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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雪奈?”

士道跟在真那身后走了出来。

“你是……啊……”

急切地开口,想要问些什么,但注意到真那还站在一旁,又立刻改口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只是看了一眼士道,雪奈又重新望向真那,脸上表现出紧张。

“那个,一之濑雪奈小姐是吧?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把雪奈当作了不知情的普通市民,真那尽可能地露出友善的笑容,试图解释刚才的情况。

“刚才那是……呃……怎么说呢……”

不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明,显得有些语塞。

而此时,雪奈忽然用手指向了士道:

“啊,五河士道同学!你身后!”

“欸!?”

士道和真那连忙向后面望去。但是并没有在士道身后看到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啊……”

回过头,两人发现,原本跌坐在地上的雪奈已经失去了踪影。

“咦?人呢?”

“呼……逃掉了……”

另一处小巷中,雪奈放松了身体靠在墙上,轻轻地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逃啊,那说不定只是狂三的分身而已啊。”

悟志出现在了身旁,这么说道。

“只是那种程度的话,雪奈你也做得到的吧。”

“那是不可能的。”

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悟志的想法,雪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怎么今天会碰上这么多奇怪的事啊。天宫市难道是一个这么不安全的地方吗?”

“不,那些只是偶然事件吧……”

“那、大概是有什么不幸在一直跟着我吧。”

“……你是想说我其实是个灾星是吗?”

“你自己这么说的哦。”

“……”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

“我说,雪奈。”

悟志开口了。

“你跑到天宫市来,就是为了吃几个巧克力芝士的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来……是来……”

立刻反驳着。然而,完全想不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我是要来干什么来着?”

微微皱起眉头,开始努力地回忆。

“是来……是来……”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了士道的身影。

“……嗯?”

紧接着,看到了那时候、从他的记忆中看到的某些场景。

“……约、约会?”

“什么?雪奈居然要和别人去约会!?”

悟志惊讶地张大了嘴,大到能塞进一个鸡蛋。

“吵、吵死了啊你!”

雪奈红着脸,大声喊着。

试图搜寻其他与此无关的记忆。但是,大脑已经被那些场景牢牢地占据了。

“啊啊啊真是的!”

停止了继续去回忆。

“既然跟那家伙有关,那就下次见到他时再问个清楚算了。”

“……那现在呢?”

“现在?”

有些木然地抬起头,顺着悟志的视线望去。在那里,两个街头小混混打扮的男人,正一脸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向这边走来。

“欸!?不会吧……”

马上转身,想要朝相反的方向逃走,却意外地撞到了什么人,再次跌倒在地上。

一个看起来与那两人显然是同伙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带着轻浮的笑容,目光在雪奈全身四下打量着。

“喂喂,这位小姐,你走路真是不小心啊。”

一开始的那两个男人也来到了身后。三人就这样堵住了雪奈的退路。

“那、那个……”

挪动到墙角边,雪奈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不断地来回移动。

“突然、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嘛。”

男人中的一个怪笑着开口道。

“是小姐你不注意看路才撞到他的吧。既然如此,给我们一些补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唔……”

大脑迅速地运转着,希望能找出应对的方法。

很快就想到,可以用能力将自己传送离开。

但奇怪的是,直到刚才为止,都还可以正常使用的灵力,现在却像是被其他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喂,是被吓到了吗?”

另一个男人咧着嘴,向雪奈伸出了手。

立刻抓住了男人伸出手时的空当,雪奈调动起全身剩余的力气,起身从那个缺口向外跑去。

“……你想到哪里去啊。”

结果,却被他抓住了手腕,直接拉回来,推倒在了地上。

“呜啊!”

后背重重地撞在坚硬的水泥地上,雪奈发出了一声痛呼。

流氓们调笑着,再次将雪奈围了起来。

“撞到人之后不但不道歉赔偿,还想要逃走吗。”

“明明长着一张挺不错的脸,要是不老实一点的话就糟糕了哦。”

之前撞到的那个男人蹲下身子,话里带着明显的恐吓意味。

“库……”

身体在这时莫名地出现了躁热感,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心底里不断地燃烧着,侵蚀着心中的理智,耐心,几乎一切。

而没有发生多少改变、甚至在逐渐增长着的,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强烈的烦躁感以及破坏欲。

原先不受控制的灵力也被重新掌握。力量膨胀而无处发泄的难受的感觉遍布全身。

“没错,这就……”

见雪奈没有了什么动作,男人露出了好色的笑容,伸出了手。

但是,在伸出的手快要碰到雪奈的时候,被一只洁白纤细的手给抓住了。

“嗯?你……呜、哇啊啊啊啊!”

还没有完全地反应过来,眼前自己的手臂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翻折的景象、以及从上面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惊惶地大叫起来,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雪奈失去了焦距的瞳孔中、隐约闪烁着红光。

“你、你这家伙!”

剩下的两个同伙见状,各自掏出了一把小刀,向雪奈扑去。

但只是跑出了几步的距离,两人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身上也开始渗出了一丝丝黑色的气息。

“喂,你、你们还在等什……”

不等跌坐在地上的男人说完,那两个同伙就这么互相抓住了对方。如同两个**控的人偶一般,动作僵硬地,将手中的刀子不断地刺入到对方的体内。

“……!?什、什么啊这是!……”

红色的液体喷洒着。这幅画面诡异得令人发指。

终于,其中的一个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攻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剩下的那个则发出了一阵惊悚的笑声,毫不犹豫地把刀插入自己的喉咙,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地面和墙壁上,不知道是否是夕阳照射的原因,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赤红色。

“嘻……嘻嘻嘻……”

迈着行尸走肉般的步伐,雪奈向着那个跌坐在地上、已经吓得不敢动作的男人走去。

“……等、不要,救命……”

求饶着、已经吓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就·来·救·你·咯!”

带着狰狞的笑容,雪奈的喉咙里同时发出了、刚刚死去的那两个人的声音。

男人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后,就这么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嘻嘻嘻嘻……没错……就是那样……”

直接从地上的两具尸骸上踩了过去。雪奈现在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丧尸。

“……就是那样……就是那样……就是……呃啊啊啊啊!”

忽然,不久前才感觉到的那种强烈的冲击感,再次在脑中爆发开来。

“唔……我……这是……”

瞳孔中的红光消失了,重新恢复了神采。

自己似乎做了些什么、本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留给雪奈思考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还没有来得及去想更多其他的事,无法抵挡的眩晕感让她随即倒在了地上。感知到的一切也很快就被黑暗所吞没了。

小巷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的阴影中出现。脚下的影子扩散开来,伸出数只白色的手臂,将那两具尸骸和一旁昏迷的男人拉了进去。

看向倒在地上的雪奈,身影似乎有些出神。不过很快就转过身,再次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坐在空中舰<Fraxinus>中的一间相谈室的沙发上,琴里穿着司令官模式下的红色军装,翘着腿,口中还咬着一支名为珍宝珠的棒棒糖。

这是<Ratatoskr>的成员们和士道习以为常了的打扮。只不过,此时的琴里,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安。

“……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够阻止……”

“……”

回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以及士道离开时的、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说得过分了吗……”

抬起头,望着顶上的那盏灯,圆圆的眼睛中流露出些许的失落。

“司令。”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解析官村雨令音,手上还带着一份文件。

“哦,令音。之前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马上就回到了司令官的角色中。琴里严肃地问道。

“是的。所有能调查到的都在这里了……”

说着,令音将文件放在了琴里面前。

“……包括被加密隐藏的部分。”

“哦?”

琴里挑了挑眉,拿起文件翻开来,一脸的疑惑。

“只是一般市民的个人信息,居然弄得还像机密文件一样?”

“不仅是这点。其他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还有很多。”

令音的样子看起来也并不轻松。

“等等令音。”

琴里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把文件转向令音,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

“这个人……是精灵化之前的一之濑雪奈?”

照片上的那个雪奈,穿着一身如医生般的白色大褂。虽然与见到的那个精灵雪奈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也有着不同的地方。而且明显要成熟上不少。

“并不能确认这点。”

令音的话让琴里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安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从全国信息库里找到的,与发现的精灵雪奈的外貌最为相近的人了。虽然相似度只有87%。”

“这样啊……”

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照片上的人,琴里轻轻地摸着下巴。

“也不是没可能呢……毕竟没有确认过是否有改变自己外貌的能力……”

这么暂时地,排除掉了在外貌上的疑虑。

不过,在看到下一条资料时,琴里的目光呆住了。

“等……五年前就已经确认死亡了!?这是怎么回事!”

猛地坐起身,琴里紧紧地盯着令音。

“不清楚。这也是我们感到奇怪的原因之一。”

相比琴里,令音则是冷静了许多。

难以置信地继续看下去。

“出生后母亲难产死亡。父亲在不久后车祸死亡。现在唯一的亲属,是担任一之濑财团总裁的亲生哥哥一之濑悟志。五年前,在担任DEM社日本分社实验员期间,由于操作不当导致实验事故,当场死亡。死因为瞬间性脑死亡。……”

看到这里,琴里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发晕。

“我们曾做过假设。”

令音开口解说道。

“如果这份资料,是精灵雪奈口中的母亲的资料的话,那么大部分就说得通了。”

“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同名吗……不可能会有母亲这么的做吧。”

“确实。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做的呢。”

“这样的话,精灵雪奈的资料就丢失了。要是曾经是人类的话,不可能什么资料都没有吧。”

“这也是疑点之一呢。从人类变成精灵的话,一般来说,是不会刻意去销毁有关自己的资料的。也就是说,如果假设成立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精灵雪奈精灵化之前的、作为人类时的资料。”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深深地吸了口气,琴里觉得自己需要些时间来好好梳理一下这些信息。

“一之濑雪奈,你究竟、是谁啊……”

“到底、是什么啊……我……”

躺在山顶公园的长椅上,眼神呆滞地望着星空,雪奈自言自语道。

等自己醒来,跌跌撞撞地离开小巷后,悟志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来到了这个公园中。

向着天空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握紧。但很快就软软地垂了下去,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这一切……怎么回事啊……”

“悟志……告诉我啊……到底怎么了啊……”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

声音再次地、呜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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