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去看表演和野餐后,泽就很少离开琦的房间,除了和放学的琦一起到外面吃饭,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度过。
泽和琦一样,都要参加一年后的高考的。学校批她长假,不代表她不用参加考试,主要她的名字还挂在这所学校名下,就要参加各种大考(期中考和期末考),所以她把大部分时间都拿来自习。
心情好的时候,泽会在阳台那里架起画架铺上画纸画画。一画就是一个下午,或者一个晚上。晚上画画的时候,泽会亮起阳台墙壁上的小灯,看着画到一半的试验品出神。有时候她会出现幻觉,觉得阳台下面是有着黑色海水的大海,阳台就是悬崖,而小灯则是风中的烛火,自己一人的身影在烛火的映衬下摇曳,想从悬崖纵身跳入黑色海水翻腾的大海,彻彻底底地沉到海底。
即使泽不说出来,琦也知道她只有在心情比较好的时候才画画。泽在自己这里已经住了一个月了,画出来的成品很少,可见泽的心情其实还是不太好。没办法,她也拒绝任何外面的社交活动,这样心情能好才怪。琦这样想,就算是她的家庭不发生那样的事情,这样长时间宅在一个房间里,心情也不会变好吧。晚上睡觉的时候,琦照样会把泽拥在怀里,但是会和她说,让她白天多到外面走走,泽只是轻轻摇头,这样琦也毫无办法。
琦看过泽画的画,通常都是泽自己不满意的半成品、试验品,画不到一半就把画纸撕毁。成品只有两幅,一幅是他们那次和舞蹈部一起去冷泽湖边野餐的场景,两个男生在夸张模仿普林斯演出时的失误,构图和色彩都很好,给人一种明朗的感觉。另一幅只是一些不规则的条形状的各种颜色的布条,排列在画纸上,宛如昭示厄运的旗帜在迎风招展。
泽的爸爸给泽留下的钱不少,但在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时,泽不想乱花钱。她不去学校,但是光靠自习是不行的,为此她在网上请了一个家教来琦的房间辅导她的学习。
家教是一个名叫术子的中年妇女,非常温柔,很好说话。琦去泽城大学的附属中学上学的时候,就是这个中年妇女来陪她。术子以前是泽城一所高中的数学老师,高中程度的数理化她都能教,泽在她的帮助下不说学习有很大的进步但是起码不用自学那么痛苦。
有时候术子也会留下来和泽一起吃午饭,很简单的午餐,三明治和牛奶。术子从来不会问泽为什么不去学校上课,如果泽不肯告诉她的话,那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或者是心理上的疾病吧,这是术子猜的。
一次,在自习后的谈话中,术子说起自己不在那所高中继续教书的理由——自己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泽说完全看不出来术子是一个孕妇,术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微笑着说孩子只有一个月大,哪可能看得出来。术子的丈夫是一个建筑工程师,赚的钱完全够家庭用,所以有了第二个孩子后就让术子安心在家里当一个家庭主妇。
泽听术子老师说了很多关于她自己家庭的事情,还受到邀请,让泽到术子老师的家里吃晚饭。起先泽都是婉拒,但是邀请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就不得不去一次。就这样,在和琦还有他们舞蹈部的人野餐后的两个月后,泽第一次离开泽城大学,去参加术子女儿(第一个孩子)的生日晚餐。
术子也邀请了琦,琦就陪着泽一起去。术子老师的家在泽城旧城区,离她家不远有一座哥特式的天主教堂。术子老师的家在一座七层楼的公寓的五楼第二个房间,看起来是其貌不扬的公寓,进到房间里面,发现房子很大,四房一厅,装修也好。琦和泽走进房间的时候,她的女儿在沙发上看一本日文的童话书,术子的丈夫,同样也是日本人,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这顿晚餐让泽久违地有了家的感觉,看着术子老师的小女儿在吹灭生日蛋糕的蜡烛,泽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那时自己也有过这样热闹的生日聚会。可是人一走茶就凉,虽说那些亲戚在葬礼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但是估计也是心里希望泽不要打扰到他们。
琦和泽陪术子老师的女儿玩了几个游戏,术子老师问自己的女儿,如果你有了弟弟开心吗,会陪他玩吗。术子老师的小女儿有点犹豫,但是还是回答能,肯定开心。当天晚上,因为玩得太晚,泽和琦在术子老师的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到泽城大学的教师公寓。
星期天泽城大学的体育场,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葡兰岛青年运动会,来自三个城市各个高中的体育生汇聚在这里参加比赛,琦和泽以前所在的高中也不例外。田径队朝气蓬勃,队员们都争取在这次的青年运动会拿下好成绩。
泽城大学的体育场刚修成不久,场内竟然还有不少的植物——野草、野花、甚至被砍掉的重新长出来的一人高的小树。
整个体育场的周围都被茂密的树木包围,如果从直升机向下俯瞰,连通往体育场的几条道路都看不到,还会以为这是一个开发后不久就被抛弃在这里的体育场。
体育场周边的有些树木甚至长得比体育场的蓬顶还要高,有时甚至还会有小型的果实掉落到观众席上。
从葡兰市来到这里参加比赛的田径队及其队员们都觉得这里就像是一座花园,他们也把这里称之为花园体育场。
田径队的队长参加的是200米跑步比赛和100米跑步比赛,这次不像上次市运会,暮卫没资格这次比赛,所以田径队队长在心里也稍感落寞。
两项比赛田径队的队长都顺利进入决赛,200米决赛田径队的队长跑得了第一名,100米的决赛田径队的队长跑得了第三名。
比赛之前,田径队的队长已经搞到了琦现在所在的住址,他打算比赛完后就去找琦表白。比赛完后,他回到自己队伍的更衣准备室,其他的队员都上来祝贺他得到200米的冠军。一个随行的没有参加比赛的队员还脱下自己的卡其色长裤递给队长,田径队的队长看着这个把裤子递给他,只穿一条白色内裤站在那里的队员,觉得他的脑子被枪打了。
“你在干嘛?快把裤子穿上,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队长你一会不是要去表白吗,我这条长裤借给你!你总不能穿着运动小短裤就去向女生表白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长裤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一会去表白?”
“队长就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我们全都知道了。”
队长把这条卡其色的长裤接过来,去运动员淋浴室洗个澡,吹干头发,把长裤穿上,再套上一件黑色的T恤。把包装好的巧克力偷偷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来,偷偷离开自己的队员,向泽城大学的教师公寓出发!
田径队的队长以为自己偷偷离开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大家其实都知道。还有两个八卦队员偷偷跟着队长,密切关注自己的队长到底能不能把心仪的女生带来今晚的庆功宴。
田径队的队长坐着没有门的那种小型旅游观光车去,那两个偷偷跟着的队员只能借了两辆其他运动员的比赛用单车骑着跟上去,幸好旅游观光车的速度不快,不过这两个骑车的队员也累得够呛。
观光车在经过一家花店的时候,队长让司机停一下车,这里竟然有花店,真是天助我也。队长这样想,买了一束玫瑰,再回到车上,其他乘客都在抱怨,队长只能忙不迭地道歉。
到达教师公寓后,田径队的队长傻傻地站在公寓门前站着等琦从附属中学放学回来。那两个队员站着一个垃圾桶后面继续偷偷观察,后来他们觉得那个垃圾桶太臭,就躲到一棵树的后面。
队长站在那里,有点拘束,有点不安。还时不时掏出手机划动屏幕确认时间,在队长旁边经过的路人都看着他,有的甚至也停下脚步等着看好戏,不过等了一会,女主角都没有出现,只好露出不屑的神情然后离开。
“快看,她出现了。”
一个队员看到放学后的琦走过来,碰了碰另一队员的胳膊。
琦看着那两个躲在树后的人觉得奇怪,走到公寓楼下看到拿着鲜花和巧克力田径队的队长就刷的一下脸红了,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躲在树后的两个队员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比队长还着急,几乎想把整棵树推到。只见磨蹭一会的队长说话了,但是他们两个听不清楚。
说完后只见琦微微鞠了一躬,没有接受鲜花和巧克力,然后就进入自己的公寓里。
失魂落魄的队长拿着鲜花和巧克力走过来,从树后面蹦出来的两个队员抱住队长痛哭,似乎比队长还要痛苦,队长也被突然出现的他们吓了一跳。
“别伤心,队长,至少你还有我们。”
这下就吸引更多的路人看着他们,队长把鲜花和巧克力塞给他们两个队员:“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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