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打算到哪里玩？”零看着情绪放松下来，一蹦一跳的风子提问道。
“风子才不是玩呢！还有，要叫风子姐姐。”刚一开口就瞥了她一眼。
“行，行。小心看着路。”零把因为扭头怒视踩岔了脚步差点倒下的风子扶住，满口答应着。
“这样的话，风子就不用离开这里了吧。”身下的小孩突然自然自语地说着奇怪的话。
“什么？”零表情惊愕，一脸诧然地向她询问。
“小零你告诉我，这样风子我就不是最小的一个了吧？”她一脸渴求地问道，那完全是害怕期待落空的表情。
发生什么了吗？”零保持着姿势抱着她，试图不惊扰她的情绪向她询问。
“风子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这个村子。”
“说什么傻话呢？”零轻声安慰道。
她抽泣着，开始断断续续地说明。
“爸爸......爸爸他说，风子是最小的，村子，村子最小的。这个村子已经坚持不住了，要趁早把风子送到村子外面。呜呜......可是，风子，风子我......”
大概是瑾跟他妻子讲话被风子听到了，然后就被误解了吧。
“风子不想离开这里，所以，所以风子是姐姐，风子是所有人的姐姐。风子要每天揪着卡尔斯大叔的头发，风子要每天骂阿吉笨蛋，风子要跟贝尔娜一起为小花浇水，风子要每天都听着妈妈唱歌给我听。小零告诉我，风子会一直留在村子里吗？”
身下的身影是如此瘦弱，零张开的口中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啊！风子会一直留在这里的，每天跟你的爸爸妈妈一起，一起生活着，唱着歌，一起打闹。”
“小零也是风子的妹妹吗？”
“是啊，风子不是最小的一个，我也会一直陪着风子玩。”
“嘻嘻嘻。”哭着脸绽开笑容，双手在脸上擦拭，泪水干涸在脸上，白一片黑一片的。零拉起衣袖帮她清理干净。
这就是人类吗？零抱着身下娇小的身子，内心纠结地想着。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居住在这里，如果不如此的话，就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感情吧。
身后的三人躲在阴影下静静地听她们述说着，表情各异。
“你跟我来。”阿吉强拉着瑾的说走到远处。
“有事吗？”
“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果然外来的人就是这样，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吗？”阿吉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揪着身边男子的衣领，愤怒地盯着他。
“冷静，冷静。毕竟我们不能强硬要求孩子们也留在这里！”瑾丝毫不感到尴尬，强硬地回话。“我们不能把村子的未来强压在她们的身上，不能把无法期望的未来压在他们身上。”
阿吉脸色严肃地沉默着，瑾说的是对的。或许现在村民们或多或少都有着留守的理由，但不能强行要求下一辈去遵循自己的规矩，也不能去指责那些独自离开没有回来的青壮年们。这方是对的，那方也不见得是错误的。
“阿吉快住手！”贝尔娜慌慌张张地试图拉开两人，但小小的力气下，紧抓着的手纹丝不动的，粗壮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
瑾任由对方抓着衣领，振振有词的说服对方。
“阿吉你也到过村子外面的，你应该明白的，这里已经到了绝路了。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这里，我们甚至连食物都无法保证，说不定某一天下了一场十年难遇的暴雨就把整个村子掩埋在里面了。就算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那么，十几二十年之后呢？我们要么老了，要么死了，就剩下我女儿在这里吗？这样对她公平吗？”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阿吉仍旧是难以接受，满脸痛苦地挣扎。
“都给我住手！”贝尔娜跺着脚，大声朝两人喊道。“阿吉先放开！”
“切！”阿吉一把将对方甩到地上，地面上响起沉闷的声音。
瑾站起来拍了拍衣领，把伪装的胡子摘下，转身就要离去。
“你也给我站住！”贝尔娜用清脆的声音阻止他离去，瑾站住脚步，用后背对着两人。
“你是正确的，我们都知道。但去留是我们自己决定的，是我们跟风子自己决定的。”贝尔娜代表着年轻一辈，神情激动地向瑾抗议着。“或许我们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或许我们不了解外面的美好，但是，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无论结果是怎样，都应该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哪怕是后悔，也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你为她改名叫风子，不正是想她获得自由吗？那凭什么要由你自己去决定她的未来？”
“别再说了。”瑾的双手紧紧握着。
“阿瑾你并没有欠村子什么，上次的事也是，你也第一时间赶过来为我治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风子能过上好日子，但那必须得是风子自己选择的路。”
“可以了。”瑾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跟妻子再次商量的。毕竟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先回去吧。”
三人开始步行往回走，抄上小路，准备赶在两人前面回去。
一路上，阿吉满脸通红的，打算说着什么。在分歧的岔路上，最后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小声的话道歉。
瑾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回话。
终于，一大一小的身影踏上小桥走近。远远可以看见风子踏着欢快的步子，笑着与身边的人说话。瑾满脸笑容地迎上去。
“风子终于回来了啊！怎么眼睛红红的，哭了吗？”
“风子才没有哭了。对了，是阿吉那个笨蛋说谎话骗我的。”风子撇着眼睛，笨挫地试图岔开话题。
“是吗？是阿吉欺负你啊，那我们以后去欺负他好不好。”
“好！”
“那风子再告诉爸爸去了什么地方。”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只是各人心中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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