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一夜
此刻,在学校我所属的那间寝室里应该正上演着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吧。
那样的两个人竟会发展成这般奇怪甚至是扭曲的关系,而这样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己之前一直居住的寝室里,若不是自己偶然间的亲眼所见,自己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现在的寝室会是怎样的味道呢?又会是什么样的颜色呢?
口中残留的咖啡仍在散发着像是失去甜味的焦糖一般的味道,该怎么形容呢?甜味与苦味彼此融合的怪胎?互不切合而又彼此交织,直至难以分割的复合体?
我讨厌这样的味道,而对于这样的人,则是完全的恶心。所以难以接受这种污浊的我逃了出来,将学校的规章简单扔在一旁,独自一人逃到了这社会间的孤岛……
真没有想到,居会能这么快就再一次见到映。
这是那天晚上我与映初次相识四天以后的事,同样是在深夜,时间也是相识的晚上十点。只是这一次见面的地点换做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餐厅里。
就像我在前面说的那样,我坐在正对着玻璃壁墙的位置,一边在稿纸上写下这篇暂时用来抒发无聊情感的‘孤岛一夜’一边不时抬起头来对着面前的玻璃中自己的映像看上几眼自己这自认为不错的容貌,然后再度自我感觉良好的继续进着行我所谓的文学创作。周而复始,我的感觉一直不错,然后就在我写完第四页稿纸的时候,一个对我而言可谓是熟悉到无以复加地步的声音突然从店内响起。准确的说,那应该是店内深处靠近左边墙壁的位置,我当即循声望去,而随后映入我视线的人果然是映。
对于我在那时看到的景象,说来有趣,当我转身看到映的时候,他正手舞足蹈的跟着几个俄国人交谈,交谈的内容好像是电脑屏幕里的什么东西。
在映所在位置对应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因为是微软公司出品的电脑,所以电脑的屏幕可以直接拔下来充当平板,映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电脑的触控笔对着站在旁边的俄国人边说边笔画着,期间还不时地在平放在桌上的电脑上画上几笔。当然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是根本谈不上是有趣的,真正有趣的部分既不是他们交谈的画面,也不是他们交谈的内容,而是他们交谈的方式。
俄国人虽然说的是汉语,但因为他的鼻音很重,因此有着像是老电影中外国传教士那样让人别扭的味道。加上他的汉语水平糟糕,所说的又仅仅是由几个单独词汇拼接的短句,因此有些语义不明难以理解,知道这一点的俄国人虽然同时还在不停的用手做着相应的笔画,但他所要表达的内容还是让我觉得不知所云,也许是在夸奖什么,因为他所说的大都算是褒义词,尽管基本上都犯了语境错误的问题。
至于映,他说着比起俄国人的汉语要流畅一些的日语,也是像俄国人那样边说边作手势,虽然如此他要表达的内容在我听来却要比俄国人的更加晦涩难懂。毫无疑问,这样一来结果就是两个人的交谈像是在表演话剧一样,但是谁都不知道对方到底说的是什么。当然我知道这是映搞的恶作剧,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我觉得相当的滑稽可笑。
因为候餐的俄国人所点的食物准备完毕,俄国人端着餐盘上了二楼,所以他们的谈话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不过却还是吸引了包括我在内不少人的目光。随着谈话结束,人们纷纷转回视线,映也继续起了他之前的工作。我则收拾好自己摆在桌上的纸笔,拎着书包,拿着我点的那杯还没过一口喝的咖啡向映走了过去。
我转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映。”
他还是先前的那装扮——一套带有帽子的灰色运动服,上衣里面的蓝色衬衫像是没睡醒时胡乱穿上似得,一边领口露在外面一边夹在里面,显得十分随意。对于我突然的招呼,他吓了一跳,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用一双眯着的眼睛打量起了我。
我不慌不忙的将书包放到地上,直接坐道了他对面的位置。
“你是谁?”映问,他拧着眉,眼神里真实的写满了困惑。
“你这样可就没有意思了,你难道真的会忘记一个在午夜的时候陪你抬过尸体的人吗?”
“啊。”他恍然大悟一般的张大嘴,“你是说那条狗啊,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惜呢,明明是那么好的一条狗。”
‘狗?什么狗?’我想了一会才发觉自己原来在一个公共场合中说了十分危险的话,我急忙四处张望,还好并没有人在看着我们。
“所以你这个笨蛋,”映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语气,“都这个时间了还呆在这里,看来你的防线是彻底失守了?”
我苦笑着回应,“没有那么夸张,寝室里虽然很烦也是能住下去的,我之所以出来只是想换换空气,接触一下社会而已,毕竟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嘛。”
“所以你就只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就打算在这写一晚上东西了?这么看来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呢!”
“写东西?这么说你看到我了?”
“只是看到你放在桌上的稿纸而已,我没戴眼镜,所以现在分辨不出谁是谁。”
“这样啊,可是,要是我在这儿的原因能解释为无家可归的话,那你在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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