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约好在车站见面,打算在6点出发,中途地铁以及换乘也耽误了一点时间,终于在5分钟以前到达了车站。
我们这里只有这一个车站,是火车站和高铁站一起的,所以不担心走错。
在大厅里环视了一圈,她的身影不是很难找,只要看到哪里比较奇怪就好了。
果然,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只有一处留出来了空间,人流一旦到了哪里就会有些微停滞,然后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绕开走。
环绕的中心是一个支撑着这个车站建筑物的白色圆柱,靠着圆柱站着一位少女,称之为少女似乎优点不妥,无表情的脸上让人觉得冷漠又让人觉得她是不是生气了。
年龄的界限让人感觉模糊,不是纯正的黑色发色也给她添了几分迷人。
那位女性丝毫不在意周围刻意预留给她的空间,远离她的气氛,只是微启眸子。
我与那位少女对上视线。
她先是一惊,然后就掉头朝远离我的方向走去,那个方向并不是进站。
喂喂喂,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我快步跟了上去,为了不让她继续加快速度,我连忙走到了她的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她。
“喂喂喂,你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喂喂喂,你是谁?”她的表情带着些微怒色。
“我才不认识那个第一天就看新生胖次,本来约好8点见面结果,把可爱的女性丢在陌生车站的人渣。”
我看了一眼时间,我确实早到了五分钟。
“我应该没迟到吧?”
“早到30分钟算早,早到15分钟算准时,准时到就是迟到,这是世界的常识哦。”
世界的常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更改了么?
但从她的话里来说,她已经等我至少二十多分钟了,那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下次我注意的,请原谅我吧。”我诚恳的道歉了。
“不会原谅的。”
“哎?”
这种情况不是有台阶就下吗,实在对我来说有点以外。
“等你的时间不会消失,你也要为我花掉这部分时间。”
“好的,我记下了。”
总之,还是先弄清楚今天是去哪。
“那我们今天是去哪?买票了吗?”
她摇摇头表示没有,看来她是打算到这里才买票。
现在高铁站都配有自动售票的机器,只要用身份证就可以购买,倒也算不上麻烦。
我转身向自动售票机走去,她也转身走向人工售票。
我们就这样擦身而过,宛若路人。
才不对啊!
“这边也可以。”
我提醒她。
“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这边才可以。”
“那边跟这边有什么不可以?”
“那边的不可以,这边才可以。”
真佩服我们能这样对话。
大概以为是情侣拌口吧,路过听到的人都传来笑声,但不至于让人不舒服。
突然想起,上次带她去吃拉面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地铁卡之类的东西,害我只能再出站一次,帮她弄好再进来。
也许是不知道自动售票机吧,我走了过去。
“把你身份证给我,那边也可以买。”
“都说了不可以了。”
她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本子,是外国护照。
“?!”
虽然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这个极低的可能性让我忽略了。
她是华人,所以才有异于国人的外貌,才会有自然的棕色头发,所以才不知道国内的地标建筑,交通路线,却会说中文。
但,更疑惑了。
为什么一个人来这个陌生的国家呢?
为什么会一个人居住在这个城市里?
为什么班主任之前对这个一字未提?
如果她之前就在国内的话,对这一切不可能不知道,就跟来广州旅游你肯定要计划去广州塔一样,来这里之前肯定要做好调查才会来。
不应该出现不知道地址,没有地铁卡的情况。
就好像是突然丢到这个城市一样,在开学的当天。
“哎,有时候人渣班长真是强硬呢,明明当时那么听话的。”她眉毛轻轻垂下,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以为你比我大啊当时。”她说的是,在床上的时候。
她没有多想什么就把护照递给了我。
“去哪?”
“千秋”
虽然不知道是哪,但还是如实告诉了服务人员。
拿到高铁票后,检查了一下到达时间,发车时间是半个小时后,路程是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还来得及,一天往返还来得及。
带着她走过安检,在外面没等多久,就检票上车了。
我和她刚好坐到窗边的两个座位。
发车后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
到底是对我有多放心啊。
至少还是想做一个让女孩子有警惕的人啊。
今天的她也没有化妆,虽然第一次见面的联谊上她化妆了来着。
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才去化妆么,还是说必须要化妆才有勇气去参加那次联谊呢。
虽然观察女孩子的睡脸有点不礼貌,但越解除她身上的谜底,就会有更多的谜底向我袭来。
这像是一种魔力的抓着我,不能把我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慢慢的,慢慢的有什么从座椅上掉落,我悄悄的把肩膀递了过去,接住了。
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还是没有醒。
均匀的呼吸声,每一次的呼吸都带动着胸部起伏。
看来是真的很累了。
她的脸近的可以仔细去数她的眉毛,但我的注意力全在她的嘴唇上,不化妆也称上无瑕疵的雪白皮肤,像是要凸显主人的性格一样,妖艳的但不是亮色的红色。
是跟那晚一样的颜色。
我对这种不化妆只涂了口红的女人毫无抵抗力啊!
“你喜欢吧?”
她还是闭着眼,十分咬耳的声音。
“……”
“没睡着就起来。”
“哪里有别人看着睡脸还睡得着的女生。”
我慌张的转向正面。
肩膀上的重量也没有减少,反而变重了,不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到底干了什么啊,昨晚。
两个小时很快就结束了,心里竟然觉得有点遗憾,但这遗憾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背起包走出了车站,她先检查了一下手机,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迈开脚步,我只好跟上去。
因为她今天才告诉我目的地,所以我根本没做什么调查,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边走着,边开始看向周围,这里的车站商店并不是很多,甚至一出门就能看到人数并不多的售票口,以这个人流量来说并不算发达地区。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人口贩卖嘛?
虽然面孔还是一样,但只是转变2小时的路程,说话的口音也开始改变了,陌生从来不是指说出来就能感受到的 ,陌生的土地,陌生的城市只有实际走出去的那一刻,连空气都会不一样,身体就会明白。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恐惧往往会大于好奇。
像落入深海里的水滴,不知目的所以没有方向,脚虽然踏在地上,却没有实感,因为不知道距离,每一步就会失去意义。
这让我感到恐惧。
她走到大巴的站牌前停了一下,又来回确认了一下名字,无误后,才想起身后的我。
她像是要挡住我去路似的,在车门前停了下来。
“你确定要一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反悔然后回去,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第一次用真诚的口气,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能陪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清澈的眼瞳照着我的样子,说话时的双手也在发抖。
“即使我回去,你也会走吗?”
“即使你回去,我也会走。”秒答。
“那我就不回去了。”
我率先她一步,走上了巴士。
被人用那种说法说了后,哪里还能有让她一个人走的呢?
她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还是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
而且总觉得这跟她为什么出现在我那个城市里有关。
也许这里才是她的目的地。
如果这次我没有踏上这个大巴,她身上的谜底大概我永远也无法解开了,我对这个十分有自信。
看来这里离目的地没有多远了,问了一下司机,最多半小时就能到,确认了一下最晚的回程,晚上九点。
现在是刚刚12点,还有一下午,只要到达高铁站怎么都能赶回去。
车上的人也不是很多,有许多空出来的座位,我选在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她低着头坐在了我旁边。
我没有开口,沉默摆在了我们面前。
这种去偏远地方的大巴估计本来也坐不满,在我们刚坐上不久就开始启动了。
窗外的风景离城市越来越远,刚刚到达的地方只能算是刚刚兴起的一个小城市的程度,而这辆大巴的方向则往城外开。
九月底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我望着窗外,还不算深秋的山林一座连着一座,没有尽头,这辆巴士越走,只觉得离内心熟悉的东西越来越远。
但她肯定不是,她低着头想是在后悔什么。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上次的情况回想在脑海里。
“不试试吗?”
“不用了,你如果不是自己想告诉我的话。”
她像是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无语一样,吐了一口气。
“这里是我父亲的老家。”
“!?”
这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啊!
联系了一下上下文,我现在有一件十分紧急,事关人命的大事要确定一下。
我用十分严肃的眼神看着她,她对现在的情况有些意外,歪了一下头来表示 “什么?”
我伸出双手把她的双肩握住,直视她的眼睛。
这股压力迫使她不得不把视线对着我。
“你那天不是危险期吧?”
“唔姆~~~”
她像是忍着笑,又像是憋着泪,一手捂着嘴,半拱形的背不停的颤抖着。
这又是怎么了?
我可不想突然被这样带去给亲家,然后在某处荒野完成奉子成婚这种荒唐事。
即使真的怀上了,最坏的情况也只有如实告诉家里了。
而且我要是父亲,看着这么漂亮的女儿,才出去不久突然一回来就说怀上了,估计我会削了那个人渣。
唔,横竖都是个死。
“哈~”看着我认真烦恼的样子,她应该是忍不住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真是个天才。”
“天才是要怎样啊。”
我对着摸不着头脑的情况感到棘手,而且还没回答我问题。
她认真的摸了摸肚子。
“她现在想先吃点东西。”
喂喂喂,她是谁?
完了,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
没想到还没高中毕业,就要先当爸爸了。
想像了一下别人高中毕业照是满脸青涩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阳光少年少女,而我这边是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与她一起坐在椅子上的家庭照。
好像,还挺不错的?
她无视了我现在心里的百味杂陈,从包里拿出了透明的四方保鲜盒。
里面是手工做好的各色三明治。
她先随手拿起了一个,把三明治放进嘴里,刚才的低沉情绪也从她身边消失了。
“她说你也需要吃。”
她是谁啊,很可怕啊。
确实是有点饿,早饭也只是吃了一个鸡蛋,拿了一个培根的从边角开始吃,虽然不是难吃的难以下咽,但是会让人停不下来的美味。
她像是期待着我发表感想一样,微眯着眼睛,等待着我的回答。
“……”
对她这种对自己自信的地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只好快速吃完手里的,再从里面拿起一个。
她满意的移开了视线,注意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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