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火拼命想用双手撑起风暴之影的左脚,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双手就如同棉花一般软弱无力,只能由着胃里的血液放肆地从口中流去,意识也渐渐离开身体。
我只是……想了解你……
“松开你的脚!”一声有力的男声。海盗旗左手立起盾牌,向风暴之影快速冲了过去,将右手的圣剑护在盾后。
风暴之影只轻轻地一耸肩,松开左脚,右脚一蹬地,就跳开逆火,落在十米之外。
下一秒,海盗旗冲到逆火身旁,急忙护住逆火,但是不敢贸然上前。
“还好么?布莱克!”他稍微偏过视线,余光看向逆火。
逆火微微睁眼,挣扎着点点头,几乎昏厥过去。
“对哦,我差点忽视了这一点---剑士小姐,你好像叫「布莱克」对吧?姓氏貌似是菲尔德?”风暴之影的声音此时如同鬼魅一般。
海盗旗微微皱眉,却不敢打断她。之前他看到逆火的手势,便悄悄地疏散那些失去战意的军队,直到现在才匆匆赶来。虽然风暴之影这个个体的特殊性在意料之中,没想到说起话来真的跟人类非常接近!
但是震惊之余,海盗旗更加感到了恐惧---风暴之影接下来的话,恐怕会非常地不妙。因为……
“如果菲尔德是F·I·E·L·D,这样拼写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姓菲尔德,外貌也跟你很像的人哟~也是金发配碧瞳的稀有品种呐~”语气已经变成了「丽娜」模式,但是「丽娜」的话,让海盗旗感到毛骨悚然。
逆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僵硬地摇着头,“不……可以……”细若蚊蚋的哀求,就算风暴之影听到了,也不会为之所动吧。
“不过,那个家伙,不叫布莱克,而是叫做「圣」---H·O·L·Y哦~”风暴之影只是俏皮一笑,海盗旗却顿时感到浑身发冷,他握住圣剑的右手不禁加了几分力道。
而在他身后,逆火一呆,只觉得自己的五感迅速离自己远去。
脑中……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本就生锈的铁锁,被暴力崩坏的声音。
「还要对那个孩子隐瞒吗?」
「恩」
「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还有人提起的话……」
「那样总比现在就告诉她更好」
「如果她依然接受不了呢?」
「那,便是她的命运」
记忆中……有什么……流露出来了……
逆火感觉自己漂浮在记忆的漩涡中,无法动弹,只能被动着看着记忆的碎片开始自己组合。
想起来了……这是自己躲在衣柜里,听到的父亲与管家的谈话的记忆。
为什么,之前想不起来了呢?
因为……
「如果她的命运就是奋力挣扎后死去呢?」
「那她也就到此为止了,作为一个「杂种」已经很不错了……」
「……」
杂种……
杂种……
你们就那么喜欢「杂种」吗???
「对不起,孩子,骑士的爵位我不能授予你……」
为什么?
为什么???
就因为我是「杂种」???
就算我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强大,你们也不能承认她我存在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付出了那么多……
「人人平等」,当自己第一次这个宣言时,自己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温暖……只要是人,就可以平等。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甚至相差甚远。
所以,不得不去面对那些骇人的怪物,自己作为「人类」的特征才会被放大。
怪物愈骇人,自己的「人类身份」,才能愈加明显---人们就不会再介意自己是「杂种」了吧?
拼命修炼,参加了最强的讨伐队,成为最强的剑士,被万人尊崇。
但是…
「孩子,有些事情,是注定没有办法的。」
闭嘴……
「世界的蛮不讲理,很好的体会到了吧?」
给我闭嘴!
「垃圾!」「贱种!」「废物!」
“给我闭嘴!”满口的鲜血,随着这包涵愤懑和委屈的话,喷向空中,洒在本就染成暗红色的土壤上,也溅在海盗旗的身上。
“呜啊啊啊啊……”双手离开腹部,像擦眼泪一样捂住脸,逆火就这样大声哭了起来。
哭声带着血,让海盗旗不知所措---竟然是,第一次看到逆火哭成这样。
但是风暴之影却很享受一般。
“怎么了,小狗君,别哭啊,教会的小狗们什么时候成了会像孩子一样哭泣的品种了。”就像是挑衅一般。
“住口!”海盗旗左脚狠狠地跺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给我适可而止吧!”
“……你很烦耶。”风暴之影皱眉,微微停顿后,冷冷地甩出这句话。下一个瞬间,她就化作一道黑影。
海盗旗自然早有准备。他迅速拉开步子,右脚划着地面向后伸长,踩紧大地,同时放低重心,将左手厚实的中型盾护住上半身,以抵御前方可能的冲击。
只是……
“嘀啷”一声,伴随着两道暗红的剑影,他左手的中型盾出现两道由下而上交叉的剑痕,瞬间裂成四块,最上面的一块失去束缚,擦着海盗旗的头皮飞向他身后。
风暴之影手握原本背在身后的两把单手剑,双手伸直,分别倾斜着指向天空,上身则微微后仰,整个人已经以一个跳跃的姿态浮在空中。
居然……双手同时的居合斩?!什么时候拔剑的?!他震惊道。
可不容海盗旗多想,下一刻,风暴之影伸长的右腿随着向后翻转的身体,拨开了他来不及收起的左臂,掠过原本名为「中型盾上半部分」的空间,狠狠的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
顿时,海盗旗的视野被强制更改为了头顶逐渐变得漆黑的夜空,身体也向后倒去。
虽然力量并不足以扭断脖子,他却感到四肢一麻,就失去了力量,难看地向后瘫坐在地,右手居然也握不住圣剑。
“盾居然没有光属性,真让人失望。虽然感受到了「光」的气息,看来只有剑是附加了光属性么?”耳边传来风暴之影透着失望的话语。海盗旗强行集中意念想移动身体,却无奈根本无法驱动一根手指。
“动不了……对吧?”风暴之影将剑收回背后的剑鞘,然后并拢腿,挺直身子。“人的下巴那边,有一些特殊的「感受器」,如果给予重击,就会让人体暂时麻痹,失去抵抗能力。”
说着,她也歪过脑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就算身为怪物的我也一样哦,只要你能踢到的话。”语气中,是轻蔑和嘲弄。
海盗旗“奋力”挣扎了一会,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微微咬着牙,终于也只能放弃了,他干脆松开了要紧的牙关,表明自己已经放弃了挣扎。
“哼。”风暴之影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头望向躺在地上,已经失去气息的逆火。
“啧,死了么?”她不悦的说道,然后快步走近逆火。
躺在地上的逆火,双腿无力地平放在地,两只手捂着已经满是黑血的脸,小口微微张开,口边的血液也已经凝固成了黑紫色,胸口没有了呼吸时的起伏。
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因流血而死的可怜女孩。
不过,仅仅是「看上去就像」而已。
在双瞳红光的照映下,风暴之影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是一种如同「看到自己的搭档是窝囊废」后,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并不是在后悔失手杀了逆火。
“给我醒过来你这该死的杂种狗!”她猛然大吼一声,右脚划破大气,就那样直击逆火的上腹。
“噗!”血液喷洒的空中的声音,以及骨头在断裂时的微弱呻吟。
“就这样去死么?就这样一直做一条被人嫌弃的杂种狗?给我站起来!圣·菲尔德!”风暴之影咆哮着,对着身下这个因为强压而喷了她一脸血的“死人”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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