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人应答。
书芸压下涌起的悲伤,倏地站了起来,对着郑书廷道,话中生恨:“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雨君的吗?现在她就在这里啊,她就在你的眼前啊!既然你们已经成亲……你还要继续不闻不问下去吗?”
郑书廷闭上了眼睛,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书芸见状,又望着雨君道:“雨君,像我哥哥这么好的人……你就不能……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就够了,好么?况且,我哥哥他都已经……”
语气已经近乎乞求。
“够了,不要再提了!”郑书廷骤然睁开眼睛,冷冷苛责道。
在心仪的人面前,即使明知道书芸的心意,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有别人帮他说情,即使是他的同胞妹妹也不行。
书芸止住了话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泪水却倏地落了下来。
这样的情景,让雨君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她看了看一脸漠然的郑书廷,又望向了痴痴呆立的书芸,却是逃避地低下了头去。
心意始终没法表达出来,纵然有法,她也绝不可能当着两个人的面来讲。
好一阵之后,书芸伸手抹去了泪水,悲涩之意却更浓了些。
她转向郑书廷,轻声道:“哥哥,还记得当初得知雨君要嫁过来时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过,自知此世已经负她无疑,只能尽你最大努力去弥补了……请告诉说,这句话所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郑书廷一时沉默不语,只见雨君则抬起头来,朝她摇了摇头,乞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书芸看得心里一软,所有气愤顿时随之散去。只是她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悲伤,泪水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呜咽道:“哥哥得了病,雨君也出了事,只有我还好好的。可是我没法真的好好的,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抱歉,刚刚说了些任性的话……”
看着书芸的泪水接连打在泥土地上,雨君感觉到了心疼和疲敝。
过了许久,书芸的哭声才小了下来,而郑书廷神情渐渐肃穆起来,望着远处,淡淡道:“雨君,接下来我所说的,都是一些犯忌的话了……在你来之前,我就大抵在想,你是否如之前那般,全然不把俗世的伦理纲常放在眼里……果然,你还是你。在我死后,你若有了心仪之人,想要改嫁的话,这世间的规则想必是束缚不了你的吧?”
怀揣着不知名的心情,雨君默默地看着练武场上的比斗。
自嘲地笑了笑,他的视线望向练武场,又道:“那个叫萧湛的人,看得出来他的武艺也很好。姑父想得很明白,猜到你应该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所以先布下了这颗棋子。”
雨君有些愕然,只听他继续道:“本来以为楚州这边富庶安定,一时无忧才对,没想到是最早开始乱的。没有天灾,却是人祸,之前只是州府桂阳周边出现了不少盗贼,眼下兰陵城附近也有了。家父也一直积聚实力等待时机,伺机收归周边县镇。不巧,本州刺史赵家和我们是世仇,到时候难免会有一番争斗。”
那边书芸也擦干了泪水,咬着唇听郑书廷说话。
“可惜大哥只有武勇,家父虽有谋略但缺乏远见。至于我,自知已经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郑书廷的语气中,不免有些自负,他顿了顿,继续道,语气却有些悲哀了:“当大宁威势全失,各地豪杰就会乘机借各种名目起事,也包括我们郑家。但依我看来,家父秉性过分急躁,又急于向赵家复仇,实是难以长久。所以那萧湛的使命,应该是在郑家将亡的时候带你回去吧?”
第一次听他讲这么长的一段话,雨君不禁泛起了异样的心思。
郑书廷继续道:“以姑父的实力和地位,却是很难不卷入斗争。只是凭借魏候之名,姑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很大,支持某一皇族或者依凭实力保持中立。无论如何,你若回去,肯定会比待在这边安全许多。雨君,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狠心’把你嫁过来吧?”
——把我丢到这边的原因……是什么?
即将获知关于这一切的,那个最初的原因,雨君的心境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郑书廷郑重说道:“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一直有个流传的谶言。讲一位官家出身的小姐,会应谶而起,最终获得皇位君临天下。”
雨君呆了一呆,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谶言虽有在民间流传,却都被当成无稽之谈。只是,皇家对这个谶言的态度,却是慎之又慎。这一次,朝廷因新帝登基,借以选妃之名,征召许多在名册上的待嫁小姐入宫,作为侧妃的候选。”
顿了顿,郑书廷流露了复杂的神情:“当然,征召入京之事,对于举足轻重的魏候之女来讲,还加上了册封为公主的名目。只是姑父也是心存大志之人,自然不愿你入京为质,才将你送到这边,以你已经出嫁的事实来进行推脱。”
郑书廷坦言道:“姑父未必真有此意,这事也本来只是假借名目……只是,因我存了些私心,父亲也觉得倘若能借助魏候之势,于我家大为有利,这才假戏真做,刻意大办了婚事,将你嫁入我家的事情声张出去。”
已经冷静下来的书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神情一时怃然,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过了很久之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雨君才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眸中却依稀有些茫然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啊?册封为公主……入京待选……皇妃……
无论是哪一件,对她而言,都是遥不可及,没有半分真实感的事情。
不远处,练武场上的两批人渐渐聚拢在一处,中间空出地方,好像是有人要进行比斗。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汉子起哄着把萧湛推到了场地中央,和他对阵的是一位黝黑的使大刀的汉子。
看那萧湛试图推脱的模样,分明就不想和人比武,却迫于形势,只能应承下来。只见他拎起了佩在身侧的短剑,向对手抱了一个拳示意。
练武场那边乱哄哄的,这边三人的心思却不再那上面。过了好一阵子,郑书廷忽然道:“雨君,你一定不甘心过那种安安稳稳,相夫教子的生活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只觉郑书廷话中有话,雨君微微愕然,不禁转过头去。
郑书廷说道,“以前的我,曾经试想过,假如那条谶言所指之人,就是你的话,你会不会真的走上那条道路?”
雨君望着他的眼睛,只听他继续说道:“有对谶言深信不疑之人,但皆以为其所指的应是安宁公主……只是,在我的心中,更宁愿相信应谶之人就是你!”
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连书芸都不禁愣在那里。
——去夺取皇位什么的……不可能的吧?
“安宁公主锋芒太盛,到时候,必定会遭到群起围攻……倘你有意,凭借我郑家之力,在暗处收敛锋芒,再待势而起,未尝不可成就一番事业?”郑书廷望向了远处的天际,淡淡说道。
郑书廷的话语,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般钻入了脑海。雨君的思绪一时过于混乱,以致于她短时间没法给出任何回应。
书芸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哥,你是认真的么?”
没有得到答案,郑书廷也并不意外,他止住了这个禁忌的话题,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边的比斗。
恍惚与不安之间,书芸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来自郑书廷的这一番话,预示了她与雨君的某种将来。
将来?将来会这么样呢?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的边练武场上,萧湛轻松地躲过了那汉子的一斜劈一横斩一直挑,迫身上前,倏忽之间,已经把刀鞘贴到了大刀汉子的脖子上。他那诡异的步法和迅捷的身手,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遥遥地望着萧湛的“表演”,雨君的心底却是一阵茫然无措。
——关于我自己的……未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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