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那一侧估计是所有男生都梦寐以求的新世界。只要想象着少女们香汗淋漓的样子，然后随意地宽衣解带，顺便讨论着一些女生特有话题的场景，就不由得让我脸红心跳。
我甚至萌生了贴在更衣室前倾听里面发出来的动静的奇怪想法。不过，像我这样的坏运气，必定会在贴近门的过程中，还没听清楚起少女的轻音前便会随着门的打开，一下倒在那个现实与理想的卡口。然而到时候，估计会真正被放逐到新世界吧。
何况，身后还有一群看好戏的观众。
我焦急地等待更衣室约莫一米的位置，这已经是我尽可能想靠近又不会引起出来的某人太大不适（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距离了。
被琉菜怂恿着，被学妹们期望着，半推半就地上了舞台，成为舞台中央主角的感觉实在太让人不舒服了。
所以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嘛！明明这个都不知道就被莫名其妙地推了上来，可恶啊！
就在我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时，门里传来了比较大的争吵声音。
“闭嘴！你这个——混蛋！”
这是千叶爱的声音，夹杂着异常愤怒的情绪，穿透了还算厚实的门抵达了我的耳膜。
还不明所以的我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还以为她只会对我才发出这样的怒吼呢！这跟刚刚在场上我安慰失败后得到的怒吼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似乎语气中多了更多的不甘心。
而接下来里面似乎陷入了十分短暂的静默，这让我无端脑补出一些奇怪的画面。
是被封住了嘴巴吗？美雪学姐应该也在里面吧？
“不是吧…”
喂喂喂！为什么突然间又没有声音了啊！
是我站得太远了吗？
这让焦急的我不由自主地开始贴近了门侧。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等到我把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时，终于开始听见门内不断传来的细微抽泣声。
千叶爱？她又哭了吗？
“喔喔喔喔喔喔！就是要这样！”
由于右耳贴在门上，我的左耳清晰地听见了并非来自门内的声音。也因为侧着头，脸正好对着那群看戏的观众。不知是哪个观众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发出刚刚的声音。
“嘘——”
我将右手食指抵在嘴上，示意她们安静。
这也让我觉得有些尴尬，在她们看来我刚刚的行为算是在干什么啊？不应该是摆出一张嫌弃脸然后不屑地说出“变态”才是正常反应吗？
就第一次上舞台会感到紧张的人会尝试把台下的观众脑袋想象成一排排的西瓜一样，我看着那一张张把兴奋之情都写在脸上的观众，实在很难集中精神。我试着把视线集中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门内的动静。
“所以说——你还是尽早放弃吧！就凭你那个身高能扣杀就已经很不错了。代表学校出战？哼——别开玩笑了！像你这样的状态不给学校丢脸就已经很不错了。”
尽管我对少女声音的辨识度和记忆都很差，但是这尖刻的声音刚刚才听过还是有一点印象的。不会错的，就是刚刚那支队伍中不耐烦的领头人。刚刚在催促比赛赶紧开始的那个人，具体的相貌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是红色短发的高个子，但我能想象出那人脸上挂着的嘲讽模样。
微微咧起的嘴角，然后随着情绪变化不断恶化的脸孔。
这我才想起来——
进入女子更衣室的千叶爱，和刚刚一起进入更衣室的另一支队伍不是正好碰见了吗？这个位置清清楚楚地可以看见，千叶爱的队友都在这边啊！虽然算不上是打仗，但是如果发生争吵时她们都站在一边的话，千叶爱一张嘴怎么可能敌得过嘛？而且千叶爱在其中个头也很小，还是个不懂掌控情绪的初一生。
无论怎么想，千叶爱都是劣势方啊！如果有奈绪子那样的武技的话还好，打起架了以一敌二敌三还是没问题的。和奈绪子身材相似的千叶爱除了排球以外，会个跆拳道、空手道什么的吧？听说女生打起架了会扯头发是真的吗？
想想都疼。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小爱她已经很努力了，她——”
美雪学姐的声音让我把从无穷无尽的乱想中带了回来。
只是美雪学姐似乎天生声音比较轻柔，她的一番话才正准备说出口，便覆灭在人群中的嘲讽声中。
“哈？我们就不努力了吗？不是所有事情努力就有用的！”
期间千叶爱的细微抽泣声填补着那火药味儿十足的对话之间的沉默。
“别说了，真礼队长。”
不知是不是因为千叶爱的哭泣让一些女生有些于心不忍，开始有同情千叶爱的人开始说了几句。
“织雏你少管！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样才被教练选上的吗？这种人不骂醒一下是不行的？”
随即那个怯弱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名为真礼的队长如针一样的锐利刻薄的话语。
“我才是奇怪了呢？为什么偏偏是你呢？明明就是个侏儒！”
！！！
听着真礼这番言论，我实在火大！如果千叶爱那个年纪那样的身高都算是侏儒的话，我的青梅竹马——奈绪子算什么！
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甚至有种想推门而入冲上去揍那人的冲动。
“努力就有用吗？努力了就能弥补身高都不足了吗？别做梦了！多少人一直在努力啊！努力地训练却始终得不到出场的机会的运动员大有人在，努力的练习着画作却始终无人问津的画家比比皆是，努力地争取演出机会却只能做个跑龙套领个盒饭度日的群众演员数不胜数。这就是现实！残酷而真实的现实！清醒点吧！”
确实，某种程度上没错。也就仅仅是某种程度没错。就像我们这种平民玩家在装备上先天落后氪金战士一样，但是凭借着时间的打拼，要积累出同等级的装备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不努力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我憋着一口气，继续听着那人说着。
“有些东西，一出生就决定了。就像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天才，而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累赘。”
我紧握着的右拳细微颤抖着，感受到了那指甲微微嵌入掌心中传来的疼痛。
这番话让我想起了那段最痛苦的期间我思考过的父母离婚原因。
我当时甚至想过是我的出现才让父母离的婚。若不是我，父亲不会为了照顾我而辞去工作；若不是我，父亲不会积怨渐深，也不会给这个家庭带了巨大的伤痛。
我有时开始想，笠原悠真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存在。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当初要不负责任地让我降生在这个世界！特别是——那个毫无责任可言的女人！
“千叶爱，就你那个身高，在排球队里就是三级残废。”
话说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不仅仅是因为千叶爱单方面受到那个叫真礼的女人的言语欺压，更多的是那番令我怒火中烧的言论！
我用力推了下门。
可能是因为排球场上没有男性成员的缘故，女子更衣室的门居然没有上锁。
门居然被打开了。
与其同时——
啪！
清脆的巴掌声仿佛撕裂了空气将这一刻瞬间冻结了，包括了已经准备好一堆反击的话的我。
我看到了美雪学姐那依旧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和微微喘息的模样。
一旁叫真礼的红发女生脸偏向一侧，火辣辣的巴掌印异常明显。
眼眶红着的千叶爱和我一样瞪大着眼睛，对眼前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那个待人温柔、平日娴静的美雪学姐，居然——
狠狠打了那人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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