把钱放在柜台上,就站在阳伞下面一边躲避着阳光一边品尝着甜筒。甜筒吃完之后,天色更暗了。隐隐地不安从心底蔓延开来。
被这种不安所裹挟,两人还是决定立刻回家。两人沿着常走巷子的走回去。小巷渐渐昏暗,只能看见一条模糊的小道。“啪嗒……”李平伤的脚似乎踩到了积水,但是脚底传来的黏腻感让自己头皮发麻。巷子里面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一丝声音,安静的可怕。他转过身,拉着苏青就想离开这条巷子。
苏青突然抓住他的书包带。有一个模糊的瘦高人影出现在两个人的眼前,他似乎等了很久,就像沙漠中的蚁狮一样等待猎物进入陷阱。一股令人窒息的危险感扑面而来。
人影抽出一柄红色的光刃,明亮的光刺激着李平伤的视网膜。李平伤只能看到红色的光芒一闪,随后意识便堕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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