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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惘然》 第七章

第三部《惘然》 第七章

他们赶路的速度很急,大概不到2个小时,就已经到达了板门山脚下。一路向上,直到一个半山的平台处。

最前面的领队车停了下来,并招呼大家下车。

一众人都纷纷跳了下来,开始快速的活动身体热身。

习典指着一条黄色的土路,“沿着这条路上去,就是燕子岭了。从这里开始,车就开不进去了,只能靠着大家自己往里走。”

那是一条完全没有经过休整的土路,地面坎坷崎岖,碎石杂草遍布。

“沿着这条路往山上走,会在第一个山坡处的高地看到电信基站塔。我们就是在那里发现了冯倩的书包。电信基站塔附近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山里走,就会进入未开发山林地带,那里面有很多岩洞。“习典一边领路,一边介绍情况。

大家都沉默而快速的跟着他前行。

此刻,速度也许就代表着生命。

习典说,“之前我已经来这边走访过周围的村民,周围整片山区都属于未开发区域。当地人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林子的情况。早十几年还有村民为了山货和打猎进山,能找到略微熟悉路途的向导之类的。可随着老人的故去,年轻一代更喜欢向大城市发展,或者打工,或者上学,根本没有人往山里钻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找线索了。”

他们一行人一直以急行军的速度往前推进,很快到达了那个电信基站塔,书包早都被捡走反复研究过好多遍了。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任何的痕迹能告诉大家下一步要怎么做。

瑟开启真知法眼用力探查,这个地方的灵力似乎有些荏弱。

一条非常黯淡的灵力线索,从他们来的地方,向着更深的山林里蜿蜒而去,好像有什么在吸取它们一样。而这种灵力浓度的变化,让其他人无所察觉,而对开着真知法眼的瑟来说,就宛如一道明亮的路标一样,指明了方向。

瑟伸出手指,想着山路的尽头指去,“要往那边走,哪里是什么地方?”

习典扭着头看了一眼,“那里是燕子巢。”

燕子巢是燕子岭上的一处关隘之地,它也是当地人讳莫如深的一个地方。

在习典询问村民具体路况的时候,大部分的村民都告诉习典:不要去燕子巢,如果一定要翻山,从北边缓坡那边绕一下,虽然要多走几个小时,可是会更安全。

习典自然是不会听信这些什么谣传的,但是他还是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大部分山民只是摇头,说从小就是这么听老人说的,养成了顽固的念头不去。至于为什么却不知道。

只有一个非常年老的阿婆,她操持着浓重而缓慢的口音在嘟囔着什么。习典开始并没有听明白,还是阿婆的孙女在旁边,一字一句的翻译给习典听。

燕子岭上燕子巢,燕子巢中闺女哭。

阿婆说,在早年,燕子巢是闺女冢,如今闺女冢中无闺女,燕子想女夜夜哭。

习典问什么叫做闺女冢?

阿婆就说,在她小的时候,谁家要是生了很多的女儿,养不活了,就要趁着白天正午的时分,把孩子抱上山,放到燕子巢中丢掉。那些小小的女婴就会被燕子们收养了,然后也变成燕子,一代代的守护着这片山林。

燕子巢上的燕子有成千上万,那都是祖祖辈辈抛下的女婴的化成的,她们守护着自己的家,不允许任何人侵犯和踏入进去。如果有人打扰到燕子巢的燕子,那么他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可如今周围若干山村的人都已经搬迁到城市里,或者消亡。很少有人会把闺女扔到燕子巢中,于是燕子们开始夜夜啼哭,它们是在向人们要闺女。

这个传说让习典在正午时分,也打了一个寒颤。他不信这些传说,但却敏锐的察觉,这个传说背后似乎有一些其他的故事。

他反复盘问阿婆,想知道那些女婴到底都被送到哪里去了,有没有什么指定的地点或者山头之类的。

阿婆却东问西答,摇头说不清楚了。

习典只能无奈的放弃。

习典自己又亲自往山里探寻了一下,发现越过板门山关隘,再往里就都是地形复杂的喀斯特地貌了。在燕子岭的关隘处,就分成了若干岔路,他如果开始探查,短时间就没有办法赶回来集结,只能中途折返。

这就是习典在当地搜索到的全部线索。

瑟点点头,看着一路散失的灵气,这是明显有人在利用什么不知名的装置吸收灵气,跟他们在四川天坑那时候的情形很相似,只不过这里的灵力搜集大概刚刚开始,还能看清楚脉络。瑟更加肯定这是千面人的手笔,他一定就在前面搞些什么。

“这个传说,倒真跟千面人匹配。我已经找到了灵力散失的线索,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不会有错的。”瑟说。

大家立刻按照瑟的指引继续向前。

越往前走,路途就越发的艰难。

脚下的黄土路早已经不见,随着入山的深入,脚下的路已经从泥土路变成了碎石块。

众人的速度再次降低,因为地面崎岖坎坷的碎石,隐约的显露出一条疑似为“路”的小径,可它崎岖难行,遍布杂草。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自然形成的一条弯曲的小径。

“沿着这条路进去,就应该是燕子巢。”习典一边领路,一边说。

在小径的尽头,一座陡峭的山壁斜插过来,把小径分成了两边。这道山崖仿佛是倒下来的样子,斜斜的插入地下,陡峭的山壁上露出青黑色的纹理,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特征。从这倒山壁开始,一道道的被长时间风华的山体,都呈现了各种风情各异的石壁形状。

如果将来这里有机会被开发,也将成为不错的风景胜地。可现在看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压迫感。

“这两边的路我都走进去看过,里面不断的被细分成很多的岔路,跟个迷宫似的,我都只是走了一小段就退出来。而且里面估计有一些磁山,指南针在里面是受干扰的,情况非常不利。”习典介绍这里的情况。

听到习典所说,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轻松,虽然他们也曾经想过此行任务不会轻松,可没想到一开始就遭遇了这样的难题。

瑟启用了真知法眼的能力,两侧的山峦都直冲云霄,高且密集的山峰压住了天空的光线,远远望去,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云霭罩住了山顶,仿佛藏了什么秘密在里面。

瑟看到两侧山壁的灵气并不一样,两边比较,左侧山壁的灵气似乎更加浓郁,右面山壁的灵气,好像被轻轻刮下一层似的。

灵气这种东西本来就无法捕捉,只有瑟的真知法眼,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出两者之间微妙的区别。

大家也都在四处张望,有一个外勤组的队员喃喃的说,“在这群山之中藏人,跟在大海里捞针有什么区别?我们要不要爬上每一个峰头去看看云后的地方有没有人啊?”

瑟果断的指向右侧的小径,“往那边走!”

在隐修会里,瑟的真知法眼大名鼎鼎,对于她的指路,大家没有任何异议,反而有很多人露出了庆幸的表情。大家信任真知法眼,超过了GPS导航。

转过山壁的右侧,果然如同习典所说,里面的岔路又被分成了几条岔路。瑟不断的仔细分辨灵力微弱的变化,给大家指引路径。

随着不断的深入,路,已经完全没有了。

现在他们走的地方,是被积年河谷冲刷出来的沟坎而已,已经不能说是路了,而是在一个个由巨大或者矮小的石头连成的落脚之地而已。

如果没有瑟,大家可能已经对这个任务绝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烈发出了一声示意,他从一个巨大石头平台上跳了下去,弯着身子在下面掏了半天,然后从石缝里掏出一枚长条镶碎钻的发夹。

发夹是暗扣的,上面沾了不少泥土,可当烈举着它示意的时候,上面的水晶碎钻依然发出了晶亮闪烁的光芒。

这种东西,当然不会是属于这片未经开发的深山,而是属于某位年轻的姑娘的。

大家欢呼了一声,这说明他们的路没有找错。

可是千面人是怎么把那些姑娘弄进来的?!

要知道,这段路可真的不好走。

有了烈的经验,大家再往前走的时候,就更加留意行进途中的线索。渐渐的,其他的人也偶尔有所发现。

发夹、戒指、耳钉、指甲贴片,面巾纸包、袜子……

零零碎碎的,每隔一段路途就会有人发现些微小的东西。大家把东西搜集到一起,发现它们的风格、新旧程度都不一样,不像是一个人的东西。

行动队有了一个推测:这是少女们故意留下的线索,至少她们在这段路程之中,还有一点点自由。这段路这么难走,千面人也无法让她们处于昏迷或者蒙目的状态,有极大的可能,少女们是自己走路的。她们可能处于胁迫,或者恐吓的状态下,但至少,她们还有机会偷偷留下一点点东西。

又走了一个小时,大家都感觉到有点吃力了。

这种完全没有路的深山,行走是格外的费力。但幸亏,这一路也只是难走,还不存在需要攀岩或者渡河的状态。

瑟此刻爬上一个比较高的巨大石块,仔细观察着灵力的变化。到这里,灵力的变化更加混乱,好像有飓风刮过一样,灵力的变化已经不太容易分辨了,似乎有什么在干扰着它们,让它们出现了剧烈的震荡一样。

就在刚刚那个岔路,瑟险些就错过了正确的路线,幸亏有行动队的成员又发现了一枚扣子,瑟才看到这条岔路上隐约变幻的灵力指向。

在新的岔路口,瑟担心会错过线索,才会格外的小心观察着。

烈是个闲不住的人,他也跳到石头上,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偏偏也摆出一副认真观察的样子。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烈问瑟。

瑟仔细观察了半天,再次找到了隐秘的灵力线索,给出了路线。大家继续前进。烈先跳下去,很绅士的用手扶着瑟下来。

瑟跳下来,谢谢他。然后感喟的说,“我都有点累了,也不知道那些女孩子是怎么走的。”

说完,她就愣着了。

呆呆的出着神,脑子里似乎有一道电光快速的闪过。

烈见她半天没有动作,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

瑟抬手阻止了烈,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闪念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

可是那个闪念似乎一晃而过,瑟努力的想抓住它,却没有办法清晰的把这个念头揪出来。

片刻过后,她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跟着烈一起走。

烈知道启蒙者有时候会忽然有一些奇怪的预兆性的闪念出现,所以追问瑟,“你想到了什么?”

瑟摇头,“没抓住,它滑过去了。”

烈努力的启发着瑟,“刚才你从石头上跳下来,然后说自己都有点累了。还说,不知道那些女孩子是怎么走的……”

不知道那些女孩子是怎么走的。

这句话猛的把那个隐约的闪念清晰化了,少女们的体力问题。

无论千面人怎么威胁和恐吓,少女们的体力是有限的。这么难走的山路,她们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远的。搜索队都是天选者和外勤人员。要么体能超长,要么训练达标,他们走完一小时的路,换成那些少女,恐怕要走3个小时以上。而凭那些少女的体能,最多也就能支持7~8个小时的路程。

所以,少女们很可能就在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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