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杨玉的诞生
一天前，魔法师协会总部。
陈晓宇将摩根带到了小岛的一座小山上。小山位于岛的东北角，绿树如茵，大概100眯搞，没有住户。密密麻麻的林木将山的表面覆盖。一条石制阶梯向上联通了山脚与山顶。山的坡度不高，走在山上感受着不远处海风的吹拂，听着树叶摩擦的婆娑声，让人感觉身心舒畅。
——如果不着急去救那个毛头小子，摩根倒是会兴致盎然的探索一下这个自己过去从未涉足的山坡。
陈晓宇在半山腰处停止了脚步。她拐入了一条小路，道路崎岖不平，没有石阶。不久前刚下了一场雨，路面泥泞不堪。摩根不禁皱起了眉。他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
“别急别急，”陈晓宇健步如飞，鞋子和裤子却没有沾染一丝泥巴。她突然停住脚步，摩根险些撞到她身上：“我们到了。”
眼前的是一处洞穴。虽说是洞穴，不过规模极小。从外面就可以看到最深处。高度更是只容一个人进入。摩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这里难道是你的——”
陈晓宇接上了下半句：“这是我的制作室。”她开始念诵古奥晦涩的咒文，这是不属于现存任何语系的失传的语言。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陈晓宇踏进了洞穴。
她消失在了黑暗中。
摩根立刻跟了上去。踏进洞穴的一瞬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房间出现在眼前。房间内灯火通明，光线让房间的任何角落都无所遁形。墙壁上挂着形形色色的工具，锯、斧、凿应有尽有。房间内放置着几张方形的长桌，桌子上还散布着各类碎屑。摩根走到桌子前，建起了一张面皮。
那是一幅人类的面孔。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散步着各式各样人类的断臂残肢。这些断手断脚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既没有死尸腐臭的气息也没有失水干瘪的症状，它们就像断臂的维纳斯一样美得让人禁不住握在手里把玩。
“这里就是……”
陈晓宇叹了一口气，尽管有百般不愿，她还是将摩根带到了这个地方。魔法师将自己的魔法的秘密公诸与他人简直就跟**立于大众之下没什么两样。“这里是我的人偶制作室，我所擅长的魔法，就是制作人偶。”
摩根恍然大悟：“难怪你被人称作‘不老的魔女’。”
陈晓宇苦笑了一声，她取下了自己的左臂，脱离了身体的左臂立刻发散出乳白色的光辉，断口处整整齐齐，既没有流血也没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我的身体早就被我改造成人偶了，现在只有脑和心脏是人类的部分。”
摩根点点头，没有多少吃惊的样子。魔法师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只要还抱有人类的部分，大家就会认为他还属于人类。“所以呢，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陈晓宇走到了摩根右手旁。那里有一处门扉。陈晓宇握在了门把手上，她迟迟按不下去。摩根问道：“怎么了？”
陈晓宇转过身，对摩根郑重其事地说：“我要你保证，今天你所看到的事情，要对会长完完全全的保密。”
摩根愣了一下。陈晓宇很少会去主动恳求别人。平日里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别说是会长，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她，现在竟然害怕了？
见摩根不说话，陈晓宇继续说：“我要你做这个保证，不但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杨玉。如果你真的想要帮他，真的想让他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就答应我。”
摩根想了一会，还是答应了陈晓宇：“好吧，我答应你。”
陈晓宇转过身，重新握住门把手。摩根注意到她的手竟然在忍不住地颤抖。有那么一瞬间，摩根以为她要放弃了。但是她还是打开了门。
“我……我的一生犯过很多次错误。但这是我最后悔的一次。所以我把我的错误留了下来，每年我都会到这个房间，看着我的曾经，来提醒我究竟做了何等不可挽回的大错。
摩根进入房间内。
如果说刚才的房间里散步的残肢是瑰丽的艺术品的话，现在这个房间内的残肢简直同尸体别无二致。人类的躯体被切分成了块体抛在了装有绿色液体的灌装容器中，整整齐齐码在桌子上。房间内充满了死亡与腐臭味。见惯了死亡的摩根也不禁感到胃里一阵恶心。他靠近了罐子，很快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不是木偶，这是真正的人类肉体！”
面对着愠怒的摩根，陈晓宇很想苦笑，但她最后也只是挤出了一个难堪的表情：“没错，这是人类的肉体。”
“陈晓宇，你应该知道吧？利用人体做实验可是协会明令禁止的。”——她是害怕这件事让会长知道吗？
“这是人类的肉体，但不是我从人身上拿的。”
“什么意思？”
“这只不过是人偶的一个变种罢了，这是我造出的人造肉体。”
“哈”摩根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可不相信陈晓宇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魔法师之所以制作人偶，就是因为人偶拥有超越人类极限的躯体。既然能创造出更完美的躯体，又何必退而求其次制作人类的肉体呢？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请听我说下去，”陈晓宇深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要说服自己一样，闭上眼睛，说道，“我之所以制造人造肉体，是为了创造生命——一个有灵魂的生命。”
听觉仿佛失灵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陈晓宇的话语在不断回响。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呆若木鸡地摩根才开口：“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创造生命？你当你是谁？天神吗？如果你还记得定点典章的话，就该知道——”
“神早已弃我们而去，它们将曾经对人类的馈赠重新留给了人类，这就是神最后的慈悲。”
摩根恶狠狠瞪着陈晓宇：“如果你还记得，就应该明白，这种行为不但是对神的蔑视，还是对神的挑战。”摩根突然瞥到了什么东西。他一把推开陈晓宇，跑到了自己看见的东西面前。他往后倒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上，
泡在罐子里的，是杨玉的头颅。他的头盖骨被掀掉了，原本该是大脑的位置空空如也。
“是的，杨玉是我制造的人偶，不，应该说是我创造的生命。”
“你……竟然成功了？”摩根感觉世界坍塌了，创造一个有灵魂的生命向来只被认为是神明的特权，这一铁律如今竟然被打破了。
陈晓宇接下来说的话让摩根更糊涂了：“我成功了，也没成功。安心吧，摩根。神守住了它的尊严，我根本没有创造灵魂。”看着摩根困惑的眼神，陈晓宇说：“让我来从头讲述这件事吧。
杨玉他最早不是人偶。他是一个天才，是我所遇见的天分最高的魔法天才。为了教育他，我足足留在中国5年的时间，这期间我向他传授了各类魔法知识，遗憾的是没有为他选定日后的主攻方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他太聪明了，他简直是一个全才，我实在没办法为他做出日后的规划。
就因为他是如此优秀，我才犯了一个大错。我总是安慰自己，他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选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魔法师。这就是我犯得错误，摩根。我忘记了他不像我，那时他刚刚15岁，而我已经上百岁了。我在用一个垂髫老人的心态来锻炼一个孩子。
有一天，那个孩子跟我说不想当一名魔法师了。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我甚至想过要强行将他带走，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懂这个道理。
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那件事发生了。杨玉被杀了，一起被杀害的还有他的父母。魔法师之间的倾轧很常见。我该想到这一点的。我只是将他带入了丛林，但没教会他在丛林中隐藏自己。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只能看着一地的尸体。那其中就有杨玉的尸体。
是我……是我将这一个百年难得一见到天才给摧毁掉了。我根本不配当老师。”
摩根忍不住按住陈晓宇的肩膀：“这不怪你。”
陈晓宇眼睛发直，自顾自说着：“这样一个天才，不该如此死去。他是我唯一的一名弟子，我决不允许他就这样死去。万幸的是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死亡，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将他复活。”
“这就是你制造人造肉体的原因吗？你要创造一个‘杨玉’出来？从结果来看你成功了，为什么你会说你没有成功？”
陈晓宇摇摇头：“我并没有成功。我创造出的人偶，哪怕移植了杨玉的大脑，也只是拥有杨玉记忆的人偶罢了。他们不但没有灵性，甚至连魔法都用不了。简单来讲，他们没有灵魂，只是拥有记忆的空壳罢了。”
“没人能创造灵魂。”
“没错，但是，如果是已经创造好的灵魂那就另当别论了。”
摩根瞪大了双眼。他明白了陈晓宇的意思：“神创时代的遗物。”
“没错。这个方法并非是我所想出来的。最早发现这一点的是会长。是他发现神创时代的的遗物是拥有灵魂的。它们的灵魂是不沾染一丝杂质的无色的灵魂，是以它们虽然有灵魂，却没有生命。会长他……在二十年前将亚当骨头的粉末偷偷放到了一个普通女人的子宫里，后来女人成功诞下了一个女儿。据我所知，那个女孩虽然无法发挥亚当骨的全部作用，却可以免疫所有魔法。
我等不起二十年，我连一年都等不了。所以我将杨玉的脑融入到了另一件遗物中——潘多拉的魔盒。我创造了顶级的人偶身体。魔盒如愿以偿生成了灵魂。除此之外，魔盒还赋予了杨玉同过去完全不同的魔法天赋。魔盒变成了杨玉的眼睛，他可以看到魔力。”
“这不是很好吗？”
“不，魔盒虽然赋予了杨玉灵魂，但是杨玉却自己把自己的灵魂锁起来了。这也是我让你去帮助他的原因。”陈晓宇看着摩根，说道：“要让杨玉重新拥有灵魂，需要会长创造的女孩的帮助。你要牢牢记住，那个女孩的名字，叫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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