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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试验站事故

第一章 试验站事故

远征星域/CZ47恒星系/幻象工程采掘平台

一艘通体乌黑,棱角间闪烁着蓝色导航灯的星舰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颗寂寥的岩石行星地表。在不远处轨道上依旧正常工作的闪光电池照耀下,一座如同枯藤爬满陨石坑的工程平台出现在了战列舰影子下方。

这是距离CZ47壮年恒星很远的一颗椭圆轨道星体,它有着471~598天的回转周期。在帝国数据库里,这颗岩石行星极不稳定的运行轨道已经数次和其他天体发生过交错,但它现在依旧在这里。

建设在行星上为了探究这一奥秘的研究站也在这里——现在的向阳面。环境温度零下五十五度,湿度计没有反应,近地气压3.1E-7个标准值,研究站向心加速度0.127个参考值……这是一颗远小于CZ47内唯一一颗类地行星的遥远、普通天体。但到现在,类地行星上的人还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于是帝国把它原来的标注——CZ47-f改成了CZ47帝国海军高武科研空间站。数年前横空出世的“幻象工程”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和骗过CZ47-c类地行星上那群人一样的技术。

不可一世的先民在这里建设了一个以恒星系为空间的可控实验室,养殖了一群和他们有着共同渊源的“原人”。在极少量的干涉下让他们重新走一条从行星内社会发展到恒星内文明的老路,借此窥视先民们自己已经丢失的历史。CZ47-b和CZ47-g这两颗富含多种金属资源的行星就是佐证,它们地表还残留着行星推进器工作过的痕迹,两个近乎完美的圆形轨道以恒星为轴稳定地运转了数千年。

帝国海军能解密的资料也仅限于此了,建立在CZ-47f上的工程平台也逐渐干起了它数百年前的工作——躲在幻象工程的影子里窥视尚未察觉的CZ-47d原人。这项简单的工作只需要数人,以至于在幻象工程完成后这座庞大的科研站里,研究人员和运维也越来越少。

直到帝国海军收到紧急通讯时,留在CZ-47f上的人也只有三百多点。派来的这艘鹏鲲级战列舰也不是为了救援而设计的,7座425mm双轨磁轨炮倒是能轻而易举地销毁这里所有有价值的信息。

“和采掘平台的数据链接倒是畅通……但一直拒绝访问。”新世代星舰只需要一位特殊的克隆飞行员就能操控,平时数十人的编制被缩减到一个,大量机械化的任务被舰载计算机分担,作为飞行员的古德曼依旧压力不小。

这可怜的计算量根本无法破解空间站级别的加密,意识到这并不是间谍小说的古德曼决定铤而走险上演了一把强袭跃迁——也就是上个世纪舰长之间流行的“贴脸式打招呼”。现在这艘长轴超过一公里的大家伙就这么闯进了CZ-47f的引力圈,边角余料大量使用钛合金的战列舰在脱离亚空间的一瞬间,整艘星舰内部结构就传来了哀号。在太空中建造的鹏鲲级战列舰有着不符合球状天体坐标空间曲率的准直度,一公里长的刚性长柄在球壳状引力下发生的屈服却早在设计之初就被考虑进去。CZ-47f近地面0.127个参考值的向心加速度在允许范围内。

呆在星舰核心逃生舱里的古德曼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是犯了多么蠢的一件事。

星图上标注成“帝国海军高武科研空间站”的根本不是一个站,而是一颗半径超过四千公里的岩石行星。被天体引力捕获的战列舰一瞬间开启了舰体四周用于迫降的矢量引擎,勉强让古德曼没被120000.000 kg (至少手册上是这么介绍的)废铁埋葬在帝国的边境。在太空中尚且能够“灵活”转向的次世代战列舰,贴在地面上就成了一公里长棺材板,“毕竟这也只是一艘设计用于太空站的通用武器平台啊。”

拿着高级舰船操控证书的古德曼也不是吃白饭的,在了解了舰船结构和装甲都毫发无伤的情况后毅然减小了引擎的推力,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这艘战列舰停在了采掘平台的附近。帝国派来响应紧急通讯的只有他一个驾驶员,此时要不要离舰出去开一把无双就成了问题。

“很显然,这个时候应该呼叫后援。”既然空间站进不去,停靠在野外也极不安全。只有热血白痴才会舍弃这钢铁躯壳孤身一人拿着求救用的步枪跑下去探查情况吧?

古德曼一边幻想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只身冲进去消灭了所有不法分子、解救人质完成任务,一边用红外遥感扫描了一遍近处的建筑。紧急通讯是四五个小时前从这里发出的,接收到求救信号中的帝国公职人员自己又是优先度最高的,所以古德曼才放下了手头上的活,一个人来到了这个么鬼地方。“奇怪,这里没有空间膨胀系数却为什么显示建筑内部热能机停机?”

热遥感图传回的结果通过特殊算法被结合到75mm舰载扫描图像上:周遭建筑物内没有明显的热源,通常被安置在地下的热核反应装置也以超过规范手册的极低限度运行着。就仿佛里面的工作人员在半年前计划了一次空间站停机一样,空间站级别的核心能源除了在紧急情况(空间站遭受不可挽回的攻击)可以24小时停机外,通常一次大停机(为了检修或升级维护)都有着不低于四个月的准备期,为的是逐渐关闭空间站上其他使用能源的装置、亦或者切换到外界能源供给。

这都是以前古德曼偶尔拿到一张需要锚定的空间站BPO(原版蓝图)时看到的,他拿这这张珍贵的BPO交任务去了。

“无所谓了,附近的帝国边防军应该很快就会到。”虽然他自己也花了四个小时才赶到,“真不知道在这个保密星域不架设星门的都是怎么想的。”当初因为没有直达星门,古德曼可是锁着目标一点一点空电跃迁爬过来的。

不久后,古德曼就收到了超光速量子通讯。由于附近没有服务主权POS,脚下原本可以作为中继的空间站又歇菜当机,来自上万天文距离外的通讯质量差到只允许音频交流:

“这里是帝国海军第十远征军直属工程部队,请问你您是古德曼副司长吗?”

“是的。”好歹也是极为先进的通讯技术,老派小说中沙哑、容易失真,关键时候还自动隐藏重要线索的那种断断续续的话语并没有出现。对方还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帝国海军通讯官,现在正代表一艘灾难级战列舰舰长与他沟通。

“现在通讯情况不好,舰长希望与您开启军用通讯频道。”

哦哦这样啊,那就好办了。“我方识别码已发出……你舰识别码已获悉,解码成功。你好,荣耀的卡斯特罗舰长。”

舍弃了民用量子通讯后,稳坐指挥席的卡斯特罗舰长的全息影像也通过异常坚韧的军用通讯阵列传输,投影在了古德曼脑中,“请不要惊慌,依据反间谍法和内部治安管理条例,我有权不公开自己的真实影像。”

“啊……啊好吧知道了,古德曼副司长,”对着屏幕中一团黑却能传出声音的古德曼,卡斯特罗舰长才想起来对方是哪个单位的,“我申请开启旗舰跳跃(jump),希望贵方能提供协助,打开诱导力场。”

看来是一艘无畏舰以上的舰队啊,“好说好说,我这里只有一人所以还请卡斯特罗舰长直接称呼。诱导力场已开启,半分钟后可以准备跨越。”古德曼操纵舰船离开了CZ-47f,在几近零初速的情况下使用大型微型跳跃引擎一瞬间出现在了舰首100公里的前方。“密码是六个零。祝您旅途愉快。”

“好的……等等,密码不对,请重复力场通道的密码。”

“六个零啊。”无辜道。

“……导航官说密码错误,请古德曼副司长再核对一下?”对方的声音出现了颤抖。

“啊我知道了,你是没经过渗透作战培训吧?”古德曼恍然大悟,“你要拼读:‘Liu Ge Ling’加上空格每个词首字母注意大写,为了防范内鬼及泄露,每次作战前哪里大写哪里空格都会临时告知作战部队。”

“真是大开眼界。”卡斯特罗舰长留下了一句感叹。

在古德曼的感知中,舰船五公里范围内不断传出空间波动。从虚空中弹出的金黄色、边角镶嵌着宗教经文的战舰数一度超过了50、100,一个小编制的神示级无畏舰舰队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鹏鲲级战列舰身边。和其中被簇拥着的一艘黄金大饼一样的神示级无畏舰相比,原本1公里长的鹏鲲级是那么的渺小。所有的星舰都好似从一滩看不见的静水中涌起,战舰附近的空间波动也逐渐像涟漪一样扩散、消逝。精密的跃迁过程大致保留下了原本的舰队结构,处在外层的防空舰和靠内的后勤舰、还有密密麻麻担任主要火力的精锐战列舰以及游荡在最远处、拽着黄色尾焰在虚空中肆意扭转的截击舰……古德曼回想起了过去的日子。

“看来我们相见了,古德曼副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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