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面的芽黛终于不再说话，她靠着车椅，沉沉地睡了过去。
结果她最终也没有说出自己和情郎的关系，只是说了些不知真假的‘曾经’，说到底，我也还是摸不透这个女人。
“你为什么要带上她？”
坐在后面一直沉默的莉莉突然开口问我，那语气冰冷而又略带疑惑。
“那我为什么会带上你？”我反问。
“我不知道”
她说。
“我也不知道”
我说。
我扶起倒在泥泊中的人，也许是为了自己倒在泥泊的时候会有人来扶起我。
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当做我的一点赎罪与善良吧。
车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鉴于安全，我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远处的夕阳早已消失在了戈壁滩上，黑夜笼罩了这片土地，朦胧的黑暗让我有些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有点像是那个我痛恨的地方…
我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向着后面的莉莉挥了挥。
“介意么？”我问。
“无所谓”她回答。
“那我就随意了…”
于是我从车里拿起打火机，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用两根手指夹住送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呼…”
这是好多天以来我第一次吸烟，感觉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我轻轻摇下车窗，想让香烟的气味飘走，雨水不断地冲击在车顶上，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前挡风玻璃上已经满是向下流动的水幕，把外面的世界融化成一片扭曲的混沌，后座的莉莉开始哼起不知名的小调，那哀伤婉转的音符与雨水撞击玻璃的声音在这小小的车厢里传开。
莫名的，我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些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把头靠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两行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那哼着的小调戛然而止，后视镜里座上的莉莉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不解与惊愕。
“不要那样看我，我虽然是个杀人犯，但我也是个人，也会哭也会笑，也有些舍不下的东西，不是每一个犯罪者都是冷血的畜生”
我颤抖着把嘴里的香烟一口抽完，然后取下烟蒂扔出窗外，随后把车窗摇了回去。
“真是支好曲子，谁教你的？”
我擦了擦眼泪。
“没人教我”
她的样子依旧不解。
“你的原创？”
“嗯…”
“以后说不定可以依靠这个生活呢…”我半开玩笑地说着。
她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有些骄傲地扬起头，像是一只受到表扬的猫咪一样，装作气定神闲。
“你可真是不懂得谦虚…”我说着，打开了手机，开始关注今天的新闻。
“我可什么都没说…”她说着，推开了一边要倒在她身上的芽黛。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把车座调平，准备就这样睡一会。
后座的芽黛睡梦中咂了咂嘴，嘟哝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真亏她能睡得这么香，明明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感叹这个女人的神经大条。
“还有你，不要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变成女鬼来找我的麻烦啊”我同时对莉莉说。
“不会的，要找麻烦也会直接找的，为什么非要在梦里呢？”莉莉一脸冷漠。
算了…虽然得不到保证，但至少莉莉她话变多了，这也是一件好事。
随后，我也躺在了椅子上，渐渐陷入梦乡。
这是告别Z市后的第一天，夜大雨，离终点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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