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红莲的业火吞噬了整个巨轮,仿佛一只未填报肚子的巨兽般,扑向了海岸,它尽情的捕食着一切的一切。无数的泪水伴随着悲伤,将那些已逝的生命洗涤成一颗又一颗明星,升向天空,照耀着远方。
————巨轮library号重大海难事故中某位幸存者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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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云朵在天空中不断地翻滚着,席卷而至的寒风漫步于大地之上,送来一阵又一阵的阴郁与寒冷。
追悼会主持者,刘涵先生状若罹患肺病的僧侣,一边咳嗽着,一边对我诉说着训诫般的话语。
“小洛,虽然作为养子来说,独自让你来参加追悼会的确不合情理,但是像你这样,一声不吭地望着追悼会结束,这也是相当有失礼数的。”
被他这么一念,我才发现自己从追悼会一开始面部就毫无表情,仿佛三流小说家笔下的主角一样,单调的令人厌烦。
我微微欠身,向前方望去,那茫茫的黑色海洋久久停留在这块圆形广场之上。黑色海洋的前方,矗立着一座以灰色系色调为主的方尖碑。在方尖碑基座前,宛若万黑丛中一点白似的,放置着一个纯白色的花圈。黑色的海洋默默地翁动着,接着静静的散开,化作一条又一条的长队,顺着这个方尖碑前的石阶,拾级而上,走向碑塔。而在我这一边,作为遇难者家属的代表们飘出了强忍着呜咽和啜泣的声音。
“十分抱歉,我会改正的。”
听起来充满了悔过之意的话语消散在了寒冷的空气之中,我静静地听着周边人的哭泣之声,将身体重心从左脚转到右脚之上。就这么看着我的刘涵先生把手按在额头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教般的话语再次响了起来。
“我不仅仅是指这个啊,洛亦铭,作为你姐姐父亲的朋友,我可是一直看着你们哦——先不管礼仪的事情,为人处事方面,作为一个17岁的青少年来看,你是不是相当有问题?在追悼会这么大的场合里面一言不发,跟个过客一样看两眼就走人,这样子会留下相当坏的印象的。你看看别人….”
刘涵先生用手指轻轻地指向我的左端,我微微歪头,向左边望去,优雅清秀的少年相当有礼貌地和那些遇难者家属们问好,即使是在这样悲伤的场合,他却依旧能挂着忧伤却不失礼数的笑容,着实让人敬佩。
“学学秦岭月,你看看他,他的交际能力远远在你之上。在学校,他也十分出众不是吗?”
我暧昧地点了点头,用含糊的态度糊弄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我很讨厌追悼会,因为我觉得追悼会如同直面他人的死亡一样,会让人由心底地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所以,要不是因为“遇难者家属”这个头衔,我或许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或许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刘涵先生仿佛放弃了什么般走开了。他径直走向了秦岭月那边,义务性地和遇难者家属们一一地交流着。在他的后方,那些拾级而上的人们慢慢地走近了碑塔,学生们跟着大人们,依次将白色的纸花放置在方尖碑的四周。他们顺着我已经走过一遍的道路前行着,供花给那些面都没见过一次的人们。人群中慢慢升起了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祈祷话语,他们刻意将自己的心封闭在这悲伤的气氛之中,故意撇去过多的思考——人是从众的生物,尽管从未受伤,却依旧能凭气氛觉察到被刺痛的人的痛楚。
与此同时,追悼仪式已经到了尾声。经历过宣词,默哀,献花之后,人群慢慢散开,向陵园出口方向涌去,站在我这边的遇难者家属们的呜咽声终于没有强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了出来,或许是因为气氛的渲染,又或是再次认识到了“逝者已逝”的现实,那些平时带着假面的民众们掀起了一场哀伤的合奏,将整个广场再次带入了悲恸的漩涡之中。
我觉得心里有点苦涩,仿佛遇到什么尴尬的事情般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本来就不善于对付公共场合的我就这么站在伤痛的中心点,无言地面对着周围一切的发生,如同鲁迅先生笔下的小人物一般,充斥着灰暗的色调。
心底的伤口或许会暂时结痂,但是当苦难被重新掀起的那一天,伤痛依旧会如当初那般强烈。
我望着周围的人们,心里这么默默地思考着,再次下定了决心。
追悼会这种事情,下次还是找个理由翘掉吧。
“小洛…小洛!洛亦铭!”
刘涵先生的眼球仿佛要飞出去般地瞪着我,本来就有点像熊的身材加上这极具魄力的眼神显得十分有压迫感。他向我的身旁怒了努嘴,那戴着眼睛的清秀帅哥正安慰着那些哭泣的遇难者家属们,而刘涵先生本人也在和一位中年大叔说着些什么。
事情都过去了五年了,开导也不在这一时吧。
这么想着的我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也许是把我的沉默当成了无助。这时候,一位中年大妈满眼泪光地朝我走来,拍着我的背部,说着些“这么小就失去了亲人。”,“一定要好好努力生活下去啊!”一类的话语,让我的心情变得愈加沉重起来。
与此同时,刘涵先生和秦岭月那充满着正能量的言论宛如一阵阵波浪在这里互相传播着。明明连那场“灾难”的缘由都没搞清楚,他们却和亲身经历过的一样,说着各种各样的博论,激扬的嗓音和那些令人难懂的深奥道理伴随着哀悼曲让这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起来。
“小伙子,你的路还很长呢,如果熬不下去的话,千万别自暴自弃啊。.”
“没事的,谢谢阿姨。”
“唉,看上去你才16岁左右吧,五年前,你11岁的时候就失去家人了,真是太可怜了啊。唉,那次海难啊。”
“是的,那场海难。”
我的声音想必很苦涩。
火焰,爆炸,四散的人们,燃烧的焦尸——极具象征意义的内容在我大脑里面久久地盘旋着,应答着阿姨话语的我想起了那场灾难,不禁地叹了口气。
5年前,一艘名叫做library号的英国籍货轮在中国东海遭遇海难。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海难,装载着易燃品的货轮狠狠地撞向了防波堤,不仅仅造成船上大部分人员的死亡,更是导致了防波堤,海边步行道的大部分民众卷入到爆炸之中。
事件一时间轰动极大,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国际问题,在历时两年的磋商交流后,赔偿协议以及安抚事项都尘埃落定。在这个陵园完工之际,每年的今天都会作为哀悼日,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学校学生和工作的成人都会在“学校”,“单位”的组织下来到这里,献上纸花,而那些遇难者家属则负责进行演讲,祭奠那些逝去的人们。
今天的我和这些遇难者家属一样,都是怀抱着如此的目的,才来到了这个充满了诀别意味的场所。
“那么,我先告辞了。”
“唉….小洛你怎么又这样…..啊啊,小秦啊,你先过来一下,那么小洛你先走吧!”
应付完了阿姨的安慰,向刘涵先生告别,重复了一遍每年都做的事情后。我踏上了归途,先前参拜的人们基本都失去了踪影,看样子我已经装模作样了很长时间了。
我走过陵园林荫小道。凋零殆尽的植被留下了光秃秃的枝干,低矮的枯木紧促的凑在了一起,留给我行走的道路也越来越窄。枯木林的远处的河流闪耀着灰色的微光——仿佛映衬着远处的悼词,就连碧蓝的河流也染上了深沉的灰色。
圆拱形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远端,而我的脚步却越放越慢。
我感觉到如释重负,不由得叹了口气。突然间,一阵悦耳美声让我感到酥麻。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那声音如薄霜,如轻雪,仿佛只要一不留神,就会随风消散。
有一位少女正在唱歌。比起眼睛,我的耳朵先捕捉到了信息。
“安详的土地上,死亡与黑暗相继消失,就连那披着风衣的死神,也忘记了残忍的收割。”
满载着灵魂,震撼人心的歌声从林间传来,它宛若灵魂的利刃,轻轻地扎入了我的胸口,我不经向旁边的林子里望去,不知何时,在那枯木林远处的小河旁,一位少女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纯白色的发丝伴随着悠悠的寒风飘扬着,搭配着这阴沉的气氛与天气,让我自以为自己看见了只有童话绘本里面才会出现的雪之妖精。
她的身影如同妖精般虚幻唯美,仿佛呼唤她一声,她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失去的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化为永远,没有意义,也无需言语,我只相信着那个时候的自己,而它所造成的伤痕….”
明明不认识对方,却莫名地抱有亲近感。河边的少女放声吟唱着,一心一意地编织着歌谣。我就此转身向圆拱门迈开了脚步,然而,脚却不小心踩到了干枯的树干,发出了响声。
“啊…..”
少女停下了歌唱,突然望向了我,视线交错,我将本来集中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刻意移到别的地方。
远处的少女仿佛也察觉到了此时此刻的尴尬,她微微地欠身,似乎将我当成了悲伤的遇难者家属,而对此,我只是微微地挥挥手回应一下,接着背向少女,径直走向了这个陵园的出口。
——真是的,下次唱歌可要找对地方哦,妖精小姐。
无言地告别后,我迈开了脚步,面前枝桠的崎岖小道最终还是汇向了水泥浇筑而成的大路,圆拱门的尽头终于显现在了眼前,远处市里标志性的高楼大厦,机械,烟雾,广告宣传,污染,华丽的灯光。这些与现代接轨的事物一霎那之间涌入了我的视角,这个时候的我恢复了过来,回到日常之中。
我迅速从那份身着丧服的角色中逃脱出来,努力地变成平时我生活中的那个角色——男子高中生,洛亦铭。
这是我独自回家的时间。
Chapter.2
“喂喂,这次追悼会进行的不是一般的快啊。”
“是啊,大概是因为最近那起连续杀人案的凶手还没有抓获的原因吧…”
“考虑到安全因素,的确不会刻意延长集体活动时间呢…话说今年的秦岭月依旧那么幸苦啊,作为遇难者家属代表…”
——明明是悼念日,居然发生了连续杀人事件吗?。
我自顾自的思考着,走过了陵园的大门。流动着冷飕飕空气的陵园门口有着与往常不同的光景,零零散散分成了几个团体的高中生们不停地交谈着,早晨的问候和闲聊嘈杂交错,尽管音量不大,却也给人一种身处于教室的错觉。
与身为遇难者家属的我不同,早就出来的他们陷入了欢乐的谈话之中。结束了参加追悼这样的校级活动之后,大家都回归到了一副学校生活的样子,十二月即将走向终结,再过不久就是寒假了,一月夹杂着春节过去,接下来的二月的日子依旧很短,然后那拥有些许假期和充斥着紧张感的高三下学期过后,这份名曰高中生活的时光也就会这样走向终结。
我想,正是这样残酷的事实让大家产生了即将“离别”的实感,所以才会希望尽快结束活动,多出自由时间和朋友呆在一起吧。歌颂感伤的高中生活,注入最后的疯狂,这种行为也算是普通高三狗的特权。
然而,我却没有这种特权。
在这一片祥和的聊天声中,我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穿了过去,从这些家伙对我毫无反应的态度来看,那件事情”的余波丝毫没有退散的样子。尽管很轻微,但是我依旧能感觉到那么几道目光在我的身上扫来扫去。
外面的气氛和里面的气氛差不多,甚至更糟糕。一如既往,在这个互相交换着友情的地方依旧没有我的位置。先说明一句,本校没有任何欺凌行为,被视为特异种的我只不过是被大多数人无视了而已,并不是冷暴力哦。
没错,一如既往,我周围的气氛没有丝毫的变化,和往常一样冰冷。
我自顾自地前进着,注意到我的人纷纷避让着空出道路来。这么看来,我简直就像分开海水的摩西一样。我环视四周,想要避开那些和我有着孽缘的人们。第一阶段索敌结果不错,月宫綴,乔千夏,这两个令我头痛的人物都不在这里。
然而,站在马路边的傻大个“嘿嘿”蠢笑传入了我的耳朵,让我刚放松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我加快脚步,打算在被认出来前离开这里。
“是这样吗?那么下午一起去逛逛吧…..喂喂!那不是洛亦铭吗!站住啊!”
被认出来了。
我下意识打算撒腿就跑,可是还没有踏出一步,粗壮的手立刻就抓住了我的肩膀,傻大个子用锁喉技将我绑了回去,接着把我推到了马路边上。
“喂喂!我说你是想逃跑吧!你还真是害羞啊!啊?”
“真是无礼而又野蛮的手段呢,能做出这个只有司马良这只猴子了吧。”
“喂喂,我可不想被性格超级别扭的大魔王这么说。”
我用力挣脱开身后那个傻大个——那个名叫做司马良的类人猿。他背着军绿色的书包,穿着黑色的校服,顶着一副钢盔似的发型,这一有些喜感却又平凡的形象冲淡了陵园带给人的肃穆之感,与此同时,也侧面衬托出这家伙天生就是个**丝的命运。
司马良,看似去是个三观相当正常的五好青年,然而他本人的性格却比黑夜偷偷跑去便利店买些封禁杂志的**丝还要残念,废话太多并且特喜欢多管闲事,就凭这两点就我让想偷偷溜走了。
或许察觉到了我满脑子的不情愿,司马良乖乖地从我背后走开,带着有明显炫耀意味的目光,站在了前方那两位女孩子的面前。他身后的两位女孩露出了丝丝的微笑——单马尾的活泼少女和带着眼睛的文学少女。
两个孩子看起来是关系不错的靓丽女子二人组,在班上大概是中心集团的地位吧。
“哎嘿!学长好!”
“学长,好….”
“初次见面,你们好。”
单马尾的少女明显比身旁的文学少女活泼得多,开朗地向我打起招呼来,而文学少女则是畏畏缩缩地说出了问候的话语。我不太自然的回应着两个人的招呼。女孩子们带有好奇意味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舒服。她们穿着绿色的校服,看样子是低年级的孩子,怪不得能这么镇静地站在我面前。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和司马良这个**丝之王混在一起?
“话说洛亦铭你这家伙!你刚才打算无视你唯一的挚友径直走过去的吧,啊?”
“我只是想要节省掉不必要的能量浪费而已。”
虽然那自称是我“挚友”的类人猿一脸的快活,但是我却感到满肚子的不悦。
“身为无关人员的我又掌握不了你这只猴子的**期,有什么要求去找你的驯兽员吧。别来找我。”
“哼!你可别这么说,我都是为你好啊,你看看你这家伙没有朋友,也不会和女孩子接触”
司马良一边扶着有些长的发际一边快速地做了个NO的手势,这有些夸张的动作引得背后的单马尾女孩嬉笑。
“所以本大爷就这么决定了,你那扭曲人格的改造计划就这么进行了!来吧,今天下午空下来,和这两位学妹一起逛街吧。”
“你还真是多管闲事。”
我毫不留情的说出了拒绝的话语。
“谁能让司马良左边的人和右边的人转告他一下,告诉他,等他不在地球上的时候,我可以考虑他的邀约。”
司马良那装作不介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单马尾女孩子一下子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文静的眼镜少女慌忙地摇着单马尾女孩,两人书包上成对的白色小熊挂饰不停地摇动着。伴随着这阵笑容,我发现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可爱的学妹们只不过是想结交个学长扩大交友圈而已,对**丝学长产生好感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我耸了耸肩,面对着司马良那副不满的表情——他竭力忍住还击欲望,右手死死地攥紧了我的肩膀,嘴唇虽然挂着笑容,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喂,洛亦铭…你是不是该配合我一下….”
“…这是原本就是你自作主张….我也没必要…..”
我压低声音回应着,可是还没有说完,学妹的话语便把我拽回到了交际场上。
“学长你的朋友可真有意思呢!”
单马尾女孩对我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她向我靠近了几步,观察我的表情愈加认真起来。在一旁,文静的女孩子微微地欠着身,仿佛因为同伴的失礼而道歉。
“可爱的傲娇呢,不是吗,洛亦铭学长?”
“哪有….”
真是的,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礼貌,我微妙地笑了笑,然而身边的司马良却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好女孩子的机会。
“是!那是当然,你看啊,我和洛亦铭也算是挚友了,他那点性子我可是一清二楚,对不对啊,傲!娇!的!洛!亦!铭!”
“….你说是那就是吧….”
被司马良恶狠狠盯着的我叹了口气,想必我已经打乱了这家伙原本的计划吧——不过这也是这家伙自作自受啦.
真是够无聊的情节,**丝学长还是做好备胎的本分,根本不会发生恋爱游戏中的场景啦。
正当我准备说些什么来告辞的时候,单马尾女孩仿佛看见了什么般向后面招着手——看起来关系不错女子高中生四人组从我和司马良的旁边走来,文静的女孩子和单马尾带着微笑高声招呼到“学姐好”而后者也是从容的回应着,真是不错的光景。尽管我这么想着,但是身边的司马良却陡然变了脸色。
和我同年级的女孩子们从容的应答着学妹们的招呼,不过这份从容也仅限于她们看见我之前,四个和我同年级的女孩子望着我面庞之后,瞬间震了下肩膀,紧接着立刻撇开了视线。其中的一个女孩子迅速跑了过来拉住了两个学妹的手,将其拉到离我至少两米远处。
“喂喂!叶佳!你怎么能和他说话呀!他是洛亦铭啊!可是之前那个斗殴事件的主人公啊!”
“诶…什么斗殴事件…!啊!?难道是….!”
就算是耳语也能听的一清二楚,旁边的司马良则是一副“完蛋了”的神情。”
和我同年级的女孩子再次将视线覆盖在了我的脸庞之上,我扭动着嘴角,努力摆出一副微笑的姿态,而她却发出了不成声的悲鸣。
“先走吧!”
“诶诶,是的!”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随后单马尾女孩径直被四个和我同年级的女孩子拉远了,文静少女转过身来,迅速说了声对不起之后跟了上去。摆着和善笑容的我和司马良就这样被留了下来,在充斥着寒气的马路边呆呆地伫立着白色小熊挂饰随着少女们的奔跑摇摇摆摆的渐行渐远。
旁边那个傻大个子一脸痛苦地向我逼问着。
“洛亦铭!你这家伙的坏名声直接把女孩子吓跑了啊!你怎么补偿我啊!”
“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收敛了笑容。
“传说中谣言大概需要100天才能消失,但是以讹传讹会让谣言永远维持下去,并且变本加厉。我到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遭人讨厌哦,因为‘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发生在高二下学期,因为一些无趣的理由导致我被卷入了暴力事件之中,虽然结果仅仅是三四个不良少年被送进了医院这种程度,但是因为恶意添油加醋的谣言和以讹传讹导致我整个人在年级中的风评直线下降。不开玩笑,就整个年级来看,除了面前这二货,基本不会有人理我。
“那么你怎么说,司马良。学妹们走了咯。”
“你这家伙还真不上心诶,明明你的评价再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你就不能做些什么改变评价吗?”
叫做司马良的类人猿一脸头痛地望着我,不断地比划着各种难以理解的手势。
“比如扶老太太过马路啦,比如养小猫小狗啦,最后,起码在追悼会上大哭一场也好呀。”
“又不是自己的葬礼,哭给谁看呢?”
“你这家伙可真没人性。”
“从追悼会半途就溜出来的人没资格这么说我吧。”
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花坛之上,面前的司马良则是以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望着我,略微上扬的嘴角将他那副惋惜的样子毫不收敛的表达出来。我无视着他的眼神,将视野投向远端那些谈着话的学生们。
“所以说啊,洛亦铭你….”
“啊啊。”
“喂喂!你到底听不听啊!”
“不想听。”
前面这只猴子的话只有些许的片段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面,我一如既往地全部无视。像这种说教般的废话我现在可没有时间接收。实际上,比起和学妹逛街,亦或是和猴子对话浪费时间,我个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打听。
耳朵自顾自地将情报收集起来,除去面前这只类人猿的废话之外,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谈话事无巨细的传入了我的耳朵之中,尽管内容大多都是无聊的杂谈和废话,但是我的大脑却选择性的跳出了令我在意的话题——我侧耳倾听,这话语是从准备过马路的那波人那里传来的。
“诶诶!你们听说没有,最近那个一连串诡异杀人事件的犯人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呢。”
班上那个喜欢打听小道消息的女孩子,好像是叫做“章蕾”,注意着周围的人悄声说到。班上那有名的考据帝汪策扶了一下有些偏大眼镜好奇地反问道。
“难道你说的是那传说中的‘夜魔杀人事件’。”
真中二的名字——如此想到的我就这么侧着脑袋继续倾听着,而旁边那个傻大个子则是残念地学着我坐在了花坛的另一边闭上了嘴。从陵园走出来的学生们越来越多,谈话声音也愈加的嘈杂起来,这让我在意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就是那个…没错。”
章蕾的压低了音量说着,周围的学生们纷纷探出身子,继续向下听着。
“事件的时间没有定向性,可能是深夜,也可能是白天。那些人如果不幸地拐进一个比较幽闭的地方。例如黑暗的小巷子,或者是没人的垃圾场,总会听见宛若野兽般的低吼,随后,看见一个浑身裹着黑烟的人物站在自己的背后。”章蕾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那人有着会发出红光的赤色眼眸,穿着深黑色的衣服。他浑身冒着黑烟,就连面孔也被黑烟盖住了。他的嘴里总会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如果被盯上的人什么也不做,就会立刻被撕成碎片。”
章蕾继续说着。
“这样的案件从三个月前就一直持续着了。都是一模一样的谋杀案,据说现场极其血腥,就连‘鲜血横飞’都无法形容那样的惨状,连不少老警事都因为惊吓过度而住院了。现在市里的警察们正在拼命调查案件,但是目前好像还是没有什么收获——正因为案件复杂加上场面恐怖,才被冠上‘夜魔’之名。”
周围的少年少女们有些真的害怕了起来,而有些却觉得很有趣,要求继续讲下去。汪策那在眼镜后的双眼认真地浮现了疑惑。
“我记得夜魔是《克苏鲁神话》中的怪物,他是奈亚拉托提普的下级神仆之一,用这个来形容我倒是能理解,但是。”
汪策提出疑问。
“但是这件事情明显不太像是人类能做到的,凭人类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人撕成碎片,还有冒着黑烟什么的,简直就是妖怪嘛,再说,如果看见的人都被撕成碎片了,那么怎么会知道那家伙的模样。现在公安局不还是在征求目击情报吗?”
“那是…那肯定是远远地看见了,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不公布呀。”
章蕾不服输的反驳,而生性软弱的汪策则是一脸不满地闭了嘴。其他的学生们也七嘴八舌地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我歪着脑袋,陷入了沉思。尽管和他们听了相同的东西,可我思考的东西却完完全全地不同。
如果说真的有目击者发现了那家伙,并且那家伙真是个怪物——那么为了抓捕怪物,警方也必须要拿出相当的人员和设备,可是即便如此,按照传闻中的说法,单单凭借普通人的力量也未必能将其捕获。
不过谣言毕竟只是谣言,失真的可能性很大——就如同发生在我身上的谣言一样,里面的内容几乎都是胡说八道。
——如果真如同传说中那样的话,也只有那种‘东西’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喂喂!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洛亦铭干得啊,这家伙这么阴沉,说不定干的出来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话可别被他听见啊。”
“还真有可能呢?那家伙看起来说不定还真会是杀人犯吧?该不会晚上就变成怪物了吧。”
“白天也有可能呢,哈哈哈!”
这缓和气氛的话语在人群中扩散开来,我叹了口气。,虽然很不爽,但是我还是依旧听着他们的对话。章蕾神秘望着周围的少年少女们,仿佛要丢出什么重磅话题般,压低了音量。
“我听说啊,现在还是研究出来了一些东西,比如作案周期什么的。”章蕾轻轻地说着,话语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据说……是有周期的作案…..根据……就在今天会发生……..”
后半句没有听见,因为旁边这只叫做“司马良”的猴子突然野性大发了。
“哦哦!?司马良你这家伙还挺精神的啊!?下午打排位啊!?”
“别别!上次被你坑成狗了!就连小学生都骂你是坑了你还敢打排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马良扯开嗓门和朋友们打着招呼,径直将章蕾他们的谈论压了下去,我不悦地转过头去,这家伙却一脸得意洋洋地瞟了我一眼。
“喂喂!你这样可不行啊!”
司马良一边挥着手应和别人的招呼,一边轻声对我说道。
“来来来,学学我,这么和认识的人打打招呼也好,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为了你的姐姐,你也得多学习学习社交方式不是吗?”
“看样子你那喜欢多管闲事的脑子今天也卯着劲运转着呢,先不管怎么和别人打招呼,我连打招呼的对象都没有哦。”
司马良一脸恍然大悟地望着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已经感到有些厌烦的我慢慢地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打算就这么直接走人。可我正准备直起身子站起来之际,远处飘来的那个男声一下子又将我“摁回”了花坛这里。带着眼镜的清秀少年应和着别人的招呼,径直朝我这里走来。
“洛亦铭,司马良,你们两个还没有走吗?”
与那些无视着我的同学们不同,这个叫做秦岭月的帅哥直接向我打了招呼。旁边的司马良向我比划了一个“V”字的胜利手势。而我则是简简单单地回应了这个帅哥的招呼。
“秦岭月吗?你也没走呢。”
“嗯,和洛亦铭一样哦,因为家父在那次海难中去世,被刘涵先生念叨了几句。”
少年停顿了一下,仿佛为了给不明白事由的司马良讲解似的,紧接着话语
“所以我的事情就多了。”
他努力做出一副苦笑的模样耸了耸肩。
这个少年叫做秦岭月,他拥有超乎常人的成绩,清秀的面貌,富裕的家境,热心的性格。这些特点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有好感,正如之前刘涵先生所说,在学校,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和我旁边的某人完完全全地不同。
嗯,这家伙一眼看上去就会让同性觉得不舒服——说白了就是嫉妒。我和他并非什么亲密的朋友,但是能够和性格这么别扭的我交谈,这多半也拜他那热心的性格所赐吧。
“反倒是洛亦铭你呢。”秦岭月微微地笑了笑,仿佛把追悼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你的风评似乎依旧那么差呢,刚刚可是把两个学妹吓跑了哦。”
被这家伙看见了吗?我有些尴尬地准备解释,旁边的司马良却接上了秦岭月的话语。
“对对对!”
旁边那只类人猿点头如捣蒜,这**丝居然和帅哥联手攻击我,真让人不爽。
“洛亦铭连一个招呼都不肯打哦,这家伙到死估计都不会有朋友啦。”
“诶诶,我可是没有这么听说哦。”面对司马良的话语,秦岭月却做出一副坏笑的表情,“洛亦铭在我们班上也有几个朋友哦,乔千夏,月宫綴可都是洛亦铭的好友不是吗?”
“诶诶!真的啊!洛亦铭你这家伙,你居然认识乔千夏诶?!你怎么不介绍给我啊!还有那个外国留学生月宫綴你也认识!你这家伙!”
司马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偌大的身高差之下,还真是显得有些恐怖,不过问心无愧的我则是毫无畏惧地瞪了回去——秦岭月完完全全的误会了。无论是乔千夏,还是月宫綴,两个家伙都是让我头痛的人物,丝毫不是他想的那种“朋友关系”
“是是是,如果真是朋友的话,那还真是不得了呢。”
我随意回应了两句,然而面对着我这玩笑般的话语,另一边的秦岭月却似乎并没有当成玩笑看待。
“洛亦铭,我觉得,你真得应该把‘那件事情’解释清楚。这样子你也不至于被那么多人误解了。”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人会在意啦,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的。”
“不!我是说真的。”
秦岭月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他的右手悬在半空中犹疑了好久,接着一下子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件事情’完完全全不是你的责任,但是却因为谣言弄得你被一大群人排挤。这样并不对。但是你到现在还是一直沉默,不去把事情向其他同学说清楚。”
我的表情想必很苦涩——我知道面前这个老好人想要多管闲事了。
前面的秦岭月继续拍着我的肩膀,话语的沉重感没有丝毫减退。
“虽然说话很刻薄,但是你的心不坏,这样的你要是能把误会解释清楚,那么肯定不至于落到被排挤的地步的。不,如果你这么顾及面子或者害羞的话就由我来帮你说吧!还有啊…….洛亦铭…….”
“那个,我…..”
我已经丝毫不在意秦岭月说些什么了。
他带着温暖的笑容拍着我的肩膀,仿佛说着一切都交给他之类的话语,虽然我并不知道要安心什么,但是我也姑且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这似乎就是刘涵先生口中的“成熟”的处世之道——尽管对人际交往之类的很不拿手,但是我很明白,在交际之中,即使遇到再尴尬的事情,也最好把它给忍下来。
Chatper.3
两个月之前还在感慨着秋意渐浓,随着时光飞逝,现在却不得不投入冬季的怀抱。
立于人行道旁绿化带中的树木早就脱光了苦涩的落叶,虽然还有几片枯叶依旧矗立在嶙峋的树干之上,但是就算连孩子也能轻轻松松地预见它们的身陨。有些时候,带有生机的景色就是这么脆弱,哪怕一阵微风,或是一瓢清水,都能使其万劫不复。
风像是忘记了初秋的清爽一般,持续地送来严寒和干燥。虽然不起眼,但是季节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着,比如像这样冬至的日子,就很容易看出秋季向冬季的转变。
发出了“咯噔咯噔”的公交车从旁边驶了过去,传出的呛人尾气让我觉得有些厌恶,人行道旁的马路上依旧车来车往,斑马线上人头攒动,仿佛赶集一般的人们纷纷向马路两端赶去。风声继续作响,马路尽头的一辆警车关掉了警笛,等候者漫长的红绿灯,从糕点店中走出的人群始终稀稀疏疏。司马良在我的旁边依旧絮絮叨叨,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宛若看不见的画笔,诉说着日常二字的面貌。
日子依旧平和,即使是发生那样恐怖的连续杀人事件,这个城市的日常也不会变好或者变差。
“我说啊,洛亦铭,你看刚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彻彻底底地体现了出来呢。”
一拐角就被扑面的寒风打了个措手不及,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我的旁边走了过去,欢快的谈话间夹杂着不时的轻笑,看上去相当放松的样子,而在这些人之中,大概只有我的心情十分糟糕。
“那是为什么呢?对方明明只有一个人,但是光是气场就压倒我们两个人了哦。大概是因为我们这里始终保持着一个人加一只**丝的状态吧。”
司马良的话语中的快活劲丝毫未减,而对此我报以单纯的反驳。
“是的,我也比较同意那只**丝的话。”
“你这家伙….看样子你是铁了心打算拒绝秦岭月的帮助了啊。”
司马良的语气分辨不出到底是责备还是惋惜,他叹了口气,仿佛放弃了什么一样,私自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文姐还好吗?”
“我不会让你靠近文姐一步。”
“别这么见外啦,弟弟。”
望着变回残念本性的司马良,我的脑袋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先不论文姐的事情,你这家伙的女神好像是乔千夏吧,你要放弃了吗?”
“说起来也是,但是啊!洛亦铭!”
司马良的表情变得热切起来——这是**丝妄想症发作的前兆
“但是呢,洛亦铭。如果利用这种——一直关注我的男人居然被其他女人缠上的‘吃醋’作战,我的攻略计划不就会更顺利吗?”
“嗯,你开心就好。”
“别这样啦,洛亦铭,好不容易能谈点轻松的话题的。”
“先不论轻松不轻松,如果你这么做,我会伤脑筋的,司马良。”
“无所谓啦,无所谓啦,反正洛亦铭一直都让我头痛不是吗!嗯?,说曹操曹操到。”
循着司马良那注意到什么般的视线转过头去,我才发现了乔千夏正走在后方大概20米处。相貌端庄的她面带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国际的微笑,向周围同学打着招呼,那近乎棕色的长发垂挂置肩,衬出了一种庄严的气氛,洁白的肤色宛若白瓷上多了一层淡淡胭脂——这样的她,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美人。
乔千夏,和秦岭月,月宫綴一样,也是校级名人。她拥有出众的外貌,优秀的成绩。即使是在优秀学生遍地的市里第一中学中,她仍然大放异彩,完完全全可以说她是全校第一的美少女,谁都认识的大名人。
旁边和乔千夏说着话的女孩子是苏青叶,她那眼睛睁得圆圆的,她那及肩的头发微微的向内卷了起来。这样的她也是相当出众的女孩子,在男生中的评价也相当的高,与娴静的乔千夏相反,活泼的个性反而是她的特色。
而在她俩身后,是这个学校的最大混蛋,啊,不对,是校级美男子秦岭月正温和地和两位美少女搭着话。
从陵园到车站这短短的路上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学生,而这三个人在他们之中格外的显眼,如果月宫缀也加入他们的队伍,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导演邀请他们去拍偶像剧了吧。
“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对啊,对啊,你看看乔千夏和秦岭月,他们干脆顺应民心快点交往吧。”
环视四周,不出所料,周围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尤其身边那个傻大个,笑嘻嘻地,一副恶心大叔的样子。
“我说啊,洛亦铭,那可真是靓丽的风景线不是吗?”
“嗯。”
“好吧,那么我们就……..喂喂!你往哪里去啊!?”
在说着话的当下,我已经逆着人流走了好几步,身后那个傻大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跑了好几米才努力赶上来。
“你难道不去围观一下吗?”
“然而围观并没有什么卵用。光看着就可以让对方着迷吗?”
“但是这只是对一般人来说吧,你和乔千夏不是朋友吗?完全可以上去搭话呀。”
我感觉到大脑阵阵发痛。
——不,不是这样的。
尽管我很想和司马良说清楚,不过觉得麻烦的我选择了缄口不语。
微微地往后方扫了一眼,视角的余光不小心对上了乔千夏的视线——她那显得有些冷淡的视线捕捉到了我,仿佛触了电一般,抿住了自己的嘴唇。察觉到同伴异样的苏青叶立刻转头朝这里望来,看见我的当下,她那大大的眼睛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
——真是的,一如既往被嫌恶着呢。
我撩了一下有些遮住视线的鬓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手机微微地振动了一下,我瞥了一眼屏幕,再次迈开了脚步。
“想要受欢迎,这里有三个告诫,你要听吗?”
这是我常有的说话格式,听到这个的司马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又是告诫,再说了,为什么要让丝毫不受欢迎的洛亦铭来告诉我….”
“你啊,不想听听身为乔千夏朋友的我给你的建议吗?”
听到我的指摘,司马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请告诉我!洛亦铭大师!”
“这是第一个告诫——漂亮的东西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了,不要落入庸俗之道。”
司马良脸上的表情宛若研究生死奥秘的哲学家一般,沉重的眉头紧锁着,似乎在进行紧张的思考。这样子看上去这家伙根本并没有那么差劲嘛——果然人和动物的差距就在思考之上吗?
“第二个告诫”
我继续向前走着,身边的司马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我没有理睬他那打算提问的话语。。
“漂亮的东西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好。”
“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诶?”
司马良举起双手抱起后脑勺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将他之前那认真思考破坏殆尽。
“要我来说,这只不过是孤僻的洛亦铭为自己的不近人情做出掩饰罢了。”
司马良的直觉越来越准确了,这也许是他正在接近猴子的证据。但是对我来说,这种准确的直觉可不是件好事。
熟悉的颜色从旁边一闪而过——蓝白相间的警车仿佛有着急事般催促着拉响警报,一瞬之间越过了旁边的斑马线。那一阵又一阵的警笛宛若波浪,在车行道上渐行渐远,惹得学生和马路对面的上班族纷纷议论起来。这会儿,就连处变不惊的秦岭月和苏青叶也慌慌张张地发问着。
——开始了吗?
我望着渐渐驶向远方的警车,说出的话语把司马良的思绪从警车上面拉回来。
“第三个告诫。”
我转过身来,直面着司马良,隔着人群我们两人仿佛两个不同世界的生物般,相互观望着。
“我有事要走了。下次再见了喽,司马良。”
“嗯…..诶诶!喂给我等等啊!洛亦铭!”
反应过来的司马良一下子大步朝我走来,但是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晚了。
人行横道的交通灯早就变成了绿灯,原本我俩之间稀稀疏疏的人群在短时间内变成了人头攒动的人海——任司马良如何接近猴子,也不可能越过这由人构成的沟壑。
我迈开脚步,举起了右手,将背影留给在人海中挣扎的司马良。
纷繁复杂的商铺与小店从身边不断地流动着,商贩的叫卖声,购买者的讨价声,这一切听起来就好像隔着一层门似的,流动的人群,高声笑语宛若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般,让人感觉到疏远。被警笛吓到的学生们依旧簇拥着乔千夏,秦岭月,苏青叶三人,司马良似乎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地目送着我的远去。
而我,则是一如既往的独自一人走在这踏实却显得冰冷的道路上。
这就是我的日常,宛若平静的歌谣般,诉说着平淡的现实。
——乔千夏对我冷淡的不理不睬。
——秦岭月是个老好人,无私地向他人伸出援手。
——苏青叶一副见了杀父仇人的模样望着我。
——司马良像个笨蛋似的多管闲事。
——最后,我被别人害怕,被人疏远。
真是平淡如水,却又浑浑噩噩的日子。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风景,熟悉的回家之路。一日复一日,这些景色从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下是否真如它那看似无害的外貌一样,充斥着安宁呢?
连续杀人事件发生,却没有任何人去注意传言和真实的联系。
警笛已经鸣起,却没有任何人会为此震惊,并且怀疑。
“Everyone has their own secret the
secret constitute a name for the life of the songs however to hide the
secret can only use the so-called lies so for me the so-called quiet life
called "folk songs" and quiet life is nothing but a big Mo lies.”
不知不觉间,我念出了这首诗。
据说这是那位失意的诗人——瓦尔海伦晚年在乡村留下的离别之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构成了一条名为生活的歌谣,然而,想要掩饰这些秘密,只能使用所谓的谎言,所以,对于我来说,所谓平静生活,名为“歌谣”的平静生活,只不过是一个莫大的谎言而已。
这是刚才那段诗的翻译,简而言之,平静的歌谣乃是最大,最真实的谎言
我望着自己的双手,接着紧握了起来,显得洁净的掌心在强大的握力的下显得苍白起来。轻轻地松开手指,淡红色宛若胭脂般的血色慢慢的回到了手掌之上,宛若洗不掉的颜料般,永久地逗留在我的手上。
身后挣扎着的司马良想必明天上学时还要向我拼命抱怨吧,嗯,那是明天的事情。
今天还有今天要解决的事情。
手机再次传来振动,这是今天的第二次,而这次,我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无视。
移动型天灾——月宫綴似乎已经厌烦了发短信这种方式,特意打电话过来,让我的脑袋一阵眩晕。
“喂,哪里来的混蛋!?”
一如既往,这是我对他不客气的问候。
“哼,我才不想被造成这个世界困扰的根源这么说。”
一如既往,这是他对我不客气的还击。
“无聊的友情游戏可以结束了哦。”
月宫綴的声音略微有些上扬,这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根据‘岚’的情报,陵园附近的再次发生了杀人案件,初次勘测现场,已经可以确定是同一个杀手,不,同一个临界者做的了。”
垂下的手无力的挂断了电话,我加速向前方公交车站跑去。
Chatper.4
本来充满着行人的,通往陵园的泊油路在这个十字街口就分叉开来,在那些数不胜数的岔路之中,有这么一条,是通往那全无人烟的小巷。
时至今日,这些早已老旧的巷区已经极少会有住户在这里逗留,回来这个地方的无非就是政府的拆迁勘测人员,或者是迷路的孩子。
所以,在这个地方,即使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要等相当一段时间才会被发现。
数不胜数的小巷之中,有一个巷弄是封闭的。在这之中,蜷缩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跟那个毫无根据,毫无科学性可言的传闻一样,比影子还要黑的黑烟裹住了他的全身,被乌黑烟尘遮蔽的面庞之上,显现出两个宛若赤红色明星般的光源。
赤红色光源渐渐的泛出了红色的磷光,这个东西凝视着自己的脚边,发出了宛若野兽般的嚎叫。
“……为什么….我…要….杀….我想….杀…..”
那个口音与其说是话语模糊,不如说是野兽刻意模仿人类的声音。
怪物的脚边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因为小巷昏暗的关系看上去是焦油,然而血腥味却充满了小巷。在他的身边,倒卧着两个已经完完全全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尸体。
绑着单马尾发型的头发溅着脏水,黑色的眼镜已经扭曲的不成型。尸体残破不全,小肠和肝脏随着黑色的液体流到了地面之上,怪物盯着尸体的眼眸,红色的光源仿佛火焰继续燃烧起来。
“啊…..,我要….吃….我要….杀…..”
空气中的杀意和欲望不断地膨胀起来,明确而又扭曲的意志径直在空气中放射了出来,形成了宛若物理性的压力。怪物再一次扑到了两具尸体之上,不断地撕咬着,啃食着,飞溅的黑色液体不断地溅到了深色的墙面上,染上了一副极其惨烈的画卷。
不远处,那沾满鲜血的两个白色小熊饰品,仿佛漠然的路人般,静静地见证着这件惨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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