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被人拍着肩膀叫醒了。
反射性地喊回去了一句“怎么回事!?”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能正常发声、讲出像样的话来了。
拍醒我的是一只长着乌**的兽人,这光溜溜的头部长在人身上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它对着我比划着,用尽了它所能想到的各种肢体语言,其中还摻杂着支支吾吾的声音,似乎想要向我传达什么。看来,尽管变得能发声,拥有足以正常说话的词汇量的也只有我而已。其他的兽人充其量只是刚出生第三天的幼崽,不管是词汇量还是智慧都低得可怜。
经过两三分钟的痛苦交流后,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似乎,昨天参与浆果抢夺的婴儿们中,有一个力量格外出众的家伙,力压群雄将大部分的浆果都纳为己有了。这样一来,大部分的兽人都没有了食物,到现在还处于挨饿状态。因此,乌龟人——姑且请让我这样称呼他——为了把浆果抢回来,正在试图召集愿意一同攻击那家伙的帮手。
才出生三天的畜生就已经有这种程度的智慧,还懂得拉帮结派以多欺少,我觉得很不容易。它的智商似乎要略高于其他同期出生的兽人——虽然比我低很多就是了。为了回应这份难能可贵的智谋,我以我所能够想到的最恭敬的词句拒绝了它。虽然他大部分都听不懂。
当然,拒绝是肯定的。即使它再聪明,也只能想到召集人手。然后呢?——然后就是围攻抢走浆果的兽人。仍然是像野兽一般地靠暴力解决。我不知道那个兽人有多强。我看了看自己羸弱的身材,丝毫不觉得在自己肉搏战上能有什么优势。
乌龟人他们要靠暴力夺回浆果也是出于无奈。这我能够理解。毕竟那是它们目前唯一的食物来源,冒点风险去抢夺也是值得的。但我不一样。我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埋着昨天吃剩下的兔肉以及一整只狸,那些足够我吃到明天晚上。因此,我根本用不着冒着风险去和他们一起战斗。
乌龟人真的很聪明。他看我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就干脆地离开我去劝诱下一个兽人了。那是一个看起来就没什么脑子的长着鱼头的兽人,并且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乌龟人的提议。看来他现在也是饿得慌。
本来我今天打算继续去更远的地方探索,但现在我要把这想法暂时搁置一下。虽然不参与兽人幼崽们的夺食大战,但对于幼崽们能战到什么程度,我还是有很大的兴趣的。于是,我远离众人去啃了会儿昨天吃剩的兔肉,又吃了点狸肉。把它们埋回去后,我又回到了那群蛋所在的幼崽们的基地。顺便一说,狸肉的味道真是不错,非常有嚼劲。虽然带着一股怪怪的气味,但味道还是很鲜美的。
回到基地——其实就是我们出生的有蛋的草原而已——后,我钻回了自己的蛋里,通过破洞观察外面的情况。以防万一,我还带上了两根长长的狸骨头用来防身。和兔子那脆弱的骨头不同,狸的骨头非常坚硬,拿着感觉蛮顺手的。只是,因为没有清洗过,所以散发着一股腥味,以及刚刚闻到过的那股怪怪的气味。
看来在探索森林前,应该先试图找到一条河流才行。喝水对我来说也是个大问题,兔和狸的血液可根本不够我喝。
在蛋里静静地观察了一个小时后,乌龟人集团的攻击开始了。他们的目标是一个长着老虎头的、直直地挺立在一颗蛋的前面的兽人幼崽。在那颗蛋里估计堆放着他昨天抢来的浆果。
乌龟人集团有六个成员,采用包围阵势向虎人步步逼近。这与其说是战术,不如说是野兽的本能。但这样做的确很有效,虎人无法轻易行动,只能在原地望着他们越走越近。当双方接近到至近距离后乌龟人的集团同时发起了进攻,于此同时虎人也开始了反击。
虎人一巴掌就拍倒了一个老鼠人,他立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虎人的力量果然很可怕。要是我答应了参与这个行动,或许现在躺下的就是我了。不过,其他五个兽人似乎不在意同伴的倒下,丝毫没有停止攻击行为。虎人被打出了多道伤痕,还流下了血,但他的一巴掌又击倒了一个猴人。这个猴人是所有兽人幼崽中长得最像人类的,就这么被杀掉还真是可惜啊。
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剩下的四个兽人和虎人都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蹲坐在地上起不来。虎人因为流血以及剧烈运动,他的攻击已经无法对对手造成致命伤;但乌龟人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杀手锏。结果战斗就以平局收场了。不对,这应该算是虎人的胜利吧。对方死了两人,浆果也没有被抢走,虎人无疑是赢了。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忽然从一旁跳出一个矫健的身影,迅速钻进虎人的蛋里用嘴叼了一大把浆果,然后又迅速地跳了出去。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精疲力尽的虎人根本做不出什么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食物被抢走。
叼走食物的是一个猫人,他偷袭成功后便朝我这边的方向逃来。说起来,为什么他要用嘴叼着食物而用四肢跑步?别的兽人都是直立行走,他还真是与众不同,简直好像真正的猫一样。但毫无疑问,他是兽人,因为头部以下都是接近人类的身体。他的全身都很白,被短短的白毛覆盖。当他靠近我所躲藏的蛋的旁边时,我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面孔。
“亚亚!?”
他长得像极了我养的那头宠物——那只和我一起掉进了这个箱中世界的母猫。我不由得探出头去叫出了声。
“啊,你是……主人?”
我已经无法更惊讶了。
他真的是亚亚——或者说,用“她”比较合适。之前她是一只母猫,现在也是一头雌性的兽人。而且,她还会说话,能够和我正常地对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毕竟,在之前的生活中,就只有亚亚天天陪在我的身边。能这样与她重逢甚至交流,真是太好了。
亚亚管我叫做“主人”,看来她在原本的世界时就很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据她所说,她以前经常尝试用肢体语言告诉我一些事情,不过大多都失败了。而我这边,想与她交流时都是自顾自地说着人类的语言,她根本听不懂。这样一来,仿佛亚亚比我还要聪明似的。
亚亚把她抢来的浆果分给了我一点。为了她之后不受虎人的报复,我带着她远离了幼崽们的基地。我还把我藏起来的狸肉给了她一些,她似乎非常喜欢。毕竟,猫科动物原本就是肉食主义者。
我问亚亚我的脑袋看起来长得像什么,但得到的回答是“像考拉”。我明明是人类,为什么会变成考拉人呢?明明亚亚可以正常地变成猫人的。这世界还真是无法理解。而且,亚亚竟然会知道考拉这种远在澳大利亚生活的动物。据她所说,似乎是之前在我书架上的一本图册里看到的。
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与亚亚聊天,我们聊得很开心。这个夜晚,我和亚亚在稍稍远离幼崽基地的地方过了一夜。有亚亚在身边,我对黑夜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况且,迄今为止,周围还未见过兔和狸以外的动物出没。亚亚轻轻地靠在我身上,格外柔软。在这份温暖中,我很快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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