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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的决心

第十章 我的决心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第2课的第二首现代诗《再别康桥》,请大家把书翻到第8面先齐声朗读一遍课文。”一位穿着古色古香的绣花旗袍的年轻女性手中拿着一本语文书,目光柔和地看着就在几秒钟前还在各干各的的同学们。

她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出头,容貌端庄贤淑,姣好的面容上不施粉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清新而不俗,是典型的江南古典美女。她叫苏小墨,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班上许多正处于思春期的少男们心目中的女神,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了苏老师的真实年龄估计吓得下巴都会掉下来。

据魏索同志所说,就在这个星期一,他亲眼所见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女孩和苏老师走在一起,他原本以为这是她妹妹,不承想那女孩竟然很亲妮地叫她老妈,魏索他说当时就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差点就摔倒在地。如果魏索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可以推断出苏老师的真实年龄应该不会少于三十五岁,三十五岁(暂定)却拥有少女般的面容,这感觉就像是金庸小说里的天山童姥一样。

我还记得魏索当时跟我说起这个秘密时那不得了的表情,他眉飞色舞的激动样子就好像他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脸期待地等着看我张大嘴巴露出惊讶的表情。然而我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却只是眼睛稍微一亮便很快又暗淡了下去,然后很敷衍地回了一句“哦”。魏索被我对这件事的漠不关心的态度给弄糊涂了,一个劲地问我难道不应该很惊讶吗。我也只好回答了一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年头**都能上树了,还有什么事情好奇怪?”

魏索以为我是在讲去年那条**因为躲避洪水爬上树的新闻,冲我翻了个白眼说了声“切,没意思”就走开了。其实他哪里会知道事实上我心中想的是:切,这跟我碰到的怪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连小巫都算不上,我能变成萝莉你信不信?短信能自动打开你信不信?神真的存在,我还被迫陪这个无聊的神玩会把命撘进去的游戏你信不信?所以,连神都是存在的,还有什么不可能?

我眼神游离地看着语文书,跟随着大部队的声音装模作样地读着课文,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读些什么,脑子里都在想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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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距Cloud发给我那封短信仅仅只过去了5天,也就是说现在是9月14日,农历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节,这意味着我今天放学后就可以回家去过整整三天的中秋小长假。然而,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假期而变得好起来。

就在那天我回复“是”之后,Cloud很快地又发来一条短信表示他很开心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其实我别无选择,他特么就是在逗我),并且为了方便我确认游戏的进度特意在我的终端里安装了一个特制的APP(他说,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哦~),我能在这个APP里查看我剩余的生命力和游戏的详情,并且他还会把任务目标发到这个APP里的任务栏里,我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去完成任务。最后,Cloud说必要时刻我还可以通过这个APP的许愿功能向他许无关游戏内容的任何愿望,但是代价是许一次愿望会消耗我三分之一条生命,也就是说如果我累积许了六个愿望就会永远地在这世上消失,这种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交易(虽然Cloud是神,但是我觉得他比魔鬼还要邪恶,说不定他就是邪神呢)我还是别碰的好,我可不想玩火自焚。

这几天我一直都很焦虑,总是不时掏出L225打开APP看看我还剩了多少生命,每当看到一红一篮两个人形容器(3D显示,上面还用数字标注了刻度)里流动的液体都还是满满的时候,我都会长舒一口气稍微放下心来,但很快又忍不住再次查看,仿佛陷入了一个心理死循环。

我感觉我快要疯了,我这恐怕是得了强迫症,脑袋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出现一些可怕的念头,无论我多么努力地想要将这些念头驱散,但总是适得其反,越想要不去想就越会去想。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我也引起了我的室友们的注意,他们一个个都很关心地问我这是怎么了,而我则不得不微笑着解释说最近烦心事比较多,压力太大,神经绷得有点紧。很感动的是他们在听了我的回答后还耐心地开导我,要我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多听听音乐多打打球,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放松自己的身心,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当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直得连连点头表示谢意,我很庆幸自己能有一群这么好的室友,但是可惜的是我不能跟他们说实话,按照游戏规则这是我和Cloud两个之间的游戏,我绝不能向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透露有关游戏的任何讯息,也不能让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否则游戏立即结束。

其实我认为他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就算是我把他的存在和这个游戏都告诉了别人,任何听完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也都不会相信我,只会认为我脑袋不正常,是个有妄想症的疯子,说不定某些好心人还会打电话给精神病院把我送去治疗,免得我发疯报复社会。

我可不想被别人用何弃疗的眼神盯着看,然后还要冒着被当做神经病抓到精神病院去的风险。所以就算游戏没有这样的规定,我也会守口如瓶,不会自己作死把事情说出去。然而,这就意味着我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一个人孤独地玩这个无聊的游戏,因此与其说这是我和Cloud两个人的游戏倒不如说这个游戏自始至终就将只会有我这一个玩家。

对于Cloud来说,这个游戏更像是一场由我主演的独角戏,而他则是观众席上唯一的观众,当我站在舞台上拼命地表演仅仅只是为了博得他的掌声时,他只需要坐在台下翘着二郎腿吃着爆米花静静欣赏我的表演,等到演出结束后再凭自己的心情给出评价就行。这评价或是热烈的掌声或是无聊的嘘声,而这掌声和嘘声却代表了我最后必须要面对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归宿。

这不公平!我在心中怒吼。

为什么我的人生要按照别人的剧本来演下去?Cloud,难道就凭你是神吗?是神就能随意主宰别人的人生而丝毫不考虑他本人的想法吗?这样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随意操纵别人人生的神根本就不配称作神!每个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来把握,而不是把握在他人手中,就算你是神也不能够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决定他人的命运。

但是,另一方面,我并不是一个为了自由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我害怕死亡,更害怕被遗忘。

当全世界的人都将把你忘却,当能证明你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都将被抹去,你还有勇气说出“为了自由我可以抛弃我的生命”这样的豪言壮语吗?

我想,我不能。

我说过,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一个人虽然死了,但他却能留下些什么让世人知道这世界他曾经来过。他的精神,他的事迹,他在这世界上留下的一切印记,都是他无论平凡还是伟大的一生的见证。人最悲哀的不是默默无闻,而是在这世界上连一个关心他、记得他的人都没有,只能孤独地死去,被所有人永远地遗忘。

而对于我来说,被我所珍惜和珍惜我的人永远地遗忘是更大的悲哀。

的确,这世上没有了我赵泽太阳照旧东升西落,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黄河水也不会因为我的消失而倒流,人们的日子还是一切如故地过下去,唯一的区别只是少了我赵泽这个除了会打点游戏别无他长的家里蹲死宅而已,呵,其实就连这一点区别他们也根本意识不到。

因为,一旦我失败,这世界将成为一个从来都没有过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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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同学,请你把《再别康桥》这首诗给大家背诵一遍。”我的思绪被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正微笑着看着我的苏老师,努力地去回想她刚才对我说的话,花了老半天时间才反应过来,开始背起书。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来的;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额……嗯……后面是什么来着?”

才只是背了两句话我就想不起了后文,有些焦急地挠着头,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一个微弱但是清晰的声音从我身旁响起。

我有些疑惑地微微偏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坐在我左手边的韩伊琳半低着头不停地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别管她接着背下去,我顿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几乎是在她念一句我就马上背一句的节奏下,我终于把徐志摩这首脍炙人口的诗给勉强背完了。

“嗯,背得还不错,但是还是不够流利呢,不过能在课前预习时背到这种程度也相当不错了呢,继续加油吧。”苏老师很是赞许地笑着,示意我坐下。

看来老师没有发现我和韩伊琳的小动作,还以为我正式上课前盯着书看是在预习课文,好险,总算是过了这一关。虽然苏老师人很漂亮很温柔,但是要求却很严格,我要是没背出来的话,估计得一直抄课文抄到能背过为止。

不愧是我的好同桌,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手相助,真是救了我一命。我转过头向韩伊琳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而她却都懒得用正眼看我,只是瞟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便继续听着课。

前言收回。我自讨没趣地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有些不爽,我知道她刚刚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哼,别谢我,我只是可怜你是个笨蛋才帮你的。”这样的话吧。

明明是个爱帮助他人的大好人却总是装作只是碰巧遇到顺便帮忙的样子,可她那帮助他人后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却将她那颗热忱的心灵显露无疑。但是,这仅仅是对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来说,她在我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老是在我需要帮助时不动声色地出手相助却在帮助后对我无比冷淡,不给我好脸色看。这算是傲娇么?虽然我是玩过海量galgame,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但也不能轻易地下结论说她就是个傲娇,因为我只看到了“傲”可根本没有看到“娇”啊,我倒觉得她看起来更偏向于强气那种类型,腹黑,毒舌,气势强悍,还老是爱整我。

反正我绝不会天真地认为她对我有意思,那是自作多情的直男癌的愚蠢想法,我看她真的是觉得我是个笨蛋所以才这样对我,毕竟笨蛋整起来更加好玩不是吗。唉,反正她绝不是我会考虑的攻略目标就对了,我对她这种类型不感兴趣,我俩要是能在一起除非长江水断流。

所以,女朋友的人选现在暂时还没有,毕竟我现在在班上唯一还算是熟识的女生就是韩伊琳了,我不是那种相信一见钟情神话的人,如果一点都不了解就喜欢别人还是太随意了些,我的爱情观还是比较保守的,但是其实真正的问题是我这副死宅样子真能找到女朋友吗?

死马也要当活马医,找不到女朋友也得找啊。我虽然对Cloud的行为十分愤慨,但是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妥协,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我大可以现在就以死明志体现我为了自由绝不屈服的精神,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如果我死了一切也就都玩完了,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晚点死,再说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既然Cloud想和我玩这个游戏,那么我就好好陪他玩下去好了。

Cloud啊,玩游戏可是我的强项,所以我可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的呀,毕竟这可是赌上了我一切的游戏啊。

作为一个玩家就要有玩家的尊严,所谓为自由而死那才是懦夫的行为,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所以就让我来打穿这个不公平的游戏吧!

我想通了一切,昂起了头,脸上的神情显得无比坚定,放在桌子下的手也默默握紧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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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天的课终于熬过去了,还真是不容易啊。”

伴随着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的响起,我伸了一个超大的懒腰,发出了这么一句由衷的感叹。

“你还是真是个不爱学习的家伙啊。”韩伊琳抱着双臂,一边的嘴角高高扬起,“所以,才会笨得要死。”

“谁说我不爱学习的?难道非要学教科书上的知识才算是学习吗?说起ACG方面的知识我可绝对比你懂得多啊。”我很不服气地说。

“但是你懂的那些ACG知识有什么实际价值吗?能让你通过考试吗?能让你更好地在这世界上活下去吗?如果你在野外迷失方向,是知道如何利用太阳判定方向有用,还是知道怎么如何把《ManVsWild》的游戏通关更有用?”韩伊琳连番的发问让我哑口无言。

“答案很明显对吧,如果你满脑子只有ACG的知识你还怎么在这世界上活下去?把你丢到野外你马上就得完蛋。所以孩子,多学点有用的知识,认真读书,不然就永远是个笨蛋了啊。”

“我说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我问。

“好啊,骂你笨蛋我也骂烦了,那就说说你最近神神叨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韩伊琳眨着眼睛问。

“我们能再换个别的话题吗?”我感觉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不行,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正常,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说吧,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的哟。”她那双如蓝宝石般湛蓝璀璨的眼睛露出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犀利目光。

“没什么事啊。我好得很,没啥需要你帮的呀。”我低下头开始收拾起东西,避免与她直接对视,她的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我怕我会陷入慌乱而被她看破。

“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答案,好吧,我明白了。”韩伊琳平静地说,“我虽然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但是也绝不会强迫别人说不想说的事情,你既然决定不说出来就一定有你的难处。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但是我还是接受你的道歉。”我把书包收拾好后背在了身后,起身准备离开。

“无耻。”韩伊琳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我走出几步,停下来转过身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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