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话
空气冷得很,刚才与地面接触的皮肤现在还隐隐作痛,不过,这痛感已经被自己的不安掩盖了一大半,心中早已被恐惧占领。
这个房间看起来刚装修好,待在里面还可以闻到一股淡淡油漆味,警察进出的时候根本不把房门关上,冷风就这样从外面闯进来,搞得我的手指头直直发抖,而坐在我面前的某个警察正喝着散发热气的茶水,他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还发出一股“溯”的响声。
小时候看过电视剧,知道警察是怎样逼供犯人的,一想到那种拳打脚踢的镜头,心里不由自主的害怕,脑袋里现在一团糟,平时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倒是很容易平静下来,可这次…无论怎么做心里暗示,头顶一直在发麻。
跟他们说“人权”这东西,他们会懂吗?恐怕会把情况越搞越糟,可是自己要是不说些什么的话,也许会演变成默认。
这时,对面的警察品尝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随后把杯子“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尽管在动作上看起来轻轻的,但还是发出一股不祥的敲击声,声音听起来很刺耳,让我的肩旁一下子跳动了起来。
不等对面的警察开口说话,我抢先说道:“发生什么事?我现在满头雾水…你们把我硬抓进来,好歹也要有个说法。”
一口气说出这话,心里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可接下来的几秒钟对面却没有一点动静,僵直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对面警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安分了起来,他陆陆续续的将自己的手指触碰桌面,那节奏看起来简直像是在冲浪一样,我鼓起勇气看了看他的面部,发现,此时的他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
终于…他开口说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明明很害怕,却死要装成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他说完这句话,便冷笑了一下。
听到他这样回击,心里楞了一会,我的心里活动确实被他说对了,这个人也许很经常接触犯人吧,所以一下子就被他看穿。
我琢磨着该怎么表示自己的清白,说真的,自己做错了什么…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按道理来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触碰相关的法律啊…虽然不精通法律这方面的知识,但这次的兼职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怎么可能犯错了。
又看了看对面的警察,发现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跟我说明此时的情况…心里便产生了请律师这种想法…
我咬咬牙开口说道:“你们再不把事情说清楚点,到时候想谈话那就跟我的律师谈吧。”
谁知…这话一说出去,对面的人立即发出一声轻笑,随即,我听见他说:“90后的法律意识确实比某些老古董要强多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不用搞得请律师,现在只不过在等某个人而已,只要他来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我懒得跟你解释这么多。”
“什么。”我控制不住的说出这词,这下彻底懵了,不停的在脑袋里搜刮信息,但还是没有头绪,正当发呆的时候,一句“喂”的台词飘进我耳中,仿佛从老远的地方把我的思维拉回到这狭小的空间里。
当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警察身上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拿着笔和小本子,他眼睛盯着小本子一边翻着一边说道:“我怀疑你跟某个犯罪团伙扯上关系了,你要是想早点走的话,录口供时最好说实话。”
听到他这样说,我并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刚才他说的话我听的很清楚,但是,做做兼职怎么会跟犯罪团伙扯上关系了?
接下来,他无非就是让我把找兼职的整个过程重新说一遍,心里想自己确实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便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事讲了一边,而且,我连林娜的事都跟他说了一下,可越跟警察陈述自己的兼职的事,说到越后面,我突然发现其中的关联性。
警察觉得我涉及犯罪团伙才把我抓进来的,也就是说…
突然,我感觉自己像被电流点击了一般,我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对他说道:“我…我是清白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警察:“清不清白不是你说了算。”
我尽力将自己心中的那口怨气压下去说道:“你们要想想…我也是受害人啊,我是理工的学生,不但学校可以证明,同学也可以证明我不是什么传销团伙。”
警察:“我都没说你是搞传销的,不打自招啊。”
听到他这样诬赖,自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当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当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情况不乐观,便缓缓坐下身子。
我说道:“听了刚才你问的问题,就算换做其他人也会那样子想吧。”
随即,便发现他的眼神透露出一股怒气,心里顿时暗叫不好。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接下来他并没有做出让我感到意外的举动,他还是跟刚才一样询问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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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时钟,手机也被没收了,所以不知道被“拷问”了多长时间。
警察越是逼供,我也越来越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自己找兼职的时候,找到的合作公司有可能是搞传销的犯罪组织。当然,这是根据警察问的问题推算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我内心此时是崩溃的,没想到自己会遇上传销这等组织,当了解到公司阴影下的真面目时,我内心尤为复杂,几天前的电话交谈,那美妙的声音不断浮现在脑海里,真没想到那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警察问的问题自己几乎是快要记不清了,反正他只要问一下,我就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话。
这种像行尸走肉的状态不知维持了多长时间,直到门口外面传来一句问安。
我并没有扭回头看是谁来了,现在实在没那个闲情转过脸去,只是呆呆低着头看着这浅黄色的地板,身后想必也是一个警察吧。
我现在的样子别人看起来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直小声底气的,实际上我的内心已经乱成一团,诸多疑问一下子充满了大脑,刚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被骗这件事,前几秒的记忆不知为何一下子消失不见…看来这次是慌了。
因为在深思,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知何时起,突然感觉肩膀上的重量沉重了几分,原来是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便下意识向肩旁的方向转过脸去,可是…这一转过去,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硕大的脸,我被这场景吓了一跳,在自己深思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一张脸来,这换做是谁恐怕也要被吓个半死吧。
身体本能的,迅速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瞬间被甩开了好几步的距离,站直身子,二话不说的挥动了右手,可当右手准备挥过去的时候,我清楚了这个人。
现在,我将手举的高高的,现在还停挂在半空中…别人说这是一尊雕像也不足以为过。
我有点小结巴的说道:“是…是你。”
余宏离我有好几米的距离说道:“别这么紧张,先把手放下再说。”
看到余宏突然出现在眼前,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该说些什么才是最好的呢?刚刚还和他还在微信上聊了一下,应该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我觉得他出现在这一定不是巧合。
我正准备询问他,可是嘴里却冒出一句这样的话:“余宏,你…你好啊。”
一说出去我就后悔了,余宏是没笑,可房间里面的警察却忍不住,不过那笑容也就维持了几秒,警察的脸一下子转为严肃。
这样一句口误,我觉得房间里面的温度瞬时上升,随后,我看见余宏朝警察的方向说道:“连叔,事情怎么样了?”然后,我发现余宏又看向了我这边。
警察这会站起身来说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吧,他可是坏大事了。”紧接着,警察一边走一边示意余宏走出房间,当然…他们没有忘记将门锁上。
而站在这里的我完全听不懂那句话的含义,但当时又不敢插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宏走出去,心中的死结仿佛又多了几个。
总感觉自己被耍的团团转,这样的感觉最让人不爽。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我只能看向窗外的阳光来判断时间的流逝,现在的阳光强度已经越发昏暗,想必已经接近下午,真没想到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那几十个兼职的学怎么样了,他们应该不会跟我一样被困在某个地方吧,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身难保了,自己还想着其他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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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他们,现在的手脚真的好冷,手脚拼命发抖,不知是不是上帝眷恋我…当门外开锁的响声响起的时候,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门打开之后,并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外面反倒一片漆黑,余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并没有开口说话,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时…余宏来到我身旁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宿舍,想必你也有很多东西要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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