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傍晚的风轻快地吹向那流光溢彩的城市,少女抱着精致的人偶伫立在那后山的观景台上,她似乎享受着耳边回荡着的林间沙沙声,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沾染上了几分喜色,“天就要黑了。”她那如墨水般的眼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这里应该变得更加漂亮……”
她轻抚着自己怀中人偶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银白微卷的长发,缓缓踏上了那下山的青石板台阶,而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列模糊的黑影,跟随着她的步伐,向着那万家灯火,缓缓地行进着。
“老板,再来一份烤韭菜!”曾经的夜晚静谧安宁,除了那些夜行的生命,其他一切都在黑暗中沉寂着,那是和白天的世界处于两个极端的光景,四处都潜伏着危机。人类是不愧是一个充满创造力的种族,曾经那只能躲在山洞里祈祷太阳升起的夜晚此刻已被颠覆,霓虹染亮了半边的夜空,夜市里熙熙攘攘的人们喧哗着,计划着怎么开始自己的夜生活,虽然在那些小巷子的角落仍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此刻的他们并不会去在意,直到真正面对的那天到来。
“好嘞!”裹着被油烟熏黄的围裙的少女一边收拾着小餐桌上的残羹冷炙,一边用标准的微笑回应着。她端起那些沾满酱汁残垢的餐盘向烧烤店内走去。这间屋子并不大,很难想象是W市最出名的夜市烧烤店,少女轻轻将餐盘放在了回收处随即冲着厨房里喊道:“大叔,再来一份韭菜,别让外面的客人等急啦!”“收到咯!”厨房里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今天人挺多的,穆欢你要是累了可以稍微去后面休息下。”一名和女孩一样裹着围裙的男子也端着刚刚收拾好的餐具走了过来,冲女孩温和的笑道。
“不行!”女孩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认真,“怎么说我也是在拿工资做事,偷懒可不符合我的风格!而且这么点事我怎么可能……”
何穆欢的话还未说完,外场就传来一阵喧闹。
“喂,那边的小妞,要不要陪爷几个去玩玩?”几个喝醉酒的小混混借着酒劲开始调戏邻桌几个漂亮的女孩。那几个女孩子有些不悦,但仍装作没有看见无视那几个混混。“听不懂大爷的话吗?大爷叫你陪咱们爷儿几个!”说着,领头那个混混粗暴地伸手去抓其中一个女孩的手腕,可他最后还是没能碰到那手腕——那粗鲁的咸猪手被另一只白皙却有力的手牢牢扣住。
“谁他妈这么不长眼啊?!”他醉醺醺地向身旁那抓住自己腕部的手的主人看去,那张俊俏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但这笑容却让那个混混头领在这夏日的夜晚背脊发凉。
“人家女孩子根本不想理你们,能不能离开不要去打扰她们呢?”何穆欢压低自己本该清脆的声音警告着,而那混混头子醉得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本能的将另一只手握拳,大喊着:“臭**你敢坏我好事!”便向何穆欢的正脸招呼去了。
“好歹我也是个女生,你这样冲我的脸挥拳……”她淡定的松开了手,侧身躲过混混那一拳,同时一个蓄力的侧踢伴随着咚的一声猛烈地和混混的腹部发生了紧密接触,“是会遭报应的。”她轻轻说完了剩下的话语,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一群渣滓,就知道欺负女生?”此时的何穆欢眼中满是鄙夷,她看着剩下那几个混混,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不过是些软蛋!”
“可恶,臭娘们儿!”那几个混混看到自家老大被打趴在地,而那个女人又如此嚣张,心中早已是无法平静,他们也不顾眼前的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生,蜂拥着冲向何穆欢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今天这狗吠得挺响嘛。”何穆欢也是不慌,轻轻向前跨了一步便直直迎上了第一人的拳头。她以掌碰拳,借力将他的手制住并滑到那混混身后,随后猛地向下用力将他牢牢按在地面上。后面几个混混见何穆欢为擒住地上的那个混混而不得动弹,便一股劲的向何穆欢扑来,千钧一发之际,她嘴角微微上扬,迅速的放开了伏在地面的混混同时侧翻滚避开了众人,而那群混混收不住力,纷纷扑到伏地混混的身上。伴随着最下面那位的惨叫,何穆欢慢慢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狗狗们还继续吗?”风轻云淡的一声,那些混混们却已是狼狈的站起,扶起了他们的老大落荒而逃。
“穆欢啊,谢啦!”那群被盯上的女孩中,一名短发女孩走了出来笑着抱住了何穆欢,“他们也是不走眼,居然招惹了咱们‘美食街罗刹’,当真惨呐……”
“小莫,我从你的话里可听不到半分谢谢的意思,满满的都是在损我呢吧?“何穆欢被莫洛华抱着,感觉内心像是有千万匹羊驼踏过,嘴角不禁抽了抽。
“哪有?我最喜欢穆欢了怎么会损你呢?“莫洛华松开了何穆欢,”好了,要不我请你吃你最讨厌,哦不,最喜欢的鲱鱼罐头啊,最近刚刚入手了几罐。“
“你改口有什么用,那玩意你还是自己慢慢享受吧。”何穆欢一脸黑线,心中暗念着吃了那玩意儿绝对会死人,最后尴尬的挤出标准式的微笑,“你们慢用吧,我还得工作……”说完便转身跑向内屋,留下莫洛华一脸遗憾。
晚上12点,半夜的街上已经不再有那么多人,烧烤店的顾客也少了许多,此时也是何穆欢下班的时间。
“王大叔,我走了啊!”何穆欢冲厨房里招呼了一声,还没等到回应,她就换好了便装准备打道回府。待到何穆欢渐行渐远之时,那位看起来十分精神,身上结实的肌肉甚至透过了衣物凸显出来的王大叔靠在烧烤店厨房的窗口,眼中闪过几分担忧。
“穆欢家挺近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夜,愈发的浓厚了,就算是人类这样似乎拥有无限活力的精灵最终也是应了自然的规律,大多陷入了黑暗中休眠的状态。那原本的灯火通明此时只剩了星星点点,夜路上陪伴何穆欢的,无非就是那几盏相距甚远、昏黄不堪,时而还恶作剧般忽明忽暗的街灯,以及几声半夜听起来有些渗人的猫叫声。
就算平日里何穆欢表现得多么像一个女汉子,此刻却也显现出了女孩子内心柔软的一部分,她迷迷糊糊感觉到了今天夜里似乎有什么不同,明明无比静谧应该让人安心,却又透着像死了一般的恐惧感。在这朦胧着深厚着的夜色里,她逐渐加快了脚步向着家的方向前去。她想要的是温暖的洗澡水和温馨的夜灯,而不是此刻心中一阵阵犹如毛毛虫爬过,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蓦地停了下来,摇了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而正待她准备继续前行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晚安。”温润的声音带着一句礼貌的问候,如果是临睡前家人间的问候那该是多么温馨,可此时的何穆欢能给予的唯一反应,只是本能的握紧拳头向身后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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