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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

我看了一会儿电视,只觉得一阵眼困,也没理会洗漱问题,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梦中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我身边说话,却怎么也听不清楚,我似乎看见眼前有一团亮光,伸手去摸,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我睁开眼睛,阳光正照射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可惜被子的一半已经掉在了地上。已经是白天了?我迷迷糊糊地四下张望,发现自己还在季晓晨家里,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挣扎着爬起来,来到季晓晨的门口敲了敲,里面毫无回应。

“我该回家啦。” 我口是心非,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房间里仍然毫无回应。

怎么回事,难道出什么事了?“砰砰砰——”我用力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回音,于是旋转门把看看能不能进去,发现已经被锁上了,只好放弃了破门而入的计划。我冲着门口大声道别,也不管里面的人听不听得到:“季晓晨我马上回去了,说好的事情你可别忘了。”还是毫无回应。

一大早又在装死。我摇摇头转身就走,刚来到大门口准备开门,只看见门锁转动了一下,一个年轻的女人推门进来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好露出傻不拉几的笑容点点头表示友好。

那女人看见我就好像看见鬼一样,双目圆瞪,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篮球,我看见她这么吃惊的样子一时慌了神,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阿姨你好——你是季晓晨的小姨吧,我是她,她的同班同学,我昨天,昨天来这儿玩——”

话一出口我马上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那女人的脸色铁青,两眼死死地瞪着我的脸,嘴巴仍然大张着,像是要把我吃下去,“晓晨!!!!”我听见她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差点没把我耳膜震破。

季晓晨的房门打开了,她穿着一身浅色的睡衣快步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她的小姨只是死死的盯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摇了摇头,“小姨你误会了——”

她小姨开始大爆方言,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我还是能够明显听出里面夹杂了不少粗口。季晓晨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她辩解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着我说:“你先回家去吧,剩下的我会搞定。”

我畏惧地看了看她小姨那气得通红的脸,似乎并没有阻拦我逃跑的意思,于是连忙三步迈作两步撒丫子就跑,坐上电梯以后我还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她小姨的怒吼声似乎还回荡在我的耳边。

即便愚钝如我也不是不能猜到她小姨愤怒的理由,毕竟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玩出点什么花样可真就麻烦大了,我不能理解的是她的愤怒强烈的有些非同寻常,一般发生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把当事人都留下来对峙么?可她的小姨只顾着和她斗嘴,斗来斗去把我这个祸首忘了个一干二净。我一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快到站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还是个身负死罪的逃犯,吓得差点坐过了站。平时这段回家的路我一直都嫌太长,走起来只怕一个来不及就触犯了刑罚,今天我只觉得这路途短的像是一下子就走完了,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只顾着浑身冒汗,手抖得举不起来,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敲响门铃。

“叮咚——您好,请开门。”我们家的门铃是个温和的女声,可这个时候听起来比撒旦的怒吼还恐怖。透过房门我隐约能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一阵狂野的脚步声,三秒过后门被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老妈悲伤的面孔,两只眼睛通红,头发乱的像是好几天没洗过澡了。她猛扑上来一把将我狠狠抱住,“你跑到哪里去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她开始嚎啕大哭,我一时不知所措,只好轻轻地拍了拍老妈的肩膀,同时忍受着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力气任由她抱着不放——没过几秒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老爸手持杀威棒从老妈的身后缓缓走来,我连忙开始挣扎,“不要啊!不要啊!”

老爸的双手高举武器,却迟迟没有冲我袭来,而是又无力的放了下来。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眶也有些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你这个……逆子!”老爸的牙齿里像是能咬碎沙子,“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我去同学家了。”我说了个大实话。

“那为什么班主任找不到你?你去哪个同学家了?”老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样会出卖帮助过我的季晓晨,于是低下了头,“我在公园里呆了一夜。”然后闭上眼睛等着即将要到来的刑罚。

出乎我意料的是,老爸居然也抱了上来,“以后你再也不能这样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怎的眼睛里也渗出了一丝液体,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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