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在工作上能以一人之力顶上百人,把常人难以想象的绝美工艺品信手拈来,无时无刻不在打压同业者们的积极态度,独树一帜到了让自己的名字成为一种商品的地步。在她把名为创造者的才能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同时,其他方面却完全不行,彻底没用,比方说——路痴到了无法顺利出门购物,算数能力差到没能走规章制度从高中毕业,煮饭跟打扫卫生更是教都教不会,一眨眼的功夫就弄得一团糟,偶尔心血来潮打算帮忙的话,只会让困境变成更大的困境,麻烦变成无法突破的麻烦。我的母亲,总而言之在生活上是个废人。
虽然这只是极个别的例子,但此刻我想说的是,所谓此种一般意义上的天才,作为携带着闪光点出生的代价,大抵都有着什么完全异于常人的可悲之处。
这是无法弥补的缺漏,在发现时业已完结的错误。
至于其中的异常,是身体也好,心理也罢。
我是不会关心的。
回到盘海市古旧三大家族中的天才创造之家——羊舌家大宅中来吧,晚餐结束时大雨已经转为雷暴雨,黑压压的天空有一搭没一搭的放射出强烈闪光,几秒后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才传来,可怖到这种程度的响雷简直是数年难得一遇。我不讨厌雨,不如说是喜欢。至于雷雨也是同样,虽然它是较为吵闹的天气,但身处其中时却莫名有种静瑟之感,连心都冷静下来。不过看样子这么想的我属于少数派,那帮大小姐们抱成一团,「呀——!」的尖叫着,声音做作夸张露骨,仿佛正在主动超热气氛一般,想来她们大概也有她们的角色需要扮演,一如既往的大家都不容易吧,唔呋呋。
早已达成今晚的目标,甚至完成了超额的任务,拿到了私人系统提供的独家情报,还不知不觉中认识了不得了的男人,此刻的我心满意足,便起身决定告辞。
原本,像羊舌一家这般,都毕恭毕敬的把主人席位让给我了,身为客人怎么也不该头一个儿站起来,不过天色有变,着急回家的心情大家都一个样,此种举动放到现在就算不上失礼,反而为那些不好开口离席的宾客找到了一同告辞的借词。
「羊舌校长,今日多谢款待。坦白来说,比起饮食大国的佳肴,我本来不对那弹丸之地的祖国特色菜抱以信心,向人介绍芬兰时,也从未把本土美食作为魅力点,不过今日贵馆的大厨令我对此大为改观。没想到身在异国还能品尝到如此精良的本国菜式,请代我再次向厨师长表达感谢。今天在闻名于盘海的羊舌之家渡过了相当愉快的晚餐时间,也提前结识了同班同学们,这段经历对来自异国无依无靠的我来说实为珍宝,在开学之后也请诸位多加指教。虽然还有很多话题想与大家交流,可惜今日气候不佳,我就在司机被电闪雷鸣吓得大惊小怪之前先行告辞了。」
毫无阻碍地说着,毫无价值的社交辞令。
不管怎么说人类都喜欢听好话,就算是那羊舌萝萝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奉承,但对刚出过一次丑的他来说,被主宾称赞晚宴的事实比想象中受用的多,大概在想着总算用家臣的完美表现挽回面子了吧。
这位看起来比实际要年轻的家主总算弯起了嘴角,开始调整椅子打算站起来返辞,而这时,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咳嗽了一声,那难得的笑容就在羊舌家老板的脸上冻结了,冻结之后便是缓缓溶解,变成铁青的脸色。
发出声音的,坐在我左手边的男子——名为羊舌竹薪的高大男人低着头,两条胳膊撑在饭桌上玩弄着高脚杯里的液体,光是咳嗽了一声便逼退了家主,沉默了数秒,接下来仰起头来对我说:「今晚住下吧。」
「哦?」
原来如此,这个男人,看样子是在看不起我。
表面身份是萨娜·若霍拉的本人,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羊舌家家主作为谈话对象,他用这种不客气的方式**来,虽然展现的是对羊舌萝萝的不耐烦,却也证明了他对本人能力的轻视。
若在此处傻乎乎的反问一遍,或是被突然袭击搞的手足无措便是我的失败。
对挑衅还以挑衅,对敌意报以敌意,对自负奉以自负。
无需什么战术,把对方打过来的子弹原封不动射回去便好。
「我的去或是留,还要经过别人同意么?难不成羊舌家还要说,这儿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随便土地不成?」
就这么,轻而易举让餐厅内的温度降下冰点。
羊舌家族成员的脸上浮现出各式各样的表情——焦躁,混乱,惊恐,以及对羊舌竹薪的愤怒。
连一向天真无邪的羊舌雀反都战栗起来,她急忙起身想要打圆场,结果是被坐在旁边的父亲拦下了,幸亏如此。
如此掂量着手中作为刀刃的言语,这就是陈旧之王家二小姐意志与情绪的重量。
脸色如常的人尚且还有一个、结果只有一个。
「嚯——」
高个子男人眯起鹰一般的眼睛,啪的打开二郎腿,动作如话剧演员般大幅度,夸张至极。随后他一挺起身,站在捕食者的高度睥睨我,大概花了五秒钟,他哼了一声,耸着肩膀,低沉又高昂的噗噗发笑:「噗呵呵呵呵呵、真是可怕的傲慢,毕竟也是王族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连验证身份都不需要,像这种没有实绩,拿不出财产,一无所有还能摆出这么大态度的臭小鬼,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这丫头毫无疑问就是灾厄之家的传人,喂,你们,咱们羊舌家最喜欢的王族血脉来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跪拜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地板都随之振动的高声大笑。
羊舌竹薪英俊的脸扭曲到最大限度,大大张开的嘴巴可以就这么塞一屉小笼包下去,跟体毛茂密的芬兰厨师间接接吻了还这么开心,真是可怕的男人。
「哈哈哈哈——啊哈哈……稍、稍等一下,咳咳咳……噗哈哈哈,我、我说灾厄家的小姐,今天就这么住下吧。不光是二公主,其他丫头跟我亲爱的表亲们也一样。今晚盘海市有大规模停电,山路也有滑坡的危险,劝你们还是别以身犯险。」
随之,他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然后随手放到桌子上,就这么迈步走出餐厅,一面摆着修长的右臂,态度堪称狂妄:「你们就在这家里随心所欲吧,反正我也会随心所欲的。」
这人一走出餐厅,一直以来挤压堆积的阴郁空气才总算开始散开,众人的表情如释重负般,还有几个偷偷打量我的脸色,大概是担心灾厄之家会因此记仇。
另一方面,家主的面色已经从青变为惨白,这家伙咬牙切齿的坐着,双拳握的发抖,身上的怒气无处可去,臂上的力道无处发泄。虽然不知他跟羊舌竹薪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这种丑出的也实在夸张,原本该他站起来主持的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尴尬,简直是一副虎落平阳的悲戚景象,我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愿,却有不得不这么做的道理。
只好把叹息藏进心里,尽量保持住假声去问羊舌萝萝:「既然是发生了大规模停电,那也没办法,羊舌家的主人,可以借一间客房今晚留宿么?」
着重说了主人二字,这才让落魄的校长回过神来。
事已至此就无需多言了。
羊舌家分配了似乎是最好的客房给我,带着已经湿透的黄坂妖跟洗实姐白家小哥三个人,把屋子搜了个底朝天,既没发现**也不见更危险的玩意儿,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让洗实姐去门口把前来邀请的大小姐们统统用已经休息这一借口挡回,我自己猫在起居室沙发上跟另外两人开作战会议。
「真窝火啊,这种修身款式的礼服穿一晚就是煎熬,没想到还得留宿,明天早上离开时岂不是还得穿它?」
「别担心,天使!我就觉得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把甜心平时穿的吊带衫和短裙也拿来了!」
「噢噢!不愧是我选中的人,黄坂妖,这么一看你还真出色啊!以前把你当变态和野蛮人看算我有眼无珠,快过来让我摸摸,唔呋呋,唔呋呋,可爱的丫头。」
「my honey发出一贯的恶心笑声在摸不才黄坂妖的头!人、人生到此为止就足够幸福了,就算现在彗星掉到地球上世界毁灭也无所谓!」
「规模真大啊,真发生的话咱们不都遭殃了么!」
「哇,姓白的,你竟看不起我可爱黄坂妖的实力,区区彗星陨石她一刀两刀不就劈开了。」
「真的假的啊……」
「唔,虽然sweety的赞美很想原封收下,不过也太夸大其词了,大气层这种程度说斩也就斩了,宇宙里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也砍不了吧,剑气也得通过空气传导呢。嗯……更强的技术还有待开发。」
「还有待开发么!盘海市战斗专家的实力深不可测啊!」
黄白两人就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争吵了起来,唉,到底能砍也好,不能砍也好,现在来看都没多大区别,真要有灭顶之灾发生的话再呼叫宇宙英雄黄坂妖吧。于是我把吵闹着「不管怎么说也别砍大气层吧!」这种话的笨蛋们放在一边,走到卧室去换衣服。
结果黄坂妖拿给我的布料不知为何是湿的,本来还以为淋上了雨水,谁知闻了一下上面却沾上了某种不明气味。
嗯……说不明倒也不是真不明,基本确定就是那个,详细也不想多说总而言之变得棘手了,这种衣服无论如何都不想穿上,我走到起居室去用手杖把变态敲到大哭认错为止,最后换上了羊舌家给准备的睡衣(当然是女式),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话题分两种,比较笨的跟足够精明的。
先把笨的这种放到一边——
羊舌家小孙女来我房间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要说平时这个时间,姨母早就上床睡觉做个乖宝宝了,至于今晚负责伺候姨母晚餐的萨娜,不知她有没有在复习中文对话呢?
想着这种事,发现门被轻轻敲响着,犬丫头一脸为难冒出脑袋在门边看我们,洗实姐也不好说什么赶她回去,结果不拒绝的表现却被这孩子擅自加以积极的自我解释,成了欢迎状态。所以我们就看见了自家女仆跟借宿人家的大小姐抱在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真是乱七八糟。
毕竟不能让男性跟羊舌雀反在这种时间共处一室,我便打发白姓小子回他自己屋子里去。
偶然间听见混沌粘稠的扑通一声,像是镜子内外的世界进行交换一般,朦胧中想着:这是缥缈的声音。
留下来的我跟黄坂妖退居外场,把发言台留给终于重逢的学姐学妹。
自己切断了联系的学姐,数年来从未停止搜寻的学妹。
不知道她们曾经建立过何种亲密关系的我,已经对此中奥秘早已熟捻于心的她们——
绝不是能够夸夸而谈的场合,甚至不是能够直视的场合。
没有转身离开的理由,追根究底只因为高阳洗实是个弱者。
因失败停止了努力,想着自己不得不背上责任,为记忆里的错误做个了断,成为有所担当的大人,扮演起成年人的角色,自以为抛弃了欲求,却从头到尾都演砸了,自己却毫无自觉,日以继日的作为小丑而活。
这样的家伙、前少女、我可亲可敬的表姐、如今视死如归的从者,这样的家伙,在此处头一次迎来了转机。
「洗实姐姐!」
「啊……雀、羊舌小姐,好久不见了。」
「我,呜、我今天一直很激动!那个,邀请到萨娜姐姐了,还有,啊,那个,跟洗实姐姐再一次见面!伯伯公司破产的那天,我、我很担心洗实姐姐出事,赶到的时候,洗实姐姐已经不见了,那个,别墅也被拍卖了,私人账户也被冻结了,委托侦探调查也查不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好害怕,除了财力以外,我什么力量也没有,也不知道其他做事方式,呜呜,当时就明白了,在财力上完全超过我的人成为对手的话,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憧憬着学姐的小学妹,倾吐着染上哭腔的直率话语。
药效太猛了也说不定,此刻高阳洗实的表情扭曲着,其中纠缠的感情究竟该以何命名,即便是与她朝夕相处的我也不得而知。
这名女仆,从未让人走进内心世界。
「呜呜呜呜……什么事都做过了!爷爷也去求过了!但是,爷爷告诉我,说别再参与这件事了……好恐怖,爷爷也不是什么都做得到的,头一次知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中学时因为太内向无法融入大家的我,现、现在也有了很多朋友,是洗实姐姐教的我怎么跟人相处、怎么去交朋友……一想到还没报恩就见不到洗实姐姐了,真的好害怕!」
轻叹着,思绪万千着,摆出了回首往事表情的女性,是如今的高阳洗实。
她摇曳着前些日子修剪整齐的短发,面容精制,一点肉都没有的脸仿佛艺术品般。虽然事到如今这才谈起,不过要说作为女性的美丽程度,高阳洗实大概要比我身边的任何人更胜一筹。
哪怕是姨母,或是继承了王之血脉的混血少女萨娜。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再确认的必要了。
遭到此等告白,时隔三年情绪的爆发,高阳洗实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微小一件事。
她轻轻低下头来,以完美的女仆姿态行礼:「这么挂念我真是非常感谢,羊舌小姐。」
唰的,羊舌雀反瞪大了双眼,像是看着难以置信之物。
想来也是,六年前遭到洗实姐跟她同伴们侮辱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盛气凌人的贵族少女、仿佛天下都为己所用、展露着狂气的奢侈女人,会成长成如今这个样子。
时常看着这名可悲女仆,感叹姨母手腕强硬的同时,惊异于世间无常,运命愚人。
「那,那个,洗实姐姐,我、我现在有不少钱……那个,虽然不是自己赚来的,但是、那个,要买回洗实姐姐的自由的话,啊,啊呜……」
哼,来了么。
高阳洗实女仆生涯中的头一次绝地大转机。
对方是学生时期自己照顾过的小学妹也好,就这么接受了援助会脸上无光也好,就这么把这一切无趣无聊无意义之事扔到一边,恬不知耻的接受帮助,倒也是人之常情。
大概,所谓憧憬明天向往未来的人类,就是这么一回事。
结果,高阳洗实没有考虑一秒钟,没有迟疑一刻钟,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个要求一般,如同早就在埋伏这个情愿似的,在标准的一瞬间鞠下躬来,冷若冰霜的机械性回复了:「非常抱歉劳您费心,但是不需要。」
「咦……洗实姐姐、那、那个!」
「把高阳离解当做主人仰慕为他工作是我自己的意愿。」
「可是、但是……」
「这是非常快乐的工作,对我来说十分有价值。」
「但是洗实姐姐!」
「非常感激您的提案,但是天色已晚,萨娜大小姐需要尽早就寝,所以请回吧。」
「我、我去请求爷爷的话,就算是让伯伯东山再起也……!」
「请回吧。」
唔呋呋。
这还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残酷的处事方式。
遭到凄惨对待的羊舌雀反,双脚发软,一脸想哭,她摇晃着,把求助的目光投过来,不过在这个事情上,我没有帮她的想法也没有帮她的义理,就这么夹着尾巴回去吧,羊舌雀反!改日你再脱光衣服在我面前扮狗玩的话,说不定可以帮你在洗实姐面前说几句好话。
如此,看着她灰溜溜从房间退出的背影,我跟黄坂妖都觉得不太痛快。
但高阳洗实一脸冰冷的站在那儿,一如既往的开始服侍我就寝了,我们彼此间都有不少想说的,不过毕竟这是怎么也没法解决的问题,也就罢了吧。
忠于主人的仆从,没有被训斥的道理。
我不是换了床就难以入睡的人,早早就败于困倦,在借来的屋子里陷入沉睡状态。朦胧中听见一声属于女性的叫声,原本还以为做梦,但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鸣将半醒的我彻底赶出梦境。
脑中品味着那声似清楚似模糊的叫声,紧接着又听见了咕咚一声。
是沉重物体从高处坠地,闷闷的响动。
猛地弹起身子,身体因某种预感不寒而栗,推开门,看见守在起居室的黄坂妖盘腿坐在椅子上,亮橙色瞳孔在无灯的夜晚闪着渗人的光亮,在她左手躺着的日本刀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拔鞘而出,那有频率的一起一伏仿佛在渴血呼吸般。
另一侧,合衣睡在沙发上的高阳洗实已经站起,手中捧着外衣走过来。
无需与她们沟通,三人有默契的行动着,把银质刀具一一藏好,内置了刃器的手杖也捏在手中,带着随从两人推开房门,走廊仍旧是静瑟的,幽暗的灯光随着大雨暴雷的节奏在视野中不吉的闪动摇曳。
此时,耳中听见呲呀呲呀的声音。
顺着这声响看去,只见羊舌家的主人——我未来的校长羊舌萝萝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走上楼梯,他的衣服已泥泞不堪,花白的鬓角此刻血迹斑斑。
「喂。」
不由得出声叫他。
明显听见我的话语后,老家主的背颤动了一下,哆嗦着转过头来,与我视线接触的瞬间,男人的表情崩坏了:「不、不是……」
莫名的否定着,无意义的拒绝着,他动摇了数秒,不知因寒气抑或恐惧发着抖,一边继续攀爬楼梯,前往最顶层。
正想着让黄坂妖拦下他,正在此刻,走廊里的吊灯接连亮起,房客们的大门一个个敞开。
从里面出来的人们,家族成员们,宾客们,学生们,一副困惑的表情。
或许我们也是一副这种蠢样子吧。
再回过神时,羊舌萝萝已经不在那里。
哪里也不在。
下一次闪电照亮雨夜时,眼角余光的窗子里照亮了一个黑影,那东西从高空坠下,再一次崩溃在泥地里,这一次沉重的声响被雷声覆盖,就连女性们的惨叫声也没传入耳朵。
雷雨交替之际,羊舌家大宅重归沉默,居民们迷惑着,不知是否该就此接受这一切。
耳边中听见,哈哈大笑声。
羊舌竹薪,暴躁的、疯狂的,开口大笑,笑声仿佛有重量,就这么把他身体压弯。
高个子男人弯折身体大笑还不够,接下来是四足着地趴在毛绒地毯上狂笑。
声音冰冷刺耳,像是僵尸冰凉的手顺着肌肤摸上来,在心脏的位置使用力道将其握紧。
如同述说着——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般。
如此,高笑的男人羊舌竹薪行了谢幕礼。
作为躺在泥地里,已经失去生命、羊舌萝萝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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