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日历呢?我都不清楚今年是几几年了。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一年有四百天,分为十三个月,一个月大约三十天。细分就是星期,以七天为一个星期,和地球一样。唯一缺的就是纪年法,我要创造一个纪年法,就叫做公元纪年法,今天是公元零年一月一日。
「主人,今天是精灵历四六八年十月十一日哦?」
「什么!」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克莉丝,被她纠正了,原来已经有纪年法了,我瞬间感觉这十五年都白活了,我要回房间里一个人静静。
「文酱,」正当我准备离开餐厅的时候,艾丽卡从门口进来,叫住了我,「跟我来一下,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她说得很认真,想必真的是重要的事。我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脸,「说吧,有什么事?」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踮起脚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显得很机密的样子。可她却说:「这里讲话不方便,到我房间来吧。」
我一听,觉得很莫名其妙,她居然用这种方法引诱我去她的房间。但我又不能违背女皇的命令,只好跟着她后面走。艾丽卡的房间布置得很成熟,与她稚嫩的外表完全不符合。她把我领到床边,我心想果然是这样,用手脱衣服。
「你干嘛?」艾丽卡以疑问的语气对我说,那眼神在说是我误解了她的意思。我尴尬地穿好衣服,她开始步入正题「我刚刚去占卜师那里为你占卜了一下未来,她说你最近会遇到一场灾难,你身边重要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到底是什么灾难?」
气氛忽的沉重,关系到我身边重要的人。而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缇娜,只有她,我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看到片段的影像。芙罗拉说要你本人去,才能了解完整的未来。对了,芙罗拉就是那名占卜师,一名暗精灵。」
看来有事情要办了,我平复一下心情,问艾丽卡:「你说的芙罗拉在哪,我要去见见她。」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跟我来吧。」
艾丽卡站起身微微一笑,让我跟着她。我们出了女皇的寝宫,向树海的南边走去,那里是树木长得最繁茂的地方。在艾丽卡面前,那些阻挡我们的树自觉离开,就好像动物那样,拥有自我意识。却挡住了我。
「跟紧点,这边走,很快就到了。」
艾丽卡的这句话说了十几次,茂密的树林形成一座巨大的迷宫,我们在里面兜圈子。而那些树木,艾丽卡要通过的时候自动让开,一到我就回复原位,害得我一头撞在粗壮的树枝上。我可怜的额头啊,摸上去有个包。
不知走了多久,树的颜色变得深沉,透进树叶的阳光越来越微弱。我几乎看不见道路,以至于撞到已经停下的艾丽卡身上,因为她体型娇小,我不小心把她撞倒在地上。我咏唱荧光魔法,看见她跪坐在地上,捂着头吃痛,眼角有几滴眼泪,看来这一撞把她撞的不轻。
「对不起啊,都怪我不看路。」
我弯腰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起,并向她赔不是。
「没事,不怪你,是这里太黑了,我们到了。」
艾丽卡没有跟我计较,这一点我很感激,她用脚在原地跺跺脚,记得那位名叫芙罗拉的占卜师是暗精灵,而暗精灵是住在地下的。果然,艾丽卡又跺了几下脚,地面有一处地板被从下往上抬起,一个女性暗精灵的头伸出来骂骂咧咧。
「谁呀!大白天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啊!女……女皇陛下!」
「你好,瓦妮莎。请问芙罗拉在吗?」
被叫做瓦妮莎的暗精灵少女看清楚艾丽卡的脸,态度立刻转变得毕恭毕敬,艾丽卡则礼貌地问她芙罗拉的下落,这才是女皇大人嘛。瓦妮莎把活板门打开,同时对艾丽卡点头,并邀请我们进去。
地底隧道非常亮,我见没必要照明,就熄灭了荧光魔法。瓦妮莎整理好衣服,走在最前面领着我们,在一个悬挂黑布的房间门口停下来,说:「请女皇陛下在这里稍等,我去叫姐姐起来。」
原来瓦妮莎和芙罗拉是姐妹啊,名字一点都不像。她进去了有五分钟左右,我等得不耐烦,她才出来,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这个房间和我想像的不一样,我以为芙罗拉的占卜屋像巫婆那样,摆满了暗黑系的装饰品,还有古老的留声机放着哥特式的音乐。芙罗拉的这个房间更多的是少女气息,和房间格格不入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她蒙住脸穿着巫婆那样的黑色长袍,坐在粉红色的床上,正对着一张黑色的方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看似装饰品的水晶球。
「这才不是装饰品呢!」
巫婆打扮的芙罗拉把脸上的尼龙面纱解下,露出暗色皮肤但很漂亮的脸蛋,和白米一样的银发,有点抗议地对我说。她读取了我内心的想法。
「你好,这位是波文·巴齐尔,是一位半精灵,我之前让你帮他预测过未来的。」
艾丽卡替我解了围,向她们简单地介绍了我的身份。我学电视上绅士那样,对她们微微鞠躬。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时隔百年才诞生的半精灵啊,不过不是说是个男性吗?留长发就像个穿男装的少女。」
我的心受到了无比大的打击,我真的那么娘吗?看到我的反应,瓦妮莎开心地捧腹大笑,我才知道,她那是句玩笑话。但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头发剪短一些。芙罗拉瞥了瓦妮莎一眼,她马上收敛了笑容,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
「波文阁下,你的意图我已经知道了,你未来的景象会显示在这水晶球上,请到里面仔细观看吧。」
芙罗拉用一种庄重的语气向我说明,双手捧上水晶球。我根据她的指示,走进房间内部的另一个用黑布遮掩得密不透风的小房间,这是为了个人隐私着想吗?我刚进去有点闷,黑布垂下,芙罗拉吟唱一句咒语,小房间的空气变得不怎么闷了。
我坐到小房间的凳子上,水晶球自动播放影像,内容非常恐怖,第一个就是缇娜为了救我把我推开,面带微笑的被一张血盆大口吞噬。这冲击性的画面十分真实,我看得不住大叫,向缇娜伸出手要把她拉回来。但就是触碰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锋利的牙齿撕裂,我顿时感到绝望,痛哭流涕。
影像还没结束,接着是克莉丝,她被一把大刀拦腰斩断,鲜血仿佛真的溅到我的脸上。然后是茱莉亚她们,和之前艾丽卡说的一样,我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都死了,死状极惨。我哭到声音嘶哑了,直到我看到未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男人,是之前出现过的,轻易就让周围的人战栗的存在——魔王。
但是我无能为力,我最引以为豪的技能,绝对的恐惧对他无效,我打不过他。我擦干眼泪,用沙哑的声音诚恳地对芙罗拉说:「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个未来发生?」
「未来不能轻易地改变,最多只能推迟它的发生。而你要做的,就只有暂时和她们分开。」
芙罗拉的回答令我心灰意冷,但给了我一丝希望,我平静下来,问:「能推迟多久?」
「四年。四年之后,也许稍微能改变一点。」
之后,我和艾丽卡向她们道别,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缇娜和大家都等着我。可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讲出事实。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我决定隐瞒所见,选择让她们回到埃尔克森。
「听着,师姐,哦不,艾斯特。你连夜带着大家回去,让拉杰代替我坐商会的会长。」我把保护她们的任务交给身为勇者的艾斯特,除我以外,就她会驾驶飞艇。也只有她,能带她们远离这里,和我分开。
「什么?」艾斯特一脸疑惑,看到我坚定的眼神不再多说什么,只简单地回答一句,「知道了。」
我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缇娜却抗议了:「不要!我不要和主人分开!绝对不要!」蓝色的眼睛因泪水变得朦胧,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想和我分开,哭声一片。我温柔地擦干缇娜的眼泪,改用严厉地语气说:「听话,现在,立刻,离开这里。」然后施展催眠魔法,让她们陷入沉睡。「缇娜她们,就拜托你了。」
「好的,就交给我吧。」
把她们一个个抱上飞艇的房间里后,我让尤莉亚也上去了。艾斯特立即启动飞艇,连夜飞往埃尔克森。催眠魔法的效果直到她们回去后,再三天才能解除,目的是为了防止她们过来找我。
「对不起,缇娜,下次见面就是四年后了。」
飞艇消失在云层中,我对着空气说话,又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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