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月某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娇媚的紫罗兰在淡白色的阳光下悄然绽放,一如刘悖此刻的心情。
雀跃、高亢——不,这些肤浅的词汇来形容它恐怕都是一种无法饶恕的亵渎。
泡好一杯适当的加了月桂叶和低度数甜橙酸调味酒的咖啡,并在白色的镶花咖啡杯里放上了一块方糖之后,刘悖优雅的坐在刚好可以晒到阳光的位置。
二月,真是极好的季节。
天空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万物也随着寒冷冬季的结束而从沉睡中苏醒——树梢间新芽绽放,熏风拂过,把带有初春特有的甜甜的香味散播到这个惹人怜爱的城市的中的每一处,小鸟唱着婉转动听的歌曲,让清晨的空气也跃动着动人的音符。
充满生机的二月。
充满希望的二月。
在春日暖暖的阳光下,身上的白色套装褶褶生辉——刘悖觉得自己就像是咖啡杯边上的这块方糖一样,慢慢的、幸福的融化着。
值得赞颂的二月啊!
值得讴歌的二月!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谁会讨厌这个生机勃发的、带有仪式般神圣感的季节吧!在这个让人忍不住高声欢唱生命颂歌的季节,这种想要就这样抛开尘世的一切、彻底解放的欲望,已经无法再压抑下去了!
“唔·······不行了,小爷已经不行了·······”
“这才哪跟哪啊?给我起来,睡个毛起来继续嗨!!!”
“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那咱也不能认怂不是?好嘞再来走一个!”
砰!
砰!
““干杯!!””
“果然大早晨的得来上一发才叫睡醒啊!!!!”
“没错厨子!就只有这一点你丫的真是上道!来啊咱哥俩再来一个!!!!”
“光走一个哪够艾玛看小爷把之前刘老爷子给的Spirytus Rektyfikowany拿来咱俩谁先倒谁特么不是爷们!”
“特么老子怕过谁啊!这啥?小玻璃杯算几个意思?给老子换啤酒杯来啊!”
“来二哥咱俩走着?!”
“走你!!”
啪滋~~~!
“啊哈哈哈哈虽然在打开瓶盖的瞬间眼睛就看不清楚啥东西了不过说明书上面说这事正常现象所以继续!”
“呜呼呼呼呼鼻子黏膜有种奇怪的烧灼感,丝头没哈莫安捷,莫安息!”
砰!
砰!
““干杯!!!!!””
——大概后面光着屁股开环痛饮的两个人,也是被这种解放感感染——感染到脑子已经烧坏的程度。
刘悖端着咖啡杯稍微往墙角的地方用不那么引人注意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挪着,毕竟那两个人从昨天晚上开始战斗到现在,身心都处于极度解放的状态——挣脱了名为‘衣服’的枷锁,正以人类最原始的姿态(以及精神)迎接这个美好的早晨,要是一不小心恐性命有虞。
没错,就这样小心敬慎的慢慢踱到别的地方就好。
一寸一寸的。
在如此美妙的早晨,才不要浪费在和两个大男人的愚蠢斗争里!
刘悖渐渐移动到了露台下——
再一寸,只要再一寸就好!
只要再一寸,就可以够到垂下的窗帘。也就是说,马上自己就可以把身形隐藏在厚重的布帘下,躲过这凡世的尘嚣,忘却琐碎的烦恼,迎接这美好的二月的某天了!
咚!
背后传来了被诅咒的敲击声。发出了公孙赞的小电影里只有大反派才会发出的嘿嘿嘿的恶心笑声的恶魔们即使不用眼睛确认也能清楚地分辨出来。
废话,这样的修罗场都见识过多少次啦?!
“我说大哥你还真是一个人闷骚的不行呢,赶巧了生命之水还有要不咱两也来走一个呗?好嘛来一个嘛!”
浑身满载肌肉块连笑起来脸上也是肌肉盘虬状态的恶魔一号圆睁着眼睛恳切的请求,只是他的眼神浑浊,死鱼般放大的瞳孔没有一丝光彩。
对此——
“抱歉等下我有要事缠身实在是不方便,可以的话明天再陪你们玩可以?”
刘悖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对着他露出微微的笑容回答。
虽然他的嘴角在颤抖。
——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群混蛋,要不是因为今天接下来真的有重要活动看老子不neng死你们。
以上是刘悖现目前真实心情写照——要不是和今天这个圣神二月中最为神圣的一天的景致格格不入说不定他早就爆发了。
“啊?!为啥啊?什么活动比哥几个交流感情来得更重要啊?难道你是在外面有了别的人了?你这禽兽,垃圾!猪狗不如的东西!”
“·······”
这家伙,不会是生命之水把他的脑子彻底毁了吧?
觉得厌烦的刘悖伸手把猛地扑过来的恶魔下巴一巴掌抽飞——要是平时的话这招估计行不通是行不通的,对方浑身肌肉可不是白长的而且那么大质量的肉块光是撞过来产生的动能也足以彻底击垮刘悖的小身板。多亏恶魔们嗨了一整晚的关系刘悖觉得自己胜算高了不少,而且醉醺醺的肌肉恶魔下盘不稳几乎可以被任何人干掉——简直是悲哀的歪打正着。
这样一来总算可以一报平常积累下来的怨气了。
这个吃老子用老子还一刻不停地给老子添麻烦的混蛋不如就索性····啊不好不好,现在是充满爱与和平的二月,打打杀杀这种事情对像自己这样富有爱心包容心的绅士来说太不合适了。
而且要是现在干掉他的话血会溅到身上的,明明昨天才努力整理好的行头被畜生的血弄脏了可不行。
就在刘悖用看着脏东西的鄙夷眼神看着因为崴了脚又撞到桌角蜷在角落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的时候,肩膀被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不或尼介细干哒真系漂浪哒于昏汗壶子乎格哒汗河~~”
“···························”
僵尸一般的红头发的恶魔二号嘴里伴着SHI一样的东西说话了?!
您说的是神马东西?!话说你嘴里嚼的到底是啥玩意来的?为啥是鲜红的像是血一样?对了那肯定是血腥玛丽之类的吧!嗯一定是肯定是绝对是拜托了千万不要说不是!
感受到了凶险的氛围的刘悖双腿已经开始发抖了。对方是专业人士,他实在是没有自信在正面肛完肌肉怪物之后还保有和红头交手的余裕。
“·····那啥”
总之先说点什么都好.
“大家先坐下来好吗?只要好好谈谈的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二哥?虽然咱俩关系还可以不过这事小爷可不能忍!退一万步说就算小爷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了但你居然敢背后说人坏话果然还是坚决不能忍!”
突然从墙角满血复活的厨子摇摇晃晃的冲过来,感觉喝了酒之后他简直就跟野兽一样,你是绿X人么。
“哎啊壶子奥呃么候呃尼一块哼胡哎啊哎乎行夯嗨啊!”
红头当然也不遑多让的摆出了攻击的架势,这尼玛是要上演奥X曼大战小怪兽么?你们是不是想上天啊?
虽说是在家里但是你们要撕的话可不可以出去撕啊对了在出去之前麻烦请把裤子穿上至少穿上袜子不对这样一来不就变成了社长和课长的故事了么要是把这两人就这么放出去的话邻居看到了今后会怎么想还怎么相处啊。
在刘悖被可预见的未来那世界末日(主要是自己)一般的悲惨场景吓得花容失色的同时,两个怪物果不其然的上演了撕家大战——正所谓菜刀与酒瓶齐飞,鼻血共啤酒一色。
·········家估计是保不住了吧。
刘悖叹了口气,静静的放下了窗帘。算了吧,人生不如意事之八九,已经陷入了那种状态下的两人估计凭自己是拉不开他们的吧。
只能等他们打累了就能消停点了~~
小撮了一口咖啡的刘悖,抱着放弃了一切的心情远目窗外。
“话虽这么说,老天爷还真是连这么点小小小小的愿望都不给实现呢········”
再一次理解到了世界的无情。
这两个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事早就知道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刘悖还是明显低估了俩笨蛋发酒疯的实力。
“大哥呜呜呜呜大哥啊呜呜呜呜呜二哥······二哥他骂我呜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棒读)”
对于这个扑在自己怀里哭的一塌糊涂的肌肉怪物刘悖除了安慰他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虽然他浑身酒气,还会打嗝,鼻涕和口水的混合物已经流了一尺长只要他还稳稳的攥着刘悖胸前的衣服擦脸——那可是昨天刘悖悄悄花了半个晚上时间整理好的衣服——在身体性能上处于压倒性不利的刘悖就无法摆脱他。
而惹哭肌肉怪物的犯人正傲然的立在墙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比其他的头发脸更红一些。
“哦话哟吧不哟给壶子候嗨使!”
依旧是写听不懂的话,真奇怪在十分钟之前明明还是正常人类的啊?为啥喝了一杯酒之后就退化成学龄前儿童的水平了?
“啥?你才是傻帽,你们全家都是傻帽!!”
“虎骨呼呼故土与不壶子!”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哥你听听她居然还在骂我!我不想活了!”
“···············”
——那就麻烦你去死吧,死远一点最好死在五公里外!
刘悖眼角下的黑眼圈也来越深沉。说他是心死也不为过了。话说这段对话算什么啊?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们居然还可以很普通的对话?怎么办到的啊?
怎么办感觉这里已经越来越不适合正常人类——比如说刘悖居住了。
而且有时候感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自己再精神方面开始无限靠近他们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错觉错觉。
一双几乎可以把桌子腿捏断的手毫无征兆的缠上了双目失神的看着窗外发出干笑的刘悖。
脸部肌肉一抖一抖的脸凑了过来。
“为啥大哥你老是不说一句话呢?”
用刘悖的外套“咻~~~~”的擤完了鼻涕的肌肉怪物用朦朦胧胧的眼神上翘15°的看着他,觉得喉咙里有什么异物呼之欲出的刘悖赶紧别过头。总不能说是你抱得太紧老子想逃也逃不出去吧?真想永远是那么难以启齿。
“你生气了?难道到有什么心事吗?难道是我们在这里叨扰打搅你了吗?我们有那么招人烦吗?你就这么不想让我们陪在你身边吗?”
简直是梨花带雨······
一瞬间罪恶感就差点击败了刘悖的理性。
“没错,你们简直是天大的麻烦,我超不想让你们陪在身边。”
要是在这里认怂不知道会被他们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今天!唯独今天!无论如何要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呆着!
啪!
肩膀上感受到了沉重的手感。红色的灵气在背后浮现——不过谁管你啊!今天的老子可是说什么都不能输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刘悖强大的气势所震撼,肌肉怪物松开了衣角。
“这样吗?真是不好意思·······”
感觉还真是非常落寂的语调。
“虽然稍微有点对不起你们但是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今天——是特别的!”
“怒句古语粗茹茹········”
“说的也是,是人就会有烦恼的吧·····”
“·······唬人抖系乎史哦·········”
“没啊,所以说这就是人生啊二哥·····”
“·················”
依旧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对话,而且貌似话语间就已经达成了共识的样子。明明刚才撕逼撕的不共戴天的架势,看来酒精确实可以局部性的促进人类的和解(笑)。
然而就在刘悖以为已经万事大吉的时候。
嘴角咧开,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肌肉恶魔唰的站起来,刘悖反射性后退——刚才他站起来的地方长毛象跟着一甩,距离刘悖的鼻尖只有刀片那么大点的空隙。要是刘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话那将会是他一生的污点。
“咦咦咦咦咦咦咦?!~~~~~~~~~~~”
感受到空前的危♂机的刘悖冷汗直流,好险好险,难得感觉这家伙通情达理了一次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怪诞的性趣。连生为人类的最后尊严也抛弃,终于堕落成一个真正的禽兽了吗?真是短暂的友谊呢张小德,不,你个死变态!为了人类,看老子代表月亮消灭你!
刘悖静静的往下盘注入力量,单纯比力量的话刘悖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肌肉变态的对手——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刘悖拥有强力的援军。
那就是站在身后、可以确实的感受到斗气异常高昂的红头!
同肌肉怪物势同水火的他,在这场势必要彻底歼灭人类毒瘤的战斗中,绝对是可以信赖的同伴!
“要上了!长生,准备好了么?”
“·············”
然而并没有回应。
真是怪了,要放在平时的话即使自己不召唤红头也会飞身前来将肌肉怪物臭揍一番,现在的红头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一样。
“我说你怎么·······唔?!”
刚刚想转头看看红头的情况镜头却突然反转,在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故之前刘悖的下颚到手臂就被背后伸过来的坚强双臂狠狠的卡死了。
“等····这什么情况?!”
被夺去了自由的刘悖眼前,长毛象一跳一跳的雀跃着接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大象鼻子的前端好像微微的变大了的刘悖异常惊恐。
“·········哈道尼了☆”
“等等你说啥?不对不是这个,你搞错了吧?敌人在那边啊!?”
刘悖声嘶力竭的挣扎,不过这几乎毫无用处。眼睛已经变成了桃心形的红头抱住他的力道愈发紧固,甚至还在他的耳边沉重的开始喘起粗气来。
——完了完了,最后的希望转瞬间就变成了绝望。这就是那啥?恐怖片里面经常出现的明明不久前就还在一起战斗的伙伴突然间就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怪物的那个段子么?生X危机?
呵呵呵
哈哈哈
两个声音就像是地狱的进行曲一样在耳畔响起,刘悖不禁流下一滴热泪。身在天国的父亲母亲哟,孩儿不孝,(大概)不能再传宗接代了······
扭曲的笑容浮现在肌肉怪物那张沟壑遍布的脸上,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东西····看个锤子一样的形状,大概是自己要是不随他们的性就会被那个东西砸到脑袋上什么的吧?!怎么办事到如今干脆就从了他们?不不不从生理到心里都完全无法接受但是那么大的锤子被敲到的话就挂定了!生或死死或生到底该选哪一个好啊?!
“好啦好啦大哥你就老老实实的来上一发就没什么问题了?”
刘悖眼前的怪物重重的摇晃着手中的锤子,意思是要是不按他说得做就会被立刻给上一榔头,是这个意思?来上一发果然是‘那个’来上一发对吧,真有你的啊死变态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那么下流的话语!
“但····但是我不会····我不能·······”
“哈?你不是已经17岁了吗?都是成年人了有啥可以不可以的啊?”
惊!
只要是成年人你都可以无原则的上的吗?好在意!好在意肌肉怪物这些年的生活轨迹!然而现在刘悖并没有那个时间去搞这些特殊人群的生物调查,不想变成肌肉怪物那样!的强烈欲望开始变得越发强烈。
“做那种事情?!·····你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难受?哦·····”
肌肉怪物搔搔头,
“虽然一开始是觉得很难受的,但是那之后你就会觉得非~~~常舒服的哟哟哟哟哟!”
“!”
果然是打算正面上了吗?!刘悖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加上身边的红头也在一边点头一边“姆姆”的点头肯定着。
‘姆姆’?那是一种暗号?不从他看着自己的炽烈眼神判断那大概也是命令的一种吧?姆姆??M开头的,难不成是叫我做M字开腿的意思吗?虽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果然能和变态沟通的最终还是变态啊,对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大炸弹但平时却几乎没注意到的深深悔恨让刘悖欲哭无泪。
M字腿····M字腿就好了吧,满意了吧你们这两个人渣!
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即使不被他们干死事后估计自己也不会原谅肮脏的自己,死死死死老子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目露凶光的肌肉变态缓缓的接近了刘悖,不,不要把手伸过来!不要不要!下意识的开始挪动身体的刘悖的脚马上就被从后方伸进**的红头的大腿从内侧抵住。面对步步逼近的变态刘悖处于几乎毫无反击能力的状态——而且从小腿肚子附近传过来红头的肉感真是尤其恶心,明明连面对女孩子的时候都没这么试过的,现在身为(男)人的第一次居然就要交代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场合了!
“好啦!放弃吧咱这就给你一个痛快的!!”
“不要啊!!!!!!!!!”
惶恐中刘悖紧闭双眼,虽然这并不能减少对方的行为带给他心灵(以及身体)的创伤,但要让他睁着眼睛看那么辛辣的内容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
该来的始终没有来。
哎?这都过了多久了呢?刘悖忽然想起了传说中的一双皮鞋的故事——这种挠的人心痒痒的感觉,莫非就是号称撩妹大法首选的‘放置PLAY’么?如此丧心病狂的招数那两个人渣果然下贱!
不过老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所以刘悖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微微张开了一只眼——
眼前是自己的咖啡杯。
由肌肉怪物轻轻的端着,自己最钟爱的那只杯子。
“········这是?”
刘悖疑惑起来,忍不住朝肌肉变态看去。
那是一张纯真的、不带有一丝虚妄的简单笑脸。虽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不过看到他真挚的眼神时,刘悖如此确信了。
几乎同时,禁锢自己双手双脚的力道也变轻了。
原来如此啊,是自己多心了吗?
大家都是极好的人啊,他们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为刘悖奉上一杯咖啡而已,一切的误会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造成的罢了。
但是即便表现的那么抗拒他们也是用温暖拥抱保护自己在强烈的动作中不至于磕磕碰碰,一定是这样没错。
一想到这一点刘悖眼眶瞬间就湿润了起来。
能为他们做的,大抵就只有一件事了吧?
刘悖伸手从变····不,忠实的朋友张小德手上接过了杯子。
然后马上就后悔了。
十分钟之前自己明明是用心思调成的一杯带有柠檬芬芳和淡淡罗勒香味、还有少许橙子味的一杯蓝山,那是迄今为止试验了无数次最终成功的、值得载入史册的自信作。
为啥呈现在眼前的会是一杯就像往黑色机油里倒入了过量纯硫酸、表面张力已然突破极限的黑白色泾渭分明的悬浊液?而且为啥明明只是端着杯子而已就会感觉到来自自己最喜欢的茶具的底座上的不自然震动?!以及这股刚接近杯子四十公分处就从眼睛传来的对强烈挥发性气体的强烈排斥感到底时在对什么起反应?!
明明只是十分钟而已,这杯咖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次感到疑惑的刘悖抬起头,眼神刚好和肌肉怪物对上。
“那个····这是啥?”
“咖啡。”
“咖啡?”
“就是咖啡。”
刘悖半信半疑的把鼻子挪到杯子正上方大概十公分处。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后的刘悖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但是那一瞬间那种感觉就像是直接被人拿刀把鼻子砍掉了一样。
刘悖惨叫着丢掉茶杯捂着鼻子疼得满地打滚,耳边传来了“哎?不就是杯普通的苏格兰咖啡而已嘛”的不解的声音。不对那绝对不是简单地苏格兰咖啡那种东西,虽然没有尝过王水,此刻的刘悖却无比的肯定要是王水有味道的话估计也比这个强不到哪里去。
“你想作甚啊?为啥会端出一杯化学武器出来啊?!”
前言收回,这家伙果然是不择不扣的变态。
“哎?我不过就是想和你一起喝个一杯促进促进感情而已嘛?”
“你端出来的那玩意真的能喝吗?!”
肌肉怪物这次真的摆出了困惑的脸摇了摇手中写着Spirytus Rektyfikowany的瓶子——就算是刚才把它错看成了锤子但就结果而言那不是威力远超冷兵器的化学武器吗!?
“就试着用这瓶小酒做点带风味的饮料而已大哥你至于那么大惊小怪么?”
“那至少你做点能入口的东西,你把我家当生化实验室了吗!”
虽然不能完全否定他是否具有杀人动机,但是能随随便便制作毒物的人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是需要被第一级关注的对象。
“总之先干个一次就对了!”几次三番被拒绝的肌肉怪物终于爆发了。
“虽然我理解你想说的是什么但是文字不容易标注音调这点为啥你就是不能理解呢?!”然后刘悖也果断发飙了。
“那种事情多说无益,给小爷喝就对了!”
于是举着酒瓶子毫不客气的扑过来了。
那种身高180公分,体重90+公斤的怪物,全力冲撞产生的动能是刘悖这样的小身板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的。要是放在平时的话,刘悖肯定马上就认怂了,没错,要是平时的话·····
“给·····小爷······喝!”
“··········”
初速度大概是平常的三倍左右,因为酒精烧坏了脑子的关系所以普通人类的限制也顺便解除了吗?以彻底退化成类人猿为代价获得的超越极限的力量和速度的肌肉怪物非常不好对付——虽然他平常就已经很不好对付了,绝对是刘悖无法轻易击败的对手。
然而即便如此刘悖也依旧毫不动摇。
因为今天,刘悖觉得自己绝对能赢!
“给老子喝喝喝喝喝喝喝!!!!!!”
嗖——迈着漂亮的滑步高速接近的声音。
啪——踩到了刘悖扔到地上的茶杯(已碎)的声音。
滋——茶杯(已碎)扎进脚底板的声音。
咚啪哐当——抱着脚麻溜的撞到桌角的声音。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
看着抱着脚窝在墙角再次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的肌肉怪物,毫不费力的拿下一血的刘悖嘴角渐渐浮现出了笑容,果然,今天的老子是无敌的!
然而现在高兴还太早了,毕竟已经化身变成了怪物的不只有他一个!就像是强调这个事实一样刘悖的后颈被抓住了。
抓是抓住了但是,其力道和刚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果不其然,不胜酒力的红头勉强自己和怪物血拼的后果就是早早的消磨了他的体力,现在即便是弱鸡如刘悖,想要摆脱他应该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通过(貌似)打倒了肌肉怪物获得了天量经验值,人生得到了成长的刘悖信心满满。
这番来了!刘悖舔了舔嘴唇。
来吧红头,为你平常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行为复仇的时候到了!别以为你可以一直骑在老子头上拉SHI,休想称心如意!
“·····哦好汗受···”
脸色从‘绯红’逐渐演化成‘黑红’的红头,一副巨难受的样子开口说着。然而抱歉刘悖不是肌肉怪物实在是没办法相互沟通。即便如此他的双眼依旧牢牢的锁定在刘悖身上。
空出来左手迅速的伸向刘悖的腰际,刘悖果断扭身闪过,休想称心如意!
“····不乎了,给哦回便哈马都好····”
弯腿屈膝攻击刘悖的腘窝,早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招了!在被他攻击的一瞬间刘悖先行弯腿,休想称心如意!
和哈哈哈这样你的攻击就完全落空了而且体力大量损耗的你现在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为你平日的粗俗傲慢无理取闹付出代价吧红头噢噢噢噢?
人往往会在两种情况下才会犯错。一是无往不利的时候,所谓骄兵必败;二是对自身估计过高或是把对方想的过简单的时候,说为夜郎自大。当刘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显得太迟了。
缺少实战经验的刘悖把红头的行动简单粗暴的归纳为“攻击”,但从他后续的动作看来显然不是。一切全部走得太顺计画通り让刘悖忽略了两件件重要的事情。
其一是即便摄入酒精不省人事红头也是个拥有质量的实体。
在大气压恒定的情况下自然就会产生“重量”这一关键性的数据。
当刘悖直立的时候绷紧的肌肉产生的能量上可以与之抗衡,然而刘悖过于自信的选择了“屈膝”这一灰常脑残的战术,来自背上红头的“重量”则在一瞬间化为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噢噢噢噢!”
在打了几个难看的踉跄之后,刘悖整个人被压在了地上,下把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住带来的冲击感直冲延髓,刘悖发出了不亚于肌肉怪物的凄惨嚎叫。
当然区区的磕伤不足以让刘悖发出那般恶心的惨叫,真正的原因在于倒下的那一刻红头身上逐渐膨大的某物以非常危险的体位压到了刘悖的后花园,想挣扎着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变成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的惨状。
忽略了红头其实也是个不输给肌肉怪物的变态这一点就是被刘悖遗憾忽略的第二处致命伤。
——原本应该成为致胜良机的红头醉酒状态反倒成了刘悖现在人生最大的命门。
简直是讽刺。
简直是屈辱。
“···怀!哦怀不哈了!!!”
缠在刘悖背上的手脚利索的抓上抓下,这种时候了倒是显得很熟练了?!或许是因为没啥力量了关系手上的动作异常的温柔该怎么形容的就像是被舔过一样的恶心——当然刘悖也绝对没有期待过‘粗暴一点更好’这样的事情,没有没有,据对没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等等等等等等咱们有话好好说吧?之前都是我不好,只要您能饶了小的一条小狗命之后什么我都答应你!”
和只会呈口舌之快的肌肉怪物不同,心思缜密的红头毫无疑问是更危险的存在,酒喝高了之后根绝他的执行力居然还上升了一个档次!在这种时候和他讨价还价无疑是自寻死路,然而山穷水尽的刘悖已然慌不择路了。
“····随···给哦随·····”
在爬到了头几乎可以和刘悖的脸平视的距离时红头终于停了下来,涣散的双眼带着诡异的渴望神情。口齿不清但是好歹能够猜得出来他想要些什么。
“随?随随····是水吗?是水吧?!”
“·······”
红头无言的便是了肯定,还好还好,和肌肉笨蛋不一样,他至少还是有一定的自制力的。
好在不远处就有一瓶子状的物体,身体过度弯曲导致刘悖无法全部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个玻璃瓶,装着无色的液体。
刘悖挣扎着把瓶子握在手里,还没举过头顶仿佛沙漠中的行人见到了绿洲般的红头就猛地蹿起,越过刘悖的肩膀把他手中的瓶子夺了去。
伴随着咕咚咕咚的音效,刘悖敬畏的看着仰着头把瓶中的水一饮而尽的红头。
眼中的混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泊而柔和的目光,连方才身体里冒出来的红色杀气都逐渐消失了——这就意味着能够交流了吧?刘悖舒爽的将胸腔中淤积的紧张感一口长气呼出,果然水才是最能解酒的东西啊。
“我说,我们能好好谈谈么?”
“·········”
红头目视前方,宛若一尊石像一样岿然不动。
“····等下我真的有急事你能让开下吗?”
红头依旧目视前方,宛若一尊石像一样岿然不动。
“?喂我说你到底几个意思,麻烦让下我马上要···好疼!”
红头提着的空瓶子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中刘悖的天突穴。即便不是要害厚重的玻璃质地瓶子砸下来的一瞬间还是无法避免的让刘悖产生了天旋地转的错觉,事实上旋转的只有咕嘟嘟的滚到自己眼前的玻璃瓶子本身罢了。
和国内不同国外进口的矿泉水大多都是这种玻璃瓶盛装的——一河之隔的那些贵族们不屑用国内的产品,这是小倩告诉刘悖的事情。
考虑到这两个家伙之前还在为贵族做佣兵他们能有这样的东西也不奇怪。
但老实说这矿泉水好生奇怪,上面尽是一些配料表和化学式什么的——水这种单纯的过氧化二氢的固体形态真的有那么复杂的公式要写么?
瓶口处写着Spiry``````什么的刘悖的英文不是非常好所以当下立刻放弃了把它读出来的尝试,唯一能认得只有标签正中央像是可以标榜自己存在一样赫然印着96%这个数值。
···········那是什么意思?
“喂我说红头这到底是是······咦?!”
刘悖今天发出了不知道第几次的惨叫。
原因很简单。
红头目视前方,宛若一尊石像一样岿然不动——的同时,他的嘴角开始蠕动,随着时间这种蠕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厉害,仅仅三秒钟之后那已经可以从‘蠕动’直接升级为‘暴动’的阶段了。
从他嘴角的流出来的血腥玛丽也逐渐超越了涓涓细流的程度,逐渐朝着“长江黄河”的阶段发展。
这特么别说是交流了,连简单的张嘴说话不也做不到了吗?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强烈不安预感。
具体说来就像是站在下一分钟就有溃口危机的大坝底部的感觉,而且这一分钟仅供参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提前。
“等下等下麻烦你等下再多等一分钟麻烦你再坚持一分钟我这就出来真的请你稳住不求求你稳住一定要稳住啊啊啊啊啊!”
刘悖毫无下限的向红头祈求着,他能听到吧?算了听不听得到都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想办法要挣开他的封锁逃出去。掰掰掰掰居然会掰不开?这什么情况?为啥一个醉鬼的软绵绵的四肢居然也会这么紧?
也许刘悖(无下限)的告饶起了点作用,也许是体力终于告罄,红头维持一尊石像的样子,终于开始摇摇晃晃的开始动了。
!
敏锐的把握到机会的刘悖间不容发的开始往前移动,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有半点拖泥带水,事实上大坝已经开始崩溃,血腥玛丽从红头的嘴角开始涌出,滴滴答答带散放强烈味道的挥发性液体一点一点的流到了刘悖的肩膀上。
深红色的痕迹开始在刘悖外套上疯长,在那些液体落到肩膀的那一刻刘悖就似乎闻到了来自亚马逊沼泽翻开千年的泥浆封印着的味道。
刘悖的头皮开始发麻。
要是这种程度的损伤都无法忍受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重头戏一旦开始自己还能活下去吗?
在危机感刺激下本来已经因疲劳而逐渐麻痹的双臂此刻却疯狂的开始行动起来,只要再一尺、再一尺就好!再一尺就能爬出危险区域了!!
慢慢的,肩膀能够活动了,接下来的双毕业逐渐挣脱了束缚,在双手的努力下,眼看的腰也即将获得自由——我成功了!我成功了远在天国的父亲母亲!我已经脱离了险境,凭借勇气和毅力还有身为人类的尊严我成功的战胜了两个恶魔,马上我就能····就能!!
但是腰带的部分发出了不详的警报。
红头的嘴部已经处于红色警戒状态了!再不解决问题可能后果就真的无法挽回——然而不管如何扭、转、或者干脆直接靠力量突破如何怎么努力都纹丝不动。
刘悖开始全力思考现在的状况。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被红头抓住了吗?不,从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这一点来看应该不会是他做的;那么是自己?这基本上也不可能,衣服是到今天才换的,搞屁啊说到底这个世界上会因为衣服有褶皱就被挂住动弹不得的吗?!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刘悖没闲工夫去慢慢观察,况且就他现在这个体位——被红头牢牢的固定在身下想要看也看不到。
情急之下刘悖猛地朝扯住自己腰部的东西伸出手去,不关你是啥玩意反正老子求生的意志是最强的!
摸到的是个刚好可以被一只手握住的、像是手电筒一类的东西。捏一捏,还有暖暖的,似软乎硬的,外面还裹着类似帆布一类布料的微妙手感——咦奇怪····这种感觉像是在哪里感受过但是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不如说是大脑似乎是本能性的把关于这一信息封印起来的感觉。
正好刘悖感受到背后的红头身体微微的发起颤来。奇怪的是刘悖的稍微一使劲这个颤抖就似乎变得更加剧烈,拜此所赐身体的束缚又进一步减轻一些,这样的话稍微转个身也可以实现了!
虽然很好奇,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但是还是很好奇但是时间,但果然还是很好奇···呜呜呜呜呜怎么办?
——那就只看一眼就好?
——这样好么?
——说到底好奇心才是人类的证明!这种对于未知的探求精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战斗心不正是人类发展至今的源动力嘛!当未知的世界出现作为一个人难道不该马上就去探索发现吗?
——哎?但是时间快来不及了!
——只是转个身看完就走儿的功夫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吧?
——好吧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
转个头看一下呗?
于是今天最应该被诅咒的事件发生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双脚,作为最远离神经中枢的部位反倒是第一个以抽筋作为反射反馈给脑子的;接下来是眼睛,听闻视网膜掉落是相当麻烦的病症,刘悖亲身体验了一回。不过就结果而言刘悖觉得还算自己的眼球命大,毕竟没当场爆掉已经是相当给面了。最后——不知道用最后来总结是不是恰当事实上手臂,包含手掌以及其以上部位直到现在都没有和大脑取得任何联络,失去了控制的手还在以一定规律、一定的力道捏着眼前的物体。
俗称大象,学名XXXXXX的充满不详气息的某物,在刘悖的掌中变幻着形状。
刘悖现在才知道原来惊吓过度的人是会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事所言非虚。大脑以排他性的态度对待眼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刘悖几乎处于神游状态,当然手(及以上部位)依旧还在捏啊捏的,虽然无法控制但是手上的感觉器官依旧固执的把XXXXX的手感全力送了过来。
啊拜托啊随便那个谁都好,快来给我一拳让我回到地球吧!
大约只剩下几百个脑细胞还在坚持工作的大脑在宕机之前发出的唯一一声感叹。
刘悖手中的某物突然猛地一阵搏动。而且似乎是稍微变大了?!惊恐的注视着这一诡异变化的刘悖丝毫没有注意到化为石像的红头逐渐向他靠近,直到他把嘴凑到自己耳边,脚抽筋的刘悖无法移动,就算这时候全身完好,被如此温柔的抱在怀里的刘悖只能泫然欲泣的静静等候末日处决的降临。
于是红头安静的开口——
“·····雅蠛蝶。”
“不不不不不要要要要要要要!!!!!!”
伴随着红头的开口,刘悖的房间立刻被染上了一层凄厉的红色。而至此,在二月柔和的春风中,某个和蔼可亲心地善良的少年绅士的人生,被淹没在了这片血红色的悲伤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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