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温柔地照耀在餐桌之上。道道精美的菜肴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足以让人卸下满身的铠甲和疲惫。在绣着飞鸟与夏花的桌布旁,伫立着一位笑意盈盈的黑发少女。她穿着粉色的围裙,掌心垫着手帕,捧紧了一碗飘着葱花的羹汤,小心翼翼地将其放下。
“咦,今天怎么弄得这么丰盛——我不是说了吗,你眼睛不方便就少做这些复杂的活啦。”刚回到家的少年刚脱下被雨水淋湿了的外套,皱了皱眉,带着些许责备的语调说道。
“哥哥,你忘了么,今天是你的生日。”少女毫不在意地微笑着,不客气地伸手捞走她兄长手中湿漉漉的外套,再转身将其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并没有用眼睛直接盯着衣架,而是依靠着灵敏的指尖触摸出了其位置。
略有些破旧发黄的衣帽架吱呀地叫了一声,晃了晃身子。
“哈哈——对哦!不说我都忘了!你真是费心啦!”少年高兴地坐了下来,低头贪婪地嗅了嗅眼前的晚餐,“我的天——真香!啧啧,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是厨神转世了!瞧瞧这手艺!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熟能生巧罢了。只要能听,能闻,我一样能做出好菜来。”少女解下围裙,回身来坐在一旁,俏皮地答道:“之前让你吃了那么多次烧糊的烧焦的太酸的太咸的东西,如今也轮到你时来运转啦!”
她将秀丽的短发拂动到耳畔,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笑容。尽管双眼都黯淡无神,但这依旧掩盖不住她兴奋的神色和娇美的面容。
“今天导演说我状态不错,明天的戏给我加一点镜头,让我被砍倒在地的时候多哼哼两声。嘿嘿,你别说,我看他真有点慧眼识珠的本事!”那少年一头埋在饭碗里,得意地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嘁,不过是从一个跑龙套的低级炮灰变成了一个跑龙套的高级炮灰罢了,我看你啊,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旁的漂亮少女笑嘻嘻地说着,双手捧着脸颊,只是盯着哥哥狼吞虎咽的方向。
“你可别瞎说。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看啊,这就是我羽果大人扬名立万的第一步,对全人类文明来说,也是值得纪念的一步!”
“就凭你这张喜欢胡说八道的嘴?——我看悬。”
“哈哈哈。那可不止,还得靠我这转得快的脑子和这比城墙还厚的厚脸皮。”少年歪了歪头,吞下一口鲜汤,用疼爱的眼神看向眼前的人。
她的手上贴了好几张创可贴,不过被掩在袖子里,看不大出来。前些天被烫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也被长袖盖住,没有显露出什么痕迹。
如果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冰雪聪明的她或许根本不用受这些折磨吧——
少年看着烛火中逐渐有些模糊的、像维纳斯的雕像一般圣洁完美的脸蛋,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哗啦。
哗啦。哗啦。
小小的家外,风雨交加。
在整个冰冷的世界中,这里是唯一的港湾。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是外面的风吹进来了么?
不,不是的。
这股刺入骨髓的恶意......打破了美好的梦境。
眼前笑吟吟的少女突然变成一道模糊的影子,铺满餐桌的食物也没有了香味。
妹妹已经不在了!
家已经没有了!
醒一醒!
他突然惊觉。
睁开眼,雪白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嘘......别吱声,别嚷嚷,小东西——不然你的脑袋就会掉下来。”
一股散发着浓厚恶臭的味道从身后传来。
羽果的大脑恢复了冷静。
是的,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被些许回忆扰乱的梦境罢了。
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流浪异世。
这里是银月堡的客房。
不知何时,羽果已被身后的恶徒所制住,一双长满粗毛的大手紧紧地钳住了他的胸口,寒光闪闪的锋刃则压在他的脖子上。
窗外天色溟溟,冷风呼啸。纷杂的叫嚷声此起彼伏,火把们惊慌地闪动着,就像被搅乱的萤火虫群。
由于门是锁起来的,那么这家伙应该是从打开的窗户这里翻进来的——而且好像还在被追捕之中。
“听好了,我要你闭上嘴巴,乖乖听我号令,明白吗?要是你敢有什么轻举妄动,别怪我没事先说清楚——反正我今晚已经杀了两个人了,再送你去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懂了就点点头!”
羽果屏住呼吸,点了点头。
匕首和手臂都松开了,羽果缓缓转过身,看到了身后一个狼头人身的壮汉。
这家伙身着棕灰色的囚徒衣服,面色发白,气喘吁吁,腹部和肩膀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像是受了不轻的伤。
“首先,去衣柜里,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来。”狼人如是命令道。他身高近乎两米,要找到合适的尺寸并不容易。
一缕寒光闪过,狼人手中的匕首在床头的枕巾上划了道口子。枕巾破裂处迅速褪色,干瘪,蜷缩。
“我这把匕首可是涂满了毒药的匕首,只要你有一点点的不服从,它就会刺入你的脖子,明白了吗?现......现在快去!”狼人左手捂着肚子,看上去有点难受。
衣柜离床边不远,但他甚至连一步也不迈。
羽果并没有尝试突然逃跑——门是锁起来的,打开需要大概两秒的时间。而窗户的方向则被猪头人挡住了。虽然眼前的恶徒看起来很虚弱,但只要他还有一点突然爆发的可能,在从门口逃离出去之前,自己的命可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因此,他乖乖地打开了衣柜门。这里有从短到长,数十套的睡衣,摸上去全部丝滑柔顺,绝非凡品。羽果一边思考着脱身之法,一边装作在挑挑拣拣的样子。
“你他奶奶的快一点,别给我磨蹭。”
“好的。”
他最终挑出一套,将其抛给了狼人。
“好,现在你去沙发那边,给我接一杯水来。”
羽果面色一僵。
“冷水还是热水?”
“随便!你他妈的快给我去!”
“好的。”
他缓缓走向沙发的方向,这里有一个雕着花草的秀气银质水壶,旁边还有几个空杯子。此处离门边已经很近了,不知道外面听不听得到来自这里的呼喊声呢。
“快点!”
“好的。”
水声响起。狼人眼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人类,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不屑的哂笑。
这些整天醉生梦死,锦衣玉食的贵族本质上胆小如鼠,只要稍加恐吓,便能掌握在手心之中。
他小心地用匕首划破自己的囚服,扯了下来,再直接把外套套在身上。
“快给我递过来!” 狼人傲慢地说道。
羽果端着水杯,看着眼前的狼人,欲言又止。
“没听到吗?”
“抱歉,我想这杯子里的水不够您一口喝的,还是换一种方法吧。”
说着,羽果转身将杯中的水又倒回在了水壶里。将水壶的盖子扭紧之后,他将水壶扔在了对方脚前。
狼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小子,他本来是准备等面前的人类把水递过来之后就干净利落地抹掉脖子的,但是似乎这个主意被对方察觉了。
羽果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谦卑地看向猪头人脚前的地板。如果这家伙能捡起水壶的话,说明他还保有相当的行动力。反之,如果他花费的时间越长,就说明他的实际情况越糟。
“哼。”狼人暗自咬紧牙关,弯腰捡起水壶,将其中的水饮掉大部分,剩下的则用来冲洗自己身体上的血迹。虽然伤口疼痛非凡,但他还是尽量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按照原定的计划,这里的客房是空的。只要进来待上一阵子,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趁乱把自己领走。
谁会想到,这次越狱颇为不顺,刚巧被一个多事的守夜人看见了。在一番搏斗之后,自己虽然杀掉了那家伙,身上却又受了伤。在这种情况下,又进入了一个有人休息的房间——还好这人是个废物,不然恐怕自己真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狼人扭头看着窗外的夜空,如此想道。
还有多久呢?三分钟?五分钟?
约定的时间顷刻将至,马上就会有人前来接应自己,帮助自己在房间内杀掉这个人类——自由的道路就在眼前。
他稍微歇息了片刻,感觉自己出逃之旅已经稳稳当当了,忍不住得意地抬头看向那个将死的可怜虫,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原本只是一个单薄的目标,突然变成了好几个,还有了叠影。
怎么回事......头变得昏昏沉沉的了。
“你这家伙......动了什么手脚?”他这才觉得有哪里不对,浑身气血喷张,却难以提起力气。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先用水杯吸引住你的注意力,再把昨天医生留给我的强效安眠药放进水壶里而已。” 面前的人类冷淡地回应道。
少年原本脸上的惊恐和畏惧荡然无存。
原来如此。
大意了。
“哼哼......哼哈哈哈哈——”
狼人突然高声大笑,笑声中满是苍凉悲怆之意。远处几簇火把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儿,立刻朝着此房间鱼涌而来。
“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越狱者充盈着绝望的怒吼在房间内响起,像是一把尖刀要刺穿这沉闷的氛围。
“不好,失算了!他还能动!”羽果一看情势不对,背后冷汗淋漓,立马转身开始解开门锁。
“你这狡诈可恶的人类!”一团旋风卷起,沉重的步伐跌跌撞撞袭来。与此同时嗖地一声,那匕首飞射而出,羽果不得已立刻卧倒匍匐在地。
清脆的一声迸响,匕首击中门背,落地。
但羽果已经没有时间再站起来了。
“糟了!”
“去死吧!”
狼人用投掷而去的匕首逼开羽果后,三步并作两步,趁着自己还有点意识,用最后的血勇之气挥拳砸去。
没有援兵,没有后手。
来到异世界不到二十四小时,即将打碎羽果脑袋的拳头离他还有不到十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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