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我才六岁。
那时，当火车夜晚熄灯的时候，大部分人就顺势睡下了，少部分睡不着的呢，则会一个人打开小夜灯，看看书，或是听听歌，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我还能隔着挡板，听到隔壁旅客的小声交谈，虽然当时我什么都听不懂，但那声音本身就是一种趣味了。
而现在却不同，大部分人在熄灯时都还没打算睡觉，仍然在干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走廊不时还会有人开着电筒路过，电筒的光，无声搅动着黑夜。
不过还好有一点还没变化，那就是熄灯后的宁静。
或许是因为黑暗会下意识让人沉默下来吧。
“……”
她此时正坐在床的另一头发呆，哪怕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她也仍然对走廊满怀兴趣的样子，而我则坐在靠窗这一头无聊的翻着手机，等待睡意把我带离尘世。
一个人的卧铺位，在睡觉时间，对两个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呜……哈……”她发出小小的哈欠声，转过身来。
“要睡了吗？”我问了一句。
“嗯……”黑暗中，她向我这边爬了过来，我隐约能看出她满脸倦意。
“那要变回枕头哦。”我很干脆的关闭了手机屏幕，将行李等东西收拾收拾放到一边。
“……唔？”她坐在旁边看着我收拾行李，同时歪着头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这里床太小了，如果你保持现在的样子睡，我们都会挤着很不舒服的。”我向她打了打手势，示意床铺很窄。
“嗯嗯……”她用力摇了摇头。
果然不愿意么，我叹了口气，不过也对，当时提出来让她保持这样的人是我，这么久也都是这样睡过来的，就因为挤要求她变回原样，她肯定不愿意吧。
“那……我过去睡？”我指了指对面的空床铺。
想来借宿一个晚上是没问题的，半夜应该不会有新的乘客上车。
“嗯嗯嗯……”她还是摇头，否定的意思比刚刚更加强烈了。
“那……”我想找出个解决办法。
不过她显然没有耐心等我把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想出来。
因为她已经迷迷糊糊的把头枕在我肩上，睡着了。
“唉……”我叹了口气，轻轻把她放平在床上，然后像往常一样抱住她躺下。
挤点就挤点了，没什么大碍。
“呼嗯……”她却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想挣脱我的手，我只好松开，她便趁这个时候转过了身，双手抓住了我的头。
“小青？”我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
“呼呼……”她仍然没回答我，倒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心满意足的抱紧了我。
这次轮到我是枕头了么……我见她似乎睡熟了，想把她移正点睡姿，结果移动了好几次她都重新抱紧了我，我只得作罢，把她抱在怀里。
“你还真是不会选姿势，这个样子不是更挤了么……”我嘟囔了一句，“要是不抱紧点，你随时掉下去。”
说着，我又向墙的方向退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当时她的嘴角有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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