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么?难得你还有勇气。”
“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它。”
“也不知当初是谁丢下自己女人的。”
黄濑朔一凛,紧咬牙关,冷寂的话狠狠戳中他心灵痛处了。
“是的,我是个懦夫,我丢下她了,因为我怕死。”黄濑朔凄然笑了笑,眼神悲伤,“已经不想再做懦夫了,懦夫终究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无法接受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冷寂嘴角微弯,笑得有点邪,“你终于醒悟了。”
“在这个世界上,弱者,终归是没有用的。”
“谁都不想成为弱者,想变强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你不清楚的是,通往强者为王的道路……会很孤独。”
“我不怕,所谓的孤独并不能将我折服。”
语闭,黄濑朔的身体由于猛然的惯力倾向狠狠咬到了舌头,震惊他的不是自己满口鲜血,而是摩托车连人一起向后急速退却。他敏锐的意识到车头像是撞在一堵很有弹性的无形屏幕上,将V10引擎动力可达500马力的摩托车像球一样弹飞了出去,好在冷寂眼疾手快反应灵敏,在那种不死也会重伤的情况下极具不可思议的稳住了握柄急刹车。战车般地隆隆发动声再次回响夜色,蓄势待发的跑车瞬间犹如离了弦的箭般。他眼尖的捕捉到了冷寂从怀中掏出两张灵符,甩向前方无影无形的壁垒。浮现的流水线条的闪光如同疾蛇滑行、混杂了碎裂之声,裂痕以两张灵符为中心轴四方蔓延开来,随即发出支离破碎的爆炸声响,巨大的屏幕瞬间化作碎片,多的不可估量的恶灵鬼怪隐藏其后,围在夜空中鬼哭狼嚎着。
冷寂毫不迟疑,骑着摩托车冲进了那片潜伏了鬼怪的混沌之中,无数只张牙舞爪的鬼在他们头顶咆哮。不稍片刻,摩托车便与浮游生物远远拉开了距离,但它们仍紧追不舍,密集地扩散开来,像是一张巨大的可遮天蔽日的幕布,带着洪水将要冲破腐朽护岸堤的意味朝他们倾泻。它们试图控雷引电,凭空显现的数十道闪光向他们劈斩而去,道奇战斧在闪电的攻势下游刃有余地避开——纵横交错的电光直击穿水泥路面,激起了大片碎石飞溅。
黄濑朔看见大道尽头燃烧着的光芒像是一片猩红色的海洋,火光之外的清一色男女们分别独立四面八方,站在焚天烈焰里的黑影手持权杖,一身长齐脚裸的黑袍随风股动。夜半天空掠过的闪电正毫不留情地穿行在火海里,苍穹之巅仿佛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狭长缝隙;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刺耳雷鸣,狂烈的风暴从远方地平线翻卷升起。
刺耳的刹车声撕破了空气,冷寂面朝前方迎敌奔去,也不顾上黄濑朔对付身后一大群邪祟是否勉强。
黄濑朔笑了,目送冷寂远去的背影,只见一柄降魔剑已然出现在冷寂手中,笔直的锋刃涣散出清冷寒芒。
“可别死掉了。”
当时与黄濑朔擦肩而过时,冷寂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忠告。年轻人的嘴角上扬,杀戮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他咬破自己手腕,鲜血顿时涓涓流淌滴落地面,雾霭的青烟从地底里冒出;同时,他十指比划出不同手印附和着唇间默念的九字真言,使出一招可能连自身都会殃及的道家密语。
“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
“修罗地狱门——开!”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束笔直的光线悬立半空中,约一米长左右。那光简直刺目的不可直视,他被灼耀的双眼眯起,难以完全睁开。光线很快朝左右阔开,分裂成两条曲线,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慢慢沿着两边拉扯或是魔鬼的巨口已经悄然张开;里面露出了一团深不可测的摇曳着紫光的黑暗,这片黑暗浓稠的像是胶着的蜜糖,正有猛烈的狂风汹涌袭来,如同爆发出的潮水一般把黄濑朔冲去十几米远外并狠狠撞在路灯下。紧接着,风势突然改变了,逆向吸附,将马路两旁林立的路灯杆吸得折弯了腰直接从底部断裂。虽说黄濑朔利用幻术召唤出了一柄深深的扎进水泥地里的大刀以防止自己沦为与那群邪祟同样的下场,但他根本站不稳脚,身体支撑不到两分钟就斜斜横空,而他只能死死抓紧刀柄不放。他心说完了,真的是帮不上忙还乱捅娄子,没想到连自己都要赔进去。眼见着前方的夏月华翻滚飞来,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两个人就这样像两面漂浮着的旗帜,而且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气呼呼的夏月华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女孩咆哮,“死蠢!使用这种邪门歪道的法术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都怪你这个废物,害得我们一时乱了阵脚,结果让它给跑了。”
黄濑朔想解释说:地狱之门强大到超乎了我的意料,本来这应该是一扇只吸附邪灵的门,但摆在眼前的状况却是吸附一切的活物。他来不及说话,只觉身体被一股恐怖的风势疯狂拽曳向那片深邃的黑暗,与一大群邪祟同流合污在了一起。他绝望地闭上双眼,迎接着这无法逃离的死亡,不料手腕有力的被抓住,突然出现的冷寂就像是上帝为他和夏月华打开的另一扇活门。
“它跑了。”冷寂说,“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再远走高飞,这是它的一贯作风。”
“抱歉。”
“没关系——”略顿,“它已经逃了很多次,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追猎它到天涯海角。”
冷寂一柄妖魔剑扎进水泥地深处,咋一看从几米远外连接着他半蹲的位置几乎是裂开了长长的缝,他岿然不动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平滑向地狱之门的方向,地面的裂缝就一寸一寸的推进延伸。他的剑是用来斩杀妖魔的,如今把地面破开成缝还是生平第一次。
“寂,你快放手啊!”被黄濑朔紧紧握住手的夏月华焦急不安地喊道。
“大小姐,你有没有脑子,连我都比你了解冷寂兄是不可能放手的。你让他放手,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俩去死,这不是在讽刺他的人品么?”
黄濑朔替自己捏了把冷汗,即便被愤怒的夏月华咬胳膊也是在意料之中。冷寂出声阻止她的胡闹,“有艾爵他们在,我很放心。”
默默无语的黄濑朔盯着神情有些凝重的冷寂,难以置信这个男人镇静的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地狱之门停留的时间是十分钟。”黄濑朔瞄了眼腕表,“还剩五分钟,能坚持下去么?”
“可以。”嘴上说得不动声色,可是他们三个人慢慢逼近地狱之门的风险却仍未解除,毫无疑问这简直就是一场与时间的拉锯战。
“你能考虑加入圣灵骑士十字军团么?”
不等吃惊的黄濑朔回应,冷寂说:“你脑子里有关《死之禁典》的知识对我们有用。”
“如果我拒绝呢?”
“神会让你消失。”冷寂平淡的语气笃定,“让《死之禁典》重现人间的你,本身已经罪孽深重。”
“我还不想死。”黄濑朔几乎用着哀求的目光看着冷寂,他不认为这会是冷寂的玩笑。
“我们会争取和神商量免你一死的机会。”
“只是争取?”见冷寂沉默,黄濑朔暗自咬牙,“它不会放过我的。”
“我们是不会管你的,除非你加入圣灵骑士十字军团;但是,凭借你现在的能力,别说能不能为组织所用,组织更没有义务庇护你。”夏月华关键时刻说话犀利刻薄,而且狠,“你能向我们证明你不是废物么?”
“不要总是废物、废物的叫我!行吗?!”
爆发出的嘶哑冷喝震撼了夏月华,那声音冷硬的就像一头狮子受伤时的吼声,悲哀、愤怒、憎恨里带着深深的孤独,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我已经……已经很努力了……”
是的,他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去考试拿第一,努力去表现的比同龄人稳重成熟,努力的在人们心中留下受欢迎的形象——要是不努力的话,就永远摆脱不了废物二字的词条,可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做得不够好,还是会有人唾弃他没用。
努力是令他这么的孤独,他不害怕这份孤独究竟有多深,害怕的是孤独的尽头空洞的什么都没有。
感觉手腕被抓得生疼的夏月华吃痛的眉毛紧锁,一张嘴硬是不肯服软不说一个字。
地狱之门俨然关闭的同时,黄濑朔立马挣脱了冷寂的手,用自己的身体去给坠落的夏月华当垫背,结果就像摊在地上被压瘪的软泥。
“你肯定会迷惑不解我们难道对《死之禁典》一无所知?我想说,我的同伴们看过此书之后全都消失了。世界上只有你是免受这本邪书诅咒的人,因为这是它借助你的手写的。”冷寂说得云淡风轻,看着两个挣扎着站起身的人。
“你冒犯了它,它绝对会至你于死地,但绝不会是它亲自动手。”冷寂手中的降魔剑化作齑粉消逝于风,那种粉末是银色的,闪闪发光,耀眼的像是钻石,把他的脸照亮的不像人类该有的苍白肤色。
“你今后会面临无法想象的黑暗境地。不想死的话,就努力变强。”
黄濑朔沉默不语,只见冷寂转身走去“它”消失的方向,夏月华尾随而至。他静静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出神,听见那个穿得一身黑色的青年说,“有一天等你成长了,我会来找你。”
“好。”
黄濑朔的回应细若闻音,转过身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冷风发出悲凉的低吟声。他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哀婉浅唱,是谁在默念《死之禁典》里富有诗歌般的颂词——
在古老的厄佴德拉,
魔神拥有偷换明月的法术,
借助女神卡蜜拉的月亮送到林立的塔顶。
夜幕降临,
宏伟的城市被幽冷月光重重环绕,
城外的子民能听见魔神的钢钉靴子走过蜿蜒的街道。
在古老的厄佴德拉,
魔神拥有变幻莫测的法术,
时常离开金光闪闪的王座和辉煌的宫殿,
留恋着民间无数华丽的庆典,
倾听白昼与夜幕里的纵情欢笑。
在古老的厄佴德拉,
住着尊严的忒柔丝,
她栖身的寝宫幽深寂静,
她是神创造的最美丽的女人,背负了占卜灾祸与战争的使命。
在古老的厄佴德拉,
忒柔丝流下无声的泪水,
她看见水晶球里映现了国度的消失,
被诸神遗弃的魔神们将随斐契大陆一同湮灭,
所有他们遭遇的灾祸和寻求的快乐,都会回响在那些讲述古老魔神的传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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