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庆功大会上，杯影涌动，觥筹交错。
叶宇坐在主位上，但是一言不发，阴沉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不是看着旁边留下的空位。
小蝶站在叶宇身边，有些担心，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有事吗？发生了什么都可以和小蝶说的。”
赵月作为神箭手，听力也是很不错的，这句话她当然也听见了。她的位置刚好在小蝶的后方，叶宇的右侧。听见这句话，她转过来再次用她毫无感情地双眼凝视着叶宇，略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看得叶宇一阵心悸。
“这个人是组织派来吓我的吧，一点感情都没有。该不会是个机器人吧，装了双黑科技的眼睛？动不动就‘死亡凝视’。”虽然叶宇看不懂着警告就是了，不过昨天的威胁还是在的。
叶宇缩了缩脖子，又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没事，没事，胜利了嘛，也是打败组织的第一步，大家都很高兴不是吗？”
“殿下没事就好。”
“好了！”吴智突然站起来，“现在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论功行赏了，不管怎样，某认为头功给殿下大家都没意见吧。”所有的人都十分激动和开心，作为叶宇的部下，他们当然都没有意见，除了赵月仍然静静地吃着饭。
“这第二功，当然非师……赵月军师莫属啦。”吴智笑了笑，“制定这次战略，指挥军队，调度有方……”
赵月示意了一下吴智让他停下，自己站了起来：“我本身也没做什么，骚扰敌人，迷惑敌人的计策也是吴智想出来的，烧毁粮草也是他亲自带领的，此功劳不敢独占。”赵月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诉说着一件与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一位皇女军队的将领站了起来：“两位的策略，在下真心拜服，皇女殿下能有太子殿下和两位的协助真是国之大幸，两位也不要谦让了，既然是师兄妹，这第二功两位就一起拿了吧。”
叶宇一直没有听到这些，只是一直看着旁边的空位，一直一言不发。听到这些欢快和兴奋的声音，他总觉得于心有愧，经历了很久的斗争，他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欢快的气氛一下停了下来，宴席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在听叶宇说话，“我并没有做什么，我没什么资格有功劳。所以，”叶宇定了定颤抖地身体，“我连阿木尔深陷困境都不敢去施救，还要小蝶一位女孩子殿后，我真是没用。我的功劳，应该给阿木尔，给小蝶，给那个惨死在牛获马下的将领，给那些战死在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地方的兵士，他们才是功劳最大的人。”
叶宇的眼角微微泛出泪光，原来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悲伤地气氛笼罩了起来，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成功者的喜悦难道不是建立在战败者的失败和战死者的尸体上的吗，战争能让部分人高兴，但是它增加的悲伤总和永远是大大超过喜悦的，所以战争没有成功者，如果有，那一定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人。
吴智略有欣赏地看着叶宇，果然有御领众人的能力啊，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而赵月，依旧静静地吃着饭。
……
失去了辎重，失去了粮食，牛获这一方的军队可就不容乐观了。
在临时搭建的粗糙大营里，他们正在为谁的过错扯皮。
陈植身受重伤，自然不能来到这里为自己辩护，所以黑锅总是会推给那些没来的人。
“父王，那个陈植，自己带着军队离开后军，导致后军防御更加空虚，才让敌人有机可乘。另外，后军受到攻击时，陈植想要避免卷入战斗，迟迟不来回援。他……”
“好了！”牛获虽然脾气暴躁，刚愎自用，也不是一个随便糊弄的人，但是他也不想把主要责任归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总得找个替罪羊。
“虽然陈植有主要责任，你也有不小的责任。陈植官降三级，罚俸三年，暂时仍留职查看，将功补过。你有次要的责任，就罚白银一万两。”
陈植事后听说这个，差点没有再次吐血。官降三级还没什么，自己也不用为了头顶的那个忠字苦苦挣扎。
但是，罚俸三年可就真的要了他的命了，官员的工资本来就不高，自己的房子虽然被牛获赠与在中心地区，但是一直没钱修理，现在可以说是附近最破的建筑。自己走时，家里的存粮已经不超过十斗，米缸连老鼠都看不上，都跑去旁边大户人家偷吃了。
人家的妻子都是金针玉柱，宝石嵌衣，粉妆玉饰，自己给妻子买一件新衣服都盘算了很久，而自己的儿子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能做到清廉和忠诚果然很难啊，陈植又拿起枕下那本清官的传记集。
……
“阿木尔啊，我，我来看看你。”叶宇提前离开了宴席，来探望阿木尔。
阿木尔侧躺着，面对着叶宇，不让他看见自己背后那些可怖的伤口：“恕阿木尔无法起身接见殿下，殿下来探望辜负殿下期望的人实在让我惶恐和感动，感谢殿下。”
“阿木尔，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当时我本来可以去救你的，但是我……让你受伤这么严重。”
“殿下为何道歉，为殿下出神入死本就是我的责任，受伤也只是我武艺不精罢了，殿下绝不能冒险。”
叶宇想了想，气氛太过沉重。他觉得应该还是让伤员心情好些，开始微笑起来：“阿木尔，你以后不要这么对待我，你可是将来帮我对抗组织的战友啊，我来讲些笑话让你高兴些吧。”
“这？”
“第三助手，靠你了哟。”
“诶，哥哥还真是严肃不了三分钟啊。”
……
深夜，叶宇还是难以睡着，想到那个惨死的将领，无数人被武器扎成尸体的样子，真是残忍啊。人，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呢？大家都和和睦睦地相处不好吗？实在不能明白这些一天到晚故作高深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叶宇上茅厕回来，路上还看见了赵月一直仰望着月亮。
好吧，叶宇最怕的可能就是这个人了，他蹑手蹑脚地想从旁边走过。
“既然来了，就先过来，我还有话想和你谈谈。”
赵月转过身来，一身男子的文人装扮。盈满的月光向着大地播撒着她的恩泽，在没有光污染的这里，这些银辉格外的柔美高洁。这圣洁的银粉同样飘落在了白衣诀诀的赵月身上，清秀的面庞在月的衬照下，就如同荷花一般清而不艳，卓尔不凡。
“哦，哥哥你又变得奇怪了呢？”夜寒不符合气氛地**话来，一句话毁灭系列。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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