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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语录』
「一旦她逃出那座地底斗兽场，那么整个日本都会变成斗兽场的。——小田慎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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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22年，9月11日，下午1点，日本，北海道，冬见市。
撤出研究所外的小田慎一郎很快与位于地表的指挥中心取得联系。
小田慎一郎警告他们，务必全力阻止她逃出地底。但指挥中心的将军们似乎并不把他的警告当作一回事。
所有撤出研究所的人员都被军事管制了，他亦不例外。
即便军事管制限制了他们的人身自由，但至少……手机还是可以用的。
小田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小野智子。
“喂？”他应了一声。
“那个……你没事吧？”听筒里传出小野智子那单纯的嗓音，这让此时的小田慎一郎感到有些反感。
但他并没有打算对小野恶言相向，“没事。”他回应得一如先前同坐在一辆车上时那般冷淡。
“到底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啊？”小野智子问道。
“实验体失控了……”
小田慎一郎没打算对她有所保留，因为他隐隐觉得管生二龙和管生美纪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这研究所是政府为他们夫妻而建的鬼地方……这意味着，如果他们不是好人，那么政府也不会是好人。
小田慎一郎其实早就想到这一层……只是不敢与政府作对而已。
自从元初之战后，日本社会逐渐变成了一个政府治下的极权社会……实际上，地球上如今的大多数国家也都如此。
魔物入侵威胁巨大，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因此，国家权力必须要向中央集中，才能够长期保持政权的稳定。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和政府作对了。
他告诉指挥中心里的三位将军，必须立即用魔化复合钢完全封闭研究所内的通往地底的唯一入口，并且让猎魔人用结界进行强化。
同时，彻底切断研究所的电源，使得电梯无法运行：研究所里只有电梯可以进出地底，这样可以首先确保实验体11-B暂时被控制在地底。
然后，终止研究所地底部分的氧气供应：撤离，并启动地底研究所安置好的自毁装置——真空炸弹。
真空炸弹是在【利用爆炸制造无氧环境】的基础上，制作出来的先进炸弹，早在元初前就已经在各大先进国家普及……而现在，它的威力更是史无前例的加强了。
即便是常规的真空炸弹，也能够被猎魔人用特定的术式强化其效果。引爆真空炸弹后，地底的氧气将被完全消耗殆尽，所有依赖氧气的生物即便不被爆炸造成的高温致死，也无法存活超过一个小时。
即便是实验体11-B这样的魔化人，也不可能！因为她同样需要氧气维持生命！
真空炸弹爆炸后，为了保证研究所结构完整，并不会导致真正的【真空】，而是导致有毒气体充满整个地底空间。
小田慎一郎相信，如此，便可以杀死地底一切依赖氧气的生物。
但是……他知道指挥中心的三位将军不会依他的对策行事。他知道……他们只听命于管生夫妇，而管生夫妇不太可能会采取他的策略。
换而言之——实验体11-B早晚都会逃出来的……
小田慎一郎完全没有当救世者的打算。
——日本的政府已经烂了，我得离开……
——但凭我一个人，显然不足以逃出日本。
虽然，小野智子这个女人图样图森破，但在此时的小田慎一郎眼里，却是目前的最佳队友人选……她符合了小田慎一郎眼前的一切需求。
“我们还是想办法逃出北海道这个地方吧……不，我们要离开日本……”在谈话的最后，小田慎一郎一句【我们】，顺势将小野智子拉到了自己的船上。
“啊？”小野智子显然感到很吃惊，“难道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嘛？”
小田慎一郎第一次不再对她表现出冷漠，他急得训斥道，“别犯傻了！我们做什么都和作死毫无区别！”
……
与此同时，地表指挥中心的三位将军还在对策室里研究对策。
“龙二的肉身居然被杀了。”蒲岛治郎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毕竟龙二可是日本政府黑幕背后的掌控者，自然实力不俗。
原来对策室里不只有三卫将军在，仓井美里中佐，还有管生美纪也在。
龙二肉身被毁后，管生美纪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魔界，而是来到了这里。
“你和那个疯子到底在地底搞了个什么玩意？”宫崎玲子一脸震惊的样子，显然她也感到不可思议。她在美纪面前一改先前对其他人的态度，就从那句【你和那个疯子】的语气中，就隐约能够看出……她与美纪有着非常人能及的关系。
“你们不应该再派人下去……听说……小田慎一郎来过你们这里？”管生美纪看上去很急切，显然她也为事故焦急不已。
“……他让我们直接引爆整个地底。”石川义长说道，整个对策室里就他仍然显得十分冷静。
管生美纪此刻竟然有着寻常女性难以拥有的理智，她几乎瞬间就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如果当真要替人类考虑的话……他们确实应该听慎一郎的建议……这是事故处理，最为稳妥的办法。
——可我们并不是人类……
管生美纪狡黠地微微一笑，她开始懂了……龙二在主控室阻止她杀小田慎一郎的真正原因……
一场好戏似乎正在筹备，马上就要上演了……
“不……你们不能那么做……”美纪神情坚决地说道，“龙二说……这才是他想要的新物种……新世界，要来了。”
“新世界……”众人表示很惊讶，也很疑惑。他们虽然都是创新派的一员，但创新派里头又有几个人能理解龙二的想法？恐怕就连他的妻子，也未必能懂……所谓的新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毕竟，构成龙二的是近卫文麿的灵魂，近卫文麿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复活后的他，仍然是一个疯子……
已为人妻的弥生美纪，现在也快要变成一个和丈夫一样的疯子了。
“在龙二重新复活之前，请别再派人下去送死了……”美纪劝告道，她语气是劝告，可在创新派的信条里，这对夫妇的所有话语，无论是以何种语气所说，都是必须服从的命令。
“唔……”蒲岛大将似乎有话如鲠在喉。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什么也不做？”宫崎玲子是敢于对美纪直抒己见的，为数不多的人。
“当新世界准备好降临，神要做的事情，大部分就只有看而已……”石川义长露出轻蔑的笑容，他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本书，书名【新世界】，书名、封面都和发给贱民的那个版本如出一辙，是一面看上去光鲜的旭日旗。
但显然……魔族手中的【新世界】是一本厚厚的书，而贱民手中的【新世界】只是一本薄薄的本子。
内容显然也极不一样！
“【新世界】，【诸神论】，【第三条】，如此说道……”石川义长给众人解释着方才话语的出处。
美纪听后露出赞许的笑容，她没有过多地表态，只是将手一扬，一阵炫丽的白光闪过……她走了。
“哼……别拿这些东西显摆……”蒲岛对石川刷领导好感的做法，显然很不满……
石川心想——蒲岛可能甚至没认真读过这本书。
……
回到小田慎一郎这一侧。
这时，他已和小野智子在管制区碰面。
管制区位于生体研究所第一军事基地中央区域，毗邻地表指挥中心那栋高高的建筑物。
管制区被一堵高高的围墙围着。
“你知道，从天上看，这里像什么嘛？”小田慎一郎正在给这个单纯的女人做着思想工作。
“像什么？”单纯的小野智子给了小田慎一郎预料之中的反应，她闪着好奇灵光的眼睛，显得有些作状。
小田慎一郎霎时就感觉到了，小野智子似乎也对自己有意，但显然不是他对她的那种意图……
小田慎一郎对此不以为意——我本无意与她交往……不过……嘛……无所谓了……
“像一口井……”小田慎一郎冷漠地回答道，“这里的墙太高了，以致于，我们变成了井底之蛙。”
小田慎一郎意有所指，但小野智子却并没有领悟，她只是故作可爱地回答道：“好有趣哦！”
——有趣？！她竟然说这很有趣！
小田慎一郎差点被她气到。
——她真的是今年东大毕业的高材生么？
“我并不觉得有趣。”小田慎一郎的话语没有表露出任何内心活动，他故意表现得冷漠，他确实很聪明……无论是在学术上，还是社交上……他知道，自己吸引小野的，不只有身份和地位，还有那冷漠的态度。
——有些女人，就是喜欢被人如此对待。
那些高高的黑色围墙上用日语写着白色的字……
——战争即是和平！
——信仰即是自由！
——为新世界奋斗！
小田慎一郎盘算着……
——这些话，被灌输在我们的脑子里，已有二十多年了吧？
——我好像是在十多岁的时候，接触这些所谓【新世界】信条的。
——大概……我们的政府就是在那时候烂了的。
“你怎么看那些话的……”小田慎一郎突然好奇地问道。
他转身看向年轻的小野智子……她肯定从小到大都被这些话熏陶着吧？
“你是想听真心话么？”小野智子煞有介事地严肃起来，不过她的严肃仍然带着她那少女的气息……她明明已不是少女的年纪了，小田慎一郎真的不喜欢一个成年女性在他面前表现出这种样子。
小田慎一郎读过【禁史】，他知道……在2017年左右，这种女子很是常见……不过在元初22年，这种女子就成了濒临灭绝的动物了。
——也许是我太幸运了。
这是小田慎一郎在遇见她的第一天，在内心的自我吐槽。
“我告诉你真心话……但你不许向真理厅举报我！”小野智子嘟着嘴，警告道。
“哈哈……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算罢……”
按照日本现行法律，通常只要听到人这样地警告他人，便以有足够理由向真理厅检举此人了。真理厅将会对她进行全方位的背景搜查，多数人会被定义为政治犯论处，这意味着……劳役和死亡。
这个社会，即便听者无意，也是可能被抓的。
所以，饭堂内才会静悄悄的……不说话，是最聪明的……
“去他妈的新世界！”小野智子俏皮地朝他说道，她说得极小声，只在耳边才听得见。
清清的青苹果味融化在小田慎一郎的鼻息里。
他愕然地看向她，不由得怦然心动。
——去他妈的新世界！她居然敢这样跟别人说！
“你不怕我举报你吗？”小田慎一郎很吃惊。
“你不会！”小野智子坦率地说道，她似乎在一瞬间智商上线，变得聪明绝顶，所以看穿了他。
“嗯，我是不会……”
突如其来的心动让小田慎一郎突然越过了界线，执起她的手。
“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举报你。不过……”
“不过什么？”
“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小田慎一郎突然问道，因为他认为东大的毕业生说不出这样的话。
“这种寻常的叫骂，我还需要人教？”
“寻常……但也不寻常……”小田慎一郎淡淡地说道，他知道她懂他的意思。
如是乎……
小野智子似乎开始在他耳边悄悄谈起一件往事……
是悲伤的故事，可她表现得并不悲伤……
……
【去他妈的新世界】是小野智子的中学男友说的，是一句学生组织的口号。
故事的结尾，是她的男友组织起一群学生，在学校的广场上一边派发传单，一边大声如此吆喝……
——这光听上去……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
“他们死了吧？”
小田慎一郎很久没有和别人畅谈过这么久了，因此心情不自觉地愉悦起来。
“嗯……好多年了……我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小野智子微笑着说道，那笑容看不出半点哀伤……
“那你一定很想念他？”
“不……他这样的人……该死。”小野智子的语气冷漠得很，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判若两人，“他可是差点把我也害死了……”
这才稍稍了解她那么一点，仿佛是冰山一角，却让小田慎一郎隐约感觉到这个表面单纯可爱的女人，其实有着深不见底的漆黑一面。
“那天，校警拿着机枪去现场，看着他们吆喝，然后举起了瞄准镜……”
话都是小野智子贴着他的耳边说的，为了看一看小野智子的表情，他特意回头看她，稍不留神就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赌气似地摆出了一个表情，故作生气，然后把他的脑袋掰了回去……继续在他耳边亲昵地把故事说下去。
“我不知道他到底被打了多少发子弹……因为我不敢去问……”
小田的耳根都被她的声气哄暖了，他忍不住又去看她，去碰她的脸蛋……她还维持着她的笑容，谈笑风生的样子。
“但即便我不问，我还是被抓了起来……”
……
她把故事说完，便不再主动挨着他的身体。
“那你是怎么……进东大的？”小田慎一郎越来越惊讶，如果小野智子的经历属实，她大概早就被打上政治犯的烙印了吧……
“运气。”她淡定地回复道。
“……”
回想起自己年少时的经历，小田慎一郎不由得感叹——运气好，确实是无敌啊。
如果要问小田慎一郎为何能够活到现在，他大概也会回答——是运气吧！
“呐呐……你不打算告诉我一点关于你的事情么？”小野智子撒娇似的问道。
“不，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尽管小野智子似乎对他无害，但谨慎的小田慎一郎还是不敢相信一个有此经历的女人竟然还能表现出这种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野智子瞬间失去了她的笑容，“那我还是回去吧。”
小野智子话毕，马上从他的身边站了起来……
“等等……”小田慎一郎不愿放开抓住她的那只手。
——我这是……被她反施了一道欲擒故纵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小田慎一郎问道，“我不明白……”
“你真的要一个女人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么？”小野智子皱着眉头说道，“你是在故意装糊涂么？”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开个房间……然后我再好好和你说……”小田慎一郎把这破事儿说得是……有板有眼的样子。
“噗……”小野智子的声音忽然浪荡起来，“好啊！”她也没有多加考虑……她似乎从主动打电话给小田慎一郎时开始，就注定会为此献身了。
……
远处有一个人，悄悄躲在某处，把他们看在眼里。
这个人似乎认识他们。
这个人的本子上写着他俩的名字。
这个人见到他俩这般行径后，在本子上的两个名字之间，画上了一道红线……
这似乎暗示着什么……
看来，这人一定是真理厅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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