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耳边环绕着救火车和警察的声音。
看着那扇即将被人打开的门。
“孩子······”
一个人走了进来,然后弯下腰蹲在我的身前。
虽然我没有抬头去看他的脸,但是这个人令我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人拿出一个很小的笔记本之后这样问我。
“······”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自己的身体蜷缩的更紧了。
“那么······你听得懂我说话么?”那个人又把本子放回了口袋,然后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这样问到。
我还是默不作声,然后把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开。其实我完全可以用中文交流,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那么,我先离开一会儿。”
那个人说完,然后就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妈······爸······”我在空荡的房间里轻声的叫着他们,但是我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应了。
这时候,年仅六岁的我,好像已经感受到平常的孩子不会感受到的东西。我想离开······这里令我十分恐惧。
刚才那个离开的人又重新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你的名字叫什么啊?”
那个人说一遍,旁边的人用日语翻译一遍。
“······”我还是不想说任何的话。
“你现在想吃点什么······”
妈妈,帮帮我,我害怕。
“或者是想······”
妈妈,爸爸,别走啊,我害怕啊!
你们走开啊!
我想自己一个人啊!
我想要妈妈,爸爸! 你们别留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啊!
求你们······
虽然我只有六岁,但是我知道自己以后将会生活在什么样子的地方。但是我害怕啊,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让我害怕啊。
好想逃跑······
所有能依靠的人都不在了······
呐,你们都走开啊!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太令人恐惧了。
我要离开······
“啊!!!!!!!!!!”我大叫出来,然后推开那两个人跑出房间。
“喂!孩子······”
我撞到了一个拿着文件的人,然后又撞到了好像是在喝水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跑,一直跑······
跑出警察署,然后在凌晨的城市里继续跑,拼了命的跑。那些追我的人都已经被我甩开了,但是我还是在跑,直到我摔倒在地然后累的呕吐。
有个声音在指引我,有个声音在指引我······
这个声音就像一个安装在脑子里的GPS一样,让我不要迷茫,向前走······
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分整,我跑到了郊外一个小型的汽车枢纽站。而那里有一辆正准备开走的长途公交车,而我钻进了那辆车的行李舱的角落里。
不久,我感觉到了这辆公交车的开动,至于它要开去哪里,我也不得而知。
我在客车的行李舱中呆了很久,大概有二十个小时似的,因为我听见了脑袋上的车载电视的报时。我偷吃了别人行李中的食物和水,来保证自己的肚子不饿,但是食物少的可怜。
没有亲人了,所以这样离开也没有人会来找我吧······
可能他们会把我送回日本,然后把我安顿在某个福利院之类的地方······
“乘客朋友们,本班长途客车即将到达终点站,请您准备自己的东西,不要忘记······”
我依稀能听到客舱里的声音,好像是马上就要到站了似的。
“我操!这他妈什么东西!”
我趁着他们打开舱门的一瞬间冲了出去,把那些要拿行李的人吓了一跳。
他们冲我喊着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
我又开始向前跑,只是这回没有追我的人······
我看了看某个大楼上的巨大的电子时钟,现在是零点三十三分。
渐渐的,男孩开始迷失在这个城市里,这是男孩第一次感觉到迷茫的感觉,这真的是六岁的孩子应该感受到的东西么?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出逃,而带领我的那个声音也不见了······
我钻进了一个没有把后门锁好的店铺里,然后倒在角落闭上眼睛。
我梦见了妈妈抱住了我,然后被爆炸的冲击瞬间惊醒······
只是梦啊。
刺眼的阳光从门上边的窗户照射进来。
“嘿!谁他妈在那!?”店铺的正门被打开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用自己渺小的身子撞开了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店铺后门,然后快速的逃跑并重新融入这人潮拥挤、陌生,满是雾霾的城市。
······
上海总警局-过去式-蒋海诚
“那个小孩呢?我就他妈问你那个小孩呢?”
我醒来后,一起和国际刑警的人到达收留那个恐怖袭击唯一的幸存者的地方时,听到了自己最意想不到的话。
“我们一个不留神,那个孩子······”
等他还没说完,我就抓住了他的脖领之后给了他一膝,虽然我这样做是非常过分的······
我被四个人押住,然后被拉出了办公区域。
“你们几十号人!看不住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那个孩子太能跑了,我们······”
“现在感觉他妈去给我找那个小孩,全上海找,我不信他一天能跑出上海!”
我挣脱开那四个人,然后重新回到办公区。
“最后看见那个孩子是什么地方?”
我重新回到办公区之后问刚才那个被我用膝盖撞击腹部的人,而他看到我回来后下意识的距离我几米开外。
“我们最后看见是在警局后边的街上······”他说完这句之后又向后退了一米。
“摄像头呢?”
“所有摄像头都没有捕捉到那个孩子,而且很多摄像头都在检修中的······”
我冲了上去又给他一拳,这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不过我也因为这一拳被赶出了警署。
拼命的救下那个孩子,而他现在又消失不见了······
······
一千公里外
“呐······”
我被从朦胧中叫醒,她叫我的声音轻柔的就像妈妈一样。
“······”我看了看她,然后把头低下去。
我在这个城市里漂流了几天,而刚才好像是在某个地方的仓库昏睡了过去。
“·····”
她坐到了我的旁边,然后和我一样靠在麻袋上,微笑着闭上眼享受了一会儿躺在麻袋上的“舒服”的感觉。
“我叫刘欣儿,你呢?”
“······”
“这样啊······”她表现的就像我回答了她一样,而且一直都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的感觉。
“你饿么?我去给你找的吃的怎么样?”
“食べる······”我说出了这几天说出的第一个词。
她愣了一下,然后歪头眨了下眼,做出就像一个和我一样大小的孩子的表情。
“吃······”我重新用中文说了一遍。
“这样啊,我给你拿去,等着!”
她说完就走出了仓库门。大概五分钟后,她拿着一碗粥和一个馒头走了进来。她把食物递给了我,然后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下这些东西。
我隐约可以听到电视里关于虹桥机场的事情的新闻,但是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幸存者的事情。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保持着沉默。
“那你叫什么呢?”
“寒冬······”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这样啊······”
“······”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我偷偷的走出仓库,然后走进院子。
可能是我听力好,也可能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听到了她们在谈论关于我的事情,大概就是报警和暂时收留的事情吧。
“寒冬,你的家人呢?”她走到我的身边然后这样问我。
“······”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索性就直接不回答。
“老师,你先过来一下······”她被一个中年女性叫走。
“我们调查过了这个名字,甚至是这个孩子的照片我也给警方发过去了,他们说没有这个孩子的档案······”
她们说话声音虽然已经足够小了,但是我依旧能够听到。
“这真的很奇怪啊,失踪儿童的库存里也没有么?”
“没有的说,我再放大点查找范围,警察也马上就来。”
我坐在看起来像是篮球场的地方,偷听不远处的两个人对话。
不久之后警察就来了,他们问了我一些问题,我没有回答,而警察和那个中年女人说了些什么就开车走了。
“冬,我可以叫你冬么?”她走过来然后蹲下身子问我。
“可以······”
“冬,你暂时从我们这里住下可以么?”
“······”
“因为你看,外边很危险啊,而我们这里是属于国家的孤儿院啊。”
“孤儿院?”我看着她问到。
“对啊,有很多没有家人的孩子都住在这里。”
“就像大家的家?”
“对,这里就是大家的家。”
“······”
“现在大家庭中其他的孩子都在学校,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你很快就能看见他们哟。”她稍微歪了歪头,然后笑着多我说。
“嗯······”
“你可以叫我刘欣儿,也可以叫我老师,虽然那些孩子都是叫我欣儿。”
“欣儿······”
“我带你参观一下这里怎样?虽然这里不大。”
“好·····”
她拉起我的手,然后带着我向前走去。
······
蒋海诚-精神崩溃边缘
“三个月了!都他妈三个月了,还没找到那个孩子么?”
“我们尽力了。”
“尽力个屁!”
那个孩子不见了,但是他们好像并没有当回事。
“我说了我们尽力了就是尽力了。”一个看起来官衔很高的人这样对我说。
“你怎么不去死?”我只能这样回应这个人。
我又被强制赶出了警局,然后被国际刑警的所谓的队友们押运回宾馆,而负责人一直在路上强调我这样会被免职。
不过五个月之后······
我在越南又中了一发卡宾枪的子弹,而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又接到了来自德国的邮件,里边写着关于辞退我的讨论结果。
虽然我没有被辞退,单手那封邮件依旧气得我直吐血,而我因为吐出了大量的血而被强制性地休假并送回了北京。
“你也该休息了······”
······
北京
这里是北京市大兴区的北京市SOS儿童村第二院区,而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八个半月了。
每天晚上我都会想起爸爸妈妈,而且在这里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因为我每次一接近这些孩子,都会胆怯。
“嘿!寒冬!”
我被后桌从迷糊中叫醒。我现在所在的小学是专门为孤儿院开放的,这里大概有三十个孩子是孤儿。
“怎么了?”
“看哎!光头强!”
我冲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只是剃了光头的学习委员而已。
说真的,只有六岁的我对中国的动画片并没有太多了解,只是觉得很无聊。
每天班里都会吵闹无比,可能是因为飞进来的虫子,或者是一个从操场上捡到的蚯蚓。
孤儿院的夜晚无比的安静。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所有的孩子都已经入睡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墙边的长椅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啊!”我被一声并不大的叫声吸引到了院墙附近的草丛里。
“那个······你在干什么?”我看着草丛里那个比我大一点的女孩问到。
“······”那个女孩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来说道:“当作没看见我。”
她从草丛中爬了出来,然后打算重新翻到墙的另一边,但是由于太高了而无法做到,话说她是怎么从那边翻进来的······
“你腿已经流血了啊······”我看着她那被树枝划伤的腿说到。
“当作没看见我,我说了几遍了!”
“你先坐在那里等下,我马上就回来。”
我偷偷的从窗户跳进了医务室,然后偷出来了一个创可贴。
“呐,给你这个。”
“谢谢······”看起来女孩已经放弃从院墙翻出去了,打算从大门溜出去。
“你先贴上啊·····”
“等下再说······”她拿着创可贴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长椅边上坐下。
“你是不是不会用这个?”我看着她笨拙的撕着创可贴的贴纸,然后这样说到。
她瞬间低下头,然后结巴的说:“没有,我会······会用······”
“把创可贴给我可以么?”
我从她手里拿到创可贴,然后撕开创可贴上的贴纸,轻轻的贴在她的伤口上。
“那个······”
“好了,现在你再走吧。”
“谢谢······”
“我的名字叫杨晓涵,你呢?”她从正门溜出去之前这样问我。
“寒冬”我可能一个不小心加了奇怪的后缀。
“最后那是什么······”女孩并不明白我最后一个词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嘛,不管你了,我走了。”说完她就快速的溜出了孤儿院的大门。
······
北京-三公里外的小区里
“我们找到那个孩子了。”
我在北京修养的时候,接到了这样的消息,这令我喜出望外。
“那个孩子现在怎样!?”
“他现在正在一个公立福利院里生活。”
“哎······”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有一点就是,他是日本户籍。”
“他在日本有亲人么?”
“这一点就是主要的,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那您的意思是······”
“我们不会把他送回去······”那个人这样说到。
“哎!?”
这种事情不符合常理啊!哪有不把别的国家在中国没有户籍的人送回他们国家的道理啊,而且关于一个孤儿能有什么官僚内幕啊!?
“这件事件内幕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这样啊······”
虽然男孩还活着这件事令我很高兴,但是给我更多的是疑惑。到底一个多高层的人才能做到这种事情,而且要挽留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空难幸存者呢?
或者来说,这个孩子有什么值得去挽留的地方么?
“请问您需要了解这个孩子的所在地么?”他这么问到。
“不了,不需要了。”
为什么我拒绝了?可能是我怕我自己一见到他,就会想起八个月前的那场恐怖袭击,我再也不想感受那种绝望了。
“好,那么有时间再联系。”他这样说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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