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隐藏者的坦白
1、
临近中午的时分，我和我的圣魂眷属塔特娜，一同往某个目的地而在废墟中漫步。
昨日的繁华街道，今日的无人废墟。
从寇寇引发的魔兽袭击事件过去的第五天，也是时雨诺薇和国家派来的使者进行面谈的日子 。
不过，具体是在哪里进行，是什么人和时雨诺薇面谈，这些我一概不知，就连情报通的塔特娜，也无法从非正常渠道入手。
更大的原因，就是时雨和诺薇都没告诉我。
“什么啊~干嘛瞒着我啊~”
实际上，蔻蔻的事件中，基本没啥用的自己，却被上面的人包装成是我的功劳，时雨和诺薇只是在旁边的手下这样子。
虽然对时雨诺薇来说并没什么所谓，但对我来说，亲眼目睹了时雨和诺薇浴血的身姿，还有……她……
所以，这样无端端的被说成打败她的人，并且那些只想要明哲保身的人剥夺了时雨和诺薇的胜利，给予了我，我怎么都无法吞下这口气。
我真的想要见见那些人长的有多无耻。嘛~或许就是因为猜到我会这么激动，才没告诉我吧~
但是，我心中不断涌现着对面谈的不安……
面谈的人的身份是个未知数，那么如果说，来的都是对恶魂依然保持着对于禁忌的不安，或者那种歧视排斥异邦人的种族歧视者的话……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我就坐立不安的，想早点的趁时雨还没去面谈之前，找到他，就算不给也好也跟上去。
没错，就这么办。
不过——“仔细的想想，这还是时雨从我家搬出去后，第一次拜访他的新家了”
“是时雨和凯拉的新家……才对吧？菲欧娜~”
旁边的塔特娜，补充了最不应该补充的一点，她大概是想要看见我厌恶的模样，要是真的那样的话，她非常的成功，看了大约有五秒。
“呃——别被提那个**……”
“菲欧娜，你也适可而止了吧~那件事都过了这么久了，而且凯拉大姐她……也算是你的亲人，不是吗？”
“……”
塔特娜的又一我不想听的话语，让我不禁沉默。
“……亲人……嘛？”
也许算是逃避责任吧，但是，作为蒙利亚琪家族的后人的我，和作为曾是蒙利亚琪家族的凯拉她之间，必须要区别的对待。
游离的目光飘在身旁的塔特娜……
“……”
这个国家有一个针对圣魂的政策，【三无政策】。
无姓——剥夺成为圣魂的人的姓氏。
无家——圣魂必须与某人缔约，在缔约者的一生中，必须成为其武器和道具，不得违抗，否则进行监禁，甚者强制销毁。
最后，是无生命——作为圣魂后的时光，都不能都视为人类。
尸体铸成的圣魂，依旧是尸体……这一政策一直在提醒着每一个人，和铸剑师，包括圣魂自身。
摆出这些政策，并非是为了说明我也是懦弱遵从这一讨厌政策的人，只是想要说明，圣魂在当今这一社会中，是如同时雨异邦人身份一般，被歧视排斥的存在。
而如果说……这样一种被人白眼的存在，却同时是这个国家贵族的话，尤其是伴随帝王左右的蒙利亚琪家族的人成为了这一存在的话……
【她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人，而且必须将其视为比杀父仇人更要怨恨的罪人。】
这是在蒙利亚琪家族后人间流传了好几百年的家训，仅仅针对身为圣魂的凯拉所定下的家训。
立下这一家训的人，是被誉为开国将军的欧斯托·蒙利亚琪，也是凯拉的亲生父亲，和将她铸成圣魂的铸剑师。
现在想想，我们家族对凯拉做的事，比我对时雨做的事更要过分。
这延续了好几百年的无理的怨恨，要怎么才能弥补，我着实摸不清头脑，比时雨的事更要伤脑筋。
所以现在对她的态度还是保持之前的好，突然改变什么的，大概只会让她说我恶心~
而且对方也老是叫人家**……
“哦~到了。”
在不知不觉中，我和塔特娜来到进入森林的小道前。
“这小道的尽头，就是时雨和凯拉的家，啊~现在还是诺薇的住处了。”
“呃——”
为了掩人耳目，恶魂的诺薇在安排下，以圣魂的身份注册在时雨的名下，就如之前说的，圣魂必须跟随缔约的铸剑师一声，也就是必须同居在一起。
关于这无可奈何的一点，比起我，我旁边那个咬着手帕，不甘心的嘀咕着“明明和我一起住更好……”更要不想听这一句话。
总之，我们还是走在小路，前往时雨的家。
途中不禁勾起半个月前，刚从学校放假回来的时雨，恳求我的父亲让他和凯拉搬出去住，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早早挣好了钱，买下了森林中的废弃的伐木屋。
所以与其说恳求，不如说已经先斩后奏，无法说不行了。
当时我也因为担心和好奇的看了看他买的伐木屋，真的比想象中的要破和小，完全不像可以给人住。
之前也听时雨说过，自那之后他稍微装修了一下，已经可以住的很舒适了。
但——真的吗？
然后这么发出的疑问的我，走出小道后，直接O了嘴。
“哎——！？”
我没来错地方吧！？心中爆发这样的疑问，双眼瞪大的看着眼前，那栋外部造型简洁、明朗、混泥土和木材的完美结合的宽敞建筑，还配上高达十几米的望远高塔。
眼前的完全就一栋可以叫价几百万金的休闲别墅。
“我没来错地方吧？”
我在惊愕中再次问道。
“我上次来……还是只半个月前对吧？”
“啊~”
“哎——用半个月时间就能把破烂的伐木屋，装修成别墅……看来时雨他就算不当铸剑师，当建筑师也很有前途……”
话说，这根本不是装修，而是重新盖个更大的房子。
时雨还是别当建筑师，那样的话建筑工人都得失业了……
“恩？”
不过惊叹完后，我发现屋里面，似乎没有人在。
“啊——看来来晚了。”
嘛~面谈可是关涉到时雨和诺薇之后能够在这国家生存关键，早一点去，早一点准备也是无可奈何的。
然而，对我来说真的无可奈何的是，这个世界大概想让我得到报应，结果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从森林深处响起震慑杏林与躯体的巨大响声，那独特的赤黑色火焰也一飞冲天，成了屹立在绿与蓝之间的巨大柱子。
“那火焰！？”
当火焰缓缓降下，逐渐消散之后，我和塔特娜互相对视着同样惊愕的双瞳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哪个方向跑去。
穿过狭窄的树之间，幽暗的前方点缀着耀眼的白光，毫不犹豫的闯进去，在眼帘退去白幕后，那一刹那——
“……啊……？”
我直接傻了眼……
原本屹立森林中央的山丘群，现在却连着一起贯穿出直径看起来有30米的圆孔，曾经的山丘可谓是荡然无存了。
大地也像被太阳近距离烤过一般，焦黑浑浊，并散发着炽热的黑烟。
而在这景象最前端，时雨和诺薇就在这里，然而却都是痛苦的趴在地上的狼狈姿态。
他们身上都散发着肉眼可看的热气，时雨的右手尤为严重，脱了厚厚的一层皮。
“时雨！”
我向时雨诺薇他们跑去，但他们另一边方向的凯拉比我更早的迈出步伐，更早的到达时雨身旁，并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大盆凉水，直接泼在时雨诺薇两人身上。
皮肤与冰冷的水接触的一刹那，哗唰~哗唰~的水的蒸发声响起，可想而知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可不能用发烧发热来代替。
凯拉也注意到我的存在，回过头了，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
“恩~**你怎么来了呀？”
“这时候别****的啦？时雨诺薇他们两个怎么啦？”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而且看到萝莉受伤的某萝莉控，现在简直疯了了似的飞向诺薇哪里。
不过背对着的诺薇直接向后一巴掌，直接打脸，啪！的一声，塔特娜滑稽的滚落在地。
这一强力的一拳，也代表了诺薇的自愈能力依旧正常在线，很快她便站了起来，某萝莉控也一本安心的对她露出猥琐的微笑。
但是，只能在与诺薇武化状态下，并吸收火焰才能自愈的时雨，状态就不太好，但也勉强的伸着懒腰般的，活动因为冲击而耸动的骨头，然后嘎嘎的也站了起来。
在一句谢谢的同时从凯拉哪里递过了烫伤药，给右手涂抹的时候，时雨也转过身，望向了我。
身受重伤的他，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脸，就好像习惯了似的。
“早上好，菲欧娜。”
“什么早上好啊！？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这里又发生了什么啊！？”
我颤抖的手指指向那被开了大孔的山丘，着骇人的景象，无疑是恶魂……诺薇的力量。
就算听了几百次，拥有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国家的力量，但亲眼的一看，还是不禁的鸡皮疙瘩，浑身颤抖。
也正因为不像真的是那样，所以我才会如此的明知故问。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嘛……啊？”
语气低沉的听起来像是哀求。
看到这样的我，时雨也收起他那无谓的脸，认真的回答道。
说：“我们在练习更好的控制诺薇的力量。”
“……更好的控制？”
说起来，之前在医院听时雨说过，因为没能好好控制诺薇的力量，结果在使用强力的形态时用力过猛，导致自身也受到沉重伤害。
如果考虑到未来可能发生的问题与危险，确实是得尽快的能更好控制这强大的力量。
不过——“训练的成果……就是那副狼狈的模样吗？”
“啊哈~一开始还挺顺利的，甚至成功的用处【炎】形态的共鸣，但也太过顺利的又能够变化出新的两个形态，结果其中一个形态简直是一匹疯马，一时驾驭不住，就……这样啦~”
“哈——时雨你啊~”
飘离的眼神不禁的回望周围。
“……这惨状可不是用【这样啦~】能够概括。”
不过话说未来——“恩？时雨你们还没去面谈吗？”
“……其实说还没去也不对，因为面谈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到骑士总部去。”
“哎——八点啊~那现在几点呢？”
“十点。”
时雨快速的回答道，我快速的懵逼了。
“……………………哎？——哎！？”
不知是不是因为山都铲平了，所以我的咆哮变得更加鲜亮，连我的耳蜗也嗡嗡作响。
“这根本就是缺席了不是吗！？这不是事关重要的会议吗！？”
“啊~关于这个的话，是诺薇提议……”“提议这种无所谓的事情就先别管。”
诺薇这时走了上前，插在我和时雨之间，两只墨黑色的大眼睛直盯着我，好像看着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无所谓？难道不去面谈是诺薇你的主意？为什么，之前不是说着关乎你在这国家生存的问题吗？”
“啊——现在想想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反而很在意你的一个问题。”
“我？什么问题？”
“……”
只见诺薇再向我靠近，踮起小巧的脚趾，把自己的脸推向我的脸，墨黑的瞳孔与我的瞳孔相互对接。
“菲欧娜你……”
视线内仅剩那捉摸不透的幽暗……
“……是你在讲这段故事吧？”
“……哈？”
意义相当莫名其妙的问题，甚至让我感觉在这一秒我的智商比诺薇高，虽然只是错觉，但对这问题的迷惘依然让我皱着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目睹我们的训练，这里的惨状，和对我们没有去面谈的这件事……是你，也就是以菲欧娜这个人的视角述说出来的……对吧？”
“哎——？”
意义更加不明，她这是拿我开玩笑吗？
“那个……诺薇你究竟想说什么？”
“……”
诺薇也有点不耐烦的对我放出不屑的双眼，并好像远离传染病一样，一下后退一大步。
“菲欧娜我问你，你看见了这里的惨状，还有我和时雨受伤的场面，而同时你的思想也会不约而同的述说这些景象没错吧？”
“啊~啊，是没错。”
嘛~人看什么东西或者景象的时候，都如同自己思想对自己说了什么，就好像我无法理解诺薇的问题，也是自己的思想告诉我自己自己所看见的，不然就无法理解。
就算智商是在场最低到必须承认这一事实的人，但这点我还是理解的。
“菲欧娜，然而你并没有真的目睹时雨使用我的新形态，并暴走的轰平山丘，和用力过猛而让我和时雨受伤的场面……对吧？”
“……那当然，那时候我还没来。”
“没错，你没在，所以你只是从我们口中得知，但实际上你并没有目睹这一切，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否有发生？”
“哈！？你和时雨都不是受伤了吗？那山也的确变这样，当然发生过了！？”
事实不就明摆在眼前吗？还会有什么是否发生过的问题。
“你真的这么确定吗？”
“哎？”
耐人寻味的语气，和尖锐的眼神再次对准我疑惑的双眼。
“山也可以是因为别的原因变成这样，我和时雨也可以是因为劣质煤气罐爆炸受的伤，而你既没有看见，也没有述说，又怎么能单凭我们的一两句话就认定这件事发生过呢？不会是我们在逗你？还是不小心的进入平行世界？呐~告诉我，作为这故事的述说者的你，究竟真的讲述着真实的故事？”
“……啊？这是……哲学问题？”
我彻底懵了，中途我就完全更不上，理解不能，话说煤气罐和平行世界就压根没听说，什么玩意？
而也从我的表情看出我的智商跟不上的诺薇，一声叹气和算了的模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无论是真正意义上的，还是那种♂♂的哲学，都不是很适合你，我也承认我问错了人，就算了吧~你也算……不怎么努力过……”
就这样留下不知是安慰还是讽刺的话语，诺薇就一言不合的从我的身边走开。
依然愣着在原地的我，朝时雨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时雨也困惑的挠挠头的回答道：“不知道，从医院之后她就说自己好像看见一面墙，也老是说自己像某个贱的抄袭了不是自己人别人，又贱的对自己家人说他抄袭了他穿红衣服的话唠贱贱，所以感觉很郁闷。”
“什么鬼？后面那个那么具体又莫名其妙的人是谁啊？而且贱字也太有存在感了吧？那人是有多贱！？”
嘛~总之，诺薇思维的确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理解，但总得给我个“那究竟为什么不去面谈？”的解释好吗？
话只说一半会让人抓狂，但连那一半也不说更加让人不爽。
“啊~关于这个的话，其实理由很简单……”
时雨望向森林的小道，并且在这时传来隐约的听见脚步声。
我也注视着哪里，不一会，他们从森林里出来，出现在我们面前。
“……因为主客关系错了。”
“！？”
身穿着华丽的宫廷白衣，和严肃中透出的一丝愤怒的眼神，指向时雨和诺薇。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和时雨诺薇面谈的帝国大臣，然而……我的震惊不仅因为他们的到来，更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某个人。
比身旁所有人的白衣更要华丽奢侈的红衣，和刺绣着代表国家的国旗，踏着一拐一拐的沉重脚步走在大臣的最前方……而更重要的银色发丝下那苍老的熟悉的脸庞。
“你果然来了，哈尔叔叔。”
国王的左右手，雪利亚帝国首相——哈尔·Y·蒙利亚琪……同时，是我的……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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