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居然是完全的实力吊打,这我可真没想到啊~”
抚着肚子走上前的西蒙,走到倒在血泊上的萨伊坦,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是向朋友般的欣慰的一笑。
这时,他看向时雨,面对重伤自己的朋友的人,就算不愤怒也好,西蒙也难掩心中的忧愁,但也施与同样的微笑。
“是你赢了。”
简单的一句作为最后的总结,但这样的一句简单的话,无论是听者还是说者,也无法抚平心中的忧郁。
对于时雨更是如此,喜悦与悲伤都没有,只是静默的看着眼前被自己打倒的人们。
“……胜负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存在这场战斗中。”
“……恩,你说的没错。”
这时,时雨身后被打倒的一部分骑士们,都苏醒过来,缓缓的站起来,就连看起来受伤最重,血流很多的依维纳,也只不过是稍微划破点皮肤的程度。
但他们起来后,映入的便是依然站着的时雨,和在西蒙脚下倒在血泊中的萨伊坦,究竟是什么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
一些人却还是难以置信的跪倒在地,一些挥拳打地,挥打着心中的痛恨和不甘。
看到他们这样,西蒙也不难理解,不过也庆幸自己不用一个人把所有人搬走,同时,心中也产生一个疑问。
“那些人醒来的时机也太巧了吧,难道你计算好了吗?”
结果时雨嘴角上扬——“如果我说比我计算的还要晚的话,你会不会生气呢?”
“不。”西蒙完全不在意的,扶起昏迷的萨伊坦。
“你已经证明了你有说这句话而无可厚非的资格了。”
说完,这边倍多卡也上前的——“丹妮夜布药胎教熬!(但你也不要太骄傲!)”还没从腹部的打击的痛楚恢复过来的她,激昂的说出非常滑稽的话语。
然后和西蒙一起扶着萨伊坦。
“被像你这样的小子打败虽然很不甘心,但你要记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是不值得骄傲的。”
“……就算不说,我也明白。”
是啊,就算证明自己比四骑士还要强,但也是出于自己的自私的行为,不值得骄傲,但也不值得去怨恨,谁都如此的并非正确也并非错误。
无论哪个人,心中的那份信念也没有因此而撼动。
“那么,我们这些败者就退场吧~”
西蒙举起手来,对身后的骑士们摆出撤退的手势,虽然骑士面上写满了不愿意,但还是自觉的扶起还没恢复意识的同伴,缓缓的从时雨四人身旁走过。
他们都忍不住的会瞥一眼的看向时雨和昏迷的萨伊坦,看着那平淡的,如日常般的表情,面对着同样平淡的,昏迷的微笑着的他。
有些生气,但也有些释然。
当他们都走后,西蒙和倍多卡,带着萨伊坦一起的对时雨弯着身,像道歉,也像一种肯定。
然后就转身的离开,离开的整个过程,时雨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直至他们完全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
但事件还没有结束,至少时雨和另一个人的插曲没有结束。
时雨转过身,看向身后那卑微的身姿。
“居然真的赢了萨伊坦啊~真是厉害了,时雨。”
菲欧娜她就在这里,银色的发丝完全掩盖欲哭无泪的脸,没有再缩短她与时雨之间的距离的动也不动。
“……那个……我本来还想去图书馆里面,到你所说的地下通道寻找诺薇,但结果往洞里一看,发现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非常的大,也非常的黑,所以就放弃了……哈哈,逃避啦~”
她笑着最不像笑的笑容,将脑袋压得更沉,垂下的双手蹂躏着裙摆。
“啊——我这个人,就是喜欢逃避了,逃避面对诺薇……逃避面对你……怪不得总是被别人说没脑子,因为连思考也我也逃避了,但又厚颜无耻的说自己没有,呵呵~”
“……”
才不是这样——这样的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时雨无法用来当作安慰,只是沉默的,像倾听者的听着。
“话说——为什么你现在你,我完全不认识啊!?”
菲欧娜突然的咆哮,兵跪倒在地,将原本自己的抱怨变成了对时雨的责怪。
“为什么迄今为止都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啊~明明可以用这些本事在这个国家得到尊严!为什么要隐藏啊!?看不起我吗!?还是觉得这个国家不是你的故乡就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实力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欺骗我!?”
明明自己错了却突然责怪别人,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而可笑的菲欧娜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是无理取闹的,但嘴边还是喷发出这些话来。
心里难过的受不了,尖刺不受任何控制的在体内翻滚。
抬头的望向依然沉默的时雨——“为什么……你和过去我认识的人完全不同呢……?”
“……”
这时,时雨上前的,勇敢的缩短与菲欧娜之间的距离,停在她的面前,抬起头的,露出那在战斗中也从未展现过的悲哀的笑容。
“又是……这样的表情。”
“哎?”
“和当年一模一样,和你不相符的表情,菲欧娜。”
“……我的……表情?”
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抱着这样的疑问的菲欧娜,将目光转向时雨手中的白银利刃——
“……哎?这是我?”
那清澈的镜面,反射的是一个被嫉妒和不甘两种负面融合一起的丑陋的嘴脸,那是自己的脸,就像证明这一事实无法动摇般的,那失去光芒的空洞蔚蓝瞳孔,流下污秽的眼泪,同时将封尘已久的记忆流出。
“当年……是指你和凯拉缔约的时候吧……”
三年前,原本应该和菲欧娜缔约的祖传圣魂凯拉她,却临时改变注意,擅自于时雨缔约,当菲欧娜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缔约,并且就已经成功的武化成白银的长枪。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当时,成功缔约并武化的时雨,一开始还是有点茫然,但眼中却闪烁的开心,可这一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当看见菲欧娜后,时雨当时的表情就如同由晴天转变成雨天般的,惊愕与低沉的让他放下了银抢,变回人形的凯拉当时看着菲欧娜,也是一脸厌恶的样子。
“你们……看见的我,就是现在的我……对吧?”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被嫉妒和不甘扭曲的丑陋的脸,但无奈的当年并没有看见自己这样的丑陋。
人无法看清的就是自己的脸,想起这样的话,菲欧娜又不禁的笑了——“哈哈……原来你之所以会一直隐藏自己,原来是因为我啊~”
嘲笑着那无理取闹的自己,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孽,没错——自作孽。
打个比方的说,家族传承一种技术代代相传,但突然的一个外人学习了这一技术并且比传人的技术还要高超,那么那个传人想必会相当痛恨这一外人。
同理的,如果作为异邦人的时雨,证明自己远超这个国家大部分人的铸剑师实力的话,难免会有人认为作为魔法之国的人却比不过来自未开化的山林野人,感觉自己的努力毫无意义,就会去迁怒,排挤,否定那个人的存在,甚至会有想要抹消这个否定他们的努力的外族人的想法。
那么时雨就无法在这个国家继续待下去,失去故乡的他也没有地方可以生存。
所以,为了生存,时雨选择隐藏自己的力量,忍受大家的歧视雨嘲笑,作为人们希望他是的卑微的普通人形象,在这个国家生存至今。
直到——昨天……
“底线是无辜的女孩吗?真有你的风格了,和当年的你一样了……”
“……什么一样不一样,我只是我而已,只是这样的我而已……”
原来——时雨还是时雨,从未改变过,只是别人眼中的映入的,都是自己想要是的那个人而已……
菲欧娜也是如此,其实时雨的实力早已经有些端倪,但自己的嫉妒与不甘无视了这些,欺骗自己的就是自己卑微的自身。
然后,对心中的那份感情也同样。
但这时——“!?”时雨突然露出惊讶。
“嗡嗡的声音。”
在南边方向的更远处,响起了那不祥的嗡嗡的声音,并且掺杂着毫无理性的魔兽的叫声。
“……诺薇她,成功了吗?”
时雨必须赶到那里,因为诺薇就在那里,这是肯定的。
但——也有点放不下现在状态的菲欧娜,但似乎察觉到什么的菲欧娜,无力的蜗居着身体。
“去吧~不用管我,反正我什么也做不了,只会拖你后腿的废物而已。”
“……”
知道时雨不得不隐藏受别人白眼的生活,原来是因为自己的错后,显然已经进入自暴自弃的状态。
“……去做你的英雄吧”
“……我是做不了英雄的,至少——我不想当你的英雄。”时雨坚定的说道。
“!?”
还没来得及抬头问这句话的意思,时雨已经迈步往南边奔跑,留下菲欧娜独自一人。
“……不想当我的英雄……吗?”
笑着的把头埋在膝盖里,就像路边的小石头般的坐在地上,掩盖着无法掩盖那逐渐响起的哭声,心中那份对时雨愧疚也越发增大。
这时,在别的方向,响起脚步声,逐渐接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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