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怎么找到我的。”
“山人自有妙计。”
“祖魔教派”的基地是一所废弃的学校，找到丸子时，他正在天台赏雨，雨伞咕噜咕噜转，伞下只有他一人。
“黛丝呢？”
“不告诉你。”他摆出他的招牌笑容。
“······那我就打的你告诉我。”
“好大的口气~”丸子不以为然，继续转着雨伞，“上次应该杀掉你的，你太烦人了。”
“可惜你没有，现在是我要杀掉你了。”
“你不妨来试试呀~”
天台在颠簸，魔物从丸子身后窜出，似乎是顺着楼房表面爬上来的，巨剑带着重力加速度朝我砸下，我横刀招架，被砸的连刀带人陷入天台，接连穿破了好几层楼。
这臂力闹哪样！
完全不给空暇的时间，魔物掰开天花板鱼雷般钻下来，正面承受那重量我就成二次元人了！
我赶紧踢开压在身上的石板，一串翻滚闪到窗边，撞破玻璃纵身跃下。
“朔雪拜托了！”
将长刀**楼房，紧握住刀柄下跌，房子被划开长长的口子，切割出的细碎瓦砾全飞我脸上。
下落还算成功，右腿摔到地面，可能有骨折，不过朔雪马上就治愈好了。
“我也可以完成好莱坞里的动作啊！”
没时间发更多的感叹，魔物紧跟着我破窗而出，倒握巨剑朝我刺来，他貌似完全不担心会摔死，风声呼啸中自由落体。
他的动作太快了，比秒杀我的的精灵之王还快，我无法指望通过堆积速度优势来击败他，此时我若是跑向一旁躲开他的坠击，他铁定能在我调整好攻势之前追上我，要么我被他从身后一击毙命，要么我继续闪躲他应接不暇的攻击，长时间处在被动之中。这可不是好点子。
那么，趁现在转守为攻！
扑通。扑通。
我站在落地地点一不也不挪，摆好架势，准备硬生生吃下魔物这一招。
他自上向我坠下，相对来讲也可看作我自下而上冲向他，他的来势有多汹，我这一刀砍去就有多重！
“看看我的厉害！”
我朝天空斩出长刀，同一时刻巨大的魔物撞击大地。
尘埃落定。
“——主人！！”
朔雪在刀中叫喊。
“你、你的腰！！！”
我摸了摸，好像缺了一大块。
“没事，一块肉而已······”
我得意地笑开了。
“我可是，卸了他一条胳膊哦？”
与魔物身体脱落的右臂掉在地上，断口处血液哗啦哗啦喷涌，浓黑的如同墨一般。
本尊的血是黑的，我想起上次遇到的仿制试验品，绿色血液又臭又黏，为了洗掉我蜕了一层皮，至今心有余悸。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右边的胸腔里剧烈跳动着，像是装进了一台大功率拖拉机。
这份力量真酸爽。
“没骗你吧朔雪？我说过我可以干翻他的。”
“哇塞~刮目相看了！”
夸赞我的不是朔雪，丸子从楼梯口走出，一边鼓掌一边怪嚷。
“魔族的鳞甲连最优秀的魔法师也打不穿的啊！”
“确实砍下去挺硬的，废了我好大的劲。”
“突飞猛进呀！你吃了什么药吗？”
“我开挂了，”我回答道，“把黛丝还给我。”
“不不不，你以为你获胜了？”
丸子笑得诡异莫测。
一动不动的魔物突然伸出舌头。那玩意原来是舌头！我还以为是条巨蟒从他口中窜出，赶紧往身后跳开远离他，但他并不是攻击我，他的舌头缠住断臂，收回了鳄鱼似的大嘴里。
他咬住断臂，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
肚子饿了也不用吃自己的手吧！？那也许是你女友呀！
魔物满足地舔舐嘴唇，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在他被切断的地方，竟然慢慢长出了新的手臂！
丸子走到魔物身边，爱惜地抚摸血淋淋的新臂。
“‘速愈’，魔族的魔法，我从五芒星那儿学到的，断肢长出来不过半分钟，相比而言人类的治愈术完全是小儿科啊。”
他盯着我，眼神饶有深意。
“你也会这个？”
我摸向腰间，被撕裂的部位已经完好如初。
“······你猜。”
“呼呼，有意思~双方都会‘速愈’，厮杀起来，结果会如何呢？”丸子幽幽地说。
伴随着他的话语，魔物缓缓站起，鼻息如闷雷。
“伤脑筋······”
我绷紧身子，警惕他的每一个动作。
我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
不知打了多久。
地面坑坑洼洼，到处是大块大块的血滩，有红的有黑的，红的是我的，黑的是魔物，血流的太多，雨水也无法冲刷干净。
身体反复碎裂又反复愈合，你来我往刀响剑鸣，战斗得天昏地暗。
我背靠教学楼的墙壁坐下，痛苦地喘息着，败下阵来。
大脑已经出现严重缺氧的征兆，浑身精疲力尽。“速愈”是要消耗我的体力和精神的，这魔法的原理本是如此，利用被施法者身体中的能量来修补损伤，施展的次数越多对被施法者的负荷越大。
魔物不用担心这个副作用，他是**控的，就像神谕上那群人打晕后能立刻苏醒，丸子也能强行操控魔物继续战斗，直至肉体完完全全损坏。
打斗中我才意识到这一点，看来我等不到魔物身体损坏的那个时刻了。
他手持巨剑，来到我面前，睥睨着软泥一样的我。
“撑了这么久，还不错。”丸子站在魔物身后，口吻略带怜悯，“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些。”
“······”
“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为什么黛丝会喜欢你这种废物呢？”
“······呵呵。”
我想我笑得一定很贱。
“你真可怜······”
“究竟是谁更可怜？黛丝在我手里，你连见都见不到她，更别说抢走了。”
丸子不开心地皱着脸。
“不对，我为什么要生一个死人的气？”他想通了，又呵呵地傻笑，“你只有嘴硬而已，要不我先把它割掉？不知你还有没有力气再愈合回来~”
“算了，太麻烦了。还是直接杀掉你。”
丸子改变主意，魔物抬起巨剑。
“······多亏你。”
“什么？”
“多亏你，我想起一件事。”
深吸一口气，挤出全身最后的力量！
距离很近！他完全躲不开！
我双手正握刀柄，迅猛发动攻击，目标是魔物的心脏！
“有些器官······是愈合不了的！”
刀尖抵住魔物胸腔，非常坚硬！比其他任何部位都要坚硬的多！只靠这一下突袭根本无法刺进去！
但是不仅仅是这一下而已！
右胸疯狂鼓动，快要撞破胸膛，有无与伦比的力量输送到身体各个部位，难以言喻的巨大痛楚将我吞没，我正超出我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目光所及之处，肌肤表面有细小的鳞片冒出。我愤怒地吼叫，汇集全身力量灌注双臂。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清晰的撕裂声。
刀刃结出一丈长的冰柱，贯穿了魔物的胸骨。
我能从刀柄上感受到那股跃动，它强劲有力，却在迅速衰弱。
最后销匿无声。
“······我赢了。”
我轻声宣告我的胜利。
没有预料到我的突袭，丸子双目圆瞪，看着我像看怪物一样。
“······你的这股力量是······”
“都说我开挂了······”
刀身拔不出来，我干脆放弃，径直朝丸子走去。肌肉酸痛，手脚不受控制，止不住地发抖，我走路走得歪歪扭扭。右胸还有跳动，也在慢慢减弱。
“把黛丝，还我。”
我走一步，丸子退后一步。
“不给。”
“非得让我揍你一顿才行吗！？我看看你还会什么稀奇古怪的魔法。”
丸子盯着我的眼睛，笑眯眯的。
他居然笑眯眯的。
“我一定要揍你！”
“恐怕你没机会啦~”
我刚开始思考他的含义，一个黑影闪到我们中间。肚子挨了重重一击，我口吐鲜血向后飞去。等我从地上颤巍巍地爬起，才看清那个黑影的样子。
他拔出胸前的冰刃，丢到一旁。
“——怎么会！？”
不可能！魔物没死！？我分明破坏了他的心脏！按照朔雪所说，重要器官是不可以被愈合的！！！
“看你那副表情~”
丸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你这白痴！你还能更蠢一点吗？？？”
“什、什么？”
“谁告诉你，我的玩具只有一个心脏啊？”丸子终于笑够了，他看着我的眼神鄙夷到了极点，“我告诉你吧~他是有五个心脏的哦？如果你不能把每一个都破坏掉，就别指望能消灭他啦！”
我呆呆地坐着。
有没有搞错！？
什么鬼玩意有五个心脏！？！？不带这样玩的啊！！这是耍赖吧！？！？
“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哈？你又没问。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落地，魔物一步一步走过来，铁鞋踩碎水洼，水花高高溅起。
我手上无刀，能力与常人无异，只能看着他挥舞起巨剑，浑身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死亡气息，山一样迎面堆来。
“等等！”我叫停，“这不公平！”
“什么鬼。”
“谁知道他有五个心脏？博弈信息不完全，这场战斗不公平！”
“不公平又怎么了，难道还要我让你三招？你是脑残吗？”
“既然你作弊，我也作弊。”
我微微一笑。
“你该不会以为······战斗的只有我一个人吧？”
魔物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脚步，跪倒在地，脑袋耷拉着，宛若一尊雕像。
丸子张着嘴巴看向身后。
“你又有几个心脏呢？”
朔雪穿着哥特装走了出来，她抽出刺入丸子背上的食指，吐舌舔了舔。
“好甜！”她貌似很中意，又舔了几口。
“······谁？”
“我的刀。”我回答丸子。
“你怎么······没说······”
“你又没问~我就没有告诉你朔雪还能变成人形。”
“好啦好啦，”我摆摆手，“别废话了，趁你还有一口气，赶紧告诉我黛丝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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