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体积越来越大,“嗡嗡”的声音也愈来愈强,这种不明情况的等待最容易令人感到紧张,尤其是这“嗡嗡”声,传入耳朵,更是令李一横的头皮一炸。
很快,这些黑影临近,李一横终于可以看清楚:这是一群个头如书本般大小的甲虫,有着黑色的外壳,钳子般的利嘴,头顶拄着两根细长的、布满银环的触角,正铺天盖地涌向船体。
李一横惊叫道:“这不是书上讲的甲虫‘和罗牛’么,怎么会这么大,进化论在这里要改写了。”
话音未落,部分虫群已经落在船身,开始啃食船的木质外层,李一横能清晰地听见虫群啃食发出的声响,密集而凌乱,传入李一横的耳朵里犹如万千蚂蚁在心脏上爬行。
这些黑色虫群啃食的速度极快,船体的后半身已经被啃的只剩下里面的钢质骨架,船身整体也开始缓慢地向下坠去。
李一横想要阻止这些甲虫,抽出伞刃冲向附在船体上的虫群就是一通乱舞,密集的招式刺中许多虫子,这些不明的甲虫被刺杀后,体内迸出墨绿色的汁液溅到李一横身上,比明艳的水彩画还要抢眼。
继而,一部分虫子转而攻向李一横,很快就把李一横包围。
李一横时而转变右臂的伞刃为盾,挡住虫群的进攻,时而展开伞刃,将靠近的黑色虫子纷纷斩为两截,动作相当犀利。但这些虫群就像挥散不去的阴霾,聚散非常之快。
而且,虫群的替补也很快,不断地有虫子加入到围攻李一横的队伍中,这些黑色甲虫不畏惧死亡,前扑后继,在李一横的身上噬咬出许多伤口。
这支甲虫大军一部分攻击李一横,一部分继续啃食船体,李一横步步被逼地退回船头与虫群缠斗。
“你们这群畜生,还我的船!”李一横愤怒地嘶喊,同时右臂出击的动作更加迅速,靠近李一横的虫子纷纷被击落。
更多的虫子攻向李一横,很快,李一横再次被密密麻麻地虫群裹在中央,生死未卜。
小叽眼见李一横被困,迅速膨大身体,高速冲进虫子的包围圈,将包围圈撞出一个豁口,抓住浑身是血的李一横,就向后方的植物丛逃去。
虫子军团的大部队继续啃食着坠落的船体,少部分循着李一横的血味,追击逃跑的李一横,有几只虫子已经赶上,抓住小叽的翅膀,张口就咬,但是只咬到一嘴的绒羽,因为变大后的小叽身上的羽毛也随之变硬,俨然披了一副保护铠甲。
小叽小心地把李一横放在荆棘条上,李一横右臂的伞刃立即将咬住小叽翅膀不放的几只甲虫刺死,小叽也旋即恢复常态,躲到李一横的口袋中,因为此刻越大的目标,越容易受到虫群的攻击。
李一横站在这些长满棘刺的植物上,一方面小心避开上面锋利的棘刺,一方面将追上来的虫子全部斩杀。李一横猛然发现盘绕的植物网上有一处较为宽敞的缝隙,便利用伞刃将缝隙中的棘刺全部削掉,钻了进去,又张开伞盾堵住入口。
虫群的大部队在啃食完船体后,径直冲向荆棘网,有少数虫子因为冲的太猛,不小心被生长在这些植物上的尖刺贯穿,尸体钉在上面,痛苦地挣扎,大部分则钻入荆棘条间的缝隙,消失不见。
有几只甲虫在李一横藏身的缝隙口徘徊,李一横甚至能听见虫子咬伞盾发出的刺耳声音,但是伞盾可以抵挡任何高强度的物理攻击,区区甲虫的牙齿不会对伞盾构成任何威胁。
当李一横感觉外面的虫子撤离后,钻出缝隙,看到被虫群啃食过的船也坠落下去,不见了踪影,李一横的心都要碎了,冲着没入荆棘条内的虫群大喊:“还我的船,你们这帮畜生”。
虫群没有因为李一横的喊叫声而折返,李一横看着棘刺上钉着的虫子尸体还在滴些墨绿色的体液,和罗牛的尸体也慢慢萎缩,成了一副枯骨。
李一横抓起一只虫子的尸体,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简直是和罗牛的原始版,比书上描述的大小至少要大上五倍,而且书上描述的和罗牛只吃植物,但是这些似乎对肉更有兴趣。
李一横再看向这些植物,表面布满纵深的纹理,似干涸的河道迸裂的缝隙,那些和罗牛的体液就在纹理中蔓延着,很快被这些植物吸收。
“这些植物看着很想荆棘,不管了,既然它们能进去,我就跟着它们进去看看。”李一横在迷宫般的植物网中穿梭,处处躲避着突出的棘刺,但衣服还是不免被刺尖划破。
在荆棘网内穿梭时,李一横发现在一处棘刺较为稀疏的荆棘条内,有一只肥肥的白色幼虫,只露出个头部在外面,正在啃食荆棘条内的植物肉,李一横想伸手捉出来,但刚一碰它的头,它便迅速缩了进去。
“这可能是和罗牛的幼虫。”李一横思忖着,加快了脚步。
终于,李一横穿过交错繁乱的荆棘网后,眼前豁然开朗,举目四望,这里光线较为昏暗,虽说没有在海面时那般明亮,但还能够看清楚周围的情况:目光所能及的范围都是绵延不绝的树木,纵横交错;下方的一些树木残破不堪,像是被某种生物刚刚啃食过,树干上还有凹凸不平的痕迹;望向高处,这些荆棘网不知道延伸至哪里,只能隐约看见森森的黑影压倒性地覆盖整个上空。
李一横在树干间层层跃下,感觉脚底的地面却是有些松软,地面上青苔滋生。李一横抽出一页伞刃滑向地面,透过劈开的土层,发现地面更多的是由树的枝干组成,泥土融入枝干缝隙中形成地表。
思忖间,一声凄惨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李一横抬眼望去,先前的那群和罗牛正在啃食不远处的成片枝桠,枝桠上原本吊着的许多木结构的房屋相继坠落,撞在下方的树干上碎裂。
那声惨叫源于一个已经被数只和罗牛撕咬的人,此刻正在树干上打滚,他的背后长着蜻蜓般的透明翅膀,但转眼间翅膀就消失不见,像是缩回到了身体里。
看着这群可恨的虫子,李一横刚刚失去船的怒火重新燃起,他敏捷地在树枝
间攀爬,借助树干的弹性跳跃,很快来到这名被虫子攻击的人的身边,展开伞刃,精准地削断所有虫子的头,眼前的这个人才稍稍安静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谢谢,差点就被它们吃了。”
“还没完呢,这些虫子咬的很死,还没掉下来,等我把它们摘掉。”
李一横伸手准备把虫子的尸体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剥离,但是这些虫子的脚如钩子一般深深地嵌入到肉里,每拔出一只脚,面前的这个人就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李一横也训斥着他:“别嚎了,拔几个肉刺也疼成这样,会把其它虫子也引来的。”
这声训斥起到了明显的效果,面前的男人紧咬着牙,只是发出沉闷的呻吟。
小叽被嚎叫声吵醒,钻出李一横的口袋,因为刚才憋气时间太长的缘故,脑袋还是有些眩晕,看着眼前长着翅膀的男人,又是“叽”的一声,吓的李一横猛将虫子拔掉,可怜了这个受伤的男人,只能强忍着。
正在李一横埋头拔出最后一只和罗牛尸体的时候,一群长着同样蜻蜓般透明翅膀的战士手持长矛,身着和树叶一样的绿色军装,飞过李一横头顶,攻向远处仍在啃食枝干的虫群,震颤的翅膀同样也是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李一横问面前的男人:“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长有翅膀?”
此刻男人的身上被虫脚刺穿的部位正不断地渗出血,躺在树干上,气丝也平顺了些:“我们……是……青族人……请你……帮帮……”,话还没说完,男人昏了过去。
小叽飞到空中,看到前方的青族战士正与虫群混战,青族战士两两一组,敏捷地在树杈间穿梭,以树干为屏障,彼此间相互配合,手中的长矛不断刺中靠近的和罗牛,很有作战经验;受伤或死亡的虫子跌落下去,有的撞上枝干,摔得七荤八素。
和罗牛群凭借压倒性的数量优势,轮番攻击青族小战队,青族战士们渐渐体力不支,落于下风。
由于双方是在空中作战,李一横有力却无处发挥,伫在树干上看着青族的战士节节败退,恨不得自己也长出翅膀。
“等一下,翅膀?”李一横像是想到了什么,招呼小叽过来:“快,你像刚才那样再变大,抓着我飞过去”。李一横怕小叽不明白,双手在空中笔画了一个向两边膨胀的动作。
小叽煽动着翅膀,叽叽地叫着,表达自己的不满。李一横久不见小叽膨胀变大,明白小叽的体力还未恢复,便独自向战场方向跑去,小叽紧跟在李一横的身后。
战争的局势已经逆转,青族的战士们在庞大的和罗牛群轮番攻击下四散逃开,虫群追击逃跑的青族战士,许多青族士兵被虫群赶上、撕咬。
李一横气喘嘘嘘地来到一座坠落倒塌的木屋跟前,靠着木屋的碎片休息,抱怨道:“再跑下去别说战斗,自己首先得累死”。小叽赶上来,落在李一横的头顶,李一横向上斜着眼,不满地对它说:“什么破技能,只能用那么几次,还是叫你小笨鸡儿好了。”
随着虫群侵略的深入,越来越多平民模样的青族人逃离房屋,不约而同地选择虫群下方的某个方向逃窜,事后李一横才知道这些人选择那个地方的原因。
这些人的逃跑路径给和罗牛群带来了绝佳的机会,只见虫群一窝蜂地攻向逃跑的青族平民们,将他们包围,疯狂地咬噬,哀嚎声顿时响彻四周,令人不寒而栗。
刚刚数落完小叽的李一横听见青族平民们的惨叫,一阵深呼吸,借此迅速恢复一点体力,继续奔向惨叫声的方向。那些赛车道一样宽的枝干爬不上去,只能选择在较细的枝桠和那些泳池般大小的树叶间跳跃,这样大大拖延了李一横赶去救援的时间。
先前溃散逃跑的青族士兵也听见族人的哀嚎声,竭力与追逐的虫群周旋,也向被围平民的方向飞去,那里面,可能不仅仅有族人同伴,还有自己的亲人。
青族平民相互靠拢在一起,将孩子们围在中间,外围年轻体壮的青族人拿着各种可用的工具:随身佩戴的匕首、枯萎的细枝杈、甚至做饭用的铲子,刺向围攻的虫子,大有同归于尽之势:最里面的孩子们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看着父亲们勇敢地与虫群战斗,身体上不可避免的沾染父亲们被和罗牛撕咬而溅出血液,听到父亲们因疼痛而发出的呼喊,都忘记了哭泣,似乎要把这一切牢牢印记在脑子中,但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小叽听到了惨叫声,看向正在被屠杀的青族平民,不觉怒从心头起,再次吸气,瞬间又胀大,这次比刚才要大上两倍,抓起吃惊的李一横,展开雄翅,带起一阵强风,冲向围攻的虫群。
青族平民面临着绝望,正要放弃反抗,忽见李一横如天神般降临在上空,这些平民们口中都默念着“弥达再现”“弥达保佑”之类的话,瞬间又重拾信心,再次刺向周围攻过来的虫子。
小叽的双眼因愤怒都已经涨红,在空中对准虫群大力扇动翅膀,激起一阵旋风,刮向虫群,将虫群吹的七零八落。被围攻的青族平民互相抱成团,才不至于被吹散。
小叽飞将下去,李一横跳在这些人面前,展开一叶伞刃,将围上来的那些不死心和罗牛切成两截,彻底杀死。
青族残存的战士这时也赶了过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口,仍然举着长矛帮助李一横消灭这些散敌。
这时虫群却调转方向,再次集结在一块儿,开始攻向小叽这只庞然大物,也许它们意识到小叽才是真正的威胁。
小叽看到黑压压的虫群将目标锁定住了自己,更是长鸣一声,愈加奋力地扇动翅膀,产生更为剧烈的旋风,旋风卷起虫群,撞向荆棘网,许多和罗牛被棘刺钉住,挣扎着死去,剩余的虫群慌乱爬进荆棘网的缝隙,逃之夭夭。
看着虫群溃败逃去,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倒下来休息。孩子们急忙跑到父亲的身边,以求能够带给父亲些许宽慰。李一横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起自己的父母,眼睛也禁不住噙满了眼泪。
一名青族的妇女来到李一横面前跪下,其余的青族平民也相继跪在李一横面前,口中重复着“弥达、弥达”,那些青族的战士听见他们喊着“弥达”后,立即起身,也面对李一横半跪着,搞得李一横莫名其妙,急忙转身悄悄擦干眼睛,向他们解释:“我不是什么弥达,我叫李一横,刚来到这里”。
众人依旧跪着不肯起身。小叽此刻已经恢复原本大小,停落在李一横肩头,众人看见小叽急忙再次跪拜在地。
这时,李一横先前救的那位青族人在两名青族士兵的搀扶下飞落在李一横面前,向李一横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青平。”
李一横看着全身缠满止血带的青平,一把拉过来,却无意识地下手过重,疼的青平直咧嘴,李一横向青平求助:“你来的正好,快让他们起来。”
青平面对众人:“你们起来吧,他是外来人,不是弥达”。
众人抬头瞪视青平一眼,继续跪拜在地,那神情就像是在面对仇人,青平无奈地摇摇头,对李一横说:“你跟我来吧,稍后我再跟你解释”。
青平由两名士兵搀扶着,还有两名士兵架着李一横,飞向远处;那些青族的平民面对着李一横远去的方向,仍然跪在哪里,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青平在前面带路向着枝干的深处飞去,李一横从空中看见许多木屋散落在枝干上,已经被摧毁,但是树枝上还吊着成片的房屋,俨然是一座小城市,“看来这里就是青族人的住所”,李一横猜测,“虽然经过虫群的洗劫,但也只是毁坏了小部分,不至于伤了元气。”
看着下方狼藉的情景和正在清理建筑残骸的青族人们,李一横对这里愈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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