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子弹射出去，然后在墙壁上留下了弹痕。
福尔肯并不打算一击毙命，而是先开一枪惊吓对手，让对手行动迟缓，给予自己时间瞄准，要是第一发刚好打中就最好，而第二发子弹才是真家伙——但第二发也没有必要了。
客厅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被绑起来封住嘴巴的屋主倒在门口附近，看上去似乎想用身体蹭开门锁逃出去？
“……呼——”
确认无敌情，福尔肯再次长叹一声，走到屋主面前，用手枪指着对方的脑袋。
“早知道就不留你活口了。”
“唔嗯嗯嗯嗯嗯——呜呜呜呜——咕唔！”
屋主知道自己要被杀了，像条上岸的草鱼一样在地上打滚，被福尔肯狠踢一脚腹部后安静下来了。
虽然说，福尔肯并没有时间牵扯无辜的人，也没有这个习惯，但这次的行动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而且，他现在的心情极差，计划被扰乱，说不定会让目标逃走。
为了避免被这个平民害死，福尔肯把食指放在扳机上，准备扣下。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
“你在说谁运气不好？”
“——？！呜嗯！”
也就在这个时候，趁着福尔肯松懈的这一刻，凌哲旅从天花板上下来，双手握拳，用力击打在福尔肯的后脑处，福尔肯应声倒地。
“这下被我抓到了吧，大叔，我劝你还是……？！”
凌哲旅刚想弯下腰把眼前这位伏击者抓住，却看到他融入了地板之中消失了。
虽然受到重击，但福尔肯并没有晕过去，只是意识有些模糊，依旧有余力第一时间逃生，毕竟是个老手。
“难怪换地点这么快，原来是这种能力。”
凌哲旅也确定对方的能力了，是穿透墙壁和地板等平面障碍的能力，立刻拿出手机发送语音给陆欣柔：
“找到了，是穿透地板和墙壁的能力，逃跑的时候手上没武器，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藏着，你注意点。”
发送完毕，凌哲旅立刻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开门出去。
“喔……等下等下。”
但刚下了半层就停下来了，又上去回到屋内，帮屋主解开绳子和嘴上的胶布。
“谢谢大哥！谢谢你救了我！真的谢谢！”
刚得救，屋主便跪下来哭着向凌哲旅道谢。
“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说起来，屋子里有锤子吗？”
“锤……锤子？！”
“不会伤害你的，就想把这些枪都毁掉，要是那家伙再回来拿枪就麻烦了。”
“哦……有有有！就在那个抽屉里！”
“好的。”
凌哲旅过去把锤子拿出来，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砸掉手上的枪，而是逐个房间搜寻一边，每进一个房间都立刻开一枪，就像刚才福尔肯出来时惊吓对手那样……但并没有看到对方穿过墙壁或者地板回来，房间里留下一杆狙击枪和一些装备。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好~！”
凌哲旅也没有犹豫，抡起锤子把对手所有的装备砸到粉碎——除开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手枪留着防身，免得对方拿其他武器杀回来的时候无力反击。
“这样就行了……那我先走了。”
“好……走好……”
屋主也是一愣一愣的，看着凌哲旅离开房子，还顺手关上门，看上去确实是个好人。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弄懂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其他的事情……已经不想去管了，毕竟城里的怪事太多，对普通人来说，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
……
离开敌人的埋伏地点之后……
“——！”
凌哲旅谨慎前行，每到一个拐角都会先蹲下埋伏，然后忽然转身举枪示威，但每次拐角的另一边都不见有那位大叔。
“嗯……真逃了吗？”
还不敢松懈，保持这种节奏一直来到楼下，小心谨慎地回到街上……一路上都不见敌影。
“真逃了啊……”
虽然没有根据，但凌哲旅凭直觉就是这么一回事。
“搞定了吗？”刚回到街上，陆欣柔便从马路对面跑过来，“我劝你把枪扔掉，被警察看到可就麻烦了哟。”
“都还没找到那个大叔，要是他杀个回马枪我们就完蛋了。”
“如果他有后备武器，也不可能放在这里，逃远之后也是狙击我们，这小手枪拿着没用。”
“嗯……也对。”
凌哲旅看向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对着不远处的地面开枪，把子弹都打光，然后把手枪砸烂，随手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
“这样就行了……没警察看见吧？”
随意处理过后还有些不放心，凌哲旅再看向周围。
“没有啦，快走吧。”
陆欣柔先走一步，似乎已经确认危机解除，不打算跟在后面保护凌哲旅——凌哲旅还是不知道她依据什么判断。
“你的手机。”
凌哲旅快步跟上，把口袋里的手机给回陆欣柔。
“还有你的。”
陆欣柔也把手里拿的手机交给凌哲旅，这样就算物归原主了——由始至终，他们手里拿的都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对方的。
最开始，凌哲旅向陆欣柔要手机的时候，陆欣柔把自己的手机给过去，手机不用密码解锁，凌哲旅打开后就看到手机备忘录上写着“给我密码”，凌哲旅便把解锁密码发到自己的手机，陆欣柔拿出凌哲旅的手机，看到信息后解锁，顺便帮凌哲旅在聊天软件上申请好友。
非常繁琐的操作，看上去毫无意义，凌哲旅并不知道陆欣柔为何多此一举，只当作是对自己测试的一环，或者检查联络人吧？
也不是没有好处，这样就节约了一两分钟时间观察对手的动向，有时候，这一两分钟的时间，自己和对手都能做很多事情，说不定会成为正常战斗最关键的一点，这次也是。
“嗯……”
“还有什么疑问吗？”听到身后的低吟，陆欣柔问道。
“没，就是想，这么让对手逃走真的好吗？”
凌哲旅边说边注意周围的商铺，以防那位大叔忽然间冲出或者伸一把枪出来。
“只要还在楼里面，我们肯定找不到他，穿越墙壁的能力最擅长在那种地方作战，与其说我们放跑他，倒不如说我们暂时逃离危险区，能缴下他的武器就已经足够了。”
“经验之谈？”
“差不多吧，信我吗？”
“信。”
“那不就足够了。”陆欣柔转过身来，看着凌哲旅后退着走，“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敌人的吗？只是假装打了通电话，没那么容易发现吧？”
“确实是假装打电话，但并非‘只是’。你打开手机的视频目录看看。”
“视频？”
“录像那部分。”
“录像……这个是……？”
打开之后，陆欣柔发现一个视频文件，但自己从未使用过录像，而显示的日期是……
“刚才你录的？”
“对，打开看看。”
陆欣柔照凌哲旅说的点开录像，并认真看完……但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假装通话的时候把刚才街对面的情况录下来而已，边走边录制，但画面不算抖，能清楚看到街对面的情况。
“你刚才假装打电话，就是为了录这个？”
“对，想观察对手的动向，总不能转头看过去，对方注意到肯定会躲起来，所以要用这种办法，感觉录得差不多了，我就假装肚子痛离开，一边查看录像，一边向对手靠近。”
“那你光靠这个视频怎么看出来？”
“靠光。”凌哲旅抬起手指向天空，“现在是傍晚，阳光斜照的方向正好对着那位大叔所在的那幢楼，也就是照在我们现在的位置，这一点刚好让我知道他躲在哪个窗子后面。”
“但这样拍出来出来的画面……根本就看不清楚吧？”
因为阳光的照射，窗户反光会掩盖屋内的情况，又因为楼房外墙映着光，手机摄像头调整光圈之后，拍到的窗户内基本上就是一个幽黑的洞，同样看不清内部。
“是光。”凌哲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瞄准镜，砸装备的时候，他把这个留下来了，“是这个的光。”
“不就是个瞄准镜吗？”
“对方是个狙击手，肯定会把枪架在窗前狙击我们，那瞄准镜必定会对准我们，也就是说……”
凌哲旅把瞄准镜横着摆，然后慢慢转过来……
“……！”
转到某个角度后，陆欣柔便看到镜片反射的阳光照在凌哲旅的眼睛上，于是看了眼楼上，然后再次翻看录像，很快就找到了凌哲旅所说的根据——
某个时刻，一个看不到太阳反光的窗户上竟然出现了一点亮光，还是在窗户的缝隙里。
“原来是这样……狙击枪的瞄准镜反光，正好录到了。”
“对。”凌哲旅把瞄准镜收回裤袋里，“其实凭肉眼就能看到，刚才你低头看手机所以没注意。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跑到那后面再看一次录像才确认那个房间有问题。总的来说，我们这次很幸运。”
“幸运？”
“一开始并不确认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子弹’、‘狙击’也不过是常规的想法，而不是绝对事实，如果对方用的是能力来实现狙击，我们就死在街上了。而且，就算用了瞄准镜，还被阳光照到，我们这个角度也不一定能够看到，就算看到反光，也可能是某个人照镜子刚好反射过来而已。但是，这些情况都没发生，不就是‘幸运’吗？”
“嗯……勉强算是吧……”
“而且，在这之前，如果他不在楼上狙击，而是在其他地方，我所做的一切也是白费，只是觉得，室内才是最方便最安全的狙击位置，一个明智的狙击手不可能在复苏者埋伏的城市里轻易暴露自己。然后，确认过这些，就该去找敌人了，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在窗户外面。”
“余光注意到，我都不敢看过去，怕你被发现。”
“这点真的非常感谢。”
刚才，凌哲旅从另一个方向绕道街对面，通过固定空气制造踏板，避开对手的视线，贴着楼房的外墙往上爬，去到那间住户的客厅窗口前、防盗网外面。
一般的防盗网都会留出一个消防用的逃生出口，大部分人只是用铁丝或者电线把这个出口绑起来——毕竟发生火灾的时候要及时打开逃生——凌哲旅就是从这里进去里面。
进去后没有落地，直接利用固定空气躲在天花板上，示意屋主趴下，然后故意弄出响声引对手出来即可，虽然最后还是让对方逃了。
“说来，那个就是你的能力吗？固定空气的能力。”
“对。”凌哲旅俯下身，双手在脚下固定空气，然后踩在上面，往上走几步，“把空气固定在空间的某个相对位置，只要我不解除或者失去意识就不会散开，还能知道这些固定的空气正在与什么接触，虽然普通，但很方便。”
“原来如此。”
“好了，能说的都说给你听了，测试通过了吗？”
“这个嘛……说来，刚才你拿着瞄准镜的时候，手在抖哦。”
“……是吗。”
凌哲旅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精力都集中在跟陆欣柔的对话上了，没想到身体还是起了反应。
不过，似乎这次没有刚才严重，也不知道是已经适应了复苏者的战斗，还是说因为有一位“可靠的前辈”在，所以危机感没之前那么大。
这算一种进步吗？凌哲旅不清楚。
“可能是还没习惯战斗吧，还希望你别在意。”
“这样啊……那对手呢？你把对手放跑了吧？”
“对。”
“如果你没办法狠下心来把对手‘彻底解决’……死的那个就是你哦。”
“我知道。”
虽然只有半天，但凌哲旅已经亲身体会到复苏者世界的危险，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也只是“比之前的旅途稍微危险一点”而已。
“能保证你不死，还能帮你实现愿望，这就足够了吧？”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嗯……那这次就……勉强一些，算你合格吧。”陆欣柔转回身去，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走吧，该回家做饭了。”
……
……
另一边，福尔肯逃走之后……
“哈……哈……”
他躲在一家已经关门的商店里，坐在角落，大口地喘着气，心跳还没平缓下来。
“可恶……”
他已经没有武器了，现在也不能冒险回去把武器拿走，说不定对方还埋伏在那里，只能入夜之后再回去——估计已经被拿走或者破坏了。
“那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进来……”
福尔肯完全不知道那男的如何发现自己，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入侵房子，可能自己的位置跟想的一样早已暴露，但进入室内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开门总会有声音，无论是撬锁还是让那个被绑起来的屋主开门。
“大意了……完全大意了……啊……！”
后脑还有些痛，刚才那一拳实在是太重了，幸好没有晕过去，还有能力逃跑。
“明明时间不多了，现在竟然……”
滋啦！
还没抱怨完，柜台那边飞出一把小刀，从侧面把福尔肯的脑袋刺穿，当场毙命。
“你说得非常正确，狙击手，时间不多了，无论是你……还是我。”
叮……
一个穿着礼服的男人从柜台后方的门里面走出来，边用右手弹起一枚硬币边来到福尔肯的尸体前，低头看着。
“我知道你会有失手的一天，在你看到我离开然后放松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明明还剩一个月，还是一个星期？”
叮……
再次弹起硬币，他接着说道：
“存了这么多积分，到头来还是被我干掉、拿走了。可惜的是，我现在没时间欣赏你的慌乱模样，也不能让你打扰我之后的节目，只能请你离开了……真的太可惜了。”
接住掉下来的硬币，这名男性蹲下来，在福尔肯的尸体上摸索着，但什么都没有搜到。
“还真是狼狈啊……本来还想着‘问一问’你，但忽然间失去兴趣了，毕竟我的终幕找到了更好的人选……真是可惜啊。”
随口感叹一句后便离开了，这名微笑着的男性似乎真的感到很可惜，也不知道他原先想做些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似乎并不打算趁这个机会追击那对少男少女，而其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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