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你想好了吗？”
手机一端传来特殊处理的合成音，没有音调不掺含任何感情。
“嗯。”
莫辰轻叹了一口气，仿佛全身失去力量的靠在了墙上。
“明智之选，欢迎你加入猎魔人。”
“我不知道我在哪。”
“没关系，我们知道，二十分钟左右，离你最近的专员会去接你。”
挂断电话，黑暗中手机的幽光照亮了莫辰疲倦的脸。看着屏幕左上角的无服务，要不是有着通话记录，莫辰会以为刚才的通话只是自己为了逃避现实而产生的臆想。
看了看时间，21点39分，收起手机，靠着墙坐了下来。拧开脚边的水，浅抿了一口，清水入喉，莫辰心中萌生出一丝希望。
回想过去的两天，仍然是不能相信所发生过的事情，如同火车脱离了正轨，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乱了。
现在情况很糟糕，已经两天左右没有好好进食，仅靠着一瓶水撑到了现在，他只有祈祷“猎魔人”真的能够让他回归日常。
半小时前逃进了城南一处废弃的工厂，就是目前莫辰所在的地方。这个地方尚未完全拆除，除了承重墙，每面墙都有破损，没有不漏风的位置。玻璃屑遍地都是，钢筋杂乱的穿插在各个角落，墙顶布满裂痕，随时会崩塌的感觉。流浪汉都不愿意留宿，却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可能是因为有了援助而稍稍放下心来，倦意袭来，微闭双眼，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小子，有人来了！”
莫辰惊醒，一个侧翻，躲到了黑暗深处。
“五个人。”稚嫩的童声再次出现在脑海中，莫辰倦意褪去了几分。
他努力的睁大眼睛，警惕观察着四周，微风拂过头上冒出的冷汗，凉意让大脑变得清醒。
“头上！”
莫辰想都不想，借着微弱星光翻滚闪躲。顶墙不断的崩塌，一个又一个黑影落地，五个壮硕的身影，行动起来快速却毫无声息。
他看着五道身影，不敢轻举妄动。五道黑影从不同方向沉默着逼近，脚步轻快，踩在废墟上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小子，拔剑！”
黑影在靠近莫辰两米的时候变换了步伐，围绕着他轻盈的踱步，手中的物体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快拔剑！”稚嫩的声音变得急促，“臭小子，想什么，拔剑！”
处在圆心的莫辰咬牙不让自己颤抖的双腿软下，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松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黑影的利器低垂，晃眼的锋芒如同獠牙，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五人突然停下，利刃朝上，同时挽了个剑花，动作一致，如同一个人的五道影子。伴随着破风之声，一道道银色的光弧划过，如同一张剑网，将莫辰困住。
剑刃振鸣，空气被凄厉的呼啸撕裂。
“低头！”
世界仿佛变慢了，清晰的捕捉到剑的轨迹，莫辰猛的低头，利风从后脑勺划过。
“侧身！”
“弯腰！”
“蹲下！”
“翻滚！”
脑海中声音一刻不停，童声轻灵却威严如君王般，莫辰来不及思考，靠着指示，堪堪躲过第一波剑袭，侧躺在地上喘气。
“小子，动起来，拔剑！”
可是刚才一系列动作已经花耗了他大部分力气，现在连抬手都很费劲。
五道身影围拢，齐齐的举起剑，光滑如镜的剑身倒映着死亡。
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拔剑啊，莫辰苦笑着在心里说，然而脑海中不再响起任何的声音。
还是没能逃过啊，莫辰透过破裂的顶墙看到皎洁明月，剧烈跳动的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不知何时出现的娇小身影站在了莫辰身前，纤细的手臂挥舞，皎月下银丝飞扬，宛如神灵。
“抱歉。”
此时，在地下三十米的某处，多块显示器组成的巨大屏幕，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转椅上，澄澈的双眼映着蓝光。
“人接到了吗？阿尔法。”转椅上的人漫不经心的问着，低头敲击键盘。
“是的，Administrator。”低沉的机械男声从四周传来，流利却略显呆滞。
“嗯？语音系统不是刚刚才设置好吗，对我时请用好听的萌妹音，我想我应该有这个权限，我可是超级管理员。”他轻佻的扬眉，装模作样的打着响指。
“好的，Administrator。”温和而自然的女声响起，宛如真人在耳边轻语，完全不似刚才的笨重机械感。
“很好。”他满意的点头，“报告一下现场情况。”
“存在着五只剑鬼，承影尚未行动，目标人物昏迷，暂无生命危险。”
“区区五只鬼，让她出手，不要有任何保留。”
“好的，Administrator。”
他不再敲打键盘，拿起一个平板摆弄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时不时滑动，庞大的数据流在屏幕上涌动。
“承影已经解决掉鬼，后勤人员正在处理现场。”
“承影变慢了？”
他皱着眉头，发现时间过了近十分钟。
“是的，按照以往数据来看……”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承影为什么变慢了。”
“因为鬼的目的好像不是在于劫持目标人物。”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干掉我们的新秀？”
“从现场来看是这样的，承影为了保护目标人物而耽误了时间。”
“不应该啊。”他放下平板，看着巨大屏幕上闪烁的字符，“百鬼众这次行动太奇怪了。”
他闭上双眼，沉默不语，右手食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拍打，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
房间安静下来，好似时间也变得不可估算。
“说起来这里除了机器就是机器也太无聊了，下回得搞台全息投影设备来，给你弄一个虚拟人像。”他突然睁开眼，兴奋的说起不着边的话，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双马尾怎么样，喜欢吗？我简直爱死双马尾了！”
“或者说你喜欢简单一点的黑长直？那我也没意见啦不过话先说在在前面哦，在身体建模上我可能不太好把握，因为我比较喜欢肉感……”
越说越小声，没有什么比毫无回应更令人热情消减了，他尴尬的挠了挠头。
“机械果然不懂人类的浪漫。”
“Administrator，我只是依存在服务器中一堆由0和1构成的数据。”阿尔法微微停顿，“我不需要这些无用的装饰品。”
房间再一次陷入沉寂，他蜷缩着坐在座椅上，目光低垂。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在意他会想什么。
“莫辰对我们来说更重要，不能落到别人手上。”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充斥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告知百鬼众，平时的小动作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打我们新人的主意，得想好后果。”
“如果百鬼众真动手了呢？”
“那有如何？区区百鬼众。”
他慵懒的坐姿，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掩盖不住炽热双眼中的轻狂。
“我将亲自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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