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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赌博游戏

第一章 赌博游戏

放学后--结束了一天的功课,顾仁正要去学姐的活动室。中午时学姐特意来班级里找他,还引起了一阵喧哗。本来他想直接逃走的,但是如果学姐亲自来找他,他就不能轻易地无视了。

那是一个美人,也是学校里响当当的人物--白夜。长相自不必说,学习成绩优异这一点也是真的,家境虽然不明,但是有传闻说她家里的经济实力很强,再加上她温和待人的性格,她很快便成为了学校里公认的女神大人。

被学生们簇拥着的白夜,犹如夜空中明星拥护的月亮,无论在何时何地,她周遭的强大气场可以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发现她。

而这样的人,居然和自己有接触……

顾仁一想到中午班级里那几个羡慕的眼神,就感觉自己压力山大。不过他肯定也不能和学姐发生点什么了,那可是众所周知女神大人,“和她发生点什么”这种恋爱喜剧的剧情怎么能发生在他这种庶民身上呢。

推开教室的门后,顾仁迎面碰到一个正站在门口同样想拉开门的人,那人没什么感觉,倒是顾仁被吓了一跳。

“唔……!”

“啊,哈喽~顾仁同学,我是来接你的。”

“学姐……”

“啊哈哈。”

看到自己眼前嬉笑着向自己挥手的美人,顾仁脸一红,无奈地叹了口气。

及腰的黑发自然地披在背后,无一丝凌乱,完美地顺了下来,同时泛着纯黑的光泽;制服上无褶皱,更别说是污秽了,而都到了放学这个时候,领带依然立立正正地在那里躺着;无论是走路还是做事,就算被周围的视线集中,也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简直是活在虚拟世界里的人物啊……

顾仁不止一次这样想,这个白夜完美无瑕,几乎没有什么缺点,要说一定要挑出来的话……

“嗯?还不出发么,顾仁同学?大家可等得急了。”

那就是白夜的“特殊爱好”吧。

“学姐,都说了好几次了,你比我大一届啊,不能用‘同学’这种说法。”

“说教?这种东西不用你教给我啦,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叫你,不然你不觉得光是叫你的名字太单调了吗?”

“这次是麻将么……”

“啊哈,推理能力给你一百分,不怕你骄傲,不过你猜错了,不是麻将,零分。”

“折中一下五十分如何?”

“不行,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问题。”

“您很有原则性嘛。”

这个时候学生还没有全部离开,有一部分做值日的,还有一部分像他们这样找人的。顾仁和白夜并肩走在走廊上,一路上引来很多人的注目,顾仁当然知道那视线投来的理由,而且可以确认肯定是看着白夜而不是他的。

不过……好像有那么几道嫉妒的视线是投给他的。

白夜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些。而虽然视线的集中地不是自己,但是顾仁也会觉得很不舒服--应该说更不舒服才对。

自然而然地,顾仁就停下了脚步,白夜就跟着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果然很在意?”

“……”

注视着白夜的侧脸,顾仁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看来对方也深知自己在意的是什么,贴心地没有把关键部分说出来。

“走吧。”

“嗯哼。”

顾仁和白夜的相遇还是在半年前--就是在顾仁高一下学期、白夜的活动室招揽新室员时。

这所学校单独拿出一层楼来给学生们用,用于开办各类活动室,比如体育类的、兴趣爱好类的,种种。开办活动室要有两个条件,一是室长至少要是高二的学生;二是活动室要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不能和其他活动室的目的重复。满足了这些,向教务主任那里提交申请表单,再找负责的老师签字作保证就可以了,实际上是很宽松的。

所以,就有了白夜创建的那个--赌博游戏活动室。

按理来说,赌博应该是命令禁止的,一方面是法律的约束,另一方面是学生规范守则的约束,但是白夜为赌博冠以了游戏的后缀,就把赌博的负面影响减弱了。即便如此,游戏活动室已经成立了,前些年因为单机游戏和网络游戏的分期,游戏活动室分成了两个活动室。因为白夜提交的赌博游戏不在这两个项目的范畴,最终教务主任决定单独开立一个新的活动室。

但是……再怎么看也有走后门的嫌疑。

“对了学姐--”

“嗯?”

走在路上,顾仁想起了这件事,就向白夜搭话。

“活动室招来新人了吗?”

“说笑的吧,顾仁同学,你不就是活动室的新人吗?”

“我记得我并没有提交申请单啊。”

“所谓的幽灵室员,说的不就是你这样的存在吗?”

“说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

“不过学姐你还真行啊,那种活动室都能开办,果然是走后门了吧。”

“喂喂,说清楚是‘那种活动室’是哪种啊,还有,你那个走后门的说法会不会太色情了。”

“呃!”

虽然在这半年的相处时光里,顾仁差不多习惯了这个学姐,但是偶尔来这种对话,也会让他吓一跳呢。

“学姐,你又污了。”

“啊哈,不要在意,本能反应。”

那这个算不算是学姐的缺点呢?

顾仁仔细考虑了一下,对于男性来说,或许这算是优点才对。

“不过后来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再加入活动室啊?”

“没有哦,好像爱好赌博游戏的只有我们两个呢。”

“不不不,我可不爱好赌博游戏,只是那时看你可怜跟你玩了一把而已。”

“哇啊,学弟真温柔。”

“终于换称呼了,我很高兴。”

“小仁仁?”

“……”

那时,是在高一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各个活动室自然为了在本学期招来新成员而努力,就在学校的各个地方摆上小桌子,由精英成员或者室长带头,举办一些小活动来吸引那些还没有加入活动室的同学。

而说到为什么要费力的招揽新人,主要是学校关于活动室的开设,有一条关于人数的优待--即人数越多,批下来的活动经费也就越多。顺带一提,一个人的活动室是没有经费的,只有学校免费赠送的几套桌椅和一间空教室。

所以那时候,为了招揽新成员、增加活动经费--顾仁是这样认为的,白夜学姐也加入了招揽新人的队伍中。

“……”

一张小方桌,一把折叠椅。桌子上立上了一块写有“赌博游戏活动室”字样的铭牌。白夜就坐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也不吆喝,一言不发。

顾仁看到这一幕时,心里的想法是--如果这样能招来新人,就有鬼了!都对不起那些宣传得口干舌燥的人。不过看起来又很可怜,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人上去询问状况,虽然不乏有几道打量的视线投过去,但貌似都是看白夜的而不是看活动室的吧。

顾仁仔细瞄了几眼,觉得她的确是个养眼的美人,记得好像是叫白夜吧?名气很响亮的,那是就连他这样的人都知道的存在。

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就算不喜欢那个什么“赌博游戏”,也应该有人为了她的美貌而上前搭讪的人啊。

顾仁就这样思考着,然后忽视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盯着人家几分钟了。白夜当然感受到了这股迷之视线,早就把头转向他这边了。

“这位同学,你对赌博游戏感兴趣吗?”

“啊?”

被白夜突然搭话,顾仁才回过神来,他疑惑为什么对方会察觉到自己。此时的他注意到,原来在那些偷偷注视着白夜的人中,只有自己靠得最近,而且都已经靠到桌子前了,这不是挡到人家了吗!怪不得会被搭话……

顾仁万千思绪在心中,脸上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刚要拒绝,白夜便上扬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不如来玩一局吧,试试之后再下结论如何?”

“……”

说罢,白夜从面前的桌子里掏出一把折叠椅,这着实把顾仁吓了一跳--原来桌子里装着这种东西。

“喔……”

“坐吧。”

白夜把打开的椅子递给顾仁,然后自己重新坐下,从上衣口袋里又掏出一个塑料盒--里面装着扑克牌。

“扑克?”

“没错,赌博的话,果然还是会让人联想到扑克吧。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方式,但是目前我还是让你只见识伟大的赌博的冰山一角的好,保留神秘感,这样才能把你拉进活动室。”

记得开办活动室也要是高二的学生……顾仁再次瞥了一眼白夜,她刚把扑克从盒子里取出。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美人是自己学姐,那么就用这样的称呼就可以了吧。

“学姐,最好注意一下说法,如果只强调赌博不强调游戏的话,会被抓起来的。”

顾仁指了指写有“赌博游戏活动室”的牌子,白夜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贴心的学弟,我会注意的。”

“……”

然后,白夜把扑克牌在顾仁的面前打开,那意思是让顾仁检查扑克牌有无问题。

“要看一下吗?”

这一套扑克牌的背面是黑白相间的格子,看得久了总会产生一种眩晕感,顾仁觉得这种情况还作弊的话就没意思了,所以扑克牌应该没问题。

“不用了。”

“好。”

不知何时,周围开始涌上人了。

顾仁也猜到为什么没有人来搭话了,不会是等待他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吧?不过被多股目光注视着,让他感到芒刺在背,不是很舒服。围观的倒好,关键是有几股视线中带着嫉妒和愤恨的感情啊,这就不对头了。

难不成……这就是学姐的宣传手段?

顾仁想到这里,如果情况是真的,那就只能说学姐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

“那么,玩点什么好呢,不如我们玩点新花样吧,就不打常规的游戏了。”

“什么?”

“纸五游戏,我自创的。”

“规则?”

顾仁本来还期待满满的,但是听到这个“自创游戏”,他的心就凉了半截。他既担心这个游戏的规则本身会不会出问题,又担心对方对自己自创的游戏一定得心应手、自己很难赢。

不过输赢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和这样一个美人一起玩扑克,也算是今天的--不,乃至整个高中生活的,伟大收获。

“规则很简单。双方每人发五张牌,游戏开始时可以选择扔掉任意数量的牌来摸取等量的牌,只可一次。”

“……”

也就是说,摸到不好的牌可以换出去这样。顾仁根据这一条规则开始思考,如果换来的牌还不如之前的牌就糟糕了,所以换牌是要谨慎点的。

“然后,我们轮流出牌,出牌的先后就按谁换牌的数量少吧。”

“!”

顾仁一瞬间的动摇被白夜看在眼里,然后白夜继续说明:

“如果数量相同的话--今天就便宜学弟了,让你先出。”

“好吧……谢谢学姐抬爱。”

“然后大小顺序是2到K,A大于K,JOKER大于A,2大于JOKER。管不上的话,对方就继续出牌。”

“循环压制呢。”

“是老套路啦,虽然是自创,但是实际上没什么特别的新意。”

“来一局试试吧。”

“好。”

发牌人就自然而然地由白夜担当了,如果是赌场的话,庄家自己发牌容易出现出老千的情况,但在这里,顾仁就没必要太过担心了。

“学弟要换牌吗?”

被白夜问到,顾仁看了眼手里的牌--2、7、J、Q、A,还算是不错的牌,就没必要换了。

“不了……”

“那我要换牌,既然学弟不换的话,按照规则,一会儿是要你先出牌。”

“嗯。”

说罢,白夜便把手里的五张牌全都弃掉了,这着实让顾仁吃了一惊,同时周围围观的人也发出了惊叹声。

顾仁看见五张牌中有一张JOKER,那可是五十四张牌中最强的两张牌之一啊,学姐就直接弃掉了?虽然其他的牌都是小数,但也没必要把JOKER弃掉……

“嗯?怎么了学弟?”

“啊……只是感觉可惜了。”

“JOKER吗?”

白夜笑着重新摸了五张牌,然后解释道:

“摸到压制JOKER的2的几率是摸到JOKER的两倍,既然我都能在五十四张牌中摸到JOKER,也许学弟你手里也能摸到2呢。”

“……”

顾仁捏牌的手加紧了些力道--被学姐说中了。

“那么学弟出牌吧。”

“嗯……”

顾仁看了眼手里的牌,既然对方把JOKER弃掉了,那么自己手中的2就成了无用之兵,失去了压制JOKER的作用,2就成了一张打不出去的最小的牌。

虽然有学姐能再次摸到JOKER的可能,但是在剩余的四十四张牌中摸到一张的JOKER……几率还是太小了吧。

“我出2。”

“3。”

“7。”

“J。”

“……”

顾仁犹豫了一下。

自己的手里还剩下一张J、Q和一张A,学姐的手里也还有三张牌,这个时候出Q还是A就要产生分歧了。如果出了Q,学姐手里有A的话,自己就会被压制,然后学姐一口气赢下也有可能。如果出了A,学姐手里有能压制J和Q的牌,自己也会输。

所以无论是这两种方法的哪种,只要学姐手里有A和K,自己就会输掉。

或者说,可以选择不要,把出牌机会给学姐?

不……等一下……

顾仁重新思考,自己的考虑是建立在知道自己牌的基础上,实际上学姐是不知道自己的牌的。所以,为了迷惑对方,果然还是要从小牌开始往大牌打吧,如果直接出了大牌,很可能对方就会察觉到自己手里有小牌这一点。

“怎么了?”

“没什么……我出Q。”

“Q啊……”

白夜笑了一下,然后从三张牌里拿出一张牌--

“K。”

“!”

果然猜对了!

顾仁紧张得心跳都加速了,学姐手里有K,要是自己刚才打出A的话,学姐很可能就赢下来了。

“A。”

顾仁把A打出,手里只剩下J了,到此,胜负基本就确立了吧。顾仁听到了后方人群中的议论声,自己把学姐赢下,好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也许明天自己会成为话题中心也说不定……

但是--

顾仁看了一眼白夜,她脸上的微笑没有褪去,看样子是胸有成竹?怎么回事……

“好巧啊。”

白夜从手里的两张牌中拿出一张打出,那张牌的牌面暴露出来后,顾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我这里还有一张JOKER呢。”

“什么……”

四十四分之一的几率居然抽到了!

“好像学弟手里没有2了,那我就继续出了--8。”

“!”

顾仁又一惊--学姐手里有8,但却在自己出7时出了J,难道是故意让顾仁产生了学姐手里有其他大牌的错觉?

不……就算是那样,学姐手里有JOKER,自己把2打出去了,学姐无论如何也会赢吧……

是自己的完败,顾仁确认到了这一点。

“看来是我赢了,我就不客气了,学弟。”

“嗯……”

白夜一边把扑克牌收起,一边向顾仁搭话:

“学弟,你错就错在一开始就把2打出去了,这样是不行的。尽管我扔掉了JOKER,但是你也不能判断2是无用的,2就像象棋里的兵和卒,尽管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却是所有棋子中最厉害的呢。”

“……”

顾仁的确听过兵卒吹的说法,有一位象棋大师曾经公开讲过,虽然象棋是一个所有棋子配合取胜的游戏,所有棋子的作用是一样的,但是兵和卒却是其中能平衡战场的棋子,反败为胜的时候往往靠得就是它们。

如果顾仁手里留着那张2的话,赢得人或许就是他了。

“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你的判断也是正确的,四十四分之一的概率摸到JOKER,我也没想到我的运气会这么好,所以学弟你的表现还是很好的。”

“谢谢夸奖。”

顾仁见白夜把牌收起来了,应该是不想再来第二局了。顾仁知道了,为什么这个人不想出力去招揽新人,为什么她会等待对“赌博游戏”这几个字眼感兴趣的人--因为她太强了,一般想要加入这个活动室的人,能力根本不够资格。

看来自己是幸运的,能被学姐选中来玩一局。

顾仁起身要走,白夜看到他的举动,愣了一下,问他:

“你不加入活动室吗?”

“啊?不啊,况且我也不是对活动室感兴趣才坐在这里玩的。”

“……”

这次轮到白夜惊讶了,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随后那表情便被她的笑容掩盖了。

“如果你想加入的话,随时欢迎。”

“嗯,再见学姐。”

“一路顺风。”

在那之后不知道白夜从哪里打听来了顾仁的班级,第二天直接去班级找他,并邀请他去活动室玩牌,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活动。不过这一来二去,二人就渐渐熟悉了,逐渐发展成了现在的关系。

二人出了教学楼,顾仁感到疑惑,便问白夜:

“对了学姐,今天不去活动室吗?这路怎么看都像是出校啊。”

接到顾仁的问题,白夜一脸骄傲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挥舞。

“没错,我可爱的学弟,今天就是要出校--所谓的,社会实践。”

“你不会要把我带进赌场吧……”

“Bingo!让我们今天去赌场里大杀特杀吧!”

“饶了我吧……”

顾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学姐一旦做了决定,就是无法轻易改变的,而且常常无视他的想法,带着他转。

白夜,这就是那个学校里完美无缺的女神,但是顾仁知道她不为人知的缺点--那个好赌好玩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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