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从院子里绕路来到大门外，两侧的绿松上的鸟窝被积雪打落在地上，两只小鸟伫立在大门下颤颤发抖。
这就是迷恋在人类当中生活的，异类的下场。
野性的生物就应该有野性生物的习性，这是大自然不变的规律。这是任何物种都无法避免的，正因如此，人类才聚拢在一堆过活，因为他们是独属于大自然之外的异物。
零用右手艰难地扒拉着头上的伤口，刺痛感紧贴着大脑传达周身。她试图轻舔右手上的伤口试图令疼痛减轻，却只能品尝到在衣物质料上带来的苦涩味道。
“哈啾，哈啾。”厚重的衣物不单止令她行动困难，舌头与布料接触时，衣物的气味直冲鼻子，她无法忍耐地不停打着喷嚏。
“呼，呼。”一瘸一拐地穿过棚架，花丛已不复翠绿。即使细心照料，在注定到来的冬季里，这些不知明的野花终究还是一一凋谢，仅余一些还在凌冽寒风中徒劳地挣扎着。零来到小桥边上，在整整一个雪天之下，溪流结上薄冰，从岸上往下探，冰面倒印着她的身影。长长的黑发当中，几缕发丝从背后批拉到身前，瘦若骷髅的样子倒印在冰面上，那是犹如魔鬼一般的身影。眼眸当中放佛有着深邃的黑暗，只要与之对视灵魂就会被吸引入黑暗当中。
零抖动全身，上面的雪粉四处飞溅。途经过小桥，穿行在长长的街道上，道路两旁摇曳着细微的光亮，远远的尽头连接着黑暗一般，没有尽头。道路上满满的铺着白雪，穿着鞋子爬行在雪地当中，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痕迹，鞋后套与脚后跟不断摩擦，隐隐作痛。
对于在四周的木屋当中倾泻出的微光，曾经让她感到极度的厌恶，试图逃离光亮的笼罩，但与现在的零无关。想必，那是与身后一样的，极度温暖的光亮吧。
每走一步都格外艰辛，臃肿的身子和伤痛的右手影响下，零时不时摔倒在地上，把脸贴入雪地里，雪片犹如冰渣粘在脸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来到昨天与少女相遇的地方。同样的景色，却比昨天更为寒冷。
在这个地方上，曾经有人对她伸出双手。
即使敌视她，她也会伸出双手。
即使威胁她，她也会伸出双手。
即使攻击她，她也会伸出双手。
她会倾吐着话语，细细的声音犹如清泉。她会哼着曲调，柔和的调子使人平静。
零在黑夜中想道。
想必那是整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容忍我的生物。在她的眼眸中倒印的我，就如同我眼中倒印的她。
零举头凝视着月亮，此时在她眼中又能倒印出什么？
石腊灯下的微小灯光中，少女在烦恼着。
“啊！怎么会变成这样，该怎么办啊！”贝尔娜用被子蒙住脑袋，左右摇晃着，十分纠结地自我抱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这时候倒下的话。”
“说什么傻话，这是一声不哼，独自离开的那家伙的问题。”卡尔斯一如既往地吞吐出严厉的话。
“如果是我独自离开的话，爸爸你会这么说吗？”贝尔娜露出脑袋，直视对方双眼，认真诉说着。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毫无关系的家伙。”
“有什么不一样？”贝尔娜重复了一次这句话语，她直视对方的双眼，那目光放佛能透视内心一样。“我是你的家人，零也是。”
少女澄澈的目光下，卡尔斯张开口齿却无法说出话。僵持一阵后才回应道。“好了好了，我这就出去找找看。你就呆在屋里等着。”
“我也一起吧。”说着就要下床穿上鞋袜。
“病人就别担心有的没的了，好好的让人照顾就行。”卡尔斯强按着对方身子，逼迫她躺下。“万事还有我在了，我会找到她的。”
“可是......”
“别可是了，现在可没有余力可以同时照顾两个人，乖乖躺着就好。”
卡尔斯重新披上衣服，在大门边提过灯，走了出去。
房间贝尔娜平躺着看着长有白点的房梁。尽管疲惫感深入骨髓，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在她心中还有着记挂着的东西。
不能动弹还要强忍躺着的感觉令人十分煎熬。记忆中不断闪过那个衣着单薄，呆坐在路边的身影。深深的无力感迷漫全身。
“正因为是这样，零才会一直坐着不动的吧。”贝尔娜在床上胡思乱想的。“还没回来吗？窗外还下着雪，零有好好穿着衣服吗?”
“喵！”
小黑被没有停顿的话语声吸引，从窗沿上跳下来，迈着小步来到床边，矫健地跳到被子上。贝尔娜把它拥入怀里，小黑感到安心的气息，闭上眼睛睡着了。
卡尔斯提着吊灯在村庄四周翻查，脚从雪地踏入抽出，就连行走都尤为艰难。
“真是的，净给人添麻烦。”卡尔斯嘴上抱怨着，身下脚步加快，手上的亮光照亮一个又一个角落。
贝尔娜躺抚摸着小黑柔顺的毛发。不禁想起远在天国的妈妈，想起那曾经三人一起渡过的幸福的生活。尽管平淡，却甜蜜的开心生活。
“我想把这带给她，我想让零和我们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所以，天上的妈妈啊，请务必保佑我们，请务必祝福我们。让我们远离怖畏与苦厄。”
贝尔娜双手交叉相握，摆在额头前方，低声祷告。
“无所不在的神灵，求你的真光照耀我们，驱逐我们里面的黑暗；我赞颂你的名，求羔羊宝血遮盖涂抹在我及我的家人、所爱的朋友，并且在我们四周围起属灵的荆棘篱笆，差派天使护卫保护我们，求圣灵的大能光照我们有没有什麼隐而未现的破口，不容许黑暗在我们的身上有任何攻击的机会，以您之名将喜乐的恩膏膏抹在我们身上，赐下属天的能力与平安在我们之上......”
在微弱的灯光中，少女在心中真挚祈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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