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怎么哭了？”
我匆忙找出心相印纸抽，帮薇薇擦去眼泪，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冒出来。
“真是太好了......”
“不要哭，不要哭了。”
我可以忍受小姑娘受了委屈时的哭哭啼啼，也可以忍受酒桌上老大姐回忆起伤心往事的嚎啕大哭，但我接受不了薇薇一边微笑，一边流眼泪。
因为我会被薇薇感染，然后跟她一起流泪。
“主人，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你怎么会一无所有，不是的，不。”
“那条项链是唯一一件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你......”
喉咙里像长出了一堵水泥墙，硬梆梆的，很疼。无数的话语都被挡住了，说不出口。
我没有想到那条粗糙的石子项链是薇薇母亲留给她的纪念，从薇薇七岁开始，她的母亲就被调走了，二十多年生死未卜。那条项链更像是遗物。
不，或许那条项链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看到项链，薇薇就能想起和母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但我却因为想看魔法，就夺走了薇薇最宝贵的东西。
仅仅是为了满足我这个主人的好奇心，仅此而已......
“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用掉啊？魔法什么的，不会也罢！”
眼眶已经不足以容纳更多的液体，我顾不得从脸上大颗滚落的泪水，扶着薇薇的肩膀哭喊着。我从未如此自责。
“因为主人想看呀~”
薇薇用手帮我擦掉泪水，自己的眼睛却肿了。
“我不想看，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不要紧的，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薇薇......”
我们像小孩子一样，傻傻地相拥而泣，只能依靠泪腺分泌的眼泪代替所有想说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整天，我终于直视着薇薇的血红色瞳仁。
“薇薇，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主人......”
“你得到我了，就像我买下你一样。”
“不，您是我的主人，您永远都是薇薇的主人......”
“我爱你这句话，不论多少次，我都会说给你听。”
价值仅仅八万柯的暗精灵奴隶，竟然一层层地剥开了我坚硬的外壳，撕掉了我一张张虚伪的面具，触碰到了我最最柔弱的内心。
“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我会娶你。”
“如果他们不允许，我就说服他们。”
“如果说服不了，我就用钱砸，砸到他们允许为止。”
“如果钱也不行，我就用魔法创造出来的小塔把王国的城门堵住，逼他们允许。”
“如果这样也不行，我就和你躲在这间小店里，把卷帘门拉上。”
“如果他们砸坏了卷帘门，我还可以骑车带你跑，要知道我的车很快，他们骑马追不上。”
“如果被追上了也没关系，我还能......唔。”
薇薇踮起脚，软嫩的嘴唇好像刚出炉的焦糖布丁，带着些许青涩和笨拙，堵住了我的嘴。
二人的双唇分开，又叠在一起，鼻子里呼出潮湿温热的气体，皮肤下的血管很快就像心脏一样突突地跳着。
“我去关门。”
还不到两点，我就放下了卷帘门，甚至把推拉门也用U型锁锁好。
只要拉下卷帘门，我的超市就变成了异世界中的另一个异世界，一个只有我和薇薇两个人的世界。在这里没有尔虞我诈的商人，没有官僚作风的军官，也没有寻衅滋事的小混混。我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无需考虑王国的法律制度。
仰躺在床上的薇薇解开了女仆装，由我精心滋养的诱人**暴露在灯光下，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辛勤培育的樱桃树终于开花结果，可以尽情采摘品尝。
薇薇的第一次很紧张，也很害怕，不停地向我索吻。
结果初尝禁果的薇薇和压抑许久的我融汇成了一股汹涌的欲望湍流，一发不可收拾。
一秒钟也不愿意停歇，战场不停变化，冷柜的玻璃板，收银台的不锈钢桌面，厨房的水池，货架，最后又回到床上。
渴了随便喝点什么，饿了随手抓东西吃，累了就关灯睡觉，醒了就继续。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手机已经发出了低电量提示音，我和薇薇快两天没下床了。钢丝床周围全都是空的红牛易拉罐，克劳克空瓶，还有散碎的食物残渣。
“薇薇，我们是不是有点太放纵了？”
“嗯......不知道呢。”
“唉，在你面前，我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了。”
枕着薇薇的脚丫，我靠在床头，抽烟的感觉有点像吸鸦片。
“咱俩把屋子收拾收拾，然后我带你去白塔堡吃饭。”
“现在就收拾吗？”
“快点吧，现在天黑得早，去晚了就回不来了。”
拍了拍薇薇的小腿，我们起床穿好衣服，开始打扫满地狼藉的屋子。垃圾的倾倒一直让我很苦恼，最初我把垃圾袋都堆放在房后的空地上，但是塑料袋这东西不会腐烂，烧掉的话又会冒烟，只能挖个土坑填埋。
别问我是怎么挖的土坑，用不锈钢盆刨土这种事很蛋疼。
天气很冷，薇薇穿了里三层外三层，棉手套、围巾、骑行用皮绑腿全上了，甚至还有口罩和墨镜。万一薇薇冻伤了，我手里可没有冻伤药。
“主人，这个眼镜好黑呀。”
“我怕你冻眼睛。”
“嘻嘻，其实没那么冷的。”
“那也不行，让你穿你就穿，骑车的时候抱着我，躲在我背后，风会小一点。”
“嗯。”
如果不是生计所迫，我想奉劝各位北方电动车车友，冬天尽量不骑车，选择地铁或公交车比较安全。现在王国东部还没下雪，如果下过一场大雪，路面湿滑或结冰，我也绝对不会骑车带着薇薇跑到白塔堡吃饭。
“威格尔，你有日子没来了啊。”
“哦，这几天忙着跟西边那几个镇的商人做买卖，长官大人难不成是想我了？”
“得了吧，少跟我套近乎。”
白塔堡的卫戍军长官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薇薇。我见状赶紧拿出准备好的费列罗巧克力，塞进长官手里。
“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能有今天，还不是靠长官您的......”
“行了，别给我拍马屁。威格尔你现在也算白塔堡数一数二的大富商，平时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也得像样，给咱们白塔堡起个带头作用。”
“是，是，您说的对。”
“你看看，这么低三下四，一点都不像大富商。”
长官轻轻打了一下我的后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哎呀，我这不是对您表示尊敬嘛......”
“以后你要是想给我送东西，叫烂菜丹斯送就行了，不用亲自过来，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
“平时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一声，整个白塔堡没有卫戍军摆不平的事。”
事实证明我选对了靠山，卫戍军在王国境内专门负责城镇管理，商人打交道最多的除了顾客，可能就属这帮长枪银盔的“军警”了。
“还有，你带着暗精灵奴隶进城倒是无所谓，但自己要管好，别给我惹祸！”
“明白~”
“好了，走吧。”
也就是我威格尔，换成别人带个暗精灵，长官早就把他拦在门外了。
让薇薇摘掉墨镜和口罩，我们先去了店里，让卡劳见见我未来的老婆。
“原来暗精灵就长这样啊......”
“靠，那你以为能长成什么样？”
“不，我是说，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精灵也没什么区别，除了皮肤颜色。”
兽族人的审美是很古怪的，他们对人类女人的评价只有两个词：“瘦弱”和“不健康”。因为在兽族人眼中，壮硕的身体和浓厚的漂亮皮毛才是基本。至于精灵，兽族人也不觉得漂亮，他们欣赏精灵是因为精灵会各种魔法。
“薇薇，这是卡劳，打个招呼。”
“卡劳先生，您好？”
“吼吼，你好，暗精灵小姐。”
薇薇很怕卡劳，她从来没见过兽族人，但因为有我在，所以还是鼓起勇气对卡劳问好。
“卡劳你好像把薇薇吓到了，哈哈。”
“这不是很正常么，我个子这么大，她那么小。”
“你个子大，脑袋不见得比她灵光。”
“哼，我承认我傻，但我能做更多的工作。不过今天见到暗精灵，我突然觉得她们挺可怜的。”
“哦？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兽人和暗精灵能早点接触，或许暗精灵就可以避免被灭族的悲剧了。”
卡劳调了一杯蜂蜜花香水给薇薇，不无感慨地对我讲述了在兽族人中被普遍认同的一种看法。三百多年前，暗精灵被正统精灵发现于其领地的西侧，面对正统精灵的追杀，暗精灵选择了保卫自己的家园，结局就如我们今天所见。
那么假如暗精灵选择全力逃往东部的兽族领地，结局就会完全不同。兽人的包容性很强，狮虎族的领袖不会把暗精灵赶尽杀绝，暗精灵将在兽族人的地盘上落脚，得以延续其种族文化。正统精灵也会因为忌惮狮虎族的军事力量，不再穷追猛打。
但这个说法明显是马后炮，因为当时暗精灵并不知道世界的东部有一群兽族。就算知道，暗精灵们往东逃，要横穿整个精灵帝国，这不现实。
所以人类和精灵通常把兽人“接纳暗精灵”的假想视作“伟光正”的说辞。外交时也经常用这个假想来讽刺兽族人。
“卡劳，我们不能给历史以假设，因为历史是既定事实。”
“那假如你能挽救暗精灵的命运......”
“停，不要假如。我不能挽救暗精灵种族的命运，以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我只能挽救薇薇一个人的命运。与其在这里高谈阔论种族大义，还不如让她幸福地活在我身边。”
“威格尔果然是实干派啊~”
“那当然，耍嘴皮子是政客的特长，我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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