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瑟的推测》
文/写意
这次的天坑群虽然数量不少,可是密度却非常集中。烈开着车兜了大半天,就走完了周边几个天坑出现的地方。其余几个天坑的位置都不在市区,受到的重视程度就差了很多。除了最初还有新闻记者不辞劳苦的过来拍了几张照片,后面也就没有人进行处理和填埋。
瑟得以进行了更加直接的观测,一个念头隐隐的在她脑中盘旋。 在看了几处之后,瑟可以肯定的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天坑都是由同一个激活状态的方石激活的,只有瑟拥有的真知法眼,才能微妙的区分激活能量的波动阈值,得出这个结论。
“一个于活化状态的方石跟带着腥味的鱼饵有什么区别?它对天选者的吸引力几乎无法抵御。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的带着它到处乱走?不怕出事么!”烈不能理解这个人的做法。
“会不会是他在找什么?”空忽然发言,贡献了一个推测。处于激活状态的方石虽然会造成各种不确定的危险,但有时候也是机遇。那些秘境碎片也是要靠激活方石来召唤的,这里面往往意味着大量的宝藏。
瑟摇摇头,说出心中的直觉,“我反倒是觉得这个人不像在找什么,而是在制造什么。”
“怎么说?”烈不是很理解。
瑟解释,“如果对方是想找什么,那么他不应该带着激活状态的方石乱走,在这种状态下,方石的灵力暴走,不仅仅会产生时空裂隙,更有可能引发未契约天选者的争夺。这是十分危险的。他完全可以借用已经活化的灵力物品来诱发共鸣,达到自己找寻的目的。”
对于瑟的这个看法,烈作为资深的追隙者表示赞同。
“因此我推测,他应该是故意来这边,就是为了制造时空裂隙,然后达成什么目的。”瑟说,“只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有办法得知他的目标而已。”
“制造时空裂隙能达成什么目的呢?”烈顺着瑟的思路往下推测着。
瑟摇摇头,“这我还不清楚,不过对方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那就说明这里面的利益一定高过风险。”顿了顿,瑟又抛出了一个推测,“我怀疑,这块方石跟我在上海跟踪的那个线索有着关联。”
“真的?!”烈大吃一惊。
瑟坦白,“我并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不过你不觉得它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凑巧了吗?上海那块方石的所有者郝爱国,按照他儿子的说法,他应该是进行了不完全的召唤的。大概仪式不是很成功,那个守护者只能存在于他自己的脑海中。而当郝爱国去世后,那块方石就下落不明了,而四川这边马上出现了新的激活方石。这其中要是没有关联,也未免太巧合了。”
烈点点头,空在一旁听了半天,才问了一句,“如果这样,那么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利用这块方石进行召唤呢?”
瑟想了想,“要么对方不是天选者,要么,对方已经完成了召唤仪式。这块方石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了。”
“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烈用拳头击打掌心,一副手痒难耐的样子。
这个好斗分子!瑟在内心吐槽了烈一句。
“我担心这个人是夺灵者。”瑟分析,“如果是咱们隐修会,那么这块方石不会被这样危险的带着乱走。如果是凡尘之眼,以它们的习惯,就算要搞什么召唤和开启仪式,也不会这样粗暴,他们更擅长利用方石的灵能驱动方石灵具,让它的功效更大化。”
所以,只有夺灵者。
只有夺灵者才会不顾后果,只图一己之私就能带着活化暴走的方石四处乱串。
瑟叹息一声。
每次夺灵者出现,就意味着灾难的出现。
恐怕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或一群疯狂又凶残的暴徒。
烈听到瑟提到夺灵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来的正好,就怕他们龟缩在角落里不露头,真敢来了就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
瑟也对夺灵者没有任何好印象,不过她还是提醒烈,“夺灵者们一直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盯死这个线索。”
烈拍了下脑袋,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你去美国办的那个记者证还带着吗?”
瑟点点头。当然,她刚回国就被紧急呼唤过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套。
烈大喜,“你说我们继续冒充央视的记者,去周围采访一下如何?”
瑟秒懂烈的意思,点头,“好办法!”
能安全的去套话的职业,除了警察就是记者,而冒充记者的风险显然要低很多。
几个人分头行动,很快烈就刷卡买了一台大的摄像机回来,还给自己弄了一副平光眼镜。
瑟则拿出采访证挂在脖子上,她瞥了一眼烈正在兴奋摆弄的摄像机,心想特勤组收到行用卡账单肯定又要崩溃一次……
瑟跟烈选定了距离绵阳市不远的三台县下面的神女村,就在这个村子的边缘地带,最近就出现了一个新的天坑。
这个村子不大,只有几百户人家。瑟和烈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邻近傍晚,家家户户的炊烟已经升起了。
见几个陌生人出现,村民们还是蛮好奇的围观者,小孩子早就不见外的攀着车子不断往里看。
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自己吃的糖果分给孩子们,大部分孩子害羞的一哄而逃,只有少数几个胆子大的才接过去,塞到嘴巴里。
其中一个孩子问,“你们找谁呀?”
瑟笑眯眯的跟孩子说,“我是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的。”
小孩子有点害羞,忸怩的问,“你是记者!我知道的,我在电视里看过的。你要采访谁呀?”
瑟跟他开玩笑的说,“我要采访最聪明的人啊。”
没想到孩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最聪明的人,那肯定是我们小吴老师!你等着。”还没等瑟说话,小孩子就一起转身跑了起来,一面跑还一面大喊,“小吴老师……有记者来了……他们要采访你……小吴……老师……”
瑟和烈面面相觑,这种自带立体声环绕的人工扩音器,还真是热情。
小孩子们虽然办事没章法,但却很快的把小吴老师带到了烈和瑟的面前。
大家相互自我介绍了一番,彼此算是认识了。小吴老师是一位支教的志愿者,来到村子里已经大半年了,深受孩子的爱戴。这个神女村目前大部分青壮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留守的人除了老人,多半就是孩子了。
小吴老师了解到瑟他们是为了新出现的天坑而来,就笑了,“你们怎么才来?这事电视台和报社的人都来了几波了,还都是我接待的呢。”
瑟听到了就笑眯眯的解释,“它们是地方电视台,方便嘛。我们距离远些,来的迟点也正常。”
小吴老师的性格很开朗,听到瑟的说法跟着哈哈笑了一通,又问瑟,“你们去天坑看过了吗?”
瑟表示去过了。
于是小吴老师挥手,叫一个孩子,“陈三民,过来。”
刚才吃糖的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小吴老师!”
小吴老师跟瑟介绍说,“其实那个天坑,还是三民第一个发现的。三民,你跟这两位记者讲一下你发现天坑的事情喽。”
陈三民是个胆子比较大的男孩子,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接了瑟的糖果。而且明显这个故事他不是第一次讲了,很有经验的模样。
“就是上个月的时候,我跟福彩约好了周末要去山上捡蘑菇的。蘑菇一定要趁早去,不能等到太阳高升。所以一大早,我们就往山里去,喏,就是往东边那条路,一直走上去就是了。”陈三民还很认真的指了一下方向。
“一直往里走就进山了。这条路我们每日都走的,很熟悉的。我和福彩还是各自拿了一条竹竿,不是为了拄着走,是为了赶蛇。”陈三民担心瑟不理解,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我和福彩正说着昨天的动画片呢,可忽然间,大地就动了起来。脚下的路都软了,跟踩在面包上一样。周围还有很大的声音。”三民回忆着,神色有着一抹紧张。
“过了一会,地也不晃了,也不软了。我和福彩那时候都跌在地上趴着呢。我们两个站起来,福彩就说要回家,他吓坏了。可我想往前走看看,我总觉得那声音离我不远。”三民继续说,“福彩说什么都不肯往前走了,我只能跟他分开喽。我一个人往前走,几次都想回去追福彩,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着,我就看到那个大洞——就是你们叫天坑的那个。”
说完了,陈三民还双手一摊,一副我讲完了的样子。
瑟表扬了他一下,“你可真勇敢啊,要是我说不定就不敢去了。”
陈三民听到瑟表扬他,反而有点不好意,“其实,我也害怕来着。”
顺着三民的话题,瑟往下问,“那你当时看到这个忽然出现的天坑,有没有往下探一下的想法啊?”
三民听到这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完全没有。那个洞那么深,我踩着坑边往下看了一下,都看不到底,怎么还敢看。我就往下扔了两块小石头。结果根本连个回声都听不见。以前小吴老师讲过,这就叫深不见底,我才不会往下头去呢。”
瑟连忙称赞陈三民,“你可真是个激灵的小伙子。嗯,小吴老师也教的好。”
陈三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骄傲的模样。
瑟又问他,“那当时,天坑旁边只有你一个人吗?”
陈三民点点头,“只有我一个人!福彩当时跑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要是有他陪着我,我还不至于那么害怕。”
“可能是他们去采蘑菇,起的比较早。如今村子里也没有多少青壮劳力,老人家更没事不往山里走了。”小吴老师补充了一下。
瑟点点头,追问着,“那后来呢?”
“后来我看没什么了,就回来了。告诉村子里的人。大家开始还不信,后来我再三肯定,小吴老师就带着栓子叔还有大树哥一起跟我过来看的。”
以一个小孩子的水平来说,陈三民的叙述能力算是相当不错。瑟笑着给他肯定的点头。得到了一位“记者姐姐”的肯定,陈三民的小脸微微涨红,可又忍不住略仰起头,有点压抑不住的小得意。
接下来的事情,瑟看向小吴老师,示意由他进行讲述。
毕竟,后面的事情,小吴老师已经参与进来了。
轻咳两声,小吴老师接着陈三民的故事往下接着阐述,“三民那天跑回来,脸色非常苍白,说外面的地陷了。”
“我没苍白!”陈三民不满意的嘀咕一句。
小吴老师接着说,“当时我正好跟栓子叔还有大树他们在一起,就跟着三民一起回去看看。那段路其实不算近,距离村子也有几里地了,我们走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才走到。就在进山的路上,果然有一个非常深的陷坑,应该是刚刚形成的,断裂层的泥土都很新鲜。”
“那你们当时有往下探测吗?”瑟问。
小吴老师笑着摇摇头,“没有,我们没有那个条件。老实说,就是一个地陷坑,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倒是小孩子们好奇,吃完饭都围过来凑热闹,我担心孩子们掉下去出事,还特意把靠近山路这边的洞口给围了一下。”
瑟点点头,这大概就是他们上午去看的时候,发现有几处粗糙简单的围栏的由来。
瑟问了一下自己最关心的话题,“在天坑出现前,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比较异常的现象?”
小吴老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没有,那几天连雨都没下过。”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你知道,村子很小。平时哪怕谁家鸡丢了都能算个新闻,要是真有什么异常,大家肯定会知道的。”
“有异常的。”陈三民不服气的叫着,“出现天坑的那天,村子里好多鸡都下了花皮蛋!”
“花皮蛋?”瑟有点奇怪。
小吴老师一脸无奈,“三民,老师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花皮蛋就是一种常见的鸡蛋花纹,是由于碳酸钙质化不完全而造成的。”
瑟听了心里一动,“你们说的花皮蛋,能不能让我看看?”
小吴老师坦诚的说,“你们别听孩子们起哄了,就是一些普通的鸡蛋,由于在产蛋的时候碳酸钙不完全,导致鸡蛋壳上面有一些花纹。以前还有人专门搜集这些鸡蛋,管它们叫做彗星蛋的。”
“有的,我去拿给你看看。”陈三民却忍不住要跟记者姐姐炫耀一下,连忙往家里跑。
小吴老师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孩子啊,不相信科学就相信传说。就这么一个地陷的自然现象,村子里还有老人说是神女庙的山门又开了。”
因为要等陈三民的鸡蛋,瑟就顺口问了一句,“神女庙又是怎么回事啊?”
小吴老师说,“其实是个早就荒芜了的野庙,在山的深处呢。我还去过一次,别说神像了,连墙都没有了,就剩几块略平的地面还能看出个地基。不过村子里有些老人还是喜欢用神女庙显灵来解释所有的现象。”
说完摊摊手,“这次出现了天坑现象,他们也说是什么神女显灵,山门大开,神女即将回来之类的,完全是封建迷信那一套。”
瑟点点头,表示理解小吴老师的无奈。烈一本正经的扛着摄像机,好像一直在严肃拍摄的样子。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陈三民跑了回来,两只手里各握着一个鸡蛋,递到瑟的面前,“记者姐姐,你看!”
瑟低头看了一下,是两个普通大小的鸡蛋,都是红色壳的。上面有着一些浅色不均匀的凹凸痕迹,看起来跟花纹差不多。
小吴老师继续无奈的科普,“都跟你们说了是碳酸钙的问题啦。”
可是陈三民去很坚持,“才不是呢,就是天坑出现的那天才有。以前都没有的。”
小吴老师很有耐心,“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出现地坑,母鸡们没有被吓一跳嘛。”
瑟看了看笑着谢过陈三民,“你们老师说的对,真的是碳酸钙不均匀的问题。”
见来自大城市的记者也这么说,陈三民握着鸡蛋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怎么会呢,明明是很奇怪的花纹啊。”
陈三民在一边忙着研究鸡蛋,瑟继续跟小吴老师聊天,“在天坑出现的这几天,村子里有陌生人出现过吗?”
小吴老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陌生人?!没见过啊。村子里青壮年都已经外出打工了,平时一个月也没有几个人来。没有什么陌生人,你们怎么问这个?”
瑟笑着解释了一句,“也是想了解一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没有,毕竟对环境不熟悉的人观察的角度可能不一样。”
小吴老师表示理解。
又聊了两句,天色已经逐渐转暗。小吴老师就热情的邀请瑟他们去村子里吃点东西,看要不要安排住宿。
瑟客气的婉拒了,说还是要回到市区去编辑片子,时间来不及。
小吴老师点头,“也是,村子里什么都没有,连网络都不通,你们估计也没办法传资料。”
小吴老师跟陈三民目送瑟的车子离开,陈三民一直跳着挥手,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见他小小的身影。
离开了神女村,瑟把记者证从脖子上扯下来,揉着小腿,“欺骗这么淳朴的村民,我都有点心虚了。”
烈头都不回的开车,“我们这可不是欺骗,宝宝瑟。”
“那是什么?”瑟追问。
一个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呃,也许算是为了保护平民而采取的保护性说辞?!”空提出了一个说法。
瑟看着空顽皮的样子,抿嘴一笑,不跟他们争论。
瑟跟烈说,“那些鸡蛋其实并不是由碳酸钙造成的,它们的身上有很强烈的方石能量。那块激活的方石,一定进过村子。”
烈并不奇怪鸡蛋的异常是由方石造成的,“那个吴老师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有什么问题吗?”
瑟摇头,“他在阐述的时候,我一直在用能力监控他,吴老师说的是自己以为的事实。所以,要么就是方石在村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进了村子。要么就是那个人有一些可以隐藏自己的手段。”
烈叹息了一声,“神女村的线索断了,其他的地方我们还去吗?”
瑟认为没有必要,“如果这块方石能瞒过神女村的村民,那在其他几个地方也一样。我们现在过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找笑弥勒帮忙,这是他的地头,看看他手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烈认同,“这时候还是要拼人手的,我去跟笑弥勒打个招呼,让他帮忙盯死这几个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瑟和烈的手机几乎是前后响起提示音。是一封邮件,来自特勤组。
特勤组的行政管理人员朱苏安发来一封抗议信,抗议他们寻隙者又乱花组织经费,造成预算严重超支之类的。
瑟有些惊讶的说,“小算盘这也太激动了,就买一个摄像机也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啊。”
烈假装没听见。
还是空扭头告诉瑟,“前两天你去美国跟进线索,我们在南海也发现了一个时空裂隙。时间比较急迫,而租赁方又比较刁难我们。后来烈就刷卡买了一架游艇。”
刷卡,买,游艇。这几个字变成一辆轰隆隆的火车在瑟的脑海中激荡。
瑟半张着嘴,“你们买的是快艇对不对?”虽然快艇也不便宜,但至少还能控制在六位数之内。
空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因为是在外海,所以买的游艇是Atlantis 50。”那可是售价超过7位数的大型游艇啊。
瑟又张了张嘴,最后果断删了手机邮件假装看不见。反正预算的问题是归特勤组管的,但她在内心偷偷给朱苏安点了一根蜡。
一行人回到成都市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烈嚷着要去吃特色的麻辣宵夜,瑟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命陪君子,先回到酒店去休息。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来自收藏室的管家,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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